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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當眾宣布:顧錦瑟只是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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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棠就直接拉著顧錦瑟的手,就往房姨娘的院子走。

原本顧錦瑟是不願意去的,但顧瑾棠就挑著眉噙著笑反問:“妹妹不過是擔心姐姐誤會罷了,”她微微皺了皺眉,“我一直沒想到姐姐以為自己受責罰,是因為妹妹挑唆的緣故。所以想將真相告知姐姐啊。”

顧錦瑟卻說:“今日是我們的生辰,去見一個失寵的姨娘。“她勉強笑笑:“成什麽體統啊?棠姐兒,還有這麽多客人呢。”無論是官家小姐,還是權貴,都在這!她們現在針鋒相對,怕是不好。

顧瑾棠怕是失心瘋了!

顧瑾棠卻心想,澄清她自己的清譽,難道還需要分什麽時間嗎?顧錦瑟就是故意挑選的這個時間點,以為自己不敢和她公然相對,將事情真相捅出來。

溫初拂卻怒極,咬牙道:“走就走!廢什麽話。”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麽花招來!”說完溫初拂自己先離席了。

顧錦瑟:“…………”

閨閣女兒家的名聲非同小可,顧錦瑟就是抓住的這一點,想讓顧瑾棠陷入死地。

房姨娘的院子僻靜又冷清,很多小姐都是當做獵奇的心態。畢竟鐘鳴鼎食顧家的秘辛,她們也可以說非常好奇。

“五、五小姐?”房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看見了顧錦瑟,嚇得手裏的盆子都丟了!

顧瑾棠對著溫初拂她們吟吟一笑,“那煩請姐姐們就在這裏我。我進去和姨娘說幾句。”她的目光不著痕跡落在了顧錦瑟臉上,溫柔一笑:“尤其是姐姐,可不能再誤會我了。”

顧錦瑟:“棠姐兒,房姨娘是什麽人?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她擔心房姨娘亂說話。

顧瑾棠就拉開了她的手說:“姐姐就在這等我。”

顧錦瑟跺了跺腳,臉色刷的慘白。

房姨娘見到顧瑾棠了,死氣沈沈的眸間劃過了一絲訝然。這屋子裏的布置和之前相比簡陋了許多,她身上又有傷,簡直是日子日益艱難。

不過她原本就只是一個妾,不是雲端的貴人,是在泥裏打滾的人。所以她自然不會像顧瑾沁和顧瑾棠這樣明晃晃的表現出顧瑾棠的惡意。

——畢竟她還要考慮顧明瀾和顧慎瑜。

不能讓她的孩子,被顧瑾棠害了!

“棠姐兒今兒會來妾身這兒,妾身的福氣。”房姨娘趴在炕上,低低一笑,“不過姐兒是壽星,來我這腌臜地方,這不就是把福氣全給妾身了。”

她自從上次挨打身上的傷口就一直沒恢覆,所以只能趴著。身上的疼痛,總是會提醒她記得許多事情。

顧瑾棠柔柔笑了笑:“姨娘挑唆顧錦瑟,買通我身邊的丫頭來害我。可是後來想想,錦瑟說她跟我姐妹情深,這都是姨娘挑撥的緣故。我想想是有道理的。”

“你說是嗎,姨娘。”顧瑾棠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

房姨娘頓時指甲掐進了肉裏。

……姐妹情深。呵,顧瑾棠怕是什麽都信吧。

這個顧錦瑟也是蠢笨!竟然就這麽將她出賣了!那就別怪她不義了!

顧瑾棠見她有了反應,又嘆了口氣道:“姨娘原本已經有了應有的懲罰,我也不好再找姨娘什麽麻煩。可你知道麽,”顧瑾棠低低道:“——今日錦瑟竟懷疑她被罰杖刑,是我挑唆了她和大哥的關系。我細想想,明明是你陷害錦瑟在先,罪魁禍首也是姨娘才是。我又怎麽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房姨娘不知道外頭有這麽多官家小姐在,冷笑:“你以為錦瑟和你姐妹情深?這個事情如不是她主動想害你,怕是我讓湘雲去說什麽也沒用。與我有什麽關系?”

她雖然是始作俑者,卻也不是什麽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的人

外頭的小姐已經有了些騷動。……這是什麽意思?顧錦瑟主動想害顧瑾棠?

顧瑾棠更是有些訝然的看著房姨娘,嬌美的容顏淚光閃閃。一臉毫不知情,又十分受傷的樣子。

房姨娘卻輕笑一聲,“棠姐兒,你是當真不知道嗎。難道你真的以為顧錦瑟和你姐妹情深嗎。”

“你以為你的名聲為什麽這麽不好,為什麽老太太和夫人都不喜歡你,為什麽原先屋子裏的月例炭火總是不齊——到底是誰在背後搬弄是非。棠姐兒,你何必來質問我呢?你該去問問你的好姐姐,顧錦瑟!”

“鳩占鵲巢的人是她,現在棠姐兒你倒還將矛頭對準了我!”房姨娘的聲音低沈且淒厲。

外面的官家小姐都驚呆了!

這又是什麽豪門秘辛!

不僅僅是顧錦瑟先招惹的顧瑾棠,而且還是顧錦瑟在背後議論飛短流長,就是為了讓棠姐兒的名聲受損。所以顧大少爺才會下令杖打顧錦瑟吧。誰知道顧錦瑟還會做什麽其他的事兒。

難怪顧瑾棠的名聲這麽差呢!

這種搬弄是非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顧錦瑟的臉色簡直難看極了。

溫初拂卻站在了她那邊,道:“——這個姨娘的話,我不信。”她雙手交疊,美眸微微一挑,慢慢道:“顧瑾棠故意帶我們來這地方,說不定是和這姨娘串通好了。顧瑾棠的名聲如何,難道還需要別人來貶低她嗎。”

“初拂姐姐說得對。”顧錦瑟纖弱的身子搖搖晃晃,像是一陣風都可以吹跑:“我也不知道這個姨娘為什麽會這麽說。但你們也知道……現在棠姐兒在後宅一手遮天的,哄得就連哥哥們都聽她的話。這個姨娘聽她的,來故意說些什麽給我們聽,也不足為奇了。”

她一臉痛心。

裏屋的顧瑾棠卻也揚了揚聲音,嗓音嬌氣又任性:“——顧錦瑟是我親姐姐。我為何要信你,房姨娘你說這些總得有點證據吧。”

房姨娘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顧瑾棠。心想這棠姐兒當真是腦子抽掉了,她竟然這麽久都沒有防範顧錦瑟呢。她有意提醒她提防,居然還伸手要證據。

房姨娘低低嬌呵一聲,吐出幾個字來:“姐兒你不知道嗎。她身邊的大丫鬟青瑣,是個人精,和府裏各個屋子的下人交好。但凡青瑣傳出什麽你不好的言論,不消幾日這府裏大多數人都知道了。

房姨娘唇邊溢出冷冷的一絲笑意:“若是各院子的下人都知道了,那屋子裏的主子又怎麽會有不知道的道理呢?”

“一傳十,十傳百。說你不知禮儀,不懂規矩,不學無術,目不識丁。甚至……不敬尊長,不顧男女禮節,生得一張禍水的嬌媚臉蛋,還不知收斂……”

反正顧錦瑟已經將她供了出去,她自然也不會有所顧忌。一五一十的將顧錦瑟的小九九全部抖了出去。

“棠姐兒你還是太年輕。”姨娘笑笑,咬著牙,說到這裏已經有些不屑了。

這下顧錦瑟是完全臉白如紙了。就連她身邊的青瑣都嚇得呆楞在了原地。

誰知道房姨娘會跟顧瑾棠吐出這麽多的東西呢,看來還是五小姐的挑撥離間奏效了!

顧錦瑟全身都在發抖,那些官家小姐們打量著顧錦瑟,目光都變得異樣起來。也自覺得不好在房檐下偷聽,紛紛散去了。

走之前還無不神情覆雜的看了顧錦瑟一眼,就連問溫初拂也說:“……原以為顧瑾棠真的腦子蠢笨,現在想想,好像也不是這樣。”

這句話更是讓顧錦瑟心慌到了極點!

顧瑾棠的確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得聰明了。

她方才就在自己跟前挑唆自己和房姨娘,叫房姨娘把她的錯處全部都說了出去!她卻毫無辦法!

聽到了外頭廊檐下的腳步聲,顧瑾棠就知道她今天來的目的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笑笑道:“姨娘說的我都聽明白了,瑾棠感謝這般誠懇相告。”

“妾身還是顧明瀾,顧慎瑜的親姨娘。”顧瑾棠房姨娘咬了咬牙,在背後吐出幾個字來。“五小姐,你不能害我。”

“你放心——”顧瑾棠戴上鬥篷眨了眨眼,露出一截如玉般白皙精致的下巴,她挑起唇角,紅唇勾出一抹嬌俏的笑意:“房姨娘,他們不冒犯我,我也不會傷害他們。畢竟姨娘今日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呢。”

卻沒提到放過房姨娘。顧瑾棠想,重生了一次,她也變成了睚眥必報的人。

房姨娘眼眸一閃,握緊拳頭,若有所思的瞧著五小姐離去的背影。

果不其然,出來的時候,顧錦瑟帶領著的那群官家小姐早就已經散去了。

“房姨娘今日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雲枝剛才目睹了全過程,對顧瑾棠笑笑,“至少讓小姐找出了到底是誰在背後嚼舌根。”

顧瑾棠低眸,唇角勾起一抹笑,清淩淩的眼眸一閃:“是啊。——不過,房姨娘和顧錦瑟,也只是狗咬狗罷了。”她語氣溫軟,嘆了一口氣。

“所以小姐打算怎麽辦?”雲枝問。

顧瑾棠微微仰頭,唇角含著一抹冷意:“顧錦瑟身邊的青瑣,是不能再跟著她的主子了。”

雲枝眼眸一閃,一下子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顧錦瑟失去了青瑣,就像是飛鳥沒有了翅膀。所以小姐必定會折斷顧錦瑟的這對翅膀!

而方才聽到房姨娘和顧瑾棠對話的官家小姐們都震驚了。她們像是聽到了巨大的秘辛!足以顛覆認知!

原來顧瑾棠大半的不好名聲,都是由於顧錦瑟捏造、傳播的。

可以想象顧家姐妹水火不相容到了何等程度!

那還在她們跟前扮演什麽姐妹情深?大多人都是侯門後宅歷練出來的,自然看得出這姐妹情深之中,有多少偽裝的成分。

“原來喜歡在背後搬弄是非的人是顧錦瑟是嗎?”小姐們交頭接耳,“難怪棠姐兒名聲不好。”

“要不是今天見到了她們府上的姨娘,聽到了顧瑾棠和姨娘的那些對話,我們也不知道顧錦瑟竟然是這樣的人啊!”

“所以對話是顧瑾棠故意帶著我們去聽的嗎?”有官家小姐眨眨眼,忽然想到了什麽。

“看來顧瑾棠也不蠢啊。”眾人所有所思,頓悟起來。

而顧錦瑟聽到這些若有若無的議論眼眶紅了,快步就屈辱離場。

***

顧府的晚宴上,流光溢彩,華燈初上。京城權貴都集結於此,可以看出顧府處於權力巔峰。

顧予寒性子清冷,更何況今日的主角應當是棠棠。所以但凡是趁機和他籠絡關系的,他都統統推拒了。他單單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

溫初拂鼓著勇氣含笑對顧予寒舉杯,顧予寒杯子都沒有動,只是擡了一下下頜當作回應。

溫初拂臉都白了,所以再沒有人敢去碰顧予寒這塊鐵板了。

——那些家世較低的,他們巴結的主角,便成了顧錦瑟和顧瑾棠——這一對今日過生辰的顧府嫡小姐。

“四小姐錦瑟果然是知書達禮,蘭心蕙質。”璟國公府的夫人舉著酒樽笑道:“早就聽說了顧四小姐的名聲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誰說不是?”簇擁在顧錦瑟跟前的人群都擠得水洩不通了。“我以為只有右相大人能和錦瑟小姐相配呢。”

顧錦瑟微微皺了皺眉,還是笑道:“承大家吉言了。”

那些人又三言兩語的奉承起來。

顧瑾棠路過的時候都含著笑意多看一眼,偷來的榮華富貴就像是夕陽,你越貪戀,就越容易消失。

而顧瑾棠這邊自然也有奉承巴結的,長輩也不少。

“顧五小姐生的瑰姿艷逸,就算是我看了都喜歡。”元府夫人拉著顧瑾棠的手就含笑,“怎的沒看你跟你哥哥在一起?”

“我們府上給五小姐送的珊瑚手釧,不知道五小姐可還喜歡?”這是渤國公府的大夫人,一臉熱情洋溢:“這是我們府上專程從南海采購的。一想著就想給你。”

“伯母這有美容的方子,是西域的秘方,許多人跟伯母求都沒有秋來的。”楚國公府夫人笑容極大,“專程想給我們棠姐兒留著!”

顧瑾棠疑惑的打量著這些她從未看過的臉,還是就順著她們的話,唇畔笑了笑乖軟道:“謝謝伯母們。”

大家頓時一臉歡喜。

奉承顧錦瑟的,是消息比較滯後的。而奉承顧瑾棠的,都是消息靈通,喜歡到處打聽的人。

高下立判。

晚膳的時間,大觀園子裏所有的天燈都點亮,場面十分的壯觀。璀璨的星火接連升上了天空。大觀園裏有個池子,幾盞祈福的蓮花燈漂浮在水面上。流光炫目,叫人非常心動。

——聽聞這蓮花燈竟然是大少爺顧予寒自己親自吩咐人制成,顧予寒的態度很明顯了,希望妹妹平安順遂。

眾人禁不住發出了嘖嘖聲,就是教養非常好的小姐們都羨慕起來。——早聽聞顧大少爺在外人跟前高冷,在妹妹跟前卻貼心又溫柔。

她們又怎麽會不心動??

“啪——”此時夜空中又綻放出無數的煙火,炫目到了極致,璀璨的星火,霎時點燃了大半夜色!今夜整個京城的焦點無疑都在顧府!

“顧大少爺對妹妹也太過偏愛了!”璟國公府的小姐激動道:“不知道為何顧大少還不婚配??”

別的小姐立即給了她一個白眼。

“不知道顧大少爺更心疼哪位妹妹啊?”有好事的康王府世子嘴唇一扯,叫出聲來:“我看是兩位小姐都是瑰姿艷逸,惹人愛憐啊!”

他從來都是這個紈絝性格,也沒人敢制止。

璟國公府夫人下意識道:“——難道顧大少爺還有好幾個嫡出妹妹?”

大家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璟國公夫人,璟國公府實在是退出權力圈子幾年了嗎!竟連顧家找回來的五小姐顧瑾棠都不知道!

顧予寒坐在亭子裏的椅子上,身穿鴉青色暗紋番西花刻絲袍子。他居高臨下,眸子輕垂,整張臉宛如雪山的冰雪,始終都不會融化。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望見整個顧府的大觀園。且璀璨的夜空也盡收眼底。而下面的人的目光若有若無的都投射到他臉上,卻沒有人敢直接擡頭仰視他。

顧予寒清冷的眸子環視一顧,沒有立即發聲。沈吟片刻後才薄唇輕啟,一字一字溫聲道:“今日的生辰宴,為顧瑾棠一人準備的。”

眾人張大了嘴。

“我也只有棠姐兒一個妹妹。”他眸光柔和,說:“雖然她最近才被尋回顧府,但卻是唯一一個顧府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的嫡小姐。”

“我身為兄長,也自會護著她一世。”

“除了她,就再也沒有旁人了。”

眾人頓時就直接呆楞在原地。

——顧瑾棠?

……不就是那個,才從鄉下回來,名聲不太好,還不怎麽懂得高門禮儀的五小姐顧瑾棠?

“——那顧錦瑟又是什麽??”有人低聲議論起來。

顧予寒似乎看出了他們在想什麽,唇角不經意扯了一下。“至於一直住在顧府的顧錦瑟。”顧予寒的語氣變得森然,且漫不經心:“她不算嫡小姐,她只是出身於仆婦之家。暫住顧府的養女罷了。”

衛奴瞧著大少爺儼然一副冷淡的姿態。他心想想也是,大少爺除了在五小姐跟前會有溫柔的一面。在別的人跟前,從來都是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

這下眾人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等有反應的時候頓時都炸了。

——仆婦之女?

——這就是不認顧錦瑟這個嫡小姐了?!

——那她剛才還舔臉自詡為忠國公府壽星做什麽?!!

特別是剛剛還在奉承顧錦瑟的幾位夫人,以璟國公府夫人為首。覺得自己臉都被打痛了!

她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顧錦瑟,幾乎希望她們將自己剛才奉承顧錦瑟的話給原封不動吐出來!

更有甚者,都希望顧錦瑟將她們所送的禮品原封不動退回!

——畢竟誰都看出來了!顧大少爺並沒有承認顧錦瑟,甚至還帶著一絲厭惡。若是這個時候和顧錦瑟牽扯上關系,恐怕是不好的。

顧錦瑟更是懵然的站在原地,臉色變得慘白。

她實在是沒想到,大哥就這麽不留情面,杖刑都不算什麽。竟然當眾說出她的身世。

……雖然京城裏之前也有流言,但有誰敢當眾戳穿呢?

大哥就算是不顧她的顏面,卻也不該半點不顧母親的面子啊!

然而這個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顧五小姐呢?”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環視一顧,竟然沒有看到今日的主角——顧瑾棠的身影。

顧予寒皺了皺眉,立即看向了衛奴。

衛奴心底一驚!如今大觀園人太多,不會有人專程看著五小姐。他趕緊跪下請罪。

顧予寒寒聲道:“快去找。”

衛奴這才連忙差遣人去了。

顧予寒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今天下午棠棠對老太太的冷淡,他只覺得喉嚨中像是含了銹,血液驟然凝固。

——若是棠棠真的變得不在意顧家人的感受,想消失就消失,那他該怎麽辦?

在棠棠才回來那兩年,顧家人何曾好好珍重過她?

顧予寒眸子都在發抖。

***

顧瑾棠並不是消失,而是在剛才接到了一封信,還有一個香囊。

信什麽也沒有寫,但是卻畫著一幅畫。是她自己的睡容。畫上的女孩身穿一件香羅漢衣,嬌媚的眉眼描摹得好像馬上就要醒過來,懶懶趴在案上,甚至沒有穿鞋襪。

窗外雪打濕了窗欞,大雪簌簌瀟瀟,隱隱約約有銀裝素裹,映照著窗內光華流轉。

顧瑾棠心底砰砰的一跳!

是胤琛嗎?她知道他畫工一絕,卻不知道他也註意到了自己。不知道他那日看了什麽……

——她又怎麽會一點害羞都沒有?

顧瑾棠眼睫毛顫啊顫的。

雖然……顯然送信的錦衣衛是不被允許看信上有什麽的。但她實在琢磨不透胤琛對她是什麽心思,自然就害怕。

畢竟死在胤琛手上的人……有好多個呢。

那錦衣衛十分恭謹,直接跪下:“我們主子說了,那日大雪封城。他收留了小姐,不知小姐今日是否願意一見。”話雖然畢恭畢敬的,但單單是錦衣衛的身份,就給她巨大的壓迫感。

……錦衣衛掌管朝政,無異於東西廠!胤琛卻讓他來伺候她一個閨閣小姐!

顧瑾棠眼睫顫了顫,小心翼翼說:“但……今日是我生辰。”她可能走不了。

那錦衣衛卻道,“……五姑娘,我們主子自是知道今兒是您生辰。所以才邀您。”

顧瑾棠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裙擺,咬了下唇。——她又怎麽會不認識他呢。他前世就是胤琛的左膀右臂,雖然只是個暗衛之首,卻手腕狠決。自然,能做胤琛臂膀的,都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如今混跡在顧府的大觀園中,竟然沒有人認出他的。

錦衣衛還刻意,低聲說:“我們主子說了,今兒是有生辰禮物想備給您,只您一人就可。就不要驚擾顧府的人了”

顧瑾棠沈吟了小會兒,還是給雲枝留下了一小句話,這才跟著他去了。

她的腳步有些沈重。

她不好將這件事情宣之於眾,一來,這是她自己的事兒,和顧府的人沒有關系。無論是好的,或是不好的,她自己承擔就行。

二來,她更不敢讓人知曉她和胤琛有私下的接觸,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雖說這些接觸,並不是她所希望的。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胤琛派來的馬車極為惹眼,毛毯柔軟,且裝潢華貴、寬敞,飛奔在街道上幾乎沒有人瞧不出。顧瑾棠一顆心碰碰的直跳。

過了片刻,顧瑾棠閉了閉眼,只覺得馬車像是在瘋狂抖動。錦衣衛才恭謹道:“姑娘,到地兒了。”

顧瑾棠驀然睜開眼睛,只覺得外頭有人群吵嚷聲。心裏有點不安,“這是哪兒?”顧瑾棠抓緊了馬車的簾子,輕聲問。

那錦衣衛像是瞧出了顧瑾棠的心思,稟報:“姑娘請勿擔心,這兒是官道旁的運河,人多。”

顧瑾棠這才掀起了簾子,歪頭向外頭一瞧。

——燈火通明,華燈初上,運河上的畫舫被燈光映射得格外溫柔,行人三三兩兩的,從旁邊的官道上路過。果真是人多繁盛的運河景象。

顧瑾棠跳下馬車,看了看他,問:“你們家主子呢?難道就只有你我兩個人。”

錦衣衛沒有多言,指了指運河裏的一葉扁舟:“您看看,主子已經在候著了。”

顧瑾棠順著那人的方向望過去,只見胤琛懶懶的坐在河邊的一葉扁舟中,身披鶴氅,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拿著書冊。姿勢慵懶,面容俊朗,卻還是難掩骨子裏的清冷貴氣。

……舟?

顧瑾棠心底微微一沈,都沒有發覺手心裏已經捏出了些許汗意。

……這小舟體量很小,容納胤琛雖然是綽綽有餘,但若是她坐進去,豈不是顯得擁擠了?

顧瑾棠雖然心裏想著既來之,則安之。但她的身體卻很誠實,腳步沈重得很,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踱步過去。

只見胤琛終於是擡眸瞧見了她,清冷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因為他的面容偏清冷,帶著上位者天然的冷。所以這一稍彎的唇角也是冷淡的。

光華間卻帶著一絲溫柔。

“上次收留你,你還沒有謝我。”胤琛開門見山,唇角微挑,慢慢道:“顧五,今日可有想好,怎麽謝我麽?”

但他就只是單單的站在那,雖氣質清冷,但像是冰山消融的前一刻,就會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

饒是心裏這麽想的,顧瑾棠嘴上可不敢這麽說。只福了福身子,糯聲道:“……你叫我過來,所以……我不是第一時間就過來了。容公子。”

胤琛斂了斂眸子,低笑,眸間閃過一絲瑰艷。“那你過來吧。”

說罷他伸出了手。

顧瑾棠穿著襦裙,連嗓音裏都透著一股嬌氣。

顧瑾棠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慢吞吞的挪過去,直到了渡口邊上,才能瞧清楚胤琛身邊的空間。

胤琛的常服上有華貴的龍騰紋,是由金絲線繡成的,隱隱約約泛著光。而胤琛則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目光清冷,卻有點似笑非笑的溫柔。

顧瑾棠強迫自己主動上前去,腳尖踩進了船身。但舟面失衡,伴隨著劇烈的一個搖晃,顧瑾棠整個身子失重,終於重重的跌入了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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