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情況而定，我現在也說不好該怎麽定價。”席平川瞧了眼桌上的涼蝦，實在不知道這市場價該是多少為個合適，倒不如改明兒出去根據實際情況而定的好，只要保證自己不賠本兒就行了。

席四兒一聽倒是覺得自家老爹有點像是做生意的料，連連點頭稱讚，“老爹說的對，你們要先了解當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前期可以適當的降低價格銷售，算是給咱的產品做個宣傳，等到後期就可以調整價格，明碼實價的定價銷售了。”做生意嘛最開始都得投入些財力人力，不能一門心思想著賺錢，要結合實際情況長遠考慮。

“開業大酬賓？”李蕓娘聽著他們爺兒倆的話，忍不住插了句嘴，“倒是可以的，先把招牌打出去，有了招牌後面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客源。”雖然她做不來生意，但是這種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見自家爹娘都有做生意的覺悟，席四兒頓覺輕松不少。要是她們某一個不理解的話，她都會很頭疼的，好在自家爹娘很通情達理。

“什麽時候開賣？”一直倚在屋門口未發一言的辛易，等到她們都談論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向席四兒問著話。

“先做兩天準備工作，等東西準備齊全以後就可以開做了。”席四兒不經意間擡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讓她感覺臉上微微有些燙意。“正好趁著這空檔教教你們怎麽制作涼蝦跟涼糕，也教教你們該怎麽去賣這東西。”東西雖然簡單，但準備工作還是得做足才行。

首先李氏肯定是要學會做涼糕的，不然她一人肯定忙不過來。席平川跟辛易呢，雖說不用會做涼糕，但他們必須知道自己賣的東西口感如何，味道如何有何功效，不至於顧客問起來的時候，一問三不知。

你連自己的產品都搞不清楚，別人憑什麽會相信你說的話呢，就更不可能會掏錢買了。

聽她那麽一說眾人覺著還是有些道理的，齊刷刷的點著腦袋，讚同她的說法。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四人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致志的研究涼糕涼蝦，就連睡覺時間都縮短了不少。

那是辛易第一次見席四兒為了某件事情能夠放棄睡覺，要知道在他眼裏她有兩件事情是這輩子最重要的，那就是吃和睡。

但她現在竟然能夠放棄睡懶覺，把時間用在做涼糕涼蝦上，這讓他又刷新了對她的認識，原來她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挺美。

這些天他跟席平川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他是頭一遭做這種靠挑著擔子邊走邊吆喝的生意，最開始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連提出要賣涼糕的席平川也是一臉的懵，對吼賣東西是完全的沒經驗。

倆人就像是鏡子裏的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擺明了沒啥區別。

好在席四兒每天都給他們講授一些銷售的技巧，告訴他們該怎麽樣向別人介紹自己所賣的東西，要告訴別人這東西的味道口感、功效等等的一切。以至於後來他們倆都能背出這些話來了，席四兒才放過了他們。

相比起他們而言，李氏就要辛苦許多了。因為她得要在短時間內學會怎麽做涼糕涼蝦，關鍵是會做還不行，還得做出來能吃才行。

經過幾天高強度的教學訓練，他們從黃歷上挑選了個比較好的日子作為開業日。離開業的日子只剩下最後一天了，席四兒也忙不停歇的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而她也要驗收李蕓娘的學習成果了。

在此之前呢，她還是比較貼心的想著再讓自家娘親緩沖一會兒，最後在給她親身示範一下。“娘，我再教你一遍啊，等以後你就要學著自己做了哈！”

“行。”

席平川跟辛易都很好奇李氏能不能做出成品來，興沖沖的鉆進廚房看著她們倆，整的李氏稍稍有些壓力。這要是做的不好，豈不是浪費她家閨女這些天教她了麽！

“放輕松，做的不好還可以再學嘛。”到底是枕邊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幹娘，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東西也就是熟能生巧，多做幾遍就會了。”辛易見她惆悵不安的站在那兒，也難的開口安慰著她。“反正有四四在，咱什麽都別擔心。”

席四兒聞言挑了挑眉，擡眸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搓搓的想到，這家夥到底是安慰人還是在故意給她帶高帽子啊。

“娘，你好好聽我跟你講哈。”席四兒把竈臺給收拾好了，轉身擺弄著竈臺上的幾個盆。“這是已經過濾的糯米細漿，這個是澄清的石膏水，這是紅糖水。”伸手端起紅糖水遞給李氏，又是繼續說道，“紅糖水也是冰涼的，是因為她是紅糖加入涼開水研磨成的汁兒，然後我把它掉在井裏面涼著的。”

“難怪，我說咋冰涼涼的。”聽她這麽一講，李氏倒也是明白了過來。“還真是有講究。”

“每樣美食都是精致的，看似簡單其實還是比較有學問的。”席四兒笑了笑往鍋裏倒了兩大瓢清水，端起糯米細漿不停的攪拌著，等到鍋裏的水燒開以後，慢慢的將細漿倒進水裏，一邊倒一邊攪著鍋裏，直到細漿變熟以後，再滴入是石膏水。“倒細漿的時候，一定要慢慢的倒不能心急，也要不斷的攪著鍋裏面，隨倒隨攪。要攪到凝固成型了才好，如果是用手摸著黏黏的，證明石膏水滴的少了，可以再滴一些就行。”

席四兒已經不需要再用手去碰觸來判斷涼糕的質量了，她光是瞧上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涼糕到底是水加多了還是石膏水滴少了。而她現在做出來的剛剛好，是標準品。

“這樣以後呢，就可以用涼開水把它冰起來，等吃的時候在切成小塊兒，澆上冰冰涼的紅糖水就行啦。”

把整套工序做完以後，席四兒這才滿意點了點頭，給席平川他們倆一人端了一碗涼糕，笑道:“你們倆看了這麽久也累著了，吃碗涼糕解解渴。”

“累倒是不覺得，就是覺得有點渴，這東西出鍋的剛剛好。”辛易接過她手中的碗，端起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裏面，結果下一秒就給全吐了出來，不停地朝著嘴裏扇著風。“四四，你故意的是不是！”

見他中招席四兒捂著嘴笑的直不起腰，她還是頭一遭見到辛易吃癟呢，這模樣甚是有趣啊！“故意的又怎樣，你不也是上當了麽！”

“你個壞丫頭。”辛易氣的不行，卻又拿著她無可奈何，只能自己認栽順手將碗放在竈臺上，跑去水缸裏舀水漱口。

席平川見狀有些懵了，端著碗不知道該吃還是不該吃，最終還是李氏替他解了惑，“涼糕自然是要冷了才能吃的，哪有剛出鍋就能吃的，那丫頭逗你們玩呢！”說完，瞪了席四兒一眼，眼眸中帶著些責怪的意思，哪能這麽開玩笑的呀。

席平川聞言連忙將手中的碗擱在一旁，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胡鬧！”她這玩笑倒是不打緊，這浪費東西就是可恥的呀！

用涼水漱了好一會兒嘴巴，辛易才感覺嘴裏稍微舒服了點，轉身看著席四兒笑了笑，“壞丫頭，你給我等著。”看他以後怎麽捉弄她，竟敢趁他不註意戲耍他，還真是好樣的。

席四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示意他盡管放馬過來。說話恐嚇別人有啥用，有本事真仿真槍的幹一場，她也想看看到底是她們倆誰更甚一籌！

玩笑過後眾人恢覆了認真模樣，李氏也到了“交作業”的時候了。雖然見過席四兒做過無數次，但讓自己操作的時候她還是比較緊張，生怕自己哪一環節出現問題，導致涼糕的口感沒那麽好吃。

“還有個土方法可以判斷涼糕的能不能凝固的好。”見她伸手試探著涼糕的表面，席四兒恍然想起小時候見到家裏阿姨用筷子插在涼糕中心點的方法來判斷的。

席四兒順手抽了只筷子插在涼糕上面，見筷子屹立不倒，便沖著她解釋道：“就像這樣子，如果筷子倒了就證明涼糕太稀了；如果能筷子能站穩，就說明涼糕的稠度剛剛好。”她這份涼糕做的剛剛好。

見自己做的涼糕合格了，李氏也忍不住松了口大氣，“剛剛我的右手一直都在抖，我生怕把石膏水放多了。”看樣子她還是學習的挺到位的。

她這一番話惹的屋內眾人都笑了起來，沒想到李蕓娘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倒是辛易一雙眼落在席四兒身上，滿是探究。

分明就是個鄉野丫頭，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奇思妙想。起初他還以為她的廚藝是跟著李蕓娘學的，但後來才發現，他剛巧弄反了方向，分明就是李蕓娘在跟著席四兒學習做菜，這倒是讓他覺得有點意思。

這丫頭，到底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呢，他現在是越來越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呢！

為了能有更好的精神去面對明天的開業，剛入夜她們就回屋歇息了。但席四兒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翻身起床跑到廚房裏面研究著心得菜式。

借著微弱的燭光，席四兒在廚房中忙忙碌碌著，怕明兒的紅糖水不夠用，又細細研磨了一罐子拿到井裏面冰著備用。“要是這裏也有冰箱就好了。”將菜籃子小心翼翼的放進井裏面掛著，席四兒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卻是不巧，這句話剛好落入到某個起夜人的耳朵裏面，讓他有些迷糊。

天不見亮李蕓娘就起床去廚房裏面做早飯，剛踏出屋門就見席四兒從廚房裏面走出來，手裏面還顫顫巍巍的端著個大盆子，使得她連忙迎上去幫她的忙，“時間還早咋不多睡會兒？”她還以為自己起的夠早，沒想到自家閨女都把早飯給做好了。

將粥放在石桌上，席四兒摸了摸耳朵，笑道：“大概是太興奮了，有點睡不著。”她沒跟李氏說實話，她並不是沒睡著，而是徹夜未睡。

李氏瞧了她一眼有些無語，其實她昨晚也有點睡不著，就算是睡著了也是渾渾噩噩的，睡得不是很踏實。而席平川躺在她身邊也是翻來覆去的，或許就是她所說的太興奮了吧。

等到她們倆把飯菜端出來擺放整齊的時候，席平川跟辛易也一前一後的走出來，面上卻是精神抖擻的。“四兒，東西備好了麽，我們吃過早飯就出門！”早期的鳥兒有蟲吃，做生意當然是得要起早的啊！

席四兒扒拉了口粥，沖著他搖了搖腦袋，含著粥嘟嘟囔囔的說道：“不用不用，晚些時候再出門更好。”見他們一臉懵的望著自己，席四兒頗為艱難的把粥給咽了下去，解釋道：“涼糕涼蝦是解暑的，大清早的出去肯定沒啥人買的。你們就巳時出門，那時候太陽算是毒辣，東西啊肯定好賣。”巳時人們都已經在地裏幹了好久的活兒了，肯定需要來上一份涼糕解暑的。

“那為何不未時出門，那太陽更毒辣，買的肯定更多啊。”席平川不解，要是比起太陽的毒辣，肯定是未時的最狠毒啊，咋不選擇未時出門呢。

席四兒勾唇笑了笑，她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她怎麽可能舍得讓他們倆頂著大太陽挑著涼糕出去吼賣呢，比起賺錢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身體健康啊。“涼糕會被曬化的。”

她要是實話實說依照席平川的性子肯定會堅持未時出門的，所以思量再三她還是決定拿著涼糕做擋箭牌，這樣子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席平川聞言沒再說話，本來就是賣涼糕的，那要是都化掉了還賣什麽賣？而辛易則是不著痕跡的瞧了席四兒一眼，輕輕的勾起嘴角沒有說話，卻是將她那點小心思完全看破。

但看破不說破是做人的品德之一，辛易也沒開口把她給拆穿，不管怎樣只要能將涼糕賣出去，那就是好的。

“今天總共做了二十五碗涼糕，一罐涼蝦是十碗的量。”席四兒清點了下石桌上的飯碗，擡眸給他們說著話。

倆人點頭應了下來，席平川伸手撥弄著桌上的筷子，目測了下夠不夠。這些碗筷都是他們去縣裏面新買的，可謂是花足了本錢呢。

要是有一次性塑料盒子就好了，那樣就不用挑著重重的碗筷出去轉悠了，席四兒如是想到。“糖水可以先由你們給放好端給別人，如果他們覺得甜味不夠，你們就再給添一些。”

“知道，這倆罐都是紅糖水是吧，這大罐子裝的是涼蝦。”辛易點了點頭，極為認真地跟重覆著她剛剛說過的話。

“嗯。”想了想，席四兒怕他們記不住事情，又重覆給他們講了一遍，“每碗涼糕我都用專門的小布隔開了的，所以裏面絕對是幹凈的。放在框裏面的碗是裝涼蝦用的，要是有人說咱的東西不幹凈，你們就直接把蓋在籮筐上的布掀開給她們瞧瞧。”不管在哪裏，食品的衛生都是應該註意的，這點席四兒一直都牢記於心。

遮蓋涼糕的小布都是她在布匹店新買的布料，洗過晾幹以後才拿出來用的。就連他們挑涼糕的籮筐都是現買的，李蕓娘還特地洗幹凈放在太陽下晾了半天呢。

要是誰敢說她們的東西不幹凈，那她絕對是要擼起袖子跟他們拼命的。

“誰敢說東西不幹凈，就算是他給我再多銀子我也不會再賣給他的。”席平川一臉的傲嬌，讓她們仨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把所有註意事項都給他們重覆了一遍，辛易這才抱起兩罐子糖水跟在席平川身後，往外走去。

他們剛走沒多大會兒，就聽李氏嘀嘀咕咕的說道：“我咋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呢。”她是生怕這倆人搞出點什麽幺蛾子來，否則的話她們這些天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呢。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涼糕賣不掉，他們打道回府嘛。”席四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做生意既要能夠享受的了成功，也要接受的起失敗。“咱不是都說好了麽，今天呀就先試試水，不管結果如何咱都應該坦然接受的。”

李氏微微嘆了口氣應了聲，但心中的憂慮始終是沒有消散。

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等席四兒把廚房裏面收拾好以後，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著，悄悄跟她說著話，“辛易之前送給我們的池塘還沒去瞧過呢，正好趁著他們今兒不在，咱娘兒倆去逛逛唄。”每次說去瞧的時候，都有突然的事情耽擱她們，正好今天夠清閑，索性拉著李氏去瞧瞧。

聽見‘池塘’二字，李氏來了點精神，邊隨著她往外走邊輕聲問道：“你說村長怎麽會把自己的田贈送給辛易啊，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貓膩啊！”村長那麽摳門的人，怎麽可能對辛易那麽大方呢，這點她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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