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範心妍在校外請他吃飯，紀凡兮原本以為範斯澤也會來，結果到了店裏才發現只有範心妍一個人。

“他人呢？”紀凡兮好奇地問。

“我哥啊。”範心妍朝他笑了笑，“他被老師叫過去了，說是不跟我們一起吃了。”

“哦。”紀凡兮坐在她對面，服務員把套餐端了上來。

“學長，我問你個問題啊。”範心妍拆開筷子，邊問他。

“你問。”紀凡兮說。

“你覺得我哥哥怎麽樣啊？”範心妍小聲地說。

這個問題把紀凡兮問住了，他不知道這是她自己想知道還是範斯澤派她來打聽自己的想法，只能如實說：“他很好。”

“嗯……沒了？”範心妍問。

“啊。”紀凡兮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形容他，“長得帥，性格好，學習好，還沒什麽脾氣。”

“是不是理想型？”範心妍眨眨眼。

“……”紀凡兮不確定她問得到底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學長，其實我中午的時候是故意那麽跟你說話的。”範心妍嘿嘿一笑，“你知道為什麽嘛？”

“為什麽？”紀凡兮感覺到了警覺。

“因為我知道你在B站的賬號。”範心妍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她聲音雖然小，但在紀凡兮聽來，像是晴天霹靂。他楞住了：“你知道？”

“凡凡大非酋，對吧。”範心妍咧嘴一笑。

紀凡兮拿筷子的手一僵。

“那……”他有些說不出口，“你哥他知道嗎？”

“你猜？”範心妍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有些不自在，於是撒了個好心的謊，“你放心，他不知道。”

“哦，那就好。”紀凡兮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你怎麽知道我的賬號？”

“因為很火啊。”範心妍解釋，“你的第一場換裝直播，我同學都在分享你的直播間，我就點進去看了一眼，發現你的聲音挺好聽的，所以就關註了。”

紀凡兮看她的眼神立馬變得不一樣了，他試探著問：“那你覺得……我的行為有沒有打擾到你哥哥？”

範心妍心說哪裏有打擾？那簡直是正中下懷。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範斯澤忽然跟她說，給她找了個靠譜的化妝師。原本範心妍在看了之前紀凡兮整蠱朋友的彩妝直播的時候，她就想要聯系紀凡兮，但礙於兩個人不認識，她還是沒太好意思。

誰知道，她哥居然主動告訴她，他找的那個人選就是紀凡兮。

範心妍開心壞了，問他是不是也覺得他上次直播畫的女鬼妝容特別逼真。範斯澤只笑著點了點頭：“是挺逼真，我嚇得心跳都差點停了。”

範心妍一想到在那次直播裏，他哥對人家說的騷話，忍不住問：“你明明知道他在做什麽挑戰，你還配合他，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

範心妍問得直白，他本來以為以他哥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是來一句“帥哥的事你別管”，結果沒想到範斯澤卻一反常態地認真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說：“應該這麽說，我在試圖讓他對我有意思。”

範心妍：“？”

緊接著，她從他哥嘴裏聽到了一句非常不符合他人設的話：“我忽然發現我以前對你挺不好的，那些小男生們給你遞的情書都被我沒收了，早知道我應該讓你體會一下談戀愛是什麽感覺的。”

“哥？”範心妍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在說什麽瘋話？”

“不是瘋話。”範斯澤笑了，“就是現在才發現，感情這種事不能太違逆本心了，現在這個年紀不做想做的事，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做呢。”

範心妍把他的話咀嚼了好幾遍，才終於懂了他的意思：“你不會……想跟他談戀愛吧？”

“恭喜你，還有能猜中我心思的一天。”範斯澤低頭看她一眼，說。

範心妍像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一般，開始對她哥刨根問底，問他們進行到了哪一步。

“目前就是在你看到的這一步。”範斯澤說，“不過我馬上得去參加競賽，可能很少有時間能見到他，所以我打算在這個月裏就追到手。”

“這麽自信的嗎？”範心妍驚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範斯澤只說，“他不拒絕我，應該是不討厭我。”

想到這裏，範心妍覺得既然對方都主動問起來了，那自己肯定要給自家哥哥加一把勁，她笑著說：“你知道吧，其實我哥這個人，看起來好像大家都喜歡跟他交朋友，但其實真心的朋友沒幾個，這段時間他經常跟我提到你的名字，說明他還是很在意你的。”

紀凡兮呆呆地看著他。

“你的那些挑戰我都看了。”範心妍繼續加油，“我自己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我還問過我哥他的感覺，他說挺新鮮的，覺得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真的嗎？”紀凡兮有些開心。

“我騙你幹啥。”範心妍嘿嘿一笑，“我哥以前很少在我面前誇別人的，你還是頭一個呢，我覺得他對你挺上心的。”

紀凡兮內心暗爽，並且對於自己中午的時候把她當做強勁的競爭對手而慚愧。

“那你呢？”範心妍繼續問，“你的賬號火起來還是有一部分我哥的原因的，你會繼續以這個為吸引點嗎？”

紀凡兮一時說不準她到底是什麽態度，只能先說明自己的真實想法：“其實我很不好意思，我沒有跟他說過那些事，都是瞞著他的，而且昨晚那幾個挑戰之後我覺得……不能再以他為賣點了，所以打算以後還是直播游戲好了。”

“這樣啊……”範心妍略微思考了一下，說，“其實你讓我哥知道你的賬號也沒事的，他說不定還會同意跟你一起拍視頻呢。”

“算了。”紀凡兮笑笑，“我本來就已經很愧疚了，要真的有一天翻車了，我可能都沒臉見他了。”

範心妍心說這怕是要成為他們倆之間需要跨越的第一個難題。

一頓飯吃完，紀凡兮完全沒有蹭到範斯澤的歐氣，孔妙看他回來之後，非常憂傷：“這一次限定發售只有一次，我搶到就是絕版了，我真的好想要。”

紀凡兮：“……”

“你看看中午的時候姐妹幫了你多大的忙，你就不能為姐妹犧牲一下自己嗎？”孔妙哭唧唧，“再說了，讓你去見範斯澤，這不是福利嗎？”

“我問問他現在在哪。”紀凡兮只好摸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對方回得很快：

【剛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吃點東西】

“這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孔妙說，“我這還有點零食，要不你給他送去？”

“行。”紀凡兮拿了個袋子裝著，撥通他的語音。

教師辦公室有單獨的一棟樓，範斯澤剛從樓上下來，便接到了紀凡兮的語音。

“你在哪裏？我去給你送點吃的。”紀凡兮說。

“你要來找我？”範斯澤擡頭看了下，“我在大禮堂旁邊的那條路上。”

“好，你就在那等我。”

紀凡兮掛了語音通話便往那邊趕，離上晚自習只有十五分鐘了，他怕他來不及，走的速度很快，幾乎小跑起來。

他看到正坐在馬路邊石頭長凳上的範斯澤，朝他跑了過去。

“你們老師跟你談什麽啊？談那麽久。”紀凡兮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他，“先墊墊肚子，你回去再吃夜宵吧。”

“在說競賽和自主招生的事情。”範斯澤從他手上接過，兩人的手指有一瞬間的觸碰。

“啊。”紀凡兮擡眼望他，“你要參加這個？”

“對。”範斯澤拆開了手撕面包的包裝，隨意地問他，“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還不知道。”紀凡兮頓了頓，把沒對老錢說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不過我爸媽之前跟我談過一次，他們知道我英語成績好，所以可能會讓我出國留學。”

“出國？”範斯澤短暫地楞了一下，“你同意嗎？”

“我沒辦法。”紀凡兮低下頭，抓了抓自己的褲子，“我其他科成績不好，勉強能夠及格，如果在國內念，最多也就是上個好一點的大專。相比於這個，出國的話選擇多一點。”

範斯澤微微皺了皺眉，問：“現在已經在準備了？”

“我錯過了高二過去上預科的機會。”紀凡兮解釋說，“所以只能等高考成績出來之後再憑成績申請，不過現在已經在準備語言考試了。”

範斯澤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紀凡兮仰起頭看他，見他臉上沒有平常的笑意，問：“怎麽了？”

“沒。”範斯澤勾了勾唇角，說，“本來我想說，好不容易交到一個這麽喜歡的朋友，還想跟他以後一起上大學的。”

紀凡兮一聽到“這麽喜歡”四個字，身體都麻了半邊。

“那要麽我……”

沒等他說完，範斯澤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搖搖頭說：“不用這樣，堅持自己的想法就好。”

紀凡兮張了張嘴，頭一回覺得自己遇到他的時間太短了，如果多給他們一些時間，或許還有別的可能。

範心妍的話響在耳邊，在這一刻，想要跟他告白的沖動前所未有得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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