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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箕尾山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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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釐山,其陽多玉,其陰多蒐(茜草)。有獸焉,其狀如牛,蒼身,其音如嬰兒,是食人,其名曰犀渠。滽滽之水出焉,而南流註於伊水。有獸焉,名曰犭頡,其狀如獳犬,而有鱗,其毛如彘鬣。”瑾瑜心裏默默念著關於釐山的記載,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把這些三山五岳記得如此清楚。只是此時這些看過的古籍仿佛一點忙也幫不上。

“哇哇”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在籠罩在上方一般。瑾瑜將手左右揮舞,終於在右前方看見一只兇獸,果然像一頭牛一樣,可是比牛要大一倍,而且渾身上長滿了黑毛,嘴裏露出四顆森森發白的長牙,口若血盆,頭上一對狀若彎刀的牛角尖若利刃。它看到瑾瑜手裏的白光,似乎更加憤怒起來,一邊蹬著前蹄,一邊喘著粗氣,口裏還是那嬰兒般的叫聲。

瑾瑜向後退了一步,不想被地上的鐘乳石拌了一下,一個踉蹌,那犀渠便瞅準了機會,悶哼著朝瑾瑜沖了上來。瑾瑜退無可退,在那犀渠快到面前時,突然抓住它的雙角,翻身想要躍過去。不想犀渠整個牛頭一甩,生生的把瑾瑜給甩到了一邊。然後轉過身去,又朝瑾瑜沖了過去。

瑾瑜心道:“我怎麽這麽倒黴,那白虎看我不順眼,這犀渠怎麽也看我不順眼。”於是橫起玉笛,一邊往上躍,一邊吹起破心音。不想那犀渠不通五律,對瑾瑜的笛聲完全沒反應,反而更加暴躁地朝他沖了過去。“卓北,這蠢牛怎麽這樣?”妥妥的對牛彈琴白費勁。

話音剛落,只見一根金色的繩索飛向那犀渠的牛角,那繩環無誤的套在了犀渠的一對牛角上。寧卓北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後一拽,腳下頂著地面的鐘乳石。那犀渠的牛角被繩索牢牢套住,動彈不得,身體卻沒有停住還是往前沖,整個牛頭便被拉扯到一旁。犀渠估計以前也沒有碰上過這種情況,低聲吼了一下,然後變的更加憤怒起來,整個身體朝一側一甩,寧卓北便被從地面拖起,甩到了一旁。

瑾瑜沖上去,扶起了寧卓北,她手裏還緊緊的攛著捆仙繩。瑾瑜問道:“怎麽辦?”

寧卓北將手中的仙繩遞給瑾瑜,道:“你攛緊繩子。我去捆它!”

瑾瑜接過那捆仙繩,咽了咽口水,捆犀渠,哪有這麽容易。

瑾瑜牢牢的抓住手裏的捆仙繩,那犀渠哪裏吃過這種虧,一邊不停的甩動腦袋,一邊不停的弓起身體騰跳。

寧卓北掏出另一條捆仙繩悄悄的溜到犀渠的另一側,趁犀渠與瑾瑜反覆掙紮之際,靠近它的後方,打算將捆仙繩甩出,將犀渠的兩條後腿捆住,再往後一拉,這犀渠勢必躺倒在地,到時候再捆便易如反掌了。不想她剛剛操起繩子,那犀渠便感覺到了身後的人氣,突然整個身體向後一轉,口中嘶吼,瑾瑜還是死死的抓住繩索,不讓犀渠朝寧卓北沖過去。

只聽“嘣”的一聲,那捆仙繩竟然被犀渠生生崩斷了。瑾瑜手中失去阻力,整個人向後摔去。那犀渠笨重的牛身也朝一側重重的摔倒。

寧卓北一看捆仙繩已斷,便知單靠她手裏的一根捆仙繩是捆不住這犀渠了。她掂腳一躍,躍到瑾瑜身邊。那犀渠也翻身起來,朝他們倆沖了過來。兩人二話不說,寧卓北抄起澍生劍,瑾瑜抄起玉笛,激起渾身靈氣便朝那犀渠劈斬過去。

“哇哇!”那犀渠被靈氣震蕩,身體向後一傾,打了個滾,便又翻身站起,雙眼怒睜,大如銅鈴,睚眥欲裂。

那犀渠對他們的攻擊,雖然吃痛,但是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還越戰越勇。瑾瑜看這架勢,心如死灰。“這玩意到底怕什麽呀?”說著,他突然想到,他們在此處打鬥甚久,卻沒看到一具屍體,想是犀渠把那些人都吃了,可是,只有水邊的屍體,它沒有吃。他立即道:“趕緊下水。它不能過寒潭。”

他拉住寧卓北轉身便往寒潭跑去,那犀渠一邊聲嘶力竭的狂吼,一邊沖向他們。他們匆匆忙忙的越過那幾具屍體,毫不猶豫的撲入水中。游了七八丈後,瑾瑜和寧卓北才喘著氣回頭一看,那犀渠便停在了原地,一邊瘋狂的蹬著前腿,一邊朝他們怒吼,然後突然又朝地面上的半截凸起的樹根狂吼不止。瑾瑜伸起明亮的左手,那半截樹根仿佛是沒在地面裏的一把弓。

瑾瑜道:“看樣子,那裏有個什麽寶物把這犀渠給鎮在這洞穴裏了。”

寧卓北道:“難怪這犀渠只待在這裏,也不去它處。”

瑾瑜道:“這岸是上不去了。這洞頂現在太黑,也上不去。咱們試試能不能游到對岸去。”

說著,兩個人便慢慢的朝對岸游去,一邊游還一邊聽到犀渠憤憤的咆哮聲。這寒潭又深又冷,瑾瑜時不時舉起左手,依稀能看到前方的陸地,但是明莖草的草灰不停的被潭水沖刷,光亮越來越暗。兩個人游了半個時辰才游到對岸。

兩個人上了岸,瑾瑜手裏的光亮已經昏黃不已,他吃了虧,一上岸便在地上照一下,確認沒有什麽死屍或者動物的足跡,才壯起膽子往前走。

那潭水順著兩人的頭發和衣服往下滴。瑾瑜倒還好,身上雖然濕,但是衣服還是幹的。寧卓北就不一樣了,折騰了那麽一遭,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洞穴裏的寒氣又特別重,不一會,她頭上便結了一層薄霜。即使有靈元護體,她也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瑾瑜看她冷,一邊脫下外衣遞給寧卓北,一邊說:“這個時候,就不要嫌棄我的衣服啦。”他知道寧卓北每次看到他胡亂脫衣服,都會心生不悅。但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寧卓北看了看他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衣服,那衣服打濕後便緊緊的貼著身體,又因為她著白色,衣服下的肌膚更是若隱若現,雖然洞穴裏光線不明,但是也實在是不雅,於是她便不再拒絕,將瑾瑜的衣服披在身上。瑾瑜的衣服還殘存著一絲暖意,靠近衣領的地方,能依稀聞到幾屢松柏的香氣。

兩個人往深處走去,地面變得幹燥一點,不似潭邊那麽潮濕。

瑾瑜道:“得找些東西燃個火堆。要不然你會凍死的。”

他突然覺得腳底有些柔軟,低頭一看,居然是一些幹枯的茅草。他心裏一驚,這個地方怎麽會有這些東西,將手裏的微光舉到低處,一看,地上攤著亂七八糟的茅草,中間夾雜著不少枯枝和樹葉,再往前是幾個手臂那麽大的小洞穴,裏面閃爍著一雙雙的藍藍的眼珠子,正盯著瑾瑜和寧卓北,卻一聲不吭。

瑾瑜和寧卓北見此,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再來點什麽兇狠的,他們兩人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再大戰一場。他們不說話,那些洞穴裏的動物也一動不動的。瑾瑜慢慢的將手伸向那些洞穴,看見裏面擠滿了藍色皮毛的貂,約有二三十只,有大有小,擠在不同的洞穴裏,直楞楞的盯著他們。

瑾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風貍。他媽的,嚇死我了。”

寧卓北也舒了一口氣,“那匪首還真不是騙人啊。”

話音剛落,有幾只個頭大一點的風貍便沖出洞穴,沖他們“吱吱吱”的亂叫。瑾瑜也不理它們,把地上的枯草,樹枝和樹葉拾掇一下,堆在一起,問道:“有火石嗎?”

寧卓北將劍朝旁邊的石壁一揮,幾點火星墜落,將那堆樹枝點燃,道:“沒有。”

那些風生獸不知是不是沒見過火光,看到地上的火堆,更加著急的“吱吱”亂叫,有幾個還沖出來,對著瑾瑜又抓又撓。

瑾瑜氣憤道:“為什麽那犀渠也拿我開涮,這些個風貍也拿我開涮。我就這麽天怒人怨嗎?”

寧卓北道:“是因為你手裏有光,他們才老盯著你。”

瑾瑜一聽,有道理,但是心裏還是很不爽,一邊把手上的明莖草揩在衣服上,一邊道:“你們這些小東西,再吵我就把你們烤了吃。大爺我正餓著呢!那犀渠打不過,對付你們我還是可以的。”

那些風貍聽他一頓胡說,更是叫得兇猛起來,還有幾個膽子大的,直接飛起來,爬在瑾瑜的胳膊上。其實風貍不一定比那犀渠好對付,它們不怕火燒,也不怕刀砍。

瑾瑜眼珠子轉了一下,從衣服內袋裏突然拿出一樣東西,“哈!哈!哈!”,他把那東西在風貍面前一晃,那些風貍如臨大敵一般,一邊害怕的“吱吱”亂叫,一邊做鳥獸散。有幾個膽子小的,居然躺在地上裝死。

瑾瑜用腳輕輕的踢了踢那幾個裝死的,道:“去去去!再過來我就塞到你們的鼻子裏。”

寧卓北仔細一看,原來瑾瑜手裏攛著一小把菖蒲,道:“你哪來的?”那麽一點點菖蒲,夠悶死幾個風貍呀。

瑾瑜眨眨眼,道:“從那些個山匪身上搜到的。順手放身上了。”他一邊說,一邊靠近寧卓北坐下,把手展開,沖那燃起的火堆裏湊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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