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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元宵佳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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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元宵佳節(二)

“暉兒,蓮兒,快住手,住手!”我和石榴快步上前,一人一個將弘暉與碧蓮從琳布身上拽了起來,錦瑟則將散著發辮、滿臉黑泥的琳布扶了起來,素琴和其他幾個侍女則去扶吉雅。

拍了拍兒子身上的沾著的塵土後,石榴神情嚴肅地開始批評:“弘暉,你怎麽可以動手打人呢?額娘是怎麽教你的,啊?”

弘暉低頭看著腳尖不說話,碧蓮則仰頭望著石榴的眼睛理直氣壯地告狀:“大額娘,是他們先搶了我們的羊燈,還動手打……”碧蓮的話沒說完,就見伴隨著“啊”地一聲稚嫩的嘶吼,一道披頭散發的瘦小身影像裝了發動機一樣,迅速撞向弘暉。

誰也沒料到,琳布這個時候會發起突然襲擊,弘暉一下子被撞翻在地,被琳布壓在身下,臉上迅速挨了一拳,碧蓮的反應很迅猛,立刻飛起一腳將琳布踢翻在一側,隨即飛身撲將上去,照著琳布的面門就是一拳!

“暉兒!”石榴心疼萬分地扶起兒子,仔細地查看著兒子的傷勢,“暉兒,你怎麽樣?疼嗎?”

“蓮兒,住手,別打了!”我急喚著試圖上前阻止碧蓮,錦瑟卻拉住了我,輕聲道,“那小子活該,讓蓮兒多打幾下,反正死不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裹亂!”我白了錦瑟一眼,與幾個侍女一同再次將碧蓮和琳布拉開,被我拽著的碧蓮還不停地朝琳布所在的方向踢著腿,大聲嚷著:“大姑姑,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壞家夥!”

再看琳布,盡管還是滿臉泥,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明顯地“胖”了,鼻血非但染紅了小半張臉,還在在不停地往外流,這下是嚴重“掛彩”了。這副樣子要是被榮玥看見,不定要怎麽報覆呢!正大聲吩咐侍女們趕緊將帶琳布和吉雅去房裏洗漱包紮一下,就聽院門外傳來一聲唱喏:“榮憲公主駕到!太子殿下駕到!”這下可好,原本已停止啼哭的吉雅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抹淚,琳布也掙開了侍女們的手,死活不進屋,這無賴風做法倒頗有榮玥當年的風範。

已經來不及掩蓋現場,只能見機行事了。

石榴緊摟著弘暉,神情有些緊張,錦瑟倒氣定神閑地拍了拍石榴的肩頭道:“四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和禧兒姐姐和我在,沒事兒。”

“大姑姑,”碧蓮的小手緊攥著我,仰臉道,“您說過,‘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兒是吉雅姐姐和琳布先動的手,我們才還的手,我們做沒錯吧?”

“沒錯,一點兒都沒錯!” 我尚未開口,錦瑟先伸出“大拇指”來朝碧蓮晃了晃,“蓮兒,你今兒打得對!”

我白了錦瑟一眼,低頭提醒碧蓮:“聽著,一會兒不要亂說話。”

只來得及叮囑這麽一句,就見榮玥急急喚著一雙兒女的名字,一陣旋風似地刮進了院子,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緊隨其後。

“額娘,額娘——”吉雅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淒慘,琳布則像箭一般飛奔紮進了榮玥的懷抱,在場的眾人正齊齊給太子胤礽見禮,就聽榮玥發出歇斯底裏一聲嚷叫:“琳布,你怎麽被打成了這樣”

“是他……他們……”琳布手指著碧蓮和弘暉。

“哇……額娘……”被榮玥的婢女扶起的吉雅抓著榮玥的臂膀哭訴,“他們……他們好兇,一直打我和琳布……”

“吉雅,你……你的臉怎麽了?”榮玥捧著吉雅的臉,像見了鬼一樣,驚聲尖叫,“這……這是要破相了啊!”

“哇……”吉雅受了刺激,頓時又哇地大哭出聲,指著碧蓮怒告,“額娘,是碧蓮,是碧蓮抓的!她剛才還說要打死琳布,額娘……您……您要替我們討回公道,哇……”

榮玥滿含怒火的目光立刻瞄上了我身側的碧蓮,我緊捏了捏碧蓮的小手,示意她別怕,而後掛上笑臉迎上榮玥的目光道:“二妹,孩子們互相玩鬧,偶爾受點兒小傷是常有的。我屋裏有藥,趕緊讓孩子們進屋洗漱一下,擦點兒藥,過幾天就沒事了。”

“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沒事兒!”榮玥沖著我大吼了一句,瞪眼直指碧蓮,帶著幾分猙獰道,“你……小小年紀下手如此狠毒……”

“二妹,”我將碧蓮藏到身後,輕輕撥開榮玥的手指,好意相勸,“你先別急著上火,孩子們年紀尚小,偶爾手底下沒輕重也是有的,跟‘狠毒’卻連邊兒都挨不上。若非吉雅和琳布先來搶羊燈,還先出手傷人,碧蓮和弘暉無論如何不會動手。既是雙方都有錯,不如就‘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這不關你事兒,你走開!”榮玥說著使勁兒往旁邊推了我一把,幸虧錦瑟在旁扶了我。

“敢打我大姑姑!我跟你拼了——”碧蓮像一只被惹毛的小母貓,嘶吼著朝榮玥沖過去就是一個掃蕩腿,榮玥大概沒料到小小的碧蓮居然會有這麽一招,防備不及,一個重心不穩,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蓮兒!”我怕碧蓮吃虧,急忙上前把她拉了回來,蓮兒回身關切地對我道,“大姑姑,您怎麽樣,傷著沒有?”

“額娘……額娘……”吉雅和琳布呼喊著跑過來,欲扶起榮玥,沒想到榮玥竟然就勢擁住了一雙兒女,對著胤礽聲淚俱下,“太子啊……您都看見了,他們……他們是聯起手來欺負咱們娘兒仨啊,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還你個公道!”太子親自上前將榮玥母子三人攙扶起來,轉過身就大聲吩咐左右:“來人,把那無法無天,膽大妄為的碧蓮,還有弘暉,都給我抓起來,重責四十!”

“慢著!”錦瑟率先擋住了太監們的道兒,朝胤礽微一福身道,“太子殿下,您只責罰弘暉和碧蓮恐怕不太公平吧?您剛剛也瞧見了,是二姐先推的大姐,碧蓮為了保護大姐才出手的。至於她和弘暉與吉雅和琳布打架,挑事兒的更不是他們,而是吉雅和琳布!”說到這兒,錦瑟瞥了一眼榮玥,嘴角掛了一抹諷刺道,“在這兒,我倒是想請教一下二姐,不知您平日是如何教導您那一雙兒女的?難不成看見漂亮的東西就用搶的,搶不到就用毀的嗎?”

榮玥顯然是被錦瑟的話噎住了,接不住話只能用嚎哭掩飾自己的心虛,胤礽卻一下子發了飆,指著錦瑟聲色俱厲:“放肆!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兒說三道四?碧蓮和弘暉小小年紀就把琳布往死裏打!我就站在這兒,碧蓮竟還敢毆打她二姑!這般目無尊長,目無法紀的孩子,若不及早教訓,將來不知要闖出什麽禍事來!” 胤礽說著一使眼色,那些太監就推開了錦瑟,直奔碧蓮和弘暉而來。

“太子殿下,”石榴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替兩個孩子求情,“兩個孩子年紀尚幼不懂事,您要怪就怪我,是我這個當額娘的教導無方,求您饒過孩子們吧!”

石榴這一求情延緩了太監們的動作,胤礽卻充耳不聞,朝太監們催促:“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動手!”

“都不許動!”我嘶吼了一聲,暫時鎮住了胤礽的那些手下。這種情形下,為了暫時保住碧蓮和弘暉,我只能再次豁出去,要與胤礽硬碰硬也沒辦法。

“純禧,你又要幹什麽?還不讓開!”胤礽果然將矛頭對準了我。

“太子殿下,”我昂首挺胸,戴上笑臉,“皇阿瑪常說,執法者最忌‘不公’。今日,您在明知原委的情形下,一味地偏袒始作俑者,還執意笞責弘暉與碧蓮,只怕皇阿瑪知道了,也不會讚成您的處置方式。不如這樣,皇阿瑪此刻就在寧壽宮,咱們不如就到皇阿瑪面前去,讓他老人家作個公斷,如何?”

“你的意思是我執法不公,你不服,是嗎?”胤礽望著我,眸光森冷。

“太子殿下,”我仍用笑臉相迎,稍稍用了點激將法,“您難道不想當面聽聽皇阿瑪的公斷嗎?倘若皇阿瑪跟您所說的一致,那純禧再無異議。”

“只怕有人心虛,不敢去!”錦瑟不輕不重地嘀咕了一句。

“啪!”錦瑟的臉上瞬間多了五道鮮紅的手印,胤礽的暴喝聲隨即響起:“你是什麽東西,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輕慢本宮!”

錦瑟何曾受過這般侮辱,一時楞住,雙眼噙滿了淚水,捂臉咬著牙狠狠瞪著胤礽:“你……你……敢打我?!”

“來人,”胤礽輕蔑地瞟了一眼錦瑟,吩咐手下:“八福晉以下犯上,輕慢本宮,掌嘴二十!”

何玉柱“嗻”了一聲,帶著兩個小太監轉向了錦瑟,可還沒等他動手,錦瑟使勁全力,一巴掌先將他打了個趔趄,而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伸腿便踢,開口便罵:“狗仗人勢的東西,敢碰本福晉,我踢死你,踢死你個狗東西……”

“瑟兒!”我拽住錦瑟的胳膊使勁兒往後拉,可錦瑟像發了瘋一樣,掙脫了我的牽制,一腳連一腳地死命踢著何玉柱,其他的太監手大概被錦瑟這種瘋魔的模樣鎮住,一時沒人敢上前來制止,胤礽氣得睚眥欲裂,一個箭步沖到錦瑟面前,一手抓住錦瑟的衣襟,另一手高舉,眼看錦瑟又要吃虧,我急忙沖上前去,擋在錦瑟身前,試圖推開胤礽,就聽“啪”地一聲,我的左臉瞬間熱辣辣地疼。

“禧兒姐姐!”錦瑟驚叫著扶住我,急忙查看我的傷勢。

“大姑姑……”碧蓮一把甩開石榴的懷抱,哭喊著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身。

胤礽收回手,瞄了我一眼,假惺惺地懊惱道:“純禧,你擋在那丫頭前面幹什麽?”

“壞蛋,太子伯伯是大壞蛋……”碧蓮哭著轉身對著胤礽就要踢過去,我連忙拉住碧蓮喝止:“蓮兒,不得對太子伯伯無禮!”

“可是他打你,他打你啊……”碧蓮大聲地哭喊,一雙小腿還在不停地踢蹬。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胤褆的聲音忽然在院子門口響起,我回頭一瞧,只見在他身後,班第、□□袞、胤禛、胤禩、胤禟、胤、胤祥皆魚貫而入。

“大姑父……哇……”碧蓮一見到班第立馬大哭著朝他奔去告狀,“太子伯伯打了大姑姑!”眾兄弟一聽皆是一楞,班第立馬邁開長腿,幾步來到我身前,細細地查看了一下我的左臉,眼圈竟微微有些發紅,我忍住眼前的迷蒙,牽住他的手,輕聲道:“我沒事,真的。”

班第反手將我的手包在他的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和厚實中竟蘊含著些微的顫動,他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了片刻後,才稍稍平覆下來,轉身朝胤礽施了一禮,用格外清冷的聲音詢問:“太子殿下,不知禧兒如何冒犯了您,要勞您親手教訓?”

“班第啊,”胤礽皮笑肉不笑道,“這是個誤會。我本想教訓的是錦瑟,那丫頭三番兩次輕慢與我,以下犯上,又不服管教,我只好親自動手教訓一下。誰曾想純禧居然擋了過來,我一時沒收住,就打在了她身上。怎麽,你是想讓我賠禮道歉?”胤礽說完死死地盯著班第,臉上雖帶著笑,卻讓人覺著格外地猙獰。班第靜靜地望著胤礽,眸中無波,但握著我的手卻加了不少力道,顯然他目前實際上已憤怒異常,就在爆發的邊緣了。

這個傻班第不是一直都讓我“忍”嗎?怎麽這會兒他自己倒快要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言重,”我暗暗緊捏了一下班第的手,平靜地開了口,“既是誤會,便沒什麽可道歉的。我沒什麽要緊,您不用在意。班第也不會為此事耿耿於懷的。”

“禧兒姐姐……”錦瑟剛憤憤不平地開口,胤礽便擡出了太子的身份,居高臨下地壓制她,“錦瑟,你該多向純禧學學,皇家公主就是識大體!你別成天像個潑婦一樣上躥下跳,好歹是個貝勒福晉,這要傳出去,丟的都是皇家的臉面!”

錦瑟豈是省油的燈,“哼”了一聲就回敬了一句:“我再沒家教也知道,做人要清清白白,不像某些人非但貪得無厭,還男女通吃,是個死變態!”

“你,你說誰?!”胤礽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一下子暴跳起來!

錦瑟毫無懼色,回得飛快:“誰搭腔就是誰!”

“錦瑟,你給我閉嘴!”胤禩恰到好處地插了進來,吼了一聲,“還不快向太子道歉!”

“禩哥哥!”錦瑟委屈地望了一眼胤禩,胤禩卻陰沈著臉催促,“快不快點兒?”

“不,我不,我就不!”錦瑟跺著腳拒絕,胤禩捉住錦瑟的一只胳膊,舉起右手,作勢要打。

“誒,八哥,八哥息怒!”胤禟急急抓住胤禩的手,勸說錦瑟:“八嫂,剛才您那麽說太子,確是您的不是,您快向太子陪個不是就沒事兒了啦!快!”

“行了!”太子一揮手,氣急道,“老八,你們別在我跟前兒演戲了,你那八福晉的‘不是’,本宮受不起!”

“我說,太子啊,”一直沒發話的胤褆張嘴轉了話題,“方才在寧壽宮,有人來報,說的可是孩子們為了花燈打架,到了這兒怎麽又成了大人鬧矛盾了?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還不都是錦瑟那丫頭鬧的?”太子立刻將矛頭對準了錦瑟,“原本因為一只羊燈,碧蓮和弘暉把吉雅跟琳布打得都不能看了!當著我的面,碧蓮那丫頭竟還敢打榮玥……”

“是二姑姑推了大姑姑,我才踢了二姑姑的!”碧蓮躲在我和班第的身後,大聲地反駁太子。

“蓮兒,還不快住嘴?”胤禛狠狠地瞪了一眼碧蓮,碧蓮嚇得躲進了我懷裏。

“瞧瞧,這丫頭有點兒規矩沒有啊?”太子立刻又將矛頭指向了胤禛,“四弟,你究竟是怎麽管教你的一雙兒女的?你看看,他們把琳布都打成什麽樣了?”

“阿瑪,”碧蓮立馬大聲“喊冤”,“是他們先搶我們的羊燈,也是他們先動手打人的!”

“你給我閉嘴!回頭再跟你算賬!”胤禛狠狠地斥了一聲碧蓮,回頭拱手對胤礽道,“太子教訓的是,等回到府中,胤禛一定好好教訓碧蓮和弘暉,給二姐和二姐夫一個交代。”

一聽這話,碧蓮立馬在我懷中瑟縮了一下,眼淚汪汪地喚了聲:“大姑姑!”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別怕。”

“好了好了!”胤褆笑著對胤礽道,“太子,這事兒不如就這麽結案了吧?今兒是上元佳節,該高高興興才是,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一個個鬧得跟‘烏眼雞’似的?”

胤礽沒說話,卻將目光投向了榮玥,胤褆又陪笑著跟榮玥和□□袞道:“我說二妹,二妹夫,這事兒就這麽結了,你們倆沒啥意見吧?”

榮玥一臉的寒霜,看那神色似乎很是不滿,胤褆瞄了她一眼,有些不悅道:“我聽說可是吉雅和琳布看中了蓮兒和暉兒的羊燈,不給就搶,這才鬧了這麽一出的。若是鬧到皇阿瑪那兒,依照皇阿瑪公正無私,吉雅和琳布興許也得挨家法……”

“大哥,”□□袞截了胤褆的話頭開了腔,“咱們沒什麽意見。這事兒原就是吉雅和琳布的不對,把鬧得宮裏雞犬不寧,我心裏十分愧疚。這事兒就這麽了了吧,你們也別罰碧蓮和弘暉了。”

“好,”胤褆一臉讚賞地朝□□袞豎起了大拇指,“二妹夫不愧是巴林郡王世子,氣度過人吶!”他正要回頭對著胤礽說什麽,卻見小穗領著背著藥箱的太醫蔣燮進來了,給在場的各位見過禮後,胤礽立馬招呼蔣燮道:“蔣太醫,你來的正好,快給琳布阿哥看看,傷到哪兒沒有?”

錦瑟立刻插言道:“蔣太醫是請來給禧兒姐姐診脈的,看病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禧兒,”班第一聽,十分緊張地打量著我,“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我搖搖頭,“來請平安脈的,你別緊張。”隨即,朝有些為難的蔣燮道了一句:“蔣太醫,我沒關系的。你先給孩子看吧。”

眾人都隨之都進了廳堂,蔣燮給琳布和吉雅看完後,確認都是皮外傷,簡單處理包紮了一番,榮玥和太子那撥人終於離開了晨曦閣,蔣燮緊接著就替我診了脈,在那檔口,就見錦瑟眉開眼笑地湊近了班第耳語了幾句,雖然我沒聽見,猜也能猜出那丫頭說了些什麽,便含笑嗔道:“瑟兒,你別在那邊瞎扯,待會兒讓人家空歡喜一場!”

“切,怎麽可能!”錦瑟拍了拍班第的肩頭,道,“怎麽樣,大姐夫,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班第望了我一眼,含笑道,“我倒情願輸了這一把!”

這下錦瑟倒比我還緊張,湊到蔣燮身邊,神情緊張地問:“蔣太醫,究竟怎麽樣啊?”

山羊胡子都已經變得雪白的蔣燮,瞇著眼睛,仔細地搭著我的脈,過了半晌忽然睜開了眼睛,笑意盈然道:“奴才恭喜大公主、大額駙,再過不到八個月,你們就要當額娘和阿瑪了!”

“什麽?!”班第似乎沒聽清蔣燮說的話,緊緊抓住蔣燮的肩膀追問,“蔣太醫,您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呵呵!”蔣燮摸著山羊胡子不疾不徐道,“大公主已懷有一個半月的身孕,您就要當阿瑪啦!”

“阿瑪?我要當阿瑪了?”班第喃喃地重覆了兩遍這兩句話,又問了一句,“真的嗎?蔣太醫,這是真的嗎?你能肯定?”

“真的,真的,是真的!”蔣燮不斷點頭道,“奴才行醫四十多年,絕不會斷錯的!”

“禧兒,”班第忽然轉身,半俯下身子,抓著我的肩膀,望著我的眼睛,喜不自勝道,“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我要當阿瑪了,我要當阿瑪了!我要當阿瑪了!”

還沒等我回答,這個班第就像人來瘋一樣,轉向了在場的其他人,抓著一個個的肩頭,挨個問過去:“你聽到了嗎,我要當阿瑪了!你聽到了嗎,我要當阿瑪了!”

所有人都忍著笑,很配合地回答他:“聽到了,聽到了!恭喜你,大姐夫!”

最後,班第轉回到我的身前,一下子緊緊地擁住我,隔了半晌,一股濃濃的鼻音才從頭頂傳來:“禧兒,謝謝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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