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17章除夕之夜(修改版)

關燈
第317章 除夕之夜(修改版)

作者有話要說: 祝各位馬年吉祥!

年關將近,瑞雪紛飛,我的公主府到處銀裝素裹,院子裏的臘梅開得絢爛而熱烈,陣陣暗香不時飄送至鼻尖,惹得我忍不住跑下臺階去摘了幾枝,喜滋滋地抱著一大把嫩黃色的臘梅回房,剛想把它們插到梅瓶裏,卻忽然聽到一聲稚嫩的呼喚:“額娘!”

我一楞,低頭一瞧,卻赫然發現手中抱著的竟不是臘梅,而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穿著一身嫩黃色的小衣服,正對著我笑得很是開心。我的心瞬間變得十分弱軟,小心翼翼地抱著軟乎乎的小身子,輕輕地搖動安撫,小家夥卻忽然躁動起來,嘴裏不停地嘟囔著“額娘,額娘,奶奶,奶奶……”,說著話,小家夥的頭立刻湊了過來,我瞬時覺著一陣刺痛,忍不住叫了一聲,睜眼一瞧,哪有什麽小娃娃,只有班第這只“大色狼”!

成親十二年,都老夫老妻了,可班第對我的興趣似乎從未減少,只要一抱上就沒完沒了。今兒是大年三十,晚上有家宴,按往年的慣例,府邸都連在一塊兒的小四、小八、小九那仨“連體嬰”,還有小九的編外跟班兒——胤俄,都會先到我這兒來集合。要是又被他們發現我睡到日上三竿,身上還有“印子”,不定又要被那幫家夥兒取笑成什麽樣兒,我這張老臉可往哪兒擱啊!不行,決不能那樣兒!想到這兒,我急急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哼”了一聲,白了一眼,憤然道:“大色狼!”

“好吧,”班第捋了捋我的鬢發,依舊笑吟吟道,“那你是母色狼,咱倆是絕配。”

“討厭!”我拋了一個大大的“衛生球”給班第後,“哧溜”一下滑回到被窩裏,將自個兒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

“母色狼,”班第隔著被子輕拍著我催促,“一會兒你兄弟們該來了!快起來,起來!”

“不起,不起!”我扭著身子,隔著被子大吼,“都是你,我沒臉見人了!晚上你自個兒去赴宴吧!”

“怎麽了啊?”班第強拉下被子,將我的頭露了出來,“嘿嘿”笑道,“今兒這起床氣還挺大?”我“哼”了一聲,扭頭不搭理他。

“怎麽了?老婆,”班第從背後整個兒抱住了我,柔聲道,“大過年的,莫名其妙地又生什麽氣呢?嗯?”

我滿腔憤恨道:“你還知道是大過年的啊,大過年的你還這樣!”

我心中正憤憤然,冷不丁一雙爪子突襲了我的咯吱窩,我忍不住扭動身子,一陣爆笑,待喘過氣平靜下來,已然與班第面對面了。對著他滿目的柔情,我方才的憤然消掉了大半,臉上也掛不住冰霜了,只好嘟著嘴抱怨:“你看看我這脖子,讓我出去怎麽見人?被小四、小八、小九看見了,肯定又是一陣哄笑!今兒的晚宴我不去了!你替我跟皇阿奶和皇阿瑪告個假,就說我身子不適,改天再去給他們請安賠罪。”

“就為這個?真是個傻丫頭,”班第擁著我,輕笑道,“這有什麽不能見人的?你四弟、八弟、九弟哪個沒有幹過這事兒?比起我來,怕是只多不少!再說,今晚在座的不是有專愛造你謠的人嗎?這正好表明你我夫妻鶼鰈情深,剛好堵住他們的嘴!”

雖沒指名道姓,但我知道班第所說就是我的好妹妹二公主榮玥?雖然她平日住在巴林蒙古,可每逢年節,還是要回來。這家夥仗著自己生了一兒一女,自我感覺十分良好,話裏話外地諷刺我生性好妒,到處宣揚班第與我是相敬如“冰”,所以我一直生不出來。今兒的晚起,雖說是破這種謠言的利器沒錯,可那樣展現人前,總讓我覺著尷尬,尤其是在碧蓮等那些小輩面前,怎麽解釋?

“好了,起床氣過了吧?嗯?”班第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龐,笑道,“快起來吧,傻丫頭,我伺候你穿衣洗漱好不好?”

我帶著否定的尾音“嗯”了一聲,把腦袋埋進班第的懷裏撒著嬌耍賴:“我不要起,我就不起。你臉皮厚沒關系,我不行,要不你給我挖個地道,讓我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宮裏去!”

“好了,別鬧了,哦,”班第輕拍著我的後背溫聲道,“你要實在覺著不好意思,一會兒多擦點兒粉,淡了肯定就看不出來了!”

“騙人!”我立馬揭穿班第這個大忽悠,“前陣子就是上了你的當,結果還是被胤禟那家夥兒看出來了,給我取了個外號叫什麽‘印章公主’ !”

“‘印章公主’?嗯,九阿哥就是有才,這外號也就他能想得出來,哈哈哈……”班第一陣開懷大笑,我則郁悶至極。趁他笑得忘乎所以之際,我手腳並用使勁兒推了一把,就聽“吧嗒”一聲,“大忽悠”掉地上摔了個屁墩兒。

總算扳回一城,我心情大好,忍不住撫掌大笑,班第揉著屁股起身,一個餓虎撲羊將我俯按在床上,粗聲粗氣地威脅:“好大的膽子,敢暗算夫君!太久沒挨家法,想它了是不是?好,為夫這就如你所願!”他話音剛落,我就覺著背後的被子被掀開了一角,扭頭一瞧,“鐵掌”已然高高舉起。我不禁全身一僵,脫口大叫:“不要啊,我……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開玩笑——”饒是拼了命地大叫,那“鐵掌”還是帶著疾風就從半空落下,正當我顫著小心肝兒,滿心哀愁地準備承受“痛擊”時,頭頂卻傳來一聲嗤笑:“傻丫頭,為夫才不像你那麽小心眼兒,就是想替你按摩按摩,慰勞慰勞而已,瞎叫什麽呀!”

又被這“大忽悠”戲弄了一回!我暗地已出離憤怒,轉過身子,一臉媚笑地伸出手臂勾住班第的脖子,正預備在他後背擰兩把回來,房門外卻傳來小穗的通稟:“啟稟主子、大額駙,四貝勒、八貝勒、九阿哥、十阿哥來了,現正在客廳候著呢。”

沒想到“連體嬰”組合和“小尾巴”來的這麽快,我只好暫時擱置了“報仇”計劃,將班第推出去先應付著,自個兒在小穗等一幹侍女的服侍下,趕緊洗漱、用膳、打扮。為了掩飾,特地對著鏡子撲了好幾層粉,可還是欲蓋彌彰,沒辦法,最終拿了一條紫貂皮圍脖圍了好幾圈兒,這才跨出了房門去跟“連體嬰”組合和“小尾巴”會合。

一腳踏進客廳,擡眼掃了一圈,只見胤俄這家夥兒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正優哉游哉地品茶吃糕點,那三個“連體嬰”和班第則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什麽,一見我進來,全都止住了話頭。班第率先起身,上前幾步擁住我,打趣道:“哎呀呀,磨蹭大王可算磨蹭完了。”又回頭對“連體嬰組合”道:“不早了,該動身了,還得趕著給皇阿奶和皇阿瑪他們拜年呢!”

眾人道了聲“好”,紛紛起身響應。趁著他們在套貂皮大氅,我假裝不經意地問:“你們幾個剛才湊在一道在嘀咕些什麽?為什麽一見我進來就不說了?”

“沒什麽!”班第、胤禛和胤禩“三口一詞”。

“我們剛才在說……” 胤禟說了一半,胤禛和胤禩不約而同瞪眼喝止:“胤禟!”

胤禟卻似乎絲毫沒受影響,笑嘻嘻地繼續道:“……在說‘印章公主’的奇聞異事!”

“臭小九!”我咆哮著,沖著胤禟就飛起一腳,胤禟誇張地躲到了胤禩的身後大喊:“哇,無影腿啊無影腿!八哥,救命!”

胤禩搖了搖頭道:“你呀,嘴欠!”一閃身挪開了位置,我立馬追殺過去,胤禟又躲到了胤禛身後,胤禛也用“你很無聊”的眼神盯了胤禟一眼,自顧自地走開了。

“十弟!”胤禟把希望寄托在胤俄身上,胤俄卻比他快一步出了客廳,還邊走邊道:“九哥,你肉多,被踢一腳就當按摩了,我肉少,可經不起啊,小弟我先行一步,幫你去牽馬啊!”

“小九,你給我過來!”我叉腰堵在大門口向胤禟下最後通牒,“過來讓我踢一腳便罷,否則,我就告訴宜額娘,她最心愛的那只皇阿瑪送的極品和田玉手鐲是你打碎的,我看你今兒還能安安生生地過年,哼!”

“別,別,您可千萬別,”胤禟可憐兮兮道,“就我額娘那手勁兒,今兒晚上我的耳朵還能在嗎?”

“那你還不給我過來!” 我瞪了他一眼,兇巴巴道,“讓我踢一腳,出了這口氣,我就不說。”

“不成,”胤禟遠遠地跟我還價,“讓你踢一腳,你得保證永遠都不告訴我額娘才行!”

我“哼”了一聲,不屑道:“不讓踢就算了!我這就進宮告訴宜額娘去!”

“行,去吧,”胤禟痞痞的聲音飄了過來,“在你告訴我額娘之前,整個宮裏的人就都知道你那貂皮圍脖下的秘密!”

我霎時氣血上湧,拼盡全力大吼一聲:“胤禟!”

“行了,”班第攬住我,在我耳畔輕聲勸道,“九阿哥在討價還價方面可是出了名的‘鬼難纏’,你跟他比這個可占不了便宜。大過年的,別較勁兒了啊!”說完,擡頭跟胤禟招了招手招呼,“九弟,你大姐跟你開玩笑呢。出來吧,再不走,天兒可都黑了!”

班第的話說得有理,別看胤禟這家夥年齡不大,做生意討價還價的水平可是一流的,近幾年我出去逛街買東西總要拎著他一道去,那些攤販們被他砍價砍得是“痛不欲生”,我則抱著“戰利品”開心得眉開眼笑!好吧,看在他平日對我荷包的貢獻不小,今兒就暫且放他一碼!

我們一行抵達寧壽宮時,人已到得不少,寧壽宮正殿鬧哄哄的,胤禛的嫡福晉石榴帶著弘暉立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碧蓮跟胤禩的嫡福晉錦瑟玩兒“拳頭剪刀布”。胤禛一出現,弘暉臉上的笑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請安問好後,就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一聲都不敢吭了,碧蓮也趕忙把揮在半空中的小手收了回去,怯生生地向一眾的長輩請安問好後,喚了一聲“大姑姑”就撲進了我懷裏。錦瑟與我們見過禮後,打趣了一句胤禛:“我說四哥,您是屬馬嗎?”

胤禛罩著“撲克臉”,面無表情道:“弟妹有何高見?”

錦瑟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陣胤禛,口中“嘖嘖”有聲道:“瞧瞧弘暉和碧蓮,見了你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所以你應該屬貓才對!”

眾人一聽這話皆掩口暗笑,胤禛的臉上雖看不出什麽表情,眼底卻閃過一絲惱怒,胤禩虎著臉帶著幾分肅然道:“瑟兒,怎麽跟四哥說話呢?還不快道歉?”

“我又沒說錯,幹嘛道歉?”錦瑟挽上我的臂彎,開始跟我撒嬌,“禧兒姐姐,你評評理,我有沒有說錯?”

作為長姐,我從小跟胤禛一塊兒長大,數落數落他,他是不會往心裏去的,可錦瑟就不一樣了,雖然現在是一家人,但怎麽說,她的身份也是“弟妹”,這麽說胤禛,有點兒沒大沒小的意味,而且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那可是讓胤禛當眾下不來臺,胤禛自然不高興。可是這評判的話我也不好說,別看胤禩這會兒這麽嚴肅地批評錦瑟,這丫頭可是他的心頭寶,他自己可以罵幾句,別人是說不得的。因此,這會兒我無論說什麽,都是兩頭不落好,還是沈默是金吧。

“錦瑟,你給我閉嘴!”胤禩沈著臉十分嚴厲地瞪了一眼錦瑟,錦瑟朝胤禩翻了一個白眼,嘟著嘴,委屈地縮在我身邊不吭聲,胤禩陪著笑臉帶著歉意對胤禛道:“四哥,你也知道,瑟兒這丫頭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她。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誰跟她一般見識!”胤禛借著胤禩的梯子下來了,但仍不甘願地向胤禩抱怨了一句,“不過,小八,我說你這夫綱是得好好振振了,要不然真要上房揭瓦了!”

“行,這回回去一定振!”胤禩不停地點頭敷衍著胤禛,外頭忽傳來一聲高呼“裕親王到,恭親王到!”胤禩正好就此換了話題,招呼我和胤禛道,“瞧,二伯和五叔到了,咱們一道去請個安吧!”

我們一行陪著福全和常寧說了一會兒話後,二公主榮玥攜同烏爾袞領著一雙兒女也到了,沒過多久,□□和太子胤礽的大駕也光臨了寧壽宮。

按照慣例,一撥撥人磕了頭,說完吉祥話、收完紅包後,年夜飯正式開席。坐定後,看了一大圈兒,我才發現,連出嫁到喀爾喀的“小肥靖”都回來了,三妹端靜卻還沒到!借著敬酒的由頭,我轉到孝惠那桌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端靜派來的貼身侍衛下午抵達京城,報說端靜身子有些不適,除夕家宴無法出席,等到三月□□萬壽時再來覲見。

□□說完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聽完這消息,心頭卻泛起陣陣擔憂。在已出嫁的這一幹姐妹中,端靜的婚姻怕是最不如意的,丈夫不愛不疼也就算了,有時候還要挨打,且都是難以啟齒的。若不是有一回我跟端靜一起泡溫泉時看見那些傷痕,我也不會了解這些內情。我當時就想帶人過去把噶爾臧暴打一頓,可端靜哭著求我不要張揚,讓我替她保密,因為她額娘身子骨不好,知道了這些會受不了的。現在端靜說身子不適,多半又是因為噶爾臧!

“禧兒,禧兒,”班第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胤褆又端著酒杯向我敬酒了。這家夥今兒晚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到這會兒估計都喝了兩小壇了。我們都知道,他這是又想他媳婦潤玉了,這是借酒消愁,便都不忍心勸阻,反而還陪著他喝。我才端起茶碗,胤褆就一口悶了下去,許是喝得太猛,坐下的時候居然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還帶倒了面前的一堆杯子、盤子,頓時“嘩啦啦”碎了一地。幸而,□□恰好出去了,不然看到他這種醉態,臉色不定怎麽難看呢。

“大哥!”胤禛和胤禩快步上前想將胤褆扶起,胤褆卻一揮手將倆人推了個趔趄,嚷嚷道,“我……我沒醉,我……我不用你們扶,我自個兒能……能起來……”說著掙紮著撐起了身子,可掙紮了半天也沒起來,胤禛、胤禩和班第都想上前再去攙扶,可胤褆張牙舞爪地就是不讓他們近身。

“胤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吼了一聲,“你這麽發瘋,潤玉就能活過來嗎?”

胤褆的身子一僵,怔怔地望著我,忽然捂住臉龐,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心頭一酸,眼前也聚起了一層霧氣,仰頭深深舒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蹲下身子,拍了拍胤褆的肩膀,胤褆擡頭望著我,滿臉的淚痕道:“潤玉……潤玉說她要跟我白頭到老的,她……”說到這兒,胤褆頓了一下,目光劃過我的臉龐移向了我身後,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眸忽然發出璀璨的光芒。他扶著我的手臂才顫顫巍巍地站起,就踉踉蹌蹌地朝我身後撲去,一下子緊緊抱住站在我身後的素琴,激動地萬分地喊道:“潤玉……我的潤玉,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舍不得我!潤玉……”

我被胤褆的舉動嚇了一跳,素琴更是嚇得手足無措,結結巴巴道:“王……王爺……我……我不是……”

“玉兒……你……你知道我多想你嗎?玉兒……”酒醉的胤禔像根本沒聽見素琴的話,死死拽著素琴,一低頭就吻了上去,素琴嚇得一面“嗚嗚”叫著,一面憑著本能使勁兒掙紮,我這時也已清醒過來,上前使勁兒掰胤禔的手,可他雙手像鉗子一樣有力,我怎麽都掰不開,忙回頭大聲疾呼還在楞神中的班第、胤禛和胤禩他們:“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哦!!”這幾個大男人這才如夢初醒,三人合力好不容易將爆發了“小宇宙”的胤禔拉開了大約距離素琴有一丈的距離,可他仍未安分,不停地扭著,踢打著,想要掙開鉗制,口中發瘋一樣地嘶吼:“玉兒……玉兒!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你們……你們把玉兒還給我!還給我……”

“啪!”正在安慰驚魂未定的素琴的我,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耳光聲,擡眼一瞧,原來是惠妃已趕到她兒子面前,緊皺著眉頭,一臉沈痛地呵斥:“夠了!你給我看清楚,那個不是潤玉,你的玉兒已經死了!死了!”

胤禔用有些迷離的眼神盯了惠妃幾秒,忽而近乎癲狂地吼道:“不——你騙我!你們都騙我!玉兒沒有死,沒有死——玉兒不會離開我的,玉兒不會舍得離開我的……玉兒……”說到這兒,他那狂亂的眼神恰好又尋到了縮在我身旁的素琴身上,立馬一面口中呼喊著“玉兒”,一面踉蹌著又要往我這邊奔過來!幸虧班第緊急出手,點了他的昏睡穴,緊接著,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他擡到了隔壁的偏殿,我則讓小穗先陪潤玉回晨曦閣去壓壓驚,省得在這裏再生出什麽是非來。

才剛安頓好胤禔,□□就進來了,那臉色略微有些陰沈,似乎心情不大好,瞥了一眼昏睡中的胤禔,立馬帶著點兒薄怒質問惠妃:“聽說剛剛胤禔在發酒瘋?借著酒勁兒調戲宮女?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啊!”

“皇上,您這可冤枉胤禔了!”惠妃滿含心疼地看了看躺在榻上的胤禔,紅了眼眶,對□□道,“您難道不知道,胤禔是個實心眼兒的孩子啊!自從潤玉走後,他是茶不思,飯不想的,都快走火入魔了!張羅著給他娶了個繼福晉,他卻連看都不肯多看一眼!他府上有多少丫環,個個兒都是水靈靈的,我倒是希望他能再看中哪一個,可他卻連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皇上,您說,這樣的胤禔怎麽可能去調戲宮女?方才,他是喝多了,又過於想念潤玉,將禧兒身邊兒的一個丫頭看成了潤玉,才鬧了這麽一出!您要不信,可以問禧兒,班第,胤禩,還有胤禛他們,他們都可以作證的!”

□□詢問的目光立刻投向我們這邊,我、班第、胤禛、胤禩等紛紛點頭,證實了惠妃的話,□□的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望向胤禔的目光也多了些憐惜,默了片刻,深深嘆了口氣道:“唉,潤玉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好媳婦兒,可惜天妒紅顏吶……”

“皇阿瑪,”剛剛尾隨著□□入殿,一直一副看好戲神態的太子胤礽忽然發生,“胤禔對潤玉的用情如此之深,確實令人感動,可兒臣擔心,他若一直這般下去,只怕會對身體不利啊!”

太子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胤禔了?他們倆之間可是有著不同戴天之仇的!當年潤玉產後大出血去世跟太子有莫大的關聯,胤禔不知有多恨他,他也巴不得胤禔最好“英年早逝”,我估計,剛才跟□□稿黑狀,說胤禔調戲宮女的肯定就是他!他現在說他擔心胤禔的身體,簡直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不過,他到底又要耍什麽壞心眼呢?

“是啊,皇上,”惠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臣妾該說的都說了,可他聽不進半句。您若有機會勸勸胤禔吧,他再如此下去,臣妾恐怕……”

“惠母妃,您不要如此傷心,”胤礽居然安慰了一下惠妃,又轉首對□□道,“皇阿瑪,其實,兒臣倒有一個主意,也許可以讓胤禔不再如此痛苦。”

“哦?”□□轉過頭,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道,“說來聽聽。”

胤礽“嗻”了一聲道:“其實,方才我也看到了純禧身邊的那個丫頭,乍看上去,跟潤玉還真的挺像,難怪胤禔會認錯。胤禔不是一直都忘不了潤玉,不願看別的女子嗎?可倘若讓這個很像潤玉的丫頭給他做妾,他那枯死的心是不是就有回春的可能了?”

聽到這兒,我可醒過神來了,敢情這壞家夥又把壞心使到我頭上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在心中暗罵他,就聽見他“呵呵”了一聲,笑道:“當然了,那丫頭是純禧的人,此事,還得看純禧願不願意了,呵呵!”

壞家夥,一肚子的壞水!我十分清楚胤礽這家夥的陰暗心理。他肯定看出來,素琴是我身邊非常得力的丫頭,所以我才會將她常常帶在身邊,我若答應了,便是斷了我一個左膀右臂,雖不是什麽致命之傷,但傷筋動骨,也能讓我難受一陣子;我若不答應,那我就是不顧及手足之情,跟惠妃、胤禔,胤禩之間的融洽關系恐怕也會生出嫌隙來。這種用心十分地險惡!

果不其然,在場的人都將註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尤其是惠妃,那一雙慈母的眼睛滿含著期待和懇求的目光望著我,我心中雖然充滿同情,但我十分清醒地知道,這事兒不能答應,胤禔的將來令人堪憂!可我現在也不能直說,只得用“拖”字絕,打起了哈哈:“太子殿下對胤禔的關心真真讓我感動,您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但畢竟當事人是胤禔,咱們也得問問他的意思,到底願不願意呀。”

“對啊,”班第附和著我的話,“成親這事兒可得你情我願才好,大阿哥今兒晚上是喝得有點多,錯認了人,才有了剛剛那一出,現在大阿哥還昏睡著,不如等明天大阿哥清醒了,問問他本人的意思再做打算吧。”

“該不是禧兒你舍不得素琴這個丫頭吧?” 太子陰測測地笑了笑,故作大方道,“這樣吧,你那兒若人手不夠,我可以從我宮裏送幾個給你!”

死胤礽,這是步步緊逼啊!我穩了下心神,找出了另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多謝太子殿下慷慨,人,我府裏是有的,並不缺。我也並不是舍不得一個丫頭,而是,您不覺得素琴的出身有些低微麽?再怎麽說,咱們現在說的可是給胤禔娶妾室,放眼看咱們在座所有的阿哥,哪一位阿哥的妾室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更何況,胤禔現在是堂堂郡王,若娶了素琴這麽一個下人當做妾,會不會面上不太好看?您說呢,惠額娘?”

我把球踢給了惠妃,惠妃果然怔住了,我蠻以為一場危機過去了,不料那惠妃沈默了片刻,猶豫著開口:“又不是繼福晉,也非側福晉,一個妾應該沒什麽大關系吧?您說是不是,皇上?”

一夫一妻多妾制害死人吶!這會兒我的感覺,就像足球賽上,球明明踢進了球門,卻被裁判判定“越位在先,此球無效”!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啊!

我緊緊望著□□,註意力放在那金口玉牙上。只見□□沈吟了片刻,開了尊口:“禧兒所言很有道理。畢竟胤禔現在是郡王,即便給他收個妾,這朝堂內外也有許多人看著的。依朕之見,還是待胤禔明日清醒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