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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在人間(2)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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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莉莉拿在手裏左右把玩翻動。

“撲哧。”半吊子執事俠客終於撐不住了,他也能看懂扇語。之前他就已經很奇怪莉莉為什麽會那樣暗示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異性,知道此時此刻,他才清楚。

‘你太討厭’,莉莉新動作的含義。

帕裏斯通有沒有女人緣?這是一個疑問句。在感覺敏銳的強者那裏,這個家夥身上自帶的深刻黑暗以及如同附骨之蛆的黏膩虛偽總是會讓人過敏。

當然,每一個獵人或多或少有一些怪癖,對於他的情況沒有人覺得有什麽問題。只不過不願意接近就是了。

但是在普通女孩子那裏帕裏斯通絕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家夥,年輕英俊、前程遠大,只要他想他,還可以溫柔體貼。

所以才說他懷疑人生,眼前的女孩子沒有一絲給他留面子的意思,幾乎是想讓他無地自讓讓後離開。

莉莉卻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先不說這些日子她都在接觸一個真正的紳士,那種從小到大一點一滴培養起來的翩翩風度將所謂完美的演技襯托成了笑話。哪怕沒有這樣的經歷,她也絕不會對對方有什麽好臉色。

在帕裏斯通接近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了——獵人協會炙手可熱的新人,超級年輕的二星獵人,光輝燦爛、前程遠大!

身份不是什麽問題,莉莉對獵人協會的看法也很中立。不要將對方神話,那只是一個民間組織而已。也不要小看對方,那是一個有足夠影響力的民間組織。

重點是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隱藏在面具之後的真實。

莉莉不是神,當然不可能靠著一眼就知道這個人靈魂的所有。但是就和很多下過判定的前輩一樣,她知道,不管對方是個什麽東西,總之不會是好東西。

莉莉並沒有顯露出多大的攻擊性,剛才那樣‘出格’的扇語就好像是貴族小姐的一個小小玩笑。大概只有莉莉本人,以及站在她身後的俠客才知道,她是認真的——她開玩笑做什麽,大家又不是很熟...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莉莉緩緩起身。俠·半吊子執事·客這個時候還是很有眼力的,非常有分寸地扶了莉莉一下。畢竟根據‘病弱少女’這個人設,她是絕對不應該能夠撐住這一身沈重的禮服的。

只不過在與帕裏斯通擦肩而過的時候莉莉擡起手腕,收攏的折扇飛快地點了點額頭,好像少女總會調皮地撥動人心湖一樣。

‘我記著你’。

“為什麽要做那種事?”在遠離帕裏斯通之後,俠客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太多餘了吧,那只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吧!”

“那位名叫帕裏斯通,只比俠客你大一歲,但是已經在獵人協會身居重要位置了。”莉莉閑閑地說出情報:“總之又是一個相當麻煩的家夥,似乎年輕人越來越難對付了呢。”

莉莉的苦惱完全是發自真心的,新時代的浪潮什麽的。

“至於扇語嘛~是真的呢,完全的有感而發。未來的世界那個家夥只要能成長起來,必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的。既然是這樣,我當然會記得他。”

莉莉可以坦蕩地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因為事實沒有什麽不可以與人說的。但是在說完之後她很快調轉了槍口:“那麽你呢?俠客你很在意那個家夥啊,為什麽呢,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不知道。”俠客攤攤手,也相當誠實。

“一開始還以為是同類相斥,相同的頂級捕食者不可以相聚在一個山頭。但是仔細想想又不是一回事,畢竟我可不是捕食狀態哩!”

俠客的邏輯永遠是最強的,這也是莉莉很看重他的原因。但是與之相對的就是他在直覺和運氣上的缺失——好在他的工作也是盡量避開需要直覺和運氣的。

可是世事就是這樣奇妙,直到很多年之後俠客才會明白,這一刻讓他心生厭惡的機制正是他的直覺。或許在別的地方他的直覺很廢,但在感知有任何一個人想帶走‘莉莉’這一方面,那是滿分中的滿分。

也只有在這一刻,這個已經被世界養育成了捕食野獸的男孩子才會從獸類轉化成人類——獸類不會因為渴望被帶走激發這樣強大敵意與絕望。

只有人類才可以。

☆、陰謀與愛情(1)

從高高的天花板上低低的垂下來水晶吊燈, 至少可以容納上千人開宴會的宴會大廳紙醉金迷。就好像是舊時代的上流社會影像活過來了一樣,處處都透著奢華迷醉的氣味, 有一種老派的講究油然而生。

莉莉無聊至極, 外人眼裏是一位嬌弱的小姐安靜溫柔,實際上她是在角落躲懶, 順便和俠客消磨時間。

“要不要猜猜看整個莊園有多少人。”莉莉搖了搖扇子, 眼神從窗子外滑到整個宴會大廳:“說的越準確越好,念能力者, 普通人,男人, 女人......”

這就和莉莉讓弟弟們玩數花瓣的游戲一樣。

一般來說操作系的念能力者在這種游戲中比較有優勢——念系特色讓他們比普通的念能力者對‘人’更加敏感。不過俠客稍微考慮了一下就笑瞇瞇地搖頭拒絕了, 相比起莉莉自帶的逆天感知力, 所謂的念系優勢就不要提了,完全是自取其辱!

俠客做出投降的手勢,莉莉嗤笑一聲, 轉頭去觀察大廳裏的客人。這時候舞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可是該來的都差不多來了。到處觥籌交錯, 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交談,就好像大家真的親密無間交情良好一樣。

打磨的光滑閃亮的地板倒映出了這一切,包括刻意隱藏起來的虛情假意。莉莉輕輕笑了一聲:“我曾經還覺得這很有意思呢。”

俠客不明白莉莉的意思, 不過不要緊,他也不用總是明白她的意思。在成為她的秘書室室長之後,俠客很快就明白了這一點。

“有大人物來了吧?”俠客答非所問,眼睛瞟向了大門口, 因為喧嘩就是一點點從那邊蔓延過來的。

“來得越遲的家夥就越大牌,肯定是個大人物。”莉莉隨口道。不過她說‘大人物’有夠讓俠客覺得違和的——這個女人本身就是世界上有數的大人物了,她稱呼‘大人物’怎麽都有一種嘲諷的意味。

引起騷動的大人物亮相,不出所料確實是一位大人物。卡金國數一數二家族的家主,怎麽也不算弱了吧?沒錯,正是斐洛·帕科。

“你說的那個帕裏斯通已經湊上去和那家夥說話了,你覺得會是什麽問題?”一個不喜歡的人是厭惡,兩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就不是厭惡加倍那麽簡單了。俠客現在簡直覺得全世界都是討厭鬼,不然怎麽會這麽容易遇到!

“沒什麽問題。”莉莉頓了頓,將剛剛拿出來的手機收了回去。俠客眼睛尖,看到似乎是在發朋友圈。

他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玩兒這個,不是你說要小心,不能暴露身份?不讓我拿手機,卻自己發朋友圈?不要告訴我這個手機是特制的,所以不會洩露信息!”

大概是俠客是一個深度手機控,所以莉莉覺得他格外憤怒,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生氣。不過莉莉又不是被嚇大的,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一樣,若無其事道:“當然不是特制的,就是這樣才安全啊!”

所有人都知道特殊專線、特制設備安全,卻沒有想到在行家眼裏,普通民用的軟件和設備有時候更加好用——民用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信息流實在太大,想要從中找到蛛絲馬跡真不比大海撈針來的容易......

“不用擔心,我這個號的朋友圈只有我們家的人,是一個親情圈。”聊勝於無的安慰,然而被迫和自己手機分離的俠客並不想接受。

“莉莉...”眾目睽睽之下斐洛並沒有去找莉莉,她並不想和他有著明確的關系。無論真假,她總是這樣說過的。

隔著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斐洛笑的溫和。這本身並沒有什麽,這個風度翩翩的紳士一慣這樣。只有真正親近的人才會知道,他不知道比平常的溫文爾雅真實到哪裏去!

因為他在看她——正如話劇裏的男女說過的一樣,我會看到你,就像在千千萬萬朵玫瑰裏找到最特殊的那一朵。

“他知道了。”莉莉眼睛裏驀的流露出一種憂傷。

本來還在為斐洛一眼看到莉莉而有些不爽的俠客楞了楞,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他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了?”

聯系前後,腦子很好使的俠客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怎麽說呢,雖然有些意外,但卻合情合理。正如莉莉曾經想的那樣,或許斐洛自己不會立刻察覺到什麽,可他身邊的人不是吃白飯的。

而莉莉的假身份,說是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但破綻太多了!好歹斯托克也是一個叫的出名字的家族,這樣家族的家族成員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社會痕跡。莉莉忽然取而代之,這還不是在普通人中間混日子,而是在戒心很強的上流社會。

除非她從不露頭,否則一但有人想查她,基本上一抓一個準了!

不過這也不是揍敵客家和莉莉真的沒本事做一個經得起反覆考證的身份,天衣無縫做不到,馬馬虎虎還是可以的。只是一開始莉莉就沒想過那麽麻煩——在這一次的事情原本的計劃裏她的身份根本不重要!

帕科家族賣產業賣誰不是賣呢?莉莉只不過是想悶聲做大事,盡量避免一些關於‘壟斷’的調查。所以這才特地借了一個斯托克家族的殼子,至於實際的偽裝效果,表面功夫大過實際吧。

“他知道你的身份你還這樣冷靜?”得到莉莉的肯定之後俠客還是頗為驚訝的,翠色的眼睛裏有什麽閃動了兩下:“沒想到小看了那家夥哩,不動聲色啊。”

莉莉呵呵一笑,知道俠客一定想錯了。俠客本來不知道自己錯了的,但是看到莉莉的表情也該知道了。立即皺眉:“難道不是嗎?”

“你倒是很虛心...你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嗎,‘有的時候事實是怎樣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願意怎樣想’。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同樣的,又有誰規定過愛情不能是自己的心情呢?”

莉莉想起曾經的過往,很多人曾經喜歡她甚至愛她,所以她對別人的這種心情已經能很準確的得知了。

“人們耽於美好耽於愛情,更是耽於自己的想象。‘愛’的主角只有極少數時候才會是愛戀的對象,而絕大多數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愛在自己的腦海裏誕生,對方也是在自己的想象中越來越接近於完美,於是越來越愛。”

“他喜歡我,或者愛我,所以關於我的身份他會裝作不知道。”說到這裏,原本游刃有餘的莉莉重新恢覆了最開始的那種憂傷。

“嘛~既然是這樣,莉莉你為什麽是這種樣子?有些不樂哩!”俠客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彎才明白莉莉的意思。不是他頭腦笨情商低,而是關於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他從不思考,也不用他思考。所以莉莉的那些所得在他聽來都太奇怪了——用得著那麽覆雜模糊?用得著那麽條條框框。

明明已經是那樣的強者了,明明可以為所欲為的,做什麽要限制自己?做什麽又要想那些‘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

莉莉的扇子抵住唇,似乎懷念起了很深遠的東西。看著遠處斐洛偶爾會看過來,他不是演技好到可以瞞過自己和俠客的那種高手,但是現在的他毫無破綻,因為這就是他真正的樣子。

無論莉莉怎麽理解這個男人的愛情,至少這一次他完完全全地包容了莉莉。在兩個人的這件事裏,她是一個真正的壞人,而他癡心不悔執迷不悟。

如果是最開始的陳莉莉,甚至是宇智波莉,總是免不了坐立不安、自我否定。但是莉莉·揍敵客,她無動於衷。而這個世界面對這樣的她盡可以去指責,只是卻不能鄙夷,因為她對自己也不見得多善良。

斐洛·帕科依舊在微笑,這一定會是每個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溫柔純良樣樣都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故事裏總是做不了女主角最後的歸宿,只能成為那個曾經怦然心動的最初。

“沒有什麽。”莉莉低頭玩弄扇子:“只不過覺得斐洛先生真的很有風度,也很溫柔,‘心有所感,故作不解’,很難遇到這樣的人呢。”

“如果是小姐您的話,並不是很難遇到這樣的人。”突然插入談話的人是帕裏斯通,他也是莉莉在這場舞會裏唯一真正認識的人。

莉莉和俠客都沒有慌張——別開玩笑了,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能夠接近莉莉和俠客而不被察覺的人,但絕不是帕裏斯通。所以在他靠近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知道了,莉莉是不在意,反正她說的話都沒有指向性,也不算洩露了自家機密。而俠客則是莉莉都不在意,他就更隨便了。

帕裏斯通的讚美用的很熟練,他只聽到近一半的對話,大概以為莉莉是某個家族的商業間諜之類的。至於俠客則是她的搭檔,兩個人負責的方向不同,看上去倒是很合理。

不過也就看上去而已,在這裏帕裏斯通將來或許會和庫洛洛很有共同語言,這兩個日後被公認的聰明人、玩弄人心的高手先後輸在了同一個女人的同一件事上。與其說是人類觀察力本身的弱點,還不如說是這個女人就是有這種本事——

她的氣質純潔的可怕!

不然縱使她的念能力隱藏的再好,身體再差,也不會讓這些經歷深不見底的男子放下時時刻刻的戒備——他們什麽樣的偽裝沒有見過?在聞到黑暗世界獨特味道的一瞬間,他們的本能就會快過理智,警惕心死死捆住心臟。

帕裏斯通笑著道:“如果是小姐你的話,多得是人願意溫柔相待。有的時候不是沒有那種男人,而是男人遇不到讓他們變化的女人。”

俠客微妙地意識到莉莉似乎不是很喜歡這個和他一樣金發的家夥,他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不喜歡。但就像是人的直覺有的時候可以識別一個人對你是善意還是惡意——即使他表面沒有顯露出分毫。這個時候的俠客就是覺得莉莉相當不喜歡那個叫做帕裏斯通的家夥。

稀奇呢!俠客忍不住想。畢竟莉莉這種人,讓她喜歡某人某物很難,但讓她討厭某人某物也很難。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存在對於她來說都是蕓蕓眾生的大多數,所以無喜也無惡。

莉莉確實不大喜歡這位獵人協會的青年才俊,雖然同樣都是偽裝,俠客給她的感覺和這位就完全不一樣了。非要比喻的話,俠客是沙漠裏的狐貍,這家夥則是隱藏在枯葉裏的蛇類。

雖然同樣是狩獵者,但前者總是會讓人覺得舒服一點呢——一定要說理由的話,或許就在於一個是有著金燦燦皮毛的熱血動物,另一個是有著滑膩膩鱗片的冷血動物。人類總是本能地靠近前者,這甚至和危險與否無關。

“真是好聽的話啊,只可惜聽起來像是再替男人開脫了。”莉莉微微頓了頓才算是回應了對方,只不過她的回應並不能說有多友善。

‘不友善’或許都是客氣的說法,準確的說她就是充滿了挑釁!現在俠客敢肯定了,莉莉是真的很討厭對方。想明白這裏,他立刻放松下來,準備看莉莉懟人——莉莉輕易不出手,但是一出手就絕不會客氣,反正俠客是很喜歡圍觀這種場面的。

帕裏斯通臉上掛著苦笑,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擡了擡手表示認輸:“小姐說話還真是不客氣啊——請收下,這是我的名片。”

遞過來的小紙片印刷的中規中矩,既沒有故作謙虛和低調,也沒有浮誇地不堪入目。紙張是中等偏上,而每一個職務都寫的清清楚楚,十分大方的樣子。這一點上倒是和他給莉莉的感覺不一樣。

莉莉將這一張小紙片放進了墜在手腕上的小袋子裏,微微點頭:“這一次就算了,我現在的名片給您以後也用不上,如果下一次還能遇到我會給您發名片的,到時候說不定我們還能做生意呢。”

莉莉指的當然是揍敵客家的本錢,但是帕裏斯通顯然弄錯了。笑著道:“如果是生意的話,這一次就能做呢!”

在莉莉遲疑的時候,帕裏斯通微微湊近:“您在替誰做事並不要緊,重要的是,如果目標不沖突的話可否幫獵人協會一個小忙呢?對於您來說這並不困難,我已經完全知道您對帕科先生的影響力了。”

帕裏斯通見過很多為情所困的男女,其中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一方帶著目的接近另外一方,那是陰謀設計之下的愛情。但是像那位斐洛先生那樣的真是非常罕見了,即使已經有些知道了‘真實’也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若不是這男人太傻,那就是那女人手段太高。

而事先搜集過情報,剛剛又真實和對方打過交道的帕裏斯通可以確定,對方絕對不傻,也不是一但遇到女人就失了智的那一種。所以事情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種了,那女人十分高明。

在知道這個女人是之前就有興趣的那一位的時候,帕裏斯通並不覺得意外,反而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沒有什麽別的理由,只不過是那個女人確實有這種本錢。另外,他的眼光果然很準,即使看上去並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對方也不會是普通人。

莉莉這才知道對方把自己當作了商業間諜之類的存在,有些哭笑不得:“怎麽說呢,這位先生,我只能說這生意你找錯人了。”

沒有去可以糾正對方的錯誤,這種事根本沒有必要,說不定對方誤會下去對自己更有好處。

“不考慮一下嗎?獵人協會的好處可是很可觀的啊。”帕裏斯通不是笨蛋,談判的對手是在裝腔作勢拿喬還是真的沒興趣,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一句話也只不過是禮貌地說一說而已。

果然,對方的回應只是輕輕搖頭,然後就帶著自己的‘執事’離開了。

“可以請您跳一支舞嗎?”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莉莉怎麽可能不知道是斐洛。

旁邊有人打趣:“真是罕見呢,帕科先生你居然不是和堂姐妹,或者朋友的姐妹跳舞,你以前不是只和熟人跳的嗎?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你的個性,恐怕要把你當成是傲慢的可怕的那種人了。”

另外有人附和:“這根本不用說吧,只能說以前的小姐都不夠可愛,帕科的眼光的可是很高的——這位小姐才和他相襯!”

還有些話都是些恭維的句子,很難說有什麽真心。不過因為是莉莉,所以所有的誇讚都顯得相當真摯,絲毫沒有勉強的意思。

即使沒有出風頭的意思,但只要她站在人前,她就是舞會上最惹人註目的那一個。恃美行兇,美麗從來都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之一。使用得當的話,連那個‘之一’都可以去掉。

當這個女孩子裊娜地出現在人前,帶著古典世界裏的煙雨突如其來,沒有人能逃脫無處不在的水汽——她的美麗就是這樣強大的武器,刺穿了所有人的虛偽與矯飾,造作與平庸。

現場的小型交響樂隊在指揮的示意之下開始了演奏,衣冠楚楚的男女紛紛滑入舞池。現在從上往下看整個宴會大廳,就好像是一朵朵的花兒在不斷旋轉綻放。男人們還好,大多數是深色簡練的禮服,這種角度看不出個花來。但女士們就不同了,她們那些爭奇鬥艷到了誇張的裙子紛紛綻放...完全是上個世紀的風情!

而這些花兒裏面,莉莉無疑是最搶眼的那一個。這既是因為她那一身裙子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可以消受,繁覆地驚人,綻放開來也就美的驚人。也是因為和他跳舞的人,斐洛·帕科身份特殊——在女孩子那裏的情況還不好說,但在有女兒的貴婦那裏,他絕對是最好的女婿!

“真是誇張呢,斐洛先生。”步伐進退間莉莉小聲在斐洛的耳邊私語:“那些伯母們幾乎想要把我殺了吧。”

斐洛凝視著這個給他帶來過甜美憧憬和憂慮,最終甜美超過憂慮的姑娘:“沒關系的,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的話我不會讓你有事。如果莉莉最終也沒有選擇我...”

說到這裏斐洛苦笑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其實無論怎樣莉莉都不會有事的,他知道她不是真的嬌弱女子了。

沈默了半晌,斐洛才聽到淺淡的嘆息:“對不住,一開始我也不是故意的。”

斐洛恍恍惚惚,然後才明白她的意思——的確,一開始她出現在他眼前就是一個意外,那根本不是能夠人為算計的。至於後來更不用說,完全是他自己湊上去的。

“所以,我們還是有一點兒‘真’的,不全是假的?”

莉莉並沒有回答,因為回答也沒有意義。斐洛·帕科難道就已經無用到那個地步,要抱著那一點點安慰結束。他問這句話並不是為了莉莉的回答,更多的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總歸這一場相逢並不全然是人心的算計,如果沒有一些東西的攪局,一切都應該是好好的。

沈默中交換舞伴,帶走莉莉的新舞伴也是認識的人,帕裏斯通。對著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容,莉莉也不知道這個巧合真的巧還是假的巧。

俠客這個時候站在舞池外面,他的身份是照顧病弱小姐的執事。所以和那些女仆、侍者、禮儀小姐沒什麽不同,只是看著這一幕幕而已。

他的眼睛很好,所以在重重人群裏可以很輕松的辯認出莉莉,看她旋轉、飛舞,然後在幾次配合之後交換舞伴——忽然就覺得有些荒謬了,所以關於她的人生,他就全然是個過客嘛!

當時這個念頭還只是一閃而過,直到又過了很多年,他才知道那是多麽了不起的啟示...如果,如果他能早一點意識到就好了,那麽他就不會再懵懵懂懂裏丟失過多的機會了吧?

那麽,是不是一切就會不同......

☆、陰謀與愛情(2)

莉莉輕輕把手交到帕裏斯通的手上, 踏著樂章的舞步,似乎是配合的很好的樣子。不過帕裏斯通很明顯地察覺到了莉莉對他顯然很有意見, 苦笑:“我自認為並不是一個討人厭的人, 莉莉小姐能告訴我是哪裏做的不好嗎?”

沒想到莉莉比他還要驚異:“誰給你的自信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討人厭的人?明人不說暗話,嗯, 你這種人...不用我們明說的那種, 或許在不清楚底細的人中間會有好感,但是大家既然都不是那種人, 那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莉莉的說法可以說毫不留情了,不過她很快又道:“不過這樣也沒什麽, 至少也算有趣了。世界上普普通通的存在千千萬, 有趣的靈魂卻越來越少。”

“所以, 莉莉小姐厭惡平庸?”帕裏斯通臉色好了一點。

“平庸?當然了。”莉莉對此毫不猶豫:“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世上還有比追求不平庸更平庸的嗎?”

“只不過,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那時候我還普通,我喜歡我自己不凡, 但是如果可以時光倒流回到當初,一直普普通通,我也不會拒絕。”

莉莉果然是一個天底下最平凡的人, 她既像是普通人一樣向往不凡——她喜歡宇智波莉、忒彌斯·莉莉絲、莉莉·揍敵客的人生,有一種舜華即逝絢爛與傳奇,誰能拒絕呢。

同時她也可以接受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這倒不是她有看破紅塵的覺悟,領悟到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真諦。只不過是一個平凡人的正常的選擇。

非要打比喻的話, 就如同現實生活中的女人,既想要嫁入豪門,又想要生活具有普通人家的自由。只是世事哪能兩全其美,最終也只能二者選其一罷了。而面對這種兩難的選擇,所有人都會猶豫、踟躕。

莉莉當然也知道自己喜歡的傳奇與平凡的生活不可能二者兼得,她甚至普通到了選擇的勇氣都沒有。所以現在的她就是隨波逐流,做好眼前的事情,最後命運將她推動到哪裏她就往哪裏去。

也許直到最終的最終,她才能做出抉擇吧!

“莉莉小姐非常有本事呢,如果在獵人協會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不過大概是不可能了,因為看上去莉莉小姐對於獵人協會沒什麽興趣。”帕裏斯通隨口道。

莉莉對此不置可否:“我對於獵人協會是很敬重的,這個組織有自己的強大的。不過非要我來說的話,世界上沒有非他不可的人,自然也沒有不可或缺的存在。說到底,獵人協會也就是正常的一個協會而已。”

莉莉的這段話本沒有錯,只要頭腦清楚想一想就能了解。不過帕裏斯通卻覺得有一些不舒服——是的,他的本質是一個非正常的存在。對於世界不關心,對於自己也不見得多用心。

但是獵人協會卻是一個相對在乎的存在,大概每一個人都會有這樣執著的目標。他不見得是愛獵人協會,說厭惡也沒什麽問題。但是他這樣的人在乎的東西實在太少了,所以哪怕那是一種負面的情緒也足夠說明地位不同尋常了。

他可以隨意對待獵人協會,但別人不可以。

“恕我直言,莉莉小姐有時候高傲地讓人厭惡呢!”帕裏斯通像是不經意一樣開口。

對此莉莉沒有什麽否認的,她的高傲不用人說,這幾乎是明擺著的。只不過這又有什麽問題呢?這個世界上真正有本事的人大多是高傲的,但因為他們真的有本事,所以也就沒人覺得有問題。

至於她自己,從宇智波莉起就是真正的天之驕女。這樣地生長,指望她還能有多少謙遜,那也是笑話了——何況她還是一個王,王的驕傲必然光芒萬丈。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彼此彼此。”莉莉回敬他,說到傲慢,帕裏斯通難道就是會低頭的那種人?

帕裏斯通忽然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這一點和剛才莉莉隨意對待獵人協會的時候一樣。即使他自己不說,但他的傲慢確實是存在的——縱使他覺得莉莉確實是一個足夠獨特的女孩子,但是‘彼此彼此’?她可不是他的同類。

“啊——啊——”突兀的尖叫,舞池裏騷動起來。湧動的人群甚至造成了碰撞,莉莉倒是不會栽倒在這種碰撞裏,但是周圍都是人群,連縫隙都不留下,她如果不跳起來,也是無處可去。

所以她撲在了帕裏斯通的懷裏。

“出了什麽事?”帕裏斯通一慣偽裝的臉總算有了一點改變,嚴肅起來望向傳來動靜的方向。

莉莉低了低頭:“誰知道呢?”

她對此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這個世界上讓她覺得擔憂的東西已經不多了。因此絕大多數時候她都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氣定神閑,展現出一種漠不關心的超然。

帕裏斯通忽然覺得有一種沖動,想讓這個女孩子知道一點這個世界的‘可怕’——現在的她讓他覺得之前從她身上看到一個瑰麗的世界都是錯覺,她明明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在兩人短暫的交談當中,巨大的黑影籠罩住了整個宴會大廳,只有一些熒光閃爍的蝴蝶翩翩起舞。普通人或許會覺得這是什麽‘驚喜秀’,但感知力出色的念能力應該一眼能看出來,這是某位念能力者在搞鬼。

莉莉陷入了某種獨立的黑暗當中,好像之前舞會上的那些人都不存在了一樣。她也並不慌張,只跟著那些蝴蝶走,一點也不怕其中有什麽陰謀——雖然奇奇怪怪的念能力很多,有不少確實有能憑借‘出其不意’來以小博大。

但是差太遠了,即使是很獨特的念能力也不可能翻盤的。身處對方念能力的影響,她輕而易舉地感知到自己壓制對方實在是太簡單了,她有一個能力根本是克制這個能力。所以她能如此氣定神閑,不急著出去,反而探知一二。

不過事情很快讓她失望了,這不過是一個人的執迷不悟而已,就連故事也激不起她任何興趣。

於是漫天的庫洛牌飛舞,莉莉絲輕輕抓住其中一張:“抓住了,‘光’。”

輕輕吹了一口氣,庫洛牌上戴皇冠的女子很快凝聚在眼前,朝著莉莉點點頭。然後光明大放,莉莉離開了這個黑暗的空間,好像憑空出現一樣回到了宴會大廳。這時候宴會大廳空空如也,只有她一個人。

“空間系?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莉莉忍不住嘀咕,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和她的‘創’牌能力差不多,身體並不會被帶入呢。

不過這也沒什麽,她自如地坐在了小桌旁,等待著下一個脫離的人。她並沒有等太久,幾乎是同一時間,俠客和帕裏斯通出現。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帕裏斯通若有所思。

至於俠客,他的註意力很快落到了莉莉身上:“好奇怪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哩!莉莉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是一件帶有殘念的物品,有人不小心觸發了吧,在那個記憶裏我看到了一點點。”雖然是解答俠客的疑問,但帕裏斯通明顯是看著莉莉的。出乎他的意料,莉莉是所有人中最先掙脫困境的,而且看上去毫不費力......

“啊,我還真是看錯了呢。”他盯著莉莉,金發明亮眼神和氣,裝個好人騙騙外面的人是很夠了。

“我以為莉莉小姐不是...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莉莉小姐之所以那麽傲慢也是有自己的厲害之處的吧。”

莉莉沒有和他虛與委蛇,幹脆利落地點頭:“的確是這樣,非要說的話,這個世界上或許有比我厲害的,但數一數也沒有幾個。至少在場並沒有,所以我盡可以那麽傲慢。”

強調‘在場’無疑是警告帕裏斯通:她比他強,所以無論什麽樣的小動作都收起來!

不過這樣含糊又明確地帶過之後,莉莉並沒有再‘威脅’人。轉而輕巧道:“剛才說到哪兒了?殘念?帶有殘念的物品?”

他們在那個黑暗世界裏隨著熒光閃爍的蝴蝶反覆一個場景——黑暗中一架屏風端放著,後面有裊裊的香爐被點燃,漸漸升起的煙霧凝成一個接近人形的影子,越來越精細。

‘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姍姍來遲!’一個有些慘淡淒然的男聲傳來。

三人各自說了一遍遭遇,果然是一樣的。至於如何出來的,這涉及到各自的念能力,大家自然不會提及。

之前人來人往的時候只覺得紙醉金迷,整個宴會大廳便也是輝煌燦爛。這個時候只有三個人了,地方還是那個地方,燈光還是那些燈光,可就是讓人覺得無端端寥落起來,以至於燈光都似乎昏暗了起來。

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中,莉莉低頭把玩扇子,本來打算看兩人解決問題。但沒想到帕裏斯通和俠客兩個人在一開始解密這個場景就出現了問題,以至於讓莉莉看不下去了。

“你們爭這個做什麽,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莉莉簡直覺得可笑:“你們兩個難道是沒讀過書嗎?這可是很有名氣的故事啊!”

莉莉解釋:“在卡金國歷史早期有一個很強盛的國家,在那個國家鼎盛時期出現了一位皇帝。他心愛的妃子死了,百無聊賴讓一個當時的術士招魂。這就是當時招魂的場景,說那句話的正是那位皇帝本人。”

“‘是你麽?不是麽?站起身來看,為什麽還沒有到來呢!’”

莉莉的解釋很清楚了,臉上帶著一種微妙的同情:“嘖,所以你們兩個糾纏了那麽久都不在正題上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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