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自己冤枉，又讓本王明察。好，那這些信件，本王姑且先不說。”蕭羽曄一手放在那高高一疊書信上面，又揮退屋內下人們，到底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又被戴了綠帽，“雖說非禮勿聽，不過今日本王經過園亭，便有一兩句話偶然入耳，正好這話中事關王妃上次被陷害與人通奸一事，這才停下來仔細聽了一番。又好奇說話之人是誰人，便瞧了一眼，沒想到卻見到鶯夫人與寧王殿下二人正在亭中，舉止親密。”

“不知這事，鶯夫人該作何解釋？”蕭羽曄說著，一掌便將那疊書信悉數掃落，一時間信紙滿屋子飛。

鶯歌跪在廳堂中間，擡頭對上蕭羽曄沈靜的目光，又閉了閉眼睛，幹脆想要一賴到底：“王爺許是看錯人了。妾身今日可並未出過門。”

“那本王總不該如此眼睛出了問題，耳朵也跟著不好使了吧。本王可是明明白白地聽到寧王喚那女子鶯歌。”

“這世上重名之人多了去了，王爺總不能因那女子也叫鶯歌，便認定那人便是妾身吧？”鶯歌俯下身子叩首道。

慕容婉一口茶頓時就噗了出來。實在不明白鶯歌這麽死賴到底有什麽意義。

蕭羽曄也是被她這樣強行辯解煩的沒脾氣了。

好在這時候唐浩去又覆返，手裏正捏著鶯歌之前藏在暗格裏的玉牌，又將那玉牌呈給蕭羽曄：“王爺，這是從鶯夫人房裏搜出來的。此物是屬下從鶯夫人床下暗格裏找到的，藏得很是隱蔽。”

蕭羽曄接過玉牌，略略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蕭淩塵府上的東西。

“另外，屬下又在鶯夫人書房裏找到了這封書信。”

蕭羽曄展開信紙來，正是那封邀鶯歌到梅園談話的信。

如此鐵證，縱是鶯歌再巧舌如簧，也百口莫辯了。

“鶯夫人，”蕭羽曄捏著那塊玉牌，也不去看鶯歌是何反應，“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嗎？”

鶯歌見已是無力回天，再掙紮也是徒勞。

“妾身，無話可說。但憑王爺處置。”

“那王妃呢，王妃有什麽想說的嗎？”蕭羽曄目光一轉，又將話題引到慕容婉身上。

正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慕容婉突然被點了名，瞬間就驚醒過來，緩了緩神，才道：“其實我也沒什麽想說的。”

畢竟不是自己被戴了綠帽。

“我就想問鶯夫人一件事。上次竹青被拐到寧王府之事，可是鶯夫人的意思？”

鶯歌沒料到慕容婉問的竟是這麽一樁無關的事，不過事到如今，也硬氣點頭承認道：“沒錯，是我讓紅杉將她打暈了帶到寧王府的。”

慕容婉也點了點頭繼續問：“那之後，可又是鶯夫人授意，將竹青放出寧王府賣到京郊妓院的？”

“是。”鶯歌依然承認。

“那好，”慕容婉撐起身子站起來，讓自己醒醒神，“我這人呢，最是小心眼兒了，向來是有仇必報的，既然當日你放了竹青，那我今天也放了你，你自己滾吧。”

慕容婉知道蕭淩塵那個人，對自己沒有作用的人，一向是殺之而後快的，而竹青卻能保全下來，想來是鶯歌的意思。或許是對竹青動了惻隱之心，又或許是別的原因，但她到底放過了竹青，慕容婉也不想讓竹青就此欠了鶯歌一份恩情。

“主子……”秋梨悄悄拉了拉慕容婉的被角，“您說反了吧……”

“沒關系，都是一個意思。”慕容婉拍了拍秋梨，又對著蕭羽曄行了個圓滾滾的禮，“王爺對臣妾這個決定，沒異議吧？”

慕容婉自己都說自己小心眼兒了，蕭羽曄自然不會逆了她的意思，況且上次他與慕容婉被困密室，後來查明放他們出來的人的確是鶯歌。便是為了這事，蕭羽曄也有心要放她一馬。

“可以，本王沒什麽意見。”蕭羽曄說著又讓唐浩拿來紙筆，在紙上一陣龍飛鳳舞後將那張紙交給鶯歌，“前程往事，本本王也不同你追究，你將這封休書拿去，自行離府吧。”

“王爺……”鶯歌沒有接下那休書，她原以為此事暴露，也不過一死，卻沒想到蕭羽曄也不殺她，而是一紙休書要將她趕出府去。如此，難道叫她無功而返，又叫她如何面對蕭淩塵，倒不如給她一死來得痛快。

蕭羽曄見她遲遲不接下那休書，便幹脆將休書丟到她面前，起身便要離開。

慕容婉戲也看完了，裹緊了身上的被子便也準備要回去睡覺了。卻沒想到鶯歌突然抱住蕭羽曄的腿，哀聲道：“王爺既說了，前程往事不再同妾身計較，如何還要趕妾身走，妾身不願意離開王爺，還請王爺不要趕走妾身！”

慕容婉心道這人臉怎麽這麽大呢，都說了放她一馬了還死賴著不走，缺心眼吧。

秋梨最直接，呸聲道：“真不要臉！”

蕭羽曄也是冷笑一聲：“到底是不願意離開本王，還是不願意就此失掉了繼續向寧王效忠的機會？”

“妾身沒有！”鶯歌急道。

這時候唐浩過來，不由分說拉開了鶯歌的手。

鶯歌也是不管不顧，掙紮著喊叫道：“王爺，王爺！妾身不走，妾身不願意走！”

蕭羽曄覺得這女人簡直瘋了，拔腳就走。

那鶯歌仍在他身後狂叫著，這次卻將矛頭指向了慕容婉：“慕容婉，你最好今天便殺了我，否則有朝一日，我還會回來的！我會殺了你！讓你後悔今天放我走！”

慕容婉也是搖著頭快步往外走，她也覺得鶯歌大概是瘋了，好好活著不好嗎，幹嘛非要執著一些無聊的事情。

鶯歌被唐浩與一眾下人堵在霽月閣中，全然不顧形象胡鬧了一場，到底也徒勞。蕭羽曄心中沒有她，自然不會去留她。

唐浩守到半夜，鶯歌才終於鬧夠了，瘋瘋傻傻地撿起那一紙休書看了又看，最終將那休書撕個粉碎，才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閑王府。

只是走出閑王府，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街上，一時也不知何去何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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