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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鵲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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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飛這會兒正蹲著, 仔細瞧狐貍那對仿佛穿著黑色襪子的前爪,腦中莫名想到司空瀟束著卷草紋的玄色護腕。黑色襪子、玄色護腕,挺配。

乍然聽到景桓的聲音, 她渾身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仰頭對著司空瀟豎起食指在唇邊比出個噤聲的姿勢, 這才連通玉佩, “星君, 小的在半山涼亭。”

“別動,我來找你。”

聯系被切斷,秦飛飛盯著手中銅錢大小的玉佩, 忽然想到,景桓這會兒過來,豈不正和司空瀟對上?

狐貍原形的司空瀟朝她眨眨眼,說好了看一眼,他竟然給秦飛飛仔仔細細瞧了好大一會兒。

明明膽子不大,半夜聽到腳步聲都能發足狂奔,竟然不怕妖物,面對他的原形也“愛不釋手”,秦飛飛當真奇怪得有些可愛。

褪去原形後的司空瀟正了正護腕, 笑瞇瞇地盯著秦飛飛,“看好了沒?”

看好了, 但沒看夠,也沒摸夠。“嗯, 下次還有機會看嗎?”

“這麽快就約下次?”司空瀟含笑將赤色的蓬松長發撩至身後, “給你留的東西還在嗎?”

那團赤色毛發?“在。”

“好,還想再看的時候就燃掉它,我會來找你。走了。”

誒?不考慮見下你的西批嗎?沒等秦飛飛說“再會”, 紅色身影瞬間隱沒於黑夜。剛才還因為司空瀟的存在而“活色生香”的夜幕當即恢覆靜謐。

回味了下那柔軟光滑的手感,秦飛飛有些遺憾這次沒摸到蓬蓬的大尾巴,也不知道下次再看到狐貍原形是什麽時候。她方剛轉身,景桓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現。

玄衣入夜,墨發高束,雪色卷雲紋樣耀目。他如此莫名其妙驟然出現,連帶著周圍溫度都涼上幾分。

這人怎麽來得這麽快!他看到司空瀟沒?秦飛飛眼神裏閃過瞬間錯愕,“星君。”

就在此時,主殿方向傳來聲聲鳥啼,夜空如同姹紫嫣紅同時綻放。

濃郁的夜色裏,絢麗奪目與色彩斑斕的煙花閃耀不同顏色的光芒。秦飛飛激動地扭過頭,等到了!由庾采霜靈力灌註的符篆在半空炸開不同形狀。有結滿果實的參天大樹、兔子彎腰在搗藥、妍麗的鮮花瞬間綻放、彩蝶花間起舞……

用靈力做成的煙花竟然是可以動的!仰頭望著漫天絢爛的一幕,看著那曇花一現的千姿百態消逝於更炫目的煙花中,秦飛飛一時間百感交集。

火樹銀花,煙花之所以讓人期待,正因為開到極致又瞬間雕零,才讓見過此景的人念念難忘。

“星君,玄天宗的煙花果然很美……”秦飛飛終於理解康順談及宗門煙花時,為何會雙目發光。她從未見過如此一浪高過一浪,讓人沒有任何喘息機會的璀璨。

夜空中讓人眼睛舍不得挪開的煙花沒能吸引景桓的視線,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秦飛飛身上。

竟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以為見到秦飛飛,會首先問她為什麽。問她為什麽會知道他修煉純陽功法,為什麽在山洞等著受傷的他,可當真見到,不知為什麽又問不出口。

秦飛飛這樣一個修為低微的女子,莫名其妙出現,稀奇古怪離開,若當真受人指使,為什麽又自投羅網?為什麽明知他在尋她,卻躲得這麽徹底?

他會吃了她不成?就那麽可怕?

之前秦飛飛在明,他在暗。如今調轉過來,那麽接下來他要弄清楚,秦飛飛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他要看看,這個女子在他面前能裝多久。

秦飛飛看得盡興,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景桓親跑一趟,該是找她有重要的事情。

她戀戀不舍地收回望向煙花的目光,飛快瞥一眼景桓,才發現景桓正定定望著她,目光有些陌生,又有幾分熟悉。

看煙花啊,看她做什麽?秦飛飛正色,“星君找小的有事?”

景桓抿唇,不一會兒沈聲開口,“無事。”

無,事,你,鬧,呢?

“嗷,原來是來看煙花的啊?哈哈。”看誰尬得過誰。她索性不再看景桓,只凝神望向絢爛的夜空。每一個炸開的煙花,都是庾采霜親手做的,可不能錯過。

鵲鳥紛飛的煙花升空,秦飛飛忽然想到,庾采霜給過她一個煙花符篆,之前未到節日,不便燃放,這會兒時機正好。

從儲物鈴裏取出煙花符篆,秦飛飛來到扶欄旁,凝神運起靈力,通過指尖註入符篆。燃!

三角形符篆安安靜靜呆在她的指尖,無事發生。再試!毫無反應。她好像,沒能用靈力將符篆點燃……

連煙花都點不燃,太辜負熒赫星君的心意了。秦飛飛指尖勾著符篆,默默收攏至手心,嗯,只要沒人留意到她的蝦,她就不蝦。

景桓的目光一直留意著她的小動作。眼看著她取出煙花符篆,註入靈力,泥牛入海。

嘖,真沒用。

他上前來到扶欄旁,朝秦飛飛伸出手掌。

什麽意思?“星君要糖嗎?”

景桓蹙起眉頭,他朝她伸手,難道只為了糖?“符篆。”

哦。秦飛飛有些不舍地將手中符篆交給景桓,就算燃放不起來,收起來做紀念也好,景桓要它做什麽?

三角形的符篆在秦飛飛指尖顯眼,到了景桓指尖看起來小了一圈。他睥一眼緊緊盯著符篆的秦飛飛,將手臂伸出涼亭。

疊得整齊的符篆轉眼被靈力點燃,下一刻,雪白的煙花朝半空躍去。從小小的、蜷曲的翅膀,一點點變大變寬,直至完全展開,秦飛飛畫的那對有著柔軟弧度以及飽滿羽毛的翅膀完全綻放在夜空。

簡單得令人發指,與庾采霜制作的線條豐富、畫面繁覆的煙花完全不同。秦飛飛只短暫地羞恥了一瞬,很快便被那如雪覆蓋的羽翼煙花吸引。

為了讓線條簡約的羽翼更加飽滿,庾采霜在畫中註入大量靈力,因此這枚煙花符篆也更難點燃。

畫過無數次翅膀的簡筆畫,秦飛飛還是第一次在夜空中看到如此震撼的畫面。她目不轉睛盯著閃亮的羽翼,直到它徹底消失。

景桓只瞥了眼那顯然畫風不同的煙花,很快仍舊目光觸及秦飛飛的側顏。

山洞裏的她,長發披散蒙著玄布望著夜色目光出神;眼前的她,烏發高束仰望煙花眼神璀璨,兩個人影合二為一,眼前人從未有過地清晰,仿佛此前歲月裏的單色調第一次在某個人身上暈染開濃烈的色彩。

鬼使神差地,他喚了聲,“飛飛”。

凝神於煙花的秦飛飛微微側過腦袋,目光仍然與漫天的絢爛膠著,“誒”。

景桓長睫輕顫,不再作聲。

秦飛飛等著他的下文許久沒等到,待到煙花燃盡扭頭看他,才發現景桓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握著紅漆扶欄,正低頭沈思。

“星君,剛才叫小的有事?”

景桓擡眸,漆黑的丹鳳眼烏色沈沈,他本想說“無事”,又覺得同樣的話剛說過,應該換個說辭。

“你手上戒指哪裏來的?”

他從剛才秦飛飛取符篆的時候就想問,水靈珠為蚌妖結晶,往往數百年甚至上千年也只誕出一顆,蚌妖將其視為族中珍寶。對修為低微的修士而言,這種凈水註靈的寶物十分有用,對修為較高的修士而言則用處不明顯。

獲取水靈珠於他而言不算很難,但對秦飛飛而言,顯然不可能靠修為得手。

秦飛飛低頭掃一眼指間戒指,心道怎的景桓這麽敏銳?大半夜的身上多件首飾也能看出來。

“朋友送的。”

“什麽朋友?”送得起這種東西的,定然不是普通能力的朋友,或者是指使者的賞賜呢?

稀奇,景桓竟然會追問,以前很少見他對一件事揪著不放,“剛認識沒多久的朋友。”

“剛認識沒多久就送禮物?”而且是這麽貴重的禮物。顯然有古怪。

“星君剛認識小的,也送了禮物。”秦飛飛擡起手臂,在他面前手腕輕晃。銀鈴聲聲,細碎動聽。

景桓:……那能一樣?這是他賞她的,算不得“禮物”。所以誰送的這件事不願意說?

秦飛飛:呵,面對景桓果然不用客氣,穩紮穩打直接懟回去。

僵持不一會兒,景桓忽然開口,“鵲燈還是近了好看。”

秦飛飛恍然,離這麽遠估計一會兒看到的是座燈橋,若是湊近了,鵲燈的畫面應該更加壯觀。

“那我們去主殿看吧?”她躍躍欲試。煙花這麽絢麗,鵲燈環節放在最後,必然震撼人心。

景桓眼尾上挑,說的是“我們”。

煙花結束之後很快就是放鵲燈,不再耽誤時間,景桓當即祭出破妄。

黑色劍身濃似潑墨,沈過黑夜,只兩側劍鋒銀光爍爍。

秦飛飛見他一聲不響祭出本命劍,腦子忽然短路,完了!景桓要殺她滅口!一劍下來,她會從中間被劈成光滑筆直的兩半,死透了血濺涼亭,塵歸塵,土歸土……

“上來。”

嗯?

破妄劍身已懸浮半個臺階高,伸展至半臂寬,景桓邁腿立上劍身,俯視眼神逐漸由驚恐變作迷茫的秦飛飛。

小東西腦子裏又在想什麽?

原來不是要動手。秦飛飛咽下喉嚨裏的幹澀,她都快被逼成創傷後應激障礙了。

上前兩步來到破妄劍旁,秦飛飛陷入沈思:所以景桓杵在劍身中間,是希望她站前面,還是站後面?

見她盯著破妄發楞,遲遲不願上來,景桓莫名煩悶。怎麽?怕他怕到連同乘都不願意?

“星君是想小的站前面,還是站後面?”不懂就問,免得出錯。

原來是不知道站哪裏。“隨便。”

見秦飛飛盯著他的雙腳有些猶豫,景桓恍然意識到他此刻的位置讓她不知如何抉擇。所以共乘飛劍的時候,女修應該站前面還是站後面?

景桓蹙眉後退兩步,讓出身前的位置。秦飛飛當即上前,筆直站上破妄,與身後的人離著小半臂遠。

黑夜裏的視線於景桓而言依然清晰,前方的人身量秀挺,束起的馬尾下,絲絲絨發露出,軟軟貼著細膩的後脖頸,好似只要輕輕一掐,修長的脖頸就會立即在掌心斷掉。

甩掉腦子裏那些詭異的想法,景桓迅速禦劍。他的速度極快,急速升空過程中導致的超重感讓秦飛飛短暫頭暈,待到破妄朝主殿方向快速飛行,又整個人後仰,後退半步險些踏空。

釘在破妄上的景桓沒想到秦飛飛好好地站在飛劍上,也能晃成這樣。莫不是故意的?

他雙手扶住傾倒過來的肩膀,沈聲道:“站穩了。”

勉強穩住身形後,秦飛飛高揚起頭,只一雙眼睛盯著半空明月。哪怕知道暗夜裏看不到升空後腳下的風景,她也不想低頭去瞧。

手心裏的兩側肩頭觸覺柔軟,揚起的馬尾末端隨風輕掃手背。景桓盯著那紛揚起舞的發絲,驀地覺得手心、手背、心裏頭,都有些癢。

秦飛飛調整好姿勢站定,微微扭動肩膀,以動作提示景桓,可以松手了。

“別動。”就這樣扶著。

好叭,鱉動就鱉動,反正也快到了。

主殿廣場,弟子們推杯換盞,就著靈露欣賞漫天繁花開遍。有那兩情相悅的男女,早在煙花升起時,已經尋了僻靜之所互訴衷腸。煙花綻放過後,歡呼聲四起,所有人雖意猶未盡,更期待接下來的放鵲燈。

主殿觀禮臺上,庾采霜剛將幾大匣子煙花符篆全部放完,些許疲憊湧上全身。剛才在空中看到了秦飛飛畫的那對羽翼,雖然簡單,意外好看。回頭可以讓她再多畫些別的式樣,不如來年就做類似的煙花。

恰在此時,破妄從天而降,一個急停,落在戴子騫和紀姜中間。景桓面不改色,秦飛飛卻已經面色煞白。下降那會兒,失重感襲來,極速的一起一落,她快要吐了。

戴子騫、紀姜、庾采霜見她面色蒼白眼神失焦,歪歪扭扭從破妄軟腳下來,眼神一致落在景桓身上,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對秦飛做了什麽?

景桓垂首盯著她,“你怎麽了?”

秦飛飛擡眸瞧見他分明蹙著眉頭,額心那道紅痕卻越發艷麗,無力地擺擺手,“星君,下次開慢點,小的暈車,不,暈劍。”

景桓原本沈冷凝肅的表情,此刻更像是掉入極寒領域,整個冰封。

戴子騫向秦飛飛投來關切的目光,庾采霜已上前幾步來到秦飛飛身旁,卻見紀姜憋笑朝景桓扔去一個白色小瓷瓶。“可以給秦飛吃顆這個。”給或者不給,是景桓的事。

接過紀姜給的瓷瓶,景桓在手心倒出一顆橙色小丸,捏著遞到秦飛飛面前,“張嘴。”

這是要餵她?謝謝,但沒必要,生活能夠自理。她擡手從景桓指尖扣過橙色小丸,仰頭丟進嘴裏。橙色丸子入喉,一股清爽直沖顱頂,所有暈眩不適瞬間消弭。秦飛飛解脫地喟嘆一聲,朝紀姜感激點頭。多謝天樞星君救她小命。

景桓瞥一眼空空的指尖,垂眸將瓷瓶收入儲物戒,頭也沒擡地開口,“開始放鵲燈了。”

果然,主殿廣場緩緩升起一盞盞鵲燈。白紗覆著竹籠,鵲形的鳥燈腹中靈火閃耀。所有修士都用足了勁,凝出靈火投入鵲燈。靈力越足,鵲燈越亮,在空中停留得也越久。

接下來,靈火會帶著鵲燈飛向夜空,全宗門的鵲燈在空中架起一座比之銀河更近,更有煙火氣息的鵲橋。也只有人數眾多如玄天宗,才能在乞巧節這一日,造出如此奇觀。

秦飛飛朝廣場望去,此刻不區分弟子或是仆人,所有人臉上都掛著殷殷期許,捧著親手制作的鵲燈,將希望托舉。

大小不同、形態各異的鵲燈點點朝空中攀升,暗夜之下,如深海裏瑩瑩發光的水母,朝海平面游去。

戴子騫從儲物戒裏取出一盞鵲燈,註入靈力後拋向空中。鵲燈似有生命般,張開翅膀率先遙遙飛去。

秦飛飛有些想象不出來,戴子騫的心上人會是什麽模樣。站在一旁的庾采霜壓低聲音,“仲德每年都會在鵲燈上寫上亡妻的名字,不過夫人就算轉世,又哪那麽容易投入仙門,剛巧讓他遇到。”

承著希望的鵲燈如風起的蒲公英種子,瑩瑩發光,漫天飛舞。景桓的目光隨意掃過,忽然凝在某盞鵲燈之上。

他指尖微動,那盞鵲燈悠悠朝觀禮臺的方向飄來。隨著鵲燈的轉向,人群裏很快有身影隨著鵲燈漂浮的軌跡追過來。

秦飛飛起先尚未留意到,直到看到某盞鵲燈肉眼可見地靠近,才覺出奇怪。她扭頭留意各星君的表情,才發現庾采霜、紀姜、戴子騫的目光都若有若無落在景桓身上。

鵲燈來到近前,景桓伸手一把扣住。

不遠處,康順沖出人群,在看到鵲燈落入景桓手中時,眼神裏驚恐蔓延。他半張著嘴,目光在景桓手中的鵲燈和秦飛飛身上來回,忽然掉轉頭急急往回走。

景桓擡起手,原本想隱入人群的康順不受控地朝觀禮臺飛過來,狼狽地落在秦飛飛、景桓、庾采霜面前。

忽然朝幾位星君飛去的康順吸引不少人的註意力,原本凝神瞧著盞盞鵲燈的弟子、仆人們,紛紛目光調轉,落向觀禮臺。

“這盞燈是你的?”景桓的語調由於不帶任何感情,反而讓人心生未知的恐懼。原本想否認的康順張了張嘴,終於認命似地垂下頭,“是。”

秦飛飛不明所以,只視線掠過鵲燈時驀地頓住。鳥腹上,“秦飛”二字方正含蓄,顯然用上了十分的認真。

主殿廣場上,有的人手裏還托著鵲燈,有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紛紛猜測被帶至觀禮臺上的人犯了什麽事。膳房廚子們看到出事的是康順,一個個緊張起來。

康順原本不想放鵲燈的,他心中朦朧藏著的那個人,不允許他把名字寫上鵲燈。明知不可能,也就沒必要寄希望上天幫他牽線搭橋,只要能時不時看到,就很好。

然而人終歸是貪心的,或許呢?或許有一天他心中那個人離開瑤光星君,轉身將視線投向他?

他將心心念念的名字偷偷寫上鵲燈,在無人的角落放飛,只希望寄托美好姻緣的鵲橋裏,有一盞他的心願燈。可是,鵲燈才只飛到一半,就不受控地向觀禮臺飛去。

他知道那上面有誰,焦急地去追,卻發現就算追到,也奪不回來。他心中那些見不得人的念想,終於還是讓屬意的人知道。

清秀端方的康順抿嘴苦笑,忽然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望向秦飛飛。年輕人的臉上是放下恐懼與羞愧後的坦然,沒什麽好遮掩的,他就是喜歡那雙杏眼裏的明朗笑意,喜歡那雙素手做出的每道佳肴,喜歡純摯的真誠與十足的用心。

秦飛飛呆立當場,只能迷茫地回望康順。她在一眾廚子中的確和康順走得更近,但主要因為康順身上帶著讀書人的端莊自持與禮貌周到,對方什麽時候彎的她怎麽沒有發現?這就是純愛文的影響嗎?

戴子騫、紀姜、庾采霜等眼尖,早在鵲燈飛向觀禮臺時已經看清燈身上“秦飛”二字,由此不難想到某人為什麽會單獨挑出這盞鵲燈,又將鵲燈的主人拎上來。

景桓的視線落在康順與秦飛飛對視的目光上,沒來由地從丹田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他驀地手上用力,精致的鵲燈瞬間被黑色靈火點燃,眨眼化作齏粉。

戴子騫、紀姜、庾采霜幾乎同時脫口而出“瑤光!”

什麽情況?驟然緊張的氣氛讓秦飛飛跟著毛孔緊縮,即便修為低微如她,也能感覺到方才景桓使出的靈力有些不對勁。

康順眼看著那盞傾註了他卑微期望的鵲燈在景桓手中灰飛煙滅,痛苦地閉上眼睛。

漆黑,無一絲光線投入的眼眸漠然盯著緊閉雙目的康順,景桓忽然傾身湊到他耳畔,以只有對方能聽到的低沈聲音,一字一句,“我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肖想。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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