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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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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翠色流入天際,遼闊無邊的草原上矗立著一座座金色瓦頂的圓堡建築,建築的墻面繪制著彩色斑斕的圖形,異域風情的裝飾中透出精致與華美。

建築之外則是壯闊的藍天綠草,牛羊像是點綴在綠毯上的雪花,悠閑自在地漫游嬉鬧著,這時,一列馬車隊伍從天邊緩緩混入其中。

歷經兩個半月的路程,春芽萌發時節,阮萱終於來到了金章的都城達克薩。

達克薩不僅是金章的首都,同時還是漠北邊塞的要地,承擔著軍事防禦、交通、經貿發展的重要作用。

先前阮萱聽方如辰說起金章時感受並不深,如今親眼所見,她才終於明白為何獻王要千裏迢迢來到金章。

達克薩在漠北各國中的地理特殊性確實太重要了。

聽方如辰一通分析,阮萱心說,這不就是漠北的中央商務區。

況且游牧民族驍勇善戰,獻王本就崇尚武力,那麽她來金章謀求合作倒也合情合理。

就是不知道要用何等條件作為交換了。

阮萱這邊一番思索,隊伍已經漸漸駛入都城中央。

只見宮城前佇立一人,正是半月前率領騎兵先行達到達克薩的獻王,此時她身著一襲黑色繡金長袍,腳蹬長筒攆靴,腰間別一把跑馬彎刀,顯得整個人英氣淩然。

帥氣極了,比不過,委實比不過。

阮萱極有自知之明地默默下了馬車,隨後一行人又被帶到了宴廳。

說是宴廳,其實是一個足以容納百人的超大型帳篷,擺放著數十張席位,位置中央處的篝火上還架著幾只肥滋滋的烤羊。

羊肉烤得有一些時間了,正是肉香四溢的時候。就連吃慣了各色美食的阮萱,聞到這味道,也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當然這也和最近兩日為了趕路只吃燒餅配稀飯有很大關系。

“諸位遠道而來,想必旅途勞累,不必拘禮,快快坐下吧。”

主位上說話的女人寬肩身壯,頭戴金鏤高冠,身著一襲團紋藍色錦袍,辮發垂於身後,和善的眉目間帶著幾分威嚴氣度。

這人便是金章的術都可汗。

待眾人相繼落座,一旁隨侍的仆人開始為每張小桌上菜,大盤烤肉,大盤烙餅,大碗酥油茶……一眼看去,就沒有小碟小盤的。

對此阮萱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她也是吃過烤全羊的人,比起拿彎刀直接在整羊上割,這已經文雅許多了。

所以在仆人準備分割盤子裏烤好的羊肉時,阮萱主動接過了短刀。

她執刀的動作十分熟練,可不是胡亂切割,而是考慮到肉質的肥瘦口感,有選擇地分割羊肉。

她的行為引起了術都可汗的註意,術都略感疑惑地問道:“我看這位姑娘手法很是講究嫻熟,從前可是來過金章?”

術都突然說話,也讓在場眾人向阮萱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阮萱停下手,大方有禮地說了:“回可汗,實不相瞞我還真是第一次來貴國,只是以前有幸吃過幾次烤全羊,一時感興趣就跟烹飪的師傅學了學。”

說到這裏,阮萱舉起油乎乎的手:“我比較喜歡自己動手,過癮。”

“好好,好一個過癮,到了大草原就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術都朗聲笑著,轉而又對獻王說,“王爺,你帶來的人果真都很有意思,來,我敬你一杯。”

獻王並不多言,端起酒杯沖著術都微微頷首,一飲而盡。

阮萱這邊則在兩人對杯的時候,將肥瘦相間帶點兒脆皮的羊肉片餵到了她家夫郎的嘴裏,頗為期待地問:“我怕太膩,特意擠了點杏汁在上面,你嘗嘗。”

難怪入口有一絲微酸的果香,確實中和了幾分羊肉的腥膻氣。

加之這幾日趕路太急,陸錦行本就暈車吃不來油膩的食物,經過阮萱這麽一弄,吃起來竟是還不錯。

“味道挺好,別有一番滋味。”陸錦行說,“不過還是比不上你做的烤肉串,那個味道更好。”

阮萱挑眉一笑,又遞出一塊羊肉,“這還用說,等有時間再做給你吃,再吃一塊,你最近都瘦了,該多吃點補補身體。”

阮萱這邊忙著投餵自家夫郎,沒發現她的舉動正好落在對面一對夫妻的眼中。

沈氏和陸臻看著對面愈發黏糊的兩人,竟然跟著生出幾分尷尬。

明明都是成了親的人,為何他們沒像人家這樣。尤其陸臻這人禮法教義讀多了,此等大庭廣眾秀恩愛的舉動她是這輩子都做不出來的。

心裏這麽想著,微微低頭瞥見大盤子裏已經被仆人切好的羊肉片,頓時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時,她身旁的沈氏驀地笑了,夾了一塊羊肉放到她的碗裏,“妻主,你也嘗嘗。”

聞言,陸臻猛地擡頭,半晌過後,她對上沈氏笑盈盈的眉眼,心裏漸漸開闊起來。

其實,什麽鍋配什麽蓋,只要相配就是好的。

過了會兒,宴席吃了一半不到,忽而傳來一陣樂鼓之聲,眾人擡起去瞧,只見數名身著艷麗服飾的男子魚貫而入,隨著鼓點擺動起了舞姿。

其中又以領舞的男子最為顯眼,翩翩身姿隨樂曲而動,時而輕雲慢移,時而旋風般疾轉,抹胸露臍裙衫彰顯出他柔韌有力的腰肢,精致的面龐承載著清澈明亮的眼眸,仿如沙漠裏的一泓碧水,令人見之心折。

這等仿如精靈下凡的舞姿,阮萱起初亦是震撼佩服的,不過看著看著,她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

這位跳舞的漂亮男子每一個靈動的秋波可都是往同一個地方送的,發現這一點的也不止阮萱,素來淡定的方如辰的臉色在看見這幕後沈了下來。

而後在男子移動身姿跳到獻王面前的時候,方如辰狠狠給了獻王一記眼刀子。

挨了刀子的獻王眸色一凝,竟是露出點委屈冤枉的無辜模樣。

阮萱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不斷逡巡,心裏樂開了花。

一舞完畢,其餘伴舞的男子緩緩退下,那位主舞的男子卻沒有走。

他的臉上泛著跳舞過後的紅暈,微微喘著氣,小跑著到了術都跟前,撒嬌道:“額吉,我跳得是不是很棒?”

術都眼神慈愛,說道:“好不好得別人評價,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好家夥,原來這人是小王子。

阮萱驚訝的同時,又瞄了一眼獻王,莫不是看上獻王殿下了。

果不其然,只見術都可汗轉向獻王,介紹道:“這是小兒達伊別,昨日才從南城歸來,他啊知道今日有貴客前來硬是要獻舞一支,這孩子調皮慣了,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不管獻王心裏怎麽想,但是這面子是必須給的,她回道:“王子殿下的舞跳得甚好,該是我們飽了眼福才是。”

乖巧地站在術都可汗身旁的達伊別眼巴巴望著獻王,生怕她說出一個“不”字,得到讚同後立即綻開笑顏。

只是那看獻王的眼神毫不避諱,直勾勾的,連阮萱都有些看不下去。

氣氛凝固著,術都也覺著尷尬,輕咳一聲。

達伊別頃刻回神,一張小臉霎時紅撲撲的,連忙羞赧地小聲喊道:“見過王爺。”

這聲音小到阮萱這個位置是不可能聽見的,但是獻王必然聽見了,而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這位小王子的心思誰看不出來,只是縱然大夥心照不宣,誰也不願意明說。那麽既然沒有說明,自然也就不必明確拒絕。

獻王更是心裏門清,這些年明著暗著想把兒子嫁給她的人太多了,若是她沒有點裝糊塗的能力,那她的孩子恐怕都可以騎小馬兒了。

用餘光察覺那小王子又在偷瞄自己,獻王有點心慌,整個人正襟危坐、如臨大敵,往方如辰所坐的位置看去。

這下沒有眼刀子了。方如辰清淡的眉目掃了獻王一眼,頗為冷漠無情。

獻王心裏苦哈哈的,簡直無妄之災,今晚方如辰的房門她怕是走不進去了。

“噗……”看戲的阮萱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錦行疑惑道:“妻主,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看到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晚上回去同你說啊,這兒不太方便。”

聽到這話,陸錦行點點頭,然後在阮萱分神的間隙輕輕地揉了揉腰。明明阮萱說得極為正經,但是陸錦行對“晚上”這個詞已經有了本能,怪不得他,只能說某人太過分了。

而後又上了幾只歌舞,待曠原明月高懸,一場宴會方才落幕。

陸錦行已經困乏著窩在阮萱懷裏睡著了,阮萱便抱著人去了住處。

除去獻王下屬的士兵,阮萱等人都被安排在同一片大院子裏,於此阮萱剛走入院子,便見到被“啪”的一聲門響趕出屋的獻王殿下。

見此,阮萱趕緊悄然後退。等了半晌,又聽一聲門被踢開的聲響,再伸出頭一瞧,院子裏已經沒了獻王的身影。

“楚瀟,你這個無賴,滾出去,你賠我門!”

“……要賠也是賠給術都可汗。”

“你……”

阮萱速度頗快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後面的話她是聽不到了,再說她也沒有偷聽人家閨房私話的癖好,自己說都說不過來呢。

不過這夜陸錦行睡得沈,阮萱盯著他疲憊的睡顏,怎會忍心鬧醒他,將人摟著便一夜無話地睡了。

翌日,阮萱剛醒,思木就來敲了門,不知從哪兒領了個滿頭白發的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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