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臣這話一說淩寶氣立刻就慌了。

他前兩天還打電話問他媽，小心翼翼拐彎抹角把問題摻雜在一堆情感故事裏問，假如你先甩了對方，對方現在有新歡了你想和好怎麽辦？

姚金枝：“誰還稀罕吃回頭草啊！我跟你說這回頭草不能吃，以前把你當寶貝，你吃這回頭草回去，那連雜草都不如。”

淩寶氣板著臉：“如果你非要吃呢？”

“我幹嘛這麽犯賤啊？寶貝你這都什麽傻問題啊。好好好非要犯賤的話，那就上趕子去給人家當情婦當小三啊，就像你爸那些鶯鶯燕燕一樣，反正男人嘛，送上門的總不會拒絕的。”姚金枝侃侃而談，“再說點什麽我不要名分啊只要留在你身邊陪著你就行，把姿態放得盡量低一點，沒幾個男人會拒絕的，你媽我這都是經驗之談，那幾個小狐貍精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話淩寶氣聽了一半一半，總之姿態放得低一點肯定沒錯。

他忍辱負重，他臥薪嘗膽，什麽都無所謂……只要顧清臣肯給他一個機會，不要再冰冰冷冷的拒絕他。

可顧清臣還是不願意。

“……為什麽？”

淩寶氣看著他的表情又像是要哭。

顧清臣覺得現在必須要告訴他一些事情，回想起來，因為在一起太久，一切又太順利，他們從來沒就某些事情討論過。

“如果我真的和安嘉寧在一起的話，是不可能答應你的。”

“為什麽？”淩寶氣還在固執地問，隨後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如果？你們沒在一起嗎？”他的眼睛霎時亮了幾分。

“對戀人忠誠是最基本的原則。”顧清臣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只需要一個戀人，並不需要其他的人。”

淩寶氣張嘴，卻一下想不起來要說什麽。

顧清臣繼續說：“如果當初你是真的喜歡薛銘，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先跟我說……”

“我……”

淩寶氣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好想解釋，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會說話了一樣。

他喜歡薛銘嗎？他哪有喜歡薛銘啊！

從他那搬走到現在，一次也沒想過他，甚至薛銘處處透漏著只是想跟他上床，他也沒當一回事，沒覺得難過沒覺得傷心，本來各取所需，快樂就好。

那他為什麽要和薛銘走？

淩寶氣已經想不起原因了，他臉色越發蒼白，只能記得自己當時確實沒有太多的負罪感，好像覺得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是啊，他爸在外面玩的女人他媽都知道，也不影響他爸回家吃飯，和和氣氣的做個好爸爸。

到底哪裏出了錯呢？

他和顧清臣分了手，現在顧清臣身邊有安嘉寧，他不在意啊，他都不在意了，為什麽還不能回去。他和薛銘在一起過，顧清臣也和安嘉寧在一起了，那為什麽不能扯平呢？他也很難過啊，真的很難過，想到顧清臣和安嘉寧上床，就難過得睡不著覺……淩寶氣越想越慌亂，腦子裏亂成一團。

顧清臣看著淩寶氣淩亂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想過這些問題。

就像他當初一見鐘情一股腦地來追他，他猜淩寶氣說分手的時候也根本沒思考過太多。

淩寶氣嘴唇哆嗦了一陣，輕輕拉住顧清臣的手，說：“對不起……”

通紅的蘋果掉在了地上，原本大概是想拿給顧清臣吃的，現在骨碌碌滾到了一遍，不知所措。

顧清臣彎腰撿起了那個蘋果，滋味有些難言。

他其實還記得剛剛得知時的痛苦和難以置信，說服自己可能有什麽原因，或者有什麽搞錯了，可視頻裏的淩寶氣看起來並不像被下了藥或者強迫，最後他連一句解釋也沒有等到就分了手。

分手後的一段時間裏，顧清臣都過得很渾沌，交往了十年的戀人，淩寶氣已經成為了他生活裏的一個部分，強行剜去的感覺像是失去了一部分靈魂，渾渾噩噩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於是只能加倍工作來消除這種不適感。

但當淩寶氣狼狽地出現在他面前，顧清臣仍然會心疼。

之後，他每次出現在他面前總是慘兮兮的，不是打翻了菜摔在地上，就是在餐廳裏被人教訓，再不然就是脫光了企圖色誘他。

又傻又笨拙。

顧清臣光是在想他和薛銘分道揚鑣後這段時間是怎麽一個人過下來的，就已經開始心疼了。

說到底，他這副樣子，還是顧清臣給寵出來的。

淩寶氣揉著眼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哽咽了一聲，可心裏還是慌，又慌又怕，“……不要丟下我，我會努力，我什麽都可以學。菜做的不好吃，我還可以練習，我明天就練習。我還會泡咖啡，我現在拉的花沒有上次那麽醜了，你要不要看……”他四處看，“房間我會收拾的， 我一會就收拾，不會再弄這麽亂的，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阿臣，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麽冷淡？我、我沒有再跟別人睡了，我只喜歡你……”

他想起上次主動還被拒絕的事情，臉色越發白。

“……以後不會了，不會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就一個。”

顧清臣把手抽出來揉著他的腦袋。

淩寶氣擡起眼看他，紅紅的大眼睛裏水汽氤氳，瞳孔都在發抖，全是驚慌失措，顧清臣原本還想說點什麽，他可以一直寵，但淩寶氣不能不長大，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他應該知道，此刻全都化作一聲嘆息，顧清臣揉著他的腦袋把他帶進懷裏。

“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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