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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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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彎了彎, 分外嬌憨的道,“借你的繃帶一用。”說完也不等李德海反應, 直接從他手中抽出了一大截繃帶, 用匕首劃斷。

“呲啦。”

一聲利器割在布匹上的清脆聲響起, 在李德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來人已經將截好的繃帶纏在了小姑娘的手臂上,並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看著這頭還在往外滲血的萬歲爺的胳膊,李德海殺人的心都有了。

就不能慢點嗎?

不知道這是在他們的地盤嗎?

就不會低調一點嗎?!

讓他先給皇上包紮完了能死啊!!

又在心裏給她記了一筆的李德海在萬歲爺掃過來的威赫目光中, 頭皮發麻,

手腳利落的將剩下的工作一氣呵成給做完了。

結尾的時候,他也在萬歲爺的傷口處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並挑釁的朝著那個可惡的女人揚了揚眉。

但不論是她,還是皇上,顯然都沒有想搭理他的打算。

皇上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感覺到那裏明顯輕松了許多, 像是解開了一道陳年的枷鎖,瞬間從束縛中脫身而出,“哈哈哈哈,朕好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虛弱,雖然乏力,但是那種憂慮焦躁仿佛明知頭上垂著一把利刃卻不知何時落下的恐慌在此刻盡數散去,他舒暢的大笑了幾聲,連看著不守規矩目無遵紀的白芷兩人都順眼了許多。

“你們替朕解了玉皇蠱,這是大功,賞........”他想了片刻,十分豪氣的道,“黃金千兩,錦緞百匹,珍珠瑪瑙一盒,百年雪蓮一支,百年人參一只,百年靈芝一枚。”

李德海動了動嘴唇,想提醒自家主子已經賞了她們一道聖旨了,實在不需要再如此厚賞,可看著皇上臉上久違的暢快和恣意,李德海又悄悄的閉上了嘴。

算了,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這點東西不值一提,只要皇上高興就行,這比什麽都重要。

“只是。”皇上的話轉了一個折,盯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笑的溫和,“小姑娘是聰明人,今天這裏發生的事情........”

白芷了然,從善如流的接道,“是民女醫術不精,沒有醫治好皇上的病。”她就說嘛,這個皇帝是不是有點大方過頭了,沒想到是在這裏等著她。

好在她一不求名,二不求利,想要的東西拿到了手,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和他僵持,在皇上滿意的眼神下,白芷帶著小七佯裝失落的離開了皇宮。

........

鎮遠大將軍府。

年過半百仍老當益壯精神抖擻一頓能吃三大碗飯的衛長青衛老將軍提著他的寶劍滿院子的追殺一個憨厚的中年人,直將人攆的上躥下跳苦著一張臉朝一對面容相似的兄弟倆投去求救的目光,其中一個穩重冷厲的年輕眼中笑意一閃,在寶劍的利鋒講講劃破中年漢子的外袍,朝著裏面推進的時候,及時的站了出來,“祖父手下留情,二哥當時也不知情。”

有老四替老二說情,衛老將軍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念著他對自家外孫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也就順著臺階放下了手裏的寶劍,“李家那老頭真不是東西,自己不正,教出來的孩子都是歪的!”

淑妃出自李家,李家詩書傳家,李老太爺領著禦史的差事,在文人中很是有地位。但他卻偏偏看不上武將,認為他們都是大老粗,不守規矩,不遵禮教,有事沒事的就喜歡參他們一本。

當年衛長青還沒做到鎮遠大將軍的時候就沒少受他的參奏,成了鎮遠大將軍,那參奏更是家常便飯,他都習慣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她的女兒卻在自己女兒生產的時候起了這麽歹毒的心思,差點害死了他的兩個乖孫。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在他參奏他們家的時候帶人拆了李家,看他還敢不敢瞎逼逼,引得自家後代生出害人的心思!

“修言啊,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衛長青從往事中回過神,長嘆了口氣,李家早在二十年前就敗了,他想報仇也找不著機會了,眼下還是想想怎麽補償外孫。

“外公。”老四也就是修言擡起頭,盯著衛長青的眼睛,鄭重的道,“我想進宮。”

衛長青一楞,繼而像是了然的點了點頭,“哦,說的也對,你是皇子,還是嫡長子,認祖歸宗是應該的。”

“話說回來,你也該進宮去看看皇上,他現在病的人事不知,身為人子理當盡孝,順便也震一震朝中心懷異心蠢蠢欲動的人。”

“外公。”修言的表情肅重了幾分,俊美的臉上一片堅毅,“我想將母親從冷宮中接出來。”

“........你?”衛長青有些驚愕的看著他,清亮睿智的眼睛中閃過欣慰、猶疑、掙紮,最終還是因為對女兒的思念和疼愛轉為了堅定,“你確定?”

修言斬釘截鐵的道:“我確定。”

“好!”衛長青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茶杯被震的晃了幾下,“像我衛家的種!”

此刻他看向修言的目光仍舊溫和,卻帶上了親近,那是對親人的認同,也是在這一刻,他將修言兄弟倆真正的放在了心上,“你想怎麽救?”

女兒當初是因為謀害皇嗣,且證據確鑿,即使他再不想承認,也不能否定這個事實,這也是他這麽多年沒有全力救她出冷宮的原因。

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理由。

因為這天下是他寧家的,不是衛家的。

“這就需要外公多配合了。”修言的嘴角往上翹了一分,薄唇彎出了一個細微的弧度,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抱著柱子瑟瑟發抖的廚子聽著廳內一老一少的謀劃聲,不由的加大力道,將懷裏的柱子抱的愈發緊了。

以後誰再跟他說鎮遠大將軍寬厚仁義他跟誰急!

這哪是老實人,明明是只修煉成精的老狐貍!

京城千裏之外的官道上,一個頭戴鬥笠的青衣男子策馬疾奔,身後還跟著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更遠的地方,一輛低調的馬車遠遠的墜著,像是在追逐啟明星一般,始終不敢松懈半分。

“郡主,您身子還沒好,再休息一下。”侍女看著清華郡主又一次打開車簾,癡癡的望著前方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不由的勸道。

“嗯,我再看一眼。”清華郡主這麽說著,卻是足足看了一刻鐘,才放下車簾,躺回了車廂頭軟的錦塌上,“也不知京中究竟出了什麽急事,需要寒風哥哥這麽日夜兼程的趕路。”

侍女眼神一閃,像是沒聽見似的,遞給她一碗溫好的湯藥,“郡主,該喝藥了。”

清華郡主看著黑乎乎苦兮兮的藥湯,蹙著秀眉,捏著鼻子一口喝下,即便如此,等她放下碗的時候,那碗裏的湯藥還剩下一半在裏面。

侍女也不意外,只是默默的收了碗,又給她掖了掖被角,就坐到了一側,安靜的垂眸等待郡主的再次吩咐。

世子爺為了有理由脫離涼州軍,給郡主下了毒,雖然在離開軍營後給她服了解藥,但還有餘毒未清,需要連續喝上十天的解藥才能盡數祛除體內的殘餘毒素。

如今不過才第二天。

但是郡主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她一個心懷二心的奴婢就更不在意了。

馬車“咕嚕咕嚕”的往前行進,官路上很快就沒了他們的蹤影。

另一邊,興隆客棧內。

白芷帶著小七剛一回來就被等待的眾人圍了起來,“怎麽樣,順利嗎?”

“那皇帝老兒救醒了嗎?”

“他有沒有為難你?”

一連串關心的問話一句連著一句,熱情的白芷都有些招架不住,她回了一句順利,將話題不著痕跡的引到了老四他們身上,“四哥和五哥進展的怎麽樣?”

老四臉上常年籠罩的冰山在這一刻似乎都化了幾分,甚至還露出了幾分被陽光照耀的明亮,“嗯。”他矜持的應了一聲,“外公同意我的計劃了。”

聽他這麽熟稔且親切的叫出了外公,眾人也都明白他們此行必是很合心意,不然他的語氣不會這麽輕松,神色不會這麽和暖。

“那就好。”白芷恭喜了一聲,“正好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什麽好消息?”萎靡了一天的廚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皇帝賞賜你好東西了?”說著還將眼神往她身後瞅了瞅,剛才他可是聽到了,小六讓小二帶幾個人將馬車裏的東西搬到後院!

想到她是從皇宮回來的,一雙眼睛亮成了小太陽。

“不止這些。”白芷對著眾人招了招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卷明黃的綾錦,壓低了聲音,“我還要了一道空白聖旨。”

“什麽?!!”

一語驚起千層浪,瞬間將眾人拍的找不著了北。

看著被小六隨意的握在手裏的那卷明黃卷軸,饒是惡人谷的眾人見慣了大風大浪,一時也有些心緒難平。

良久後,還是書生先找回了聲音。

“小六,這聖旨........是幹什麽用的?”

白芷豪氣萬丈的道:“給四哥登基用的!”

眾人:........

事情進展的太快,超乎了他們的意料,他們需要靜靜。

☆、第 167 章

最後還是屠夫接過那道聖旨,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才指著末尾那一處鮮明的註釋暈暈的道, “可這上面不是寫的不能違背道義且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之外嗎?”

白芷反問, “那讓四登基哪點不符合條件了?”

身份正宗,能力出眾, 品行端方,名正言順。

子承父位,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又何談道義?

他一生無子無女,皇位不給老四, 難道還要便宜那群兄弟侄子嗎?

想想都不可能。

至於為什麽是給老四, 並且直接略過了老五,那是因為以老五的智商, 玩不了宮鬥和陽謀,要是他坐上那位子, 這寧家的江山不是被他玩完就是成為大臣手中的傀儡。

好在老五本身也無意皇位,比起宮中的嚴苛謹慎,他更喜歡江湖上的自由自在。

修言從屠夫手中接過聖旨, “小七說的對,這沒什麽不符合條件的。”他去衛家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要坐上那個位子。

不為別的,就為了能將他母親從冷宮中放出來,一家團聚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他去爭取。

還有一點就是衛家現在的處境。

雖說兵權已經上交給了皇上,但衛家軍的號令並不僅僅是那一塊鐵牌就能管用的, 加之衛家在軍中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及時沒有令牌也能統帥三軍。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地位一直都很敏感。

皇上信任他們的忠義,又懼怕他們在軍中的威嚴,對他們一直都是又用又防又疑,而朝中大臣也多是跟風的挑刺找茬參奏。

衛家一門未寧國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盡職盡責,不應該被這麽對待。

老五沒老四那麽多心思和顧慮,從哥哥手中接過聖旨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的還了回去,“四哥,要是你當了皇上,那小六一家的冤屈是不是就能立馬解決了?”

眾人一聽,頓時從小六扔出的□□中回過了神,齊齊的看向被放在桌子上的聖旨,眼睛慢慢亮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兩手準備的好。”

白芷從宮中走了一遭回來,對皇上有了更深的了解,所看所想也比他們多的多,“皇上那裏盡量不要動,宣國公那裏要加緊了。”

看出了眾人的不解,白芷想了想,解釋道:“皇上雖然中了蠱,可情況卻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嚴重。”她看了一眼眾人,神情沈靜,語氣嚴肅,“他在裝昏。”

“為什麽裝昏?”

白芷道:“為了守株待兔。”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並查出了幕後主使?”書生率先反應過來,搖著折扇沈思,“但是他的情況不容客觀,為了將幕後的人一網打盡,便用了一出苦肉計?”

白芷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老四瞇了瞇眼,“也就是說........他,知道宣國公的野心?”

白芷繼續點頭:“應該是這樣的。”想到了什麽,她又添了一句,“而且那玉皇蠱也幾乎可以斷定是宣貴妃下的。”

她出宮是時候正好碰上了聽到消息來探虛實的宣貴妃,可李德海並沒有告訴她這個皇上的寵妃真實情況,而是不鹹不淡的道,“娘娘恕罪,老奴將白姑娘送出宮後還要回來照顧皇上,就不陪您閑聊了。”

宣貴妃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眼,沒從他臉上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便把主意打到了白芷的身上,“本宮一見這姑娘就覺得親切,正好身子也有些不太爽利,不如就讓她給本宮診一診。”

李德海眼皮垂了垂,仍舊躬著身子恭敬的道,“娘娘,白姑娘還要出宮為皇上配藥呢。”

宣貴妃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驚喜的道:“皇上有救了?”

李德海將頭垂的更低了些,掩住了眼睛裏的情緒,聲音仍舊平靜的沒有半分起伏,“是,還望娘娘保密,不要對外多說,免得白姑娘遭遇不測,皇上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宣貴妃捂住了嘴,一雙貓兒般的媚眼閃了閃,“放心,本宮肯定不會多說的。”說著她還拉住了白芷的手,憂心忡忡又鄭重萬分的拜托,“皇上的病就有勞白姑娘了。”

她的眼睛裏含著深深的愁思和擔憂,在得到了白芷的保證後仍不放開她的手,當著李德海的面表了一刻鐘的深情,才狀似無意的問道,“對了,白姑娘現住在哪裏?要是有什麽緊缺的本宮讓人給你送過去。”

白芷天真的回道:“民女住在興隆客棧。”

宣貴妃這才松開了緊拉著她的手。

李德海看著這一幕,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將人送出宮後,只淡淡的扔下一句,“你自己多加小心。”便甩著拂塵回了交泰殿。

“他們這是拿你當誘餌!”心思活泛的書生一聽就明白了這裏面的道道,氣的臉色都有些紅了,折扇敲在桌子上,桌子的一角“哢嚓”一聲斷了。

“但這也可以是我們的機會。”白芷不以為意,她在宮中的時候就聽出來了,皇上想拿她釣宣國公這條大魚,所以才讓李德海對宣貴妃說了那麽多,不過這也正合她意。

“左右不過是宣國公得到消息派殺手過來刺殺,簡單利落的解決後患。”白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一顆小星星在裏面,“那我們也可以將計就計,順勢擒了宣國公的殺手,逼問出更多的消息,獲得更多的籌碼。”

不管是為原家報仇,還是為老四掃平登基的障礙,宣國公要是出招,對此刻的他們來說利大於弊。

“........可是。”書生還是有些不放心,老五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三哥怕什麽,有我們在,來再多的人也是送人頭的!”

“難道你還對我們的身手沒信心嗎?”

書生:........

他那不是怕,只是表達一下關心,關心懂嗎!

宣國公府的書房內。

聽著暗衛從宮中傳來的消息,宣國公臉上的神情變了幾變,最後化作狠辣,“去,讓死士去興隆客棧殺了那個女人。”

管家跪在地上,恭聲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安排刺殺的事情。

廚子抱著一個沈重的飄著香味的食盒和管家在回廊的拐彎處不期而遇,單手揮了揮,“大總管,我新做出的菜肴,特地送過來給你嘗嘗,咦,你這是要出去嗎?”

大總管抽了抽鼻子,忍住心中的饞意,不耐煩的道,“去去去,就知道吃,我今天有事,別來煩我!”說完就匆匆的越過廚子出了大門。

廚子抱著食盒失落的站在那裏十秒鐘,隨即像是受到了打擊似的步履沈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片刻後,房間的窗戶開了一道縫,一只雪白的鴿子從裏面飛了出來,撲棱撲棱消失在了天際。

興隆客棧內,屠夫抓著一只肥嫩的白鴿,解下它腿上綁著的紙條,對著屋子裏的眾人點了點頭,“可以開始準備了。”

眾人聞言開始行動起來。

深夜,月黑,無星,風高。

一隊黑衣人悄無聲息的踏上了興隆客棧的屋頂,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了下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其中一個黑衣人將手中的長劍撥出稍許,雪白鋒亮的劍光在黑夜中透出森冷的殺氣,他輕輕推了推門,在遇到阻擋時又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將裏面的門栓一點點的移開,然後打開門,看著床上的那團隆起,上前,拔劍,刺下。

整個過程迅速簡潔,沒有一絲多餘動作,一看就是做過很多遍。

“呲。”長劍精準的茶進了被子中。

黑衣人皺了皺,眼神緊跟著一變。

這聲音不對,手感也不對。

長劍刺入體內不該是這樣的。

他心中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長臂一伸,掀開了被子,只見他的長劍釘著的,根本不是目標人物,而是一團稻草!

上當了!

他當機立斷的抽出長劍,尾指在唇邊吹出一聲尖利的口哨,整個人也快速的

飛出了房間,想要和大部隊匯合。

“哐!”

他一出房間,迎面照來一把長劍,兩劍相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黑衣人不敢大意,格擋住了一擊後就開始揮手反擊,招招淩厲,步步殺機。

與此同時,整個院子各處也響起了刀劍相撞,兵器相擊的聲音。

一時間,戰鬥激烈,“乒乒乓乓”的擊打聲密密麻麻的響在耳際,黑衣人越打越覺得吃力,就著刀劍的冷光,他看清了對面的人。

眉眼淩厲,膚色白皙,面容姣好,氣質冷凝。

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人物。

黑衣人晃了一下神,胳膊立馬被劃了一道。

驟然的疼痛喚回了黑衣人的心神,他眼神一狠,出手更是狠辣,招招都朝著女孩的要害而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十分明顯。

他們中計了。

並且被包圍了。

聽著周圍越來越少的反抗聲,黑衣人知道自己的同伴死傷了不少,手下的動作更是淩厲,一點不敢松懈。

這個時候,只有拼命才有活命的可能,他們雖然是死士,生死不由人,可仍然有想活下去的**。

但是黑衣人只顧得註意眼前的對手和來自周圍的暗箭,卻沒有註意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纖細翠綠的身影,和重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嘶!”

黑衣人倒吸了一口氣,手上的力道一松,劈向女孩脖頸的長劍軟綿綿的落了下來,被女孩抓住機會,一腳踹翻在地,然後身上一麻,動也動不了了。

“小七,我這裏不用幫忙,讓小翠去幫別的哥哥。”

看著直起了身子扭來扭去邀功的翠環青,白芷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玉兒打賞的地雷。

小翠扭著身子,吐著信子,“我,毒蛇,幫忙,給賞!”

☆、第 168 章

等戰鬥全部結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惡人谷中的眾人收了兵器, 邁過一地的死屍, 將剩下的兩個活口提到了屋子裏, 開始審問。

外頭一直守著的掌櫃聽見後院的打鬥的動靜消失了, 心中也就有了數,叫來幾個夥計收拾院子。

因為一場剛結束的肅殺,整個院子都充盈著一股殺氣和血氣, 在這無星無月的黑夜中更顯可怖。

一顆高大粗壯的榆樹上,全身上下一身黑的年輕男人看了眼下面,朝著身旁的中年男人道, “首領, 我們要不要........”

中年首領盯著被燭光映出了人影的窗戶,考慮到方才看到的那群人的武力值, 沈默了片刻,“再看看。”

他們的任務是從這些死士中帶幾個活口回去,交給刑部那邊的人嚴加拷問, 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人現在被惡人谷的眾人帶進了屋子裏,想到他們進屋前掃過來的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 中年首領就覺得他們現在還是安靜的呆在樹上等一等比較好。

已經發現的他們的存在,總歸不會將人問完了就弄死........?

這麽想著的中年首領面上閃過糾結, 最後還是打了一個手勢, 一群人消無聲息的從樹上轉移到了........墻角下, 開始了偷聽。

屋子裏燭火晃動,屠夫就著燭光將兩個死士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除了從牙齒、指尖、懷裏搜出一堆□□外, 其他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白芷對這個情況一點也不意外。

死士嘛,幹的就不是能過明路的活,自然也不能留下證明身份的把柄。

至於他們受過酷刑加身都不會多說一個字的特殊訓練,白芷表示更簡單了,“101。”她喊了一句。

“在。”

下一刻,一道無形的光波覆蓋住了兩個死士,並在下個瞬間沒入他們體內。

“大哥,直接問。”她和屠夫打了一聲招呼,低頭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死士小頭目閉緊了嘴巴,闔上眼睛,一副拒不合作的姿態。

下一刻,他就驚恐的睜開了眼睛。

因為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響了起來,“是宣國公。”

“他為什麽要派你來殺我?”

“不知道。”死士小頭目的神情更加驚恐,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死也不會說的話怎麽在那個女孩一問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來,這不合理!

他想掙紮,卻因為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只能愈發的瞪大了眼珠,表示他的惶恐不安。

“那你們還殺了哪些人?”白芷聽他說不知道也不感到意外,死士嘛,只需要執行任務,緣由因何不需要知道,宣國公那個老狐貍幹的還是大逆不道誅九族的事,肯定會更加小心,所以她問了一個他能知道的問題,“都是什麽時候殺的?”

“驃騎將軍霍炎,眀幀十年。”

“戶部侍郎許天朗,眀幀十一年。”

“兗州刺史趙一晏,明珍十五年。”

“........”

隨著他嘴中吐出的人名越來越多,白芷等人的臉色也越來越沈重了,等他將自己殺的和知道的人全部說完後,書生已經氣得扇子都不合直接握在了手裏,纂住扇柄的手青筋跳動,可見是動了多大的怒。

“你們.........真是該死。”別人不清楚,當年他可是參加過科舉的秀才,對死士報出的人名有幾分印象,其中兗州刺史趙一晏趙大人是他的老鄉,為官清廉,能力卓著,很是受百姓愛戴,卻在回鄉探親的途中遭到山匪殺害,噩耗傳來,讓百姓和學子唏噓不已。

他以為那是場意外,卻沒想到居然是人為的謀殺。

眀幀十年........老四和老五也是眀幀十年出生的,現在是眀幀三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僅一個死士小頭目就殺了這麽多人,那宣國公圈養了那麽多的死士,這麽多年的時間得殺了多少不肯和他同流合汙的棟梁之才?

更令人心寒的是,眀幀十年的時候宣貴妃還沒進宮,聖上也未被皇後下了絕孕藥,可宣國公這個時候就開始為了自己的權利排除異己,甚至不惜制造各種巧合意外,可見他的狼子野心!

想想都可怕!!

老四也被這個驚聞氣的手都抖了,他雖然在江湖中長大,冷心冷情,可這並不代表他冷漠無情。

面對人性醜陋,**貪婪,他也會怒,現在更是因為自己身上背的責任而恨不得扒了宣國公的皮。

不光是他們,就連門外偷聽的那行人一個個也都氣憤的不行不行的。

他們是皇家的侍衛,知道的比裏面這群江湖人多,那死士曝出來的人可都是大寧的能臣名將啊,就這麽死在了宣國公這個小人手裏!

氣的中年首領一個沒忍住狠狠的錘了下墻,“咚”,一道沈悶的聲音才耳際響起,引來了同伴的註視,同樣也引來了屋中之人的註意。

“吱呀。”

窗戶被打開,一個面容俊美冷漠的青年執著蠟燭從上而下的盯著他們,目光冰涼,眼神幽暗。

嚇的中年首領直接楞在了當場。

這,這,這個青年怎麽長的和皇上年輕的時候那麽像呢?

該不會是皇上流落民間的龍種?

那也不對啊,皇上要是在外面寵幸了女人,沒道理有了孩子自己不知道啊。

中年首領看著那個有著和主子幾乎一模一樣容貌的青年皺起了眉,一雙鳳目不怒自威,冷淡的朝著他掃過來的時候,求生欲極強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腰板挺直,恭敬的道,“公子,我們是奉命來保護白姑娘的,不是敵人,是同伴!”

剩下的幾個黑衣人也被老四的氣勢所攝,一個個忙不疊的點頭。

修言看著近乎諂媚的中年人,眉頭皺的更深了,想到後面的計劃還要用到這些人,只好對著他們和緩了幾分臉色,“進來。”

中年首領一行人被人當面看穿了行蹤,訕訕的點了點頭,一個個的從墻角下站了起來,排隊進了屋子。

一進屋,先是冷冷的盯著那個死士一眼,這才對著其餘幾個人打招呼。

這一擡頭,又楞住了。

趙大海覺得他這一天受到的驚嚇比他之前的四十年都要多。

他脖子僵硬,後背發涼,看看那個坐著的臉上充滿了桀驁不羈的青年,又看看坐在他旁邊的那個沈穩淡然的青年,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這,這,這個問題大發了哈。

趙大海是宮中的老人,家中世代為官,知道的秘辛比常人多的多。

他知道皇家不能有雙胎的傳統,也知道皇後當年懷了雙胎,產下了龍子,卻被淑妃害死。

看著和皇上面容相似的雙胎兄弟,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浮上了趙大海的腦海,他的心跳如鼓,總覺得自己以後的好日子到了頭。

半個時辰後,趙大海帶著有什麽說什麽很不得因為違背職業道德立馬死去卻因為行動受制而不得不茍延活著的死士回宮覆命去了。

等他們一行人走後,書生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老四,這個趙大海可靠嗎?能給你保守秘密嗎?”

“三哥放心。”老四肯定的道,“趙家和我外公一家一向交好,是值得信賴的人。”

聽他說和衛家站在同一陣線的,書生也就放心了心中的憂慮,轉而像個老媽子似的問白芷,“小六,我剛收到江湖朋友的消息,盛寒風明日就進京了,對他你是怎麽想的?”

“讓他先和皇上鬥,等成了敗家犬我再出來痛打落水狗。”白芷想了想,覺得盛寒風還是留給皇上對付比較好,不是說她對付不了他,而是她出手給他的打擊和傷害不如皇上來的大。

因為原白芷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有些嬌氣任性還對他死心塌地的小姑娘,對他的大業無關痛癢,愛恨都都不重要。

但是皇上就不一樣了。

他握著宣國公府的生殺大權,他們謀劃的事情一旦被皇上知道,等待他們的就是抄家滅族,流放逃亡。

這讓過慣了富貴日子,習慣了受人追捧崇拜的盛寒風怎麽能忍。

所以由皇上來給盛家最重要的當頭一擊,她再去碾滅他最後的一絲希望,這才給盛寒風最刻骨銘心的教訓。

“這樣也好。”屠夫很讚成她的想法,這樣的手段危險系數最低,他也放心,“不二門和盛家暗中交易的證據我也找到了。”

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東西,饒是被稱為惡人之首的屠夫都覺得自己稱不上一聲“惡人”,那可是對盛寒風有養育教導之恩的原家啊,就這麽被他親手送進了地獄。

這心是得有多狠多硬才能做得出這畜生不如的事。

尤其是小六還曾和他山盟海誓情深似海。

屠夫看向白芷的眼神充滿了憐惜和無奈,白芷沈痛的扯了扯嘴角,眼角泛紅,“大哥,我沒事的。”

“對盛寒風我早就放下了,現在也只想著怎麽報仇雪恨,洗清冤屈。”

屠夫也知道她早就放下了,不然不會出現在這裏,但他就是覺得心疼,替她不值,“以後大哥給你找個更好的如意郎君。”

頓了頓,他憋出了這麽一句承諾。

白芷嘴角的笑意一僵,可不想他亂點鴛鴦譜,趕忙岔開話題,“趙大海帶走了死士,皇上肯定會根據他們的口供找到宣國公圈養暗衛的地方,一舉滅了。”

“秘密經營多年的據地被毀了,一定會讓盛家手忙腳亂,到時候正好方便我們進去渾水摸魚,找到更多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玉兒打賞的地雷。

☆、第 169 章

“不是有皇上動手嗎?那我們幹嘛還要忙活?”老五有些不情願的道, 他覺得這是在為皇上做嫁衣, 不開心。

白芷瞥了他一眼,都想奪過書生的扇子直接拍在他那不開竅的腦袋上了, 但轉念想到他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 又生生的按捺下了心中的沖動, “五哥, 四哥要登基,籌碼是越多越好的。”

雖然皇上就這麽兩個兒子, 加之有聖旨在手,皇位不出意外只能傳給他們, 但四哥坐上皇位簡單,坐穩卻不容易, 自然是多多多準備的。

老五一聽是為了他哥好, 臉色立馬陰轉晴,轉頭就將剛才說的話拋到了腦後, “我最喜歡摸魚了,你說怎麽辦?”

白芷:........

有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算了, 還是不講了。

這頭他們在細細的計劃怎麽摸魚,小青山那頭的剿匪已經全部結束了。

踏過一地屍骸血水, 殘垣斷壁,少將軍來到了山匪的庫房。

“少將軍,我帶人搜遍了全山,他們的庫房只有這麽一處。”一個滿面絡腮胡的粗獷大汗皺著眉報告, “可是屬下剛剛派人輕點了一遍,這裏面的銀兩沒有二十萬。”

別說二十萬,就是十萬也沒有!

而且........

看著面容堅毅,盔甲上布滿敵人血跡的少將軍,絡腮胡大漢一咬牙上前將自己的發現低聲說了出來,“屬下懷疑,西北的賑災銀不是小青山的山匪劫的。”

少將軍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一雙大長腿卻是朝著庫房邁去。

“屬下查過這裏的白銀了,都是些世面上流通的普通銀兩,有些都十分陳舊,根本沒有官銀的印記。”

少將軍此時已經走進了庫房,從打開的銀箱裏取出一錠銀子,放在眼前看了看。

顏色發暗,重量不足,邊角還少了一塊,顯然是用了很久的舊銀。

據他所知,從國庫出來的這批賑災銀可都是今天新鑄造的銀兩。

他繼續向前,從其他的箱子裏拿出了幾錠銀子看了看,即使有新的銀子,官印也不是今年的。

很顯然,這不是失蹤的那批賑災銀。

既然不是,那盛寒風為什麽斬釘截鐵的一口咬定賑災銀是小青山的山匪劫的?難道是他們劫了之後又出手出去了?

“去,叫看管庫房的山匪過來,我有話問他。”

此次圍剿小青山,除了罪大惡極的賊首拒不投降直接射殺外,其餘見狀不對投降的山匪他們也都收押了起來,並沒有趕盡殺絕。

所以等那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被帶上來,並對他的問題一臉茫然的回答“不知道,沒有這回事”的時候,少將軍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通過他看到的和分析出來的可以得知盛寒風撒了謊。

可他為什麽要撒謊,他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有小兵傳道,“少將軍,京中有特使來了。”

少將軍神色一凝,隨後恢覆了冷肅,“將人帶到前廳。”

一個時辰後,少將軍送走了京中的特殊,一雙劍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隨後,他快步走到自己的營帳,寫了提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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