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耷下眼簾, 以為是他故意探她的口風, 豎起三根手指頭一板一眼發誓：“秦哥，我對天發誓，也哥大不大我真不知道。”

“……”秦晉被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在心底默問三遍“我不生氣，我氣死了到底誰會快活”, 又礙於對象是陸歸也，他更不好說什麽。

畢竟他以為的金主搖身一變成了正牌男朋友，該擔心的關系全部捋清楚，就算以後媒體捕風捉影說今晨用不規則手段上位, 他好有說辭去懟, 人家正經男朋友開心想捧女朋友紅, 誰能管得著

秦晉臉色稍微轉好，淡睨她一眼：“陸主編怎麽說的？”

今晨不以為然, “可能給也哥打電話了吧。”

“你膽子肥啊，連導演都敢擡出來。”

她從心底計算著掛斷電話到現在有十五分鐘, 餘出五分鐘讓陸主編拾回高傲，再組織好說辭聯系陸歸也，按照她也哥的性格, 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和其他女人多說一句話。

今晨挺直脊背坐好, 喝了口水潤嗓子，緩慢地掏出手機打給陸歸也，他拉黑她微信，但肯定不會狠心移除聯系人！

秦晉回屋修補他受傷的小心臟, 沒時間搭理他們兩個的愛恨情仇。

今晨笑瞇瞇沖他揮揮手，耳邊的忙音不停作響，每響一下她的心尖就顫一下，好他媽難熬。

待了一分鐘。

忙音終於不響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今晨按捺住心裏的狂躁，暗示自己不能生氣，男人嘛，也是需要哄的。

過了五分鐘，她重新打回去，這次她聰明了，直接將手機放到桌上，等顯示那邊接通之後再拿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今晨鍥而不舍，通訊頁面被一排相同的號碼占據，但對方依舊不接。

她終於忍不住了，仰頭窩進沙發裏，咬牙切齒字字泣血控訴：“說什麽喜歡我，全都是放屁，男人啊男人，就喜歡看著鍋裏面的，一旦到手新鮮勁沒了，我好他媽氣啊。”

“……”

今晨念完長長一段話，嘆口氣任命坐起來，看向手機屏幕，頁面好像和剛才不太一樣。她擰眉，拿起手機左右打量兩眼，最後視線定格在聯系人下方那排小小的數字上。

00：31

緊接著，對面傳來弱弱的聲音：“今小姐。”

“啪唧”一聲，手機摔在地上，今晨大腦當機空白一片，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撿，看見仍舊亮著的屏幕，心裏一萬個悔恨為什麽要買摔不爛的國產機。

她暗示自己只有助理小哥哥聽到了那端不可饒恕的話，強裝鎮定問陸歸也在哪。

助理一本正經回答：“《尚麗》的主編打來電話慰問，也哥和她閑談了幾句。”

今晨的智商突然上線，如果是陸主編聯系他，電話提示音應該是占線。她揚起眉梢，高懸的心稍稍落下來不少，擲地有聲說：“你騙我。”

“一般工作電話是先聯系我，所以也哥直接用得我的手機。”

“這樣啊。”今晨莫名心虛，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那你把電話給他，我有話和他講。”

話音剛落，那端便有了回應，毫無情緒的一個字眼，猝不及防竄進她耳朵裏。

“講。”

？

助理小哥哥好心開口解釋：“也哥的手傷了，我直接打開了免提。”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今晨忍住慌亂，小心翼翼地，十分忐忑地問了一句：“也哥，你的病好些了嗎？”

陸歸也輕哼兩聲，格外好脾氣應聲：“好多了。”

“那就好。”

陸歸也眼神示意助理遞給他手機，關閉免提後斟酌措辭說：“陸主編和我是大學同學，以往電影上映前後她都會提供資源，你擔心的事情我大概清楚，所以我替你推掉了單人內封。”

今晨的關註點全放在那句陸主編主動提供資源的話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她非常迅速的補充：“我說的陸主編。”

陸歸也沈默一分鐘，“單人內封改成了主演的群像，明天你和程亦歡沈南渡一起去尚麗拍片，完事兒之後來醫院。”

這次她乖順地應下了，掛斷電話前猶猶豫豫說：“也哥，我這人平常喜歡說屁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頓了頓，忽然又反駁自己，“不對，有些是真心話，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陸歸也：“比如？”

今晨側過身，捏住手機的力道加重幾分，漂亮的眉眼被傾斜而入的日光照亮，她彎起嘴角語氣輕快，“比如今晨是你女朋友，你得好好寵著她。”

**

第三天，程亦歡一大早來敲門，今晨在床上翻騰兩下，睜開眼看了眼四周最後抵不住睡意拿被子遮住頭阻擋外面的噪音。

程亦歡臨時接到通告說要和今晨一起拍封面，拉下架子親自來叫她起床，砸門砸不開，大小姐脾氣管不住，叫來值班的酒店管理員，“麻煩你幫忙開門。”

酒店管理員戰戰兢兢，“裏面的人……”

這位程亦歡程大明星的眼神簡直像來尋仇的，他怕打開門映入眼底的又是某某導演和某某明星交纏在一塊的艷色場景。

程亦歡神情不耐，“你開不開？”

酒店管理員掏出一沓房卡，手指擦過某張卡片邊緣，小心翼翼瞄了眼面前氣勢很足的姑娘，想裝作不經意藏起來，但沒等下手，程亦歡就從他手裏抽出來，動作利索地刷卡，開門。

手一揚，卡片重新落回他手裏，“謝了。”

管理員捧著房卡跟進去兩步，然而下一秒門板撞過來，把一幹人等堵在外面。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白色的被子拱起一個團，窗簾緊合遮住外面透進來的晨光。

程亦歡一把掀起空調被，“你快給我起床！”

床上的人不動彈，拉住被子一角滾到床邊，“今天沒我的戲，你讓我再睡一會兒。”

行吧，這人真把拍封面的事兒忘了。但劇組派的車還在下面等，她和沈南渡早早爬起來，吃完飯穿完衣服，合著女主角還沒起床。

今晨蜷縮起身子，眉毛動了兩下，意識逐漸回籠。

恰時，程亦歡表情十分不爽的拽起她，“陸主編最討厭人遲到，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今晨醒了，睜開眼怔怔坐在床上回神，回憶起昨天陸歸也說得話，匆匆跑進洗手間洗漱。程亦歡翹著腿坐在床沿，時不時提醒她時間，“五分鐘穿衣服。”

今晨快速打底化妝，挑了件最簡單的襯衫套上，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拜了拜:“謝謝程大小姐親自叫我起床。”

她可不敢得罪那位陸主編。

兩人下樓，劇組的車停在路邊，今晨上車道歉，司機好脾氣揮手不計較。

沈南渡坐在後排，臉上掛著眼罩補眠，這幾天他戲份最多，早上六點鐘開拍，夜戲到淩晨收工。

今晨有些難為情，她這幾天可真的是閑人一個。

程亦歡驚訝道:“哇，今晨你還知道羞恥呀。”

“……”

《尚麗》雜志社位於市中心CBD，獨占一棟寫字樓。前臺的工作人員請他們到休息室等待，期間路過的人對於出現在眼前的明星早已有了免疫，連眼睛都不帶斜一寸的。

國內一刊大多有專門的品牌讚助商，造型師帶來三套當季新款，今晨換好衣服盯著地上那雙接近十五厘米的高跟鞋犯怵。

她平常不穿高跟鞋，五厘米都駕馭不住，狠狠心踩上高蹺，扶著墻走出更衣室。

化妝師上妝的時候，那位陸主編露面，她和沈南渡搭話的時候，今晨側過頭打量她，幹練的短發，至少一米七五的身高，配上烈焰紅唇，氣場隔十米都能感受得到。

胸前掛著的銘牌上用宋體五號字寫著：陸筱。

片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上，今晨坦蕩地和她對視，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迫。

為什麽要窘迫。

分不清是敵是友，總歸要端詳清楚再說話。

今晨穿一身及膝的海藍色長裙，瑩潤的肩頭和平直的鎖骨全漏在外面，年紀小，臉上藏不住青澀，卻偏偏有雙媚人的眼。

陸筱淡淡笑了笑，伸出手，“今小姐你好，我是陸筱。”

她意味深長揚起語調，補上一句，“是歸也的大學同學。”

“……”有必要強調後面這一句嗎。

今晨抿下唇角，伸手和她交握住，客套幾句便不說話了。

程亦歡在旁邊聽著，等陸筱走了之後手肘拐了她一下，下巴擡起點了點遠去的背影，“她對你的敵意不小啊。”

今晨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沒辦法，誰讓我長得好看呢。”

程亦歡嗤聲，“你自己小心點吧。”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搬來椅子放在攝影棚裏，攝像師給的建議姿勢是今晨坐在椅背上，沈南渡和程亦歡分居兩邊。

燈光設備啟動，棚裏光亮明快，今晨踩著十五厘米的細高跟上到椅子上有點困難，沈南渡側頭問：“不如給她換雙鞋吧？”

看起來太危險了。

造型師連連say no，說什麽服裝和鞋子若是拆開，就是沒有靈魂的存在。

今晨望了望天，要是從椅子上跌下來，她就是沒有靈魂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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