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也被她氣笑了，單手撐住沙發穩住自己的身子，上半身前傾和她四目相對，“你挺厲害啊。”

敢拿他說得話來壓他。

今晨眸底泛起波瀾，不服輸地和他對視，不避不讓，“你自己說的，我沒強迫你。”

飯局上最不容易保守住秘密，明天，甚至今天晚上回去就會有人上論壇爆料，說表演系某個女生竟然是陸歸也陸導演的親戚。

陸歸也坐回去，伸手扯開襯衫頂端的兩顆紐扣，露出一截平直的鎖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作祟，今晨竟然覺得有點誘人。

男人最性感的部位，嘴唇，鎖骨，和半遮半掩的腳踝。

陸歸也算是其中的極品。

今晨不著痕跡收回目光，抓住裙角的手指收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掐住大腿上的肉，不能被他的美色迷惑。

要冷靜，要淡定，要保持距離。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也哥，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回去吧？”

陸歸也唇邊勾起淺淡的弧度，染上醉意的眼愈發幽深，略一歪頭，下巴抵住身邊人的肩膀，話裏沒什麽情緒，“回哪去”

今晨脊背瞬間僵直，機械地轉過頭，側臉劃過他的發頂，柔軟發絲並不紮人。

她噎住，良久才找回聲音，“回包廂。”

陸歸也靜了一會兒，“不回去。”

“……”那是想在這靠著她到天荒地老

今晨稍屏住呼吸，眼簾顫了顫，摸不清他的心思便開始靜默，肩膀很沈，像壓了千萬斤的石頭。

哦不對，是千萬斤的金子，陸歸也的腦袋矜貴著呢。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想，長指按在膝蓋骨上，指骨繃得泛白。

陸歸也坐直身，微不可察嘆了口氣，薄唇抿得很緊，看起來真的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今晨試探道：“你要不要喝點水，或者讓服務員上份醒酒湯？”

他搖搖頭，伸手按住發漲的太陽穴，聲音清冽，“我現在最需要把宋柯景拽過來打一頓。”

今晨了悟，相愛相殺嘛，她懂。

陸歸也不動聲色，手指伸進口袋掏出手機扔給她，一時沒交代意圖。

今晨垂眸打量著手裏的黑色磚塊，小聲問：“要打給120，還是預約醫院的外科急診？”

“……”

陸歸也側目看她一眼，按揉太陽穴的動作也停住了，對方一臉正經實在不像開玩笑的表情。

他重又閉上眼，淡聲說：“我可沒那麽好心，打了人再給送醫。”

今晨微楞了下，還未開口，陸歸也繼續道：“叫代駕，送我回去。”

清酒度數高，他又長時間不參加酒局，醉了是真的，不舒服也是真的。

今晨點點頭，劃開通訊錄給代價打電話，包廂裏信號不好，她走到門外的廊道，告知對方具體時間和地點，等他一一記下後再次走進房間。

下午五點鐘，天際一片灰藍色，外面起了風，今晨走出門無意識瑟縮一下，陸歸也側身，將掛在臂彎裏的針織衫披到她身上。

柔軟的羊毛質地布料保暖輕盈，隱隱帶著男人身上清冽溫和的氣息。

今晨舔了舔嘴角，剛想問一句“你不冷嗎”，他再次轉過身，手指微動，把她藏在衣服裏的頭發撩起，松開，長發軟軟地披散在背後。

陸歸也身形頎長，短款的衣服到今晨身上，遮住小半個大腿，半截裙擺隨著風晃了兩下，長腿纖細修長。

他移開視線，沖趕來的助理招手，小男生趿拉著室內拖鞋快速走過來，“也哥。”

今晨回想起撥過去的號碼，的確是通訊錄裏標明“代駕”的聯系方式，沒忍住好奇心，“我不是

打給代駕了嗎”

陸歸也人往前走了一步，回過頭看她，下巴點了點前面的小男生，“專業代駕。”

助理汗顏：“也哥，車鑰匙。”

今晨默然，打量著面前的人，細長的手伸出去摸了摸他睡炸的毛，“小弟弟，你成年了嗎”

在劇組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想問了。

陸歸也半瞇起眼，涼涼掃過她伸出去的手，垂在腿側的指尖彎了彎。

小助理人一僵，逃命似的接過車鑰匙跑到臨時泊車點。

陸歸也：“他比你大五歲，已經結婚了。”

今晨長長“啊”了一聲，在回神，碰過娃娃臉助理的手指蜷起，朝他走了幾步，然後踮起腳尖摸了摸面前人的發頂。

陸歸也不躲，挺享受她順毛的過程，輕柔的動作滑過發絲，霎時撫平他躁動的情緒。

今晨嘟囔著，“我奶奶說不能隨便摸比你年長的人的腦袋，不然會倒黴的。”

他彎唇笑了笑，“嗯，所以呢？”

今晨突然收回手臂，眨巴著眼，下意識搖頭，“沒什麽了。”

陸歸也聽過這個習俗，他去南城采風的時候，鄉下的老人家講過，只要你再去摸另一個人的頭，那麽所有的壞運氣都會轉移到第二個人身上。

今晨打定主意，他一個京州人，不可能知道這風俗。

信則靈，不信則泯。她信命。

陸歸也俯身，把她襯衫裙衣襟處敞開的衣扣系上，手指撫過針織衫，又替她攏住，再將木質雕花的衣扣一顆顆系緊。

今晨縮了縮脖子，問得很隱晦，“也哥，你去過南城？”

他低低“嗯”了一聲，擡起頭，漆黑的眼瞳緊緊凝著她，“今晨，遇到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

“所以，你不會遭遇比這更不幸的事情了。”

陸歸也絲毫不覺得他說得話有什麽問題，極其自然地拉過她僵硬的手腕，等車停在面前，替她拉開車門。

因為遇到他之後，所有的不幸，他皆會替她擺平。

陸歸也想，這大概是他病態占有給今晨最大的好處，除了他，其他人欺負不得，喜歡不得，甚至連看一眼，他都舍不得。

——

《神的殘次之作》的試鏡提上日程，男主角候選人裏有沈南渡，今晨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給他發消息：【南渡學長，聽說你試鏡成功了也哥的戲？】

沈南渡上一部臨近殺青，最近在補拍大頭，一天睡不夠四個小時，回覆今晨時是夜裏三點鐘。

【試鏡了，但成功不成功，我不知道。】

第二天，今晨收到消息，盤著腿坐在床上思忖許久，她第一次試鏡，有點緊張。

昨晚陸歸也送她回學校，從車後座摸出來本劇本，“回去好好體會，明天下午試鏡。”

想要上陸導戲的女藝人她不敢想那個數字，顫著手指從他手裏接過劇本，“也哥，試鏡的人是不是很多啊”

陸歸也忍住嗓子不適，啞著聲線回她：“不多，已經篩選過了。”

頓了頓，索性把後話一並說完，“你不用緊張，雖然會有很多老面孔出現，但這個角色適合你。”

“……”我謝謝你的鼓勵啊。

能成為陸導嘴裏的老面孔，今晨用腳後跟想都能猜到是哪幾個，而且這些老面孔有個共同的特點，紅到發紫。

沈南渡發來的第二條消息：

【亦歡也想試女一，你加油。】

今晨掏出昨晚被扔到桌洞裏的劇本，扉頁上印著劇名和陸歸也的名字，一沓A4紙用透明文件夾固定，拉桿是黃色，頁腳有磨擦過的痕跡。

“……”劇本的外表她摸索地很透徹，就是紙上的內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秦晉打來電話，下午一點鐘接她去做造型，因為今晨是個小新人，保姆車和團隊還沒配齊，收線前不忘交代，“小晨，你一定要洗幹凈臉出來，不會化妝就別亂捯飭，我們有化妝師。”

看來她盡職盡責的經紀人，對初次見面的情景忘不掉了。

今晨乖聲答應，掛斷電話開始看劇本，和裏面的角色磨合。

秦晉約到圈裏知名的Tony老師，他把今晨按到椅子上，用一種略帶驚艷的眼神從鏡子裏掃過女孩的五官，他常年做這一行，對女人的皮膚狀態甚至每一根頭發絲都清楚了解。

在他像觀賞景德鎮的精美瓷器一樣端詳她的臉時，瓷器突然裂了個縫。

今晨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瞼下方的鴉色，“你看看我這黑眼圈能遮住嗎？”

太醜了，影響形象。

Tony老師興致勃勃，“當然——”

秦晉接了杯水回來，打斷他的話，“當然不行，小晨你看劇本了呀，女主角是個不良少女，你見哪個不良少女睡得比豬多的？”

今晨皺起鼻尖，椅子轉了一個弧度正對他，“秦哥，你這是在映射什麽？”

“我沒有這個意思。” 秦晉笑瞇瞇地，“不知道是誰，早上睡到九點，清醒了兩個小時，又睡了。”

絕對是打擊報覆！

Tony挑選出一套學院風的衣服遞過去，“更衣室在轉角，你去試試這套衣服。”

今晨翻出衣牌看尺碼，裙子的腰圍差不多，往前走了兩步，腳步頓住，目光定在上衣的胸圍上，揪著牌子轉過身，“上衣可能不太合適。”

Tony：“小了？”

今晨皮笑肉不笑，挺起她的小胸膛，“老師你覺得我能有C？”

秦晉一口水嗆到，掄起手邊的雜志扔過去，“今晨你他媽別給我丟人。”

目的達成，她意興盎然翹起眉梢，沖他擠了擠眼，“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身為公眾人物的自覺。”

秦晉：“……”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考試呀，昨天在圖書館蹲到十點，忘記設置存稿箱了！！對8起！！

對啦！！聖誕節快樂！！！愛你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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