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了？前幾日不是還在一起好好的看戲嗎？”小玖皺著美，看著面前眼淚汪汪的阿伊娜。

阿伊娜苦笑著擡頭：“是看戲……可雖然我不懂中原的戲文，但如此明顯的意思，我又怎麽能看不懂呢？”

“什麽？”小玖問。

阿伊娜這才說：“當日他約我看戲，可演的分明就是那男子心有所屬，卻不得不娶另一個女子為妻，即便他對妻子尊敬愛護，但心中摯愛的，仍是那個他放不下的人……”

小玖楞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那風無月是怎麽說的，你們的婚事……”

阿伊娜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說：“他答應娶我了，應該不日便會進宮稟報。只不過他也坦言，心中已經有了別人。沒關系……我相信，只要他跟我在一起，總有一天我會感動他的，他現在不愛我，可我只要他在我身邊就好了。”

小玖從未想過，向來豪邁爽朗的阿伊娜，如今為了一個男子，也能說出這般柔情的話，可小玖卻有些心疼的問：“公主……但你知道，他不喜歡你，何必這樣委屈呢？”

阿伊娜搖頭：“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我不覺得委屈。就算……就算會苦一點，可我更喜歡苦盡甘來的感覺，就像是行軍打仗一樣。我沒法取代他心裏的人，可我一定會努力做得更好……”

阿伊娜看著小玖，似乎話裏有話，而小玖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若說風無月心裏沒有別人，她自己是不相信的，若說他心裏有人，可小玖也明白那個人是誰……可笑的事，兩個人明明知道沒有結果，所以才要犧牲了阿伊娜，來斷絕這個念想。

“公主，希望你得償所願……”小玖拉著阿伊娜的手說道。

宮中許久未曾大婚，而風無月應允了阿伊娜的求親，也算是北燕跟西瀛的美事一樁。一時間，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宮中，晉陽，乃至整個北燕。阿伊娜也興奮的派人前去西瀛稟報。

風無月更忙了，他匆匆定下婚期，只在一個月之後。阿伊娜也是第一個自己帶著嫁妝來求娶的女子，但也正因為她如此這般的敢愛敢恨，倒是成為了民間女子們所向往的事，更成就了她跟風無月之間的一段佳話。

大婚在北燕舉行，西瀛王來信感謝小玖，也對風無月跟阿伊娜表明了衷心的祝福，阿伊娜此後會留在北燕，但西瀛王還是希望風無月能前去西瀛，助他一臂之力。

“大人，夜深了……進去睡吧。”青蘿從門內出來，看著站在院內發呆的風無月，輕聲說道。

風無月擡了擡眼：“幾更天了？”

“三更了。”青蘿說。

“這天怎麽還不亮……”風無月皺眉。

青蘿沈默許久，才緩緩說道：“大人，屬下知道你情不由衷，但這件事對大人也並非沒有好處。公主已經答應，大婚當日便將兵符當做定情之禮，送給大人。我們便事半功倍了，至於陛下手中的那一半，也……”

不等青蘿開解完風無月，就見他苦笑一聲，擡眼望著夜空高掛的彎月，說道：“拿到又如何，號令了天下兵馬，卻動搖不了她的心……”

阿伊娜從那次之後，也再未提及過此事，每次見小玖，也都是跟從前一樣笑的爽朗，面對宮人們跟大家的祝福時，也滿面幸福的回禮。

可小玖卻見她笑的的確力不從心，她拼了命的忙裏忙外，出入相國府，倒更像是在麻痹自己一樣。大概累的不得空，也沒心思去想風無月對她的感情，到底值得幾分了。

朝中多半是因為聯姻一事忙碌，消息傳出去，不少依靠北燕勢力的小國，也都紛紛派遣來了特使送賀禮。

小玖未曾見過風無月，只在那日早朝之上，他親口答應了跟西瀛公主聯姻一事。聽他說出決定的那一刻，小玖的心口驟然一疼，像是要沒了呼吸一般。可身在這個冰冷的王位上，她早就習慣了無論心中如何疼，都會笑臉相迎，毫無破綻。

禦醫苑內，素娥匆匆跑來傳話道：“沈大夫可在？”

沈扶蘇還在配置著藥方，聽到素娥的呼喚聲，連忙放下手中的藥材，從內室走出來問：“素娥姑娘？怎麽了這樣急匆匆的，可是陛下有事？”

素娥使勁兒的點點頭：“沈大夫快去看看吧……陛下已經連著不吃不喝好幾日了，奴婢們勸著吃點東西，就要喝酒，這會兒又喝了酒，奴婢實在擔心陛下身體，想讓沈大夫去看看。”

沈扶蘇轉頭看了看張禦醫，似乎有些芥蒂，張禦醫卻連忙揮手說：“沈公子快些去吧，老臣一把年紀，也開導不了陛下。”

沈扶蘇聞言，這才跟著素娥連忙趕去章德殿。

小玖抱著酒瓶，斜臥在軟榻上，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麽，全然是一副醉態。

沈扶蘇看了素娥一眼，說道：“素娥姑娘，你讓宮人們先下去吧，陛下我來看著。”

素娥倒是對沈扶蘇很信任，急忙點頭：“好，那有勞沈大夫了，還請勸勸陛下，不要喝酒了……”

宮中的人都被素娥遣退了下去，沈扶蘇這才上前，輕輕的拿過小玖緊握的酒瓶，滿面愁容的問道：“玖兒，你怎麽了？”

小玖朦朧之中聽到有人叫她，這才起身搖搖晃晃的拉著他說：“你不是……不要成婚嗎，怎麽跑到這來了？”

沈扶蘇楞了一下，自然知道小玖認錯人，倒也沒急著辨別，只是勸解：“我來看看你，幹嘛喝這麽多酒，酒喝多了會傷身的。”

小玖跌在沈扶蘇懷中，嬉笑道：“沒關系，傷了身……就不會傷心了，身上疼了，心裏也沒那麽疼了……”

說話間，侯在殿外的素娥卻見遠處來人一楞，上前說道：“相國大人怎麽來了？”

“她呢？”風無月問。

“陛下……陛下喝醉了，在殿內……沈大夫在……在勸陛下，為陛下醒酒……”素娥支支吾吾的說。

風無月臉色一變，本準備離開，卻深吸一口氣說：“不必通傳，本相進去看看……”

素娥自然知道理應通傳，可風無月看起來一臉的不高興，素娥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能讓他就這麽進去了。或者說，素娥也有那麽一點私心，風無月跟小玖的關系就隔著那麽一層紗，早點破了也好，兩個人都不必這麽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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