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玖的心顫動了一下，可卻又不知道在這種時刻該說些什麽。

“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往日這個時候你都睡了。”小玖說。

司雪衣卻說：“不走了，今晚陪陛下。”

“啊？”小玖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司雪衣，臉上微微浮起紅暈。

司雪衣一笑道：“陪陛下睡一覺而已，不做別的。”

他這麽一說，小玖更加臉紅了，剛剛是自己想多了，趕緊轉移話題道：“好，那朕叫人把被子都換一床新的。”

小玖知道司雪衣有潔癖，可司雪衣只是搖了搖頭：“不用換。”

小玖躺進被子裏，素娥早就用暖爐早早的把被子裏都烘暖了。司雪衣到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絲毫不忌諱的在小玖面前換衣服。

盡管司雪衣背對著自己，小玖仍是有些不敢直接去看他，但又忍不住偷瞄他。

司雪衣的身材跟他的人一樣，修長標致，散發著儒雅的氣息。可他脫下衣服的時候，小玖似乎隱約見他身上有一處紋身，乍一看像一朵花兒。

只不過還不等小玖看仔細，司雪衣就又把內衣穿好了，小玖也沒好意思詢問。

司雪衣打開束發，長發翩翩，就像是一頭烏黑傾瀉的瀑布一般，隨意的披散在身上。

他緩緩躺下來，躺到小玖身邊，看著小玖盯著自己的眼神，笑道：“陛下看入迷了？”

小玖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他伸手將龍榻上的簾帳落下，柔聲道：“睡吧。”

黑暗中，司雪衣的輪廓清晰可見，卻不見他的眉眼。小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下去的，只是總感覺睡在他身邊，連動都不敢亂動，生怕吵醒了他。

第二天小玖醒的時候，司雪衣還在睡著。發絲稍稍有些淩亂。

素娥走了進來，小聲道：“陛下，時間快到了，我們要準備走了。”

小玖小心翼翼拉開簾帳，躡手躡腳的從司雪衣的身上邁過來，提著鞋子小聲說：“噓！讓他睡著，我們走吧。”

出了寢殿，小玖換了一身裝束，四處看著周圍：“要帶的東西都帶好了嗎？”

秋桃泱泱的不說話，小玖逗了好半天才把她逗笑。

“好啦，別總是撅著嘴嘛，你在家裏好好的，等朕回來，就給你找個婆家嫁了。”小玖捏著秋桃的臉說。

秋桃害羞的嘟囔著：“陛下你說什麽呢！”

小玖笑了笑，此行張禦醫也會跟著。小玖本打算隨便帶個禦醫去的，可張禦醫卻死活不肯讓別人去，聲稱自己最了解小玖的身體，說什麽都要一同前去。

小玖見他一把年紀，生怕路途顛簸，前線戰事險惡，他再有個什麽意外。但張禦醫卻仍是振振有詞的稱，自己老骨頭了，就算死也是為國捐軀了，小玖拗不過他，只能同意。

張禦醫這會兒還在禦醫苑拿著各種藥材，拼命的往藥箱子裏塞。

小玖準備的差不多了，才去吃早膳。司雪衣還未醒，小玖知道他昨天睡得也很晚，就沒叫人把他喊醒。

終於到了天華門前，護送的侍衛已經整裝待發，小玖的車馬也備好了。文武百官皆在門前等著給小玖送行。

今日倒是一個晴天，地上的雪雖沒化，但高掛空中的太陽卻照的人暖洋洋的。

小玖披著披風，將頭發束成一個高高的馬尾，金黃色的發冠，上面鑲嵌著只有皇帝才可以佩戴的九龍玉；四周鐫刻著盤龍舞鳳，將九龍玉纏繞在龍鳳之間。

陽光的直射下，那帝王冠閃閃發光。雖是晴天，風卻很大，吹的小玖微微閉眼，身上的金色披風也被風吹的四處飄動著。

小玖走到百官面前，手中提著禦劍，說道：“朕此行前線，平定戰事，這一去不知何時還朝，眾愛卿切要齊心合力，替朕穩住江山。”

“臣等遵命。”文武百官跪在地上稱。

小玖掃視了一圈，對素娥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人群中，鄭月跟周覓都在，蘇止淮和其它公子站在一邊，還是沒見到寧月白的身影。小玖嘆了口氣，反正他會看到自己的信，倒也沒說其它。

可似乎還是少了一個人，原本說離開的小玖，卻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素娥看了一圈，小聲說：“陛下，相國大人還沒來，要不要等等？”

小玖沒說話，似乎在默許著素娥的提議。

若是以往，小玖一定不會等他，但小玖心知肚明，此去前路百般險阻，若這一走再也見不到，小玖總覺得不能安心。不為別的，只想見他一面而已。

可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風無月還是不見人影，小玖暗自嘆氣，他終是不願意看見自己，估計巴不得讓自己早點離開，自己又在這自作多情什麽呢？

想到這，小玖神色黯然，長嘆一口氣，苦笑道：“算了，他不想見我的。時間差不多了，不等了，我們走吧。”

哪怕是踏上馬車的一刻，小玖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在等著他的出現。可知道群臣高呼凱旋，馬車已經緩緩離開了天華門，身後的燕宮漸行漸遠，他還是沒有來。

馬車上，小玖失魂落魄。

素娥見小玖這幅樣子，忍不住說：“陛下……其實相國大人也不是很壞，要不我們去找他吧？”

小玖連忙搖頭：“找他幹嘛，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不見也好，見了他還要倒黴，我才不想看見他。”

素娥看著小玖口是心非的樣子，也無從勸阻，只好不在多言。

但一路上小玖都在看著窗外，直到吹進來的寒風越來越多，小玖打了個寒顫，才不得不放下車簾。

小玖嘆了口氣，像是終於死心了一樣。

馬車走走停停，加上吃飯，近乎一小天才算出城，此刻已是黃昏，小玖略顯著急：“我們要抓緊趕路，明日晌午之間就得到關中兵部，城外的數萬大軍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是陛下，我們連夜不休，明日能準時到達。”車夫稱。

只不顧剛出了城還不到十裏路，馬車就忽然被攔下來了。小玖見馬車毫無征兆的停下，心中有些發慌，該不會又遇上什麽山賊了吧？

想到這，小玖詢問了兩聲，車夫支支吾吾不肯說明原因。小玖跟素娥對視一眼，皺著眉頭從馬車裏鉆出來，可一拉開車簾，就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騎在高頭大馬上，在夕陽的餘暉之下顯得額外英姿撩人。

背著光，小玖看不見他的臉，卻只聽他說：“怎麽這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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