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心知肚明，小玖詢問此話的用意，趕緊跪在地上，滿是慌亂的說：“陛下，奴婢……奴婢是不是做錯了什麽？陛下千萬不要誤會，奴婢不敢！奴婢……”

見她急著解釋，小玖卻只是說道：“朕，又沒說什麽，你慌什麽？銀鈴，你跟在朕身邊的日子也不久了。你覺得你的小心思，能瞞得過朕嗎？”

小玖自然知道，接觸銀鈴也不過是從自己剛來到北燕開始，可小玖不是賀蘭玖，銀鈴謹慎小心的心思，小玖只要留意，又怎能看不出來呢？

這一說，銀鈴也不再辯解，反而是哭了出來：“陛下是不是誤會了奴婢對寧公子有其它的想法？奴婢自幼跟隨陛下，卻深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敢逾越。如今……如今只是奴婢感謝寧公子對奴婢的照顧，斷然不敢有非分之想！”

小玖嘆了口氣，說道：“朕知道，感情這回事，一旦來了，就是沒法控制的。朕不是怪你，可是你要知道，你終究是宮人，就算朕再寵著你，護著你，可現在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們章德殿。一旦這裏有什麽風吹草動，那前朝的人，豈不是要如狼似虎的撲向朕？你也知道，自朕登基，風無月一手打壓著朕，朕連自保都難，又哪裏有能力保護你，保護寧公子？”

銀鈴默不作聲的啜泣著，許久才說：“陛下是為了奴婢好，奴婢知道。”

小玖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銀鈴旁邊繼續說：“若你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大可去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你我都身在宮中，猶處牢籠。命運當下，是不允許我們這樣做的。朕希望，你保留著那份初心，默默的藏好自己的感情。這樣對大家來說都是最好的，喜歡誰不一定要得到，有的時候卻一定要讓他相安無事，你懂朕的意思嗎？”

良久，銀鈴才哭著說：“陛下贖罪，奴婢知道錯了。從今日起，奴婢會同寧公子保持距離，永不逾越。奴婢……叩謝陛下，若是陛下不放心，奴婢願意自請出宮，永遠不見寧公子。”

小玖將銀鈴拉了起來，遞給她一張手帕，輕聲說：“你跟素娥，都是這宮裏朕最貼心的人，若是你走了，朕也不習慣。你不要怪朕，朕明白你的心思。可這宮內就是這樣。朕把月白當做弟弟，而你也像是朕的妹妹。可外人不會這麽看，你的身份，和他的身份，都是顯著的。”

銀鈴抹了抹眼淚，點頭稱：“奴婢……奴婢不過是一時糊塗，並不敢對公子有什麽想法。奴婢也自知身份，哪裏敢異想天開。只是奴婢覺得對不起陛下，不該有任何想法，要盡心伺候陛下才對。”

看著銀鈴已經哭紅的眼睛，腫的像一個核桃，小玖有些心疼，大概過了今晚，銀鈴也不會再去見寧月白了。事發突然，就這麽放下一個自己中意的人，實在有些難。

“你沒有對不起誰，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要看你用什麽方式去喜歡，你的感情不要給彼此帶來困擾，才是真的喜歡。”小玖拍了拍銀鈴的肩膀安慰道。

銀鈴強忍著淚水點頭：“奴婢記下了。”

銀鈴離開的時候，小玖見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子，卻哭的顫抖，向來古靈精怪，嘻嘻哈哈的她，此時心內有了牽絆，竟也這般難過。

小玖嘆息著，不是自己殘忍，是在這宮內，根本不允許有情人終成眷屬，最多也只能說是，在錯的時間，遇上不一定對的人，那麽何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在一起？還不如在還未滋生起來的時候，狠狠的扼殺掉，一切都好。

小玖倚在靠背上，閉著眼，輕輕的揉著太陽穴，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陛下累了，怎麽還不進去休息？”殿前忽然傳來廖梵的聲音。

“阿梵，你來了……”小玖緩緩睜眼，見廖梵正端著洗漱的水盆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廖梵將它放下，又把手帕浸濕，裏面的花瓣水散發著異樣的馨香。他拉過小玖的手，一點點擦拭著，隨口問：“怎麽剛剛見銀鈴哭著跑出去了？”

小玖笑了笑，說：“小丫頭不懂事，說了兩句，臉皮薄，就哭了。不過沒事，銀鈴自幼跟著朕，不會介意的。”

廖梵笑道：“那就好。”

幫著小玖洗漱完之後，廖梵命宮人把水端下去，關切的說：“三日後就是你的壽辰了，玖兒，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不用擔心朕，你的傷剛好，也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小玖說。

對於小玖的關心，廖梵有些高興，點頭說：“好，不過時間不早了，你明日還要上朝，我扶你去休息吧？”

小玖剛想答應，卻又轉口說：“朕今日……有些累，想早點睡，阿梵，你先回去吧。”

廖梵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還是撐出一副笑意稱：“那好，你好好休息。”

小玖點了點頭，準備起身進寢殿。廖梵卻在身後叫住了她：“玖兒……”

小玖轉頭：“怎麽了？”

廖梵神色有些黯然，牽扯著嘴角說：“沒什麽，你好好休息。”

次日一早，小玖上朝的時候，意外的見風無月也來了。於是調笑道：“風大人的傷好了？”

風無月點點頭：“多謝陛下關心。”

轉眼見梁禦史也在，可今日的小玖卻發現，梁禦史好像有什麽得意的事一樣，不少的朝臣都圍在他身邊說著什麽，中間的梁禦史則是眉開眼笑的再笑談。

小玖一來，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依舊是無關緊要的奏折，臨近下朝的時候，倒是有禮部的尚書再跟小玖說著後日壽辰宴的準備安排，又稱不少的使臣已經到了北燕，包括南椋，西瀛，東祁幾個大國，這次可要熱鬧了。

小玖也聽不太懂他們商量著什麽，只是隨聲附和著：“你們覺得好就好。不過排場不能失了，不能讓外邦覺得朕這北燕小氣。各國使臣也要一視同仁，不得照顧不周。”

“是，陛下。”禮部尚書附和著。

下了朝，小玖見風無月轉身出了廣明殿，奔著梁禦史走去。小玖知道，風無月一定是急著去找梁禦史要回掌權的事，如若不不然，這家夥還要借口養傷，在相國府垂簾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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