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可住不習慣。你可不能真的讓我住在這裏。”

秦王漫不經心地瞟了眼榮昌郡主，“姑母。你是鎮國公夫人，你不住在這裏住哪裏？”

榮昌郡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恍惚以為秦王在說笑。

“你在說什麽？我拿著信去告發顧紹，本不是我想要的。不是你們……”

“姑母。住口。”秦王冷眼道，“又沒有人逼著你一定要去。”

榮昌郡主驚怒交加，瞪大雙眼，一口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你，你們……”

秦王理了理袖擺，沒管榮昌郡主的暴跳如雷，進了國公府，看著眾人抄家。

抄家是所有人都喜歡幹的事情。

秦王帶來的人圍攏書房，之前已經有人查探過書房。只不過當時沒有找到信息就走了。

但是現在，秦王一聲令下，一塊磚一塊磚撬，就是只耗子都無處躲藏。

無論他們查探的多麽仔細。

自然是無功而返。

秦王又如何會甘心？

他帶著人進了後院。

為了怕顧青媛他們趁亂逃走，或者是胡攪蠻纏，秦王派了一隊人將顧青媛和榮昌郡主以及下人聚攏在一處院中。

暫且看押起來。

國公府的下人，除去少部分是家生子，其餘好些都是顧紹軍中退下來的傷殘兵士。

此時圍攏在顧青媛的身邊，形環衛之態。

有幾個心腸軟些的兵士，這會也是心中憂懼，不時用袖子擦拭發紅的眼圈。

榮昌郡主坐在另外一個角落，跟著的只有幾個侍女和老嬤嬤。

見到顧青媛身旁的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顧青媛用鎮國公夫人的身份將榮昌郡主困在國公府，使得榮昌郡主心裏憋著一肚子火。

如今看那些老兵護著顧青媛，更是怒不可遏，冷聲說道，

“來人，將這些缺胳臂短腿的都趕出去，免得汙了本郡主的眼。”

老兵們在戰場上受傷，這才退下來，顧紹帶回府的，大多是孤身一人，沒了去處，這才收留他們。

無論他們如今多麽的落魄，當年也都是為大周立過汗馬功勞的。

再說，他們今日的醜陋，也是在戰場上立的功勳。

顧青媛拉下臉，立即道，“的確，是該換間屋子，有些人看起來好手好腳的，其實腦子裏裝的都是泔水。”

“來人，我要換屋子。”

榮昌郡主手指著顧青媛，指尖顫抖，嘴裏說不出一句囫圇話，只是不斷，“你……你……你……”

顧青媛說得腦子裝泔水的就是在說她。

榮昌郡主滿心恨意。

越看越覺著顧青媛和那死去的秦氏很是相似。

頓時脊背上冒起冷汗，只覺得見鬼了。

217，歸來

夜風徐徐，穿堂而入。燈下的光影晃動。

顧青媛的臉龐被搖晃的燈火照耀得忽明忽暗，神情異常平靜，黑眸幽深如井。

榮昌郡主不明白顧青媛將她困在國公府到底是為什麽，但想想也是不懷好意。

她看了看身後的侍女和嬤嬤，心中浮起一絲不安。

剛剛只是平常的聲調叫來人，這會撕扯著嗓子大聲叫起來，音裏帶著驚慌。

“來人。快來人。”

幾個看守的侍衛聽到叫聲，見是榮昌郡主，連忙道，“不知道郡主有何吩咐？”

榮昌郡主立即道，“給他們換個地方。免得汙了我的眼睛。”

顧青媛輕輕嗤笑一聲，“郡主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吶，知道自己會汙了別人的眼睛。”

“從裏到外都腐爛的人，當然會汙了別人的眼睛。”

榮昌郡主臉色難看，再也不願在這裏多待，也不要求給顧青媛一行人重新準備屋子，徑直離開了。

出了門，正好碰見帶著人往後院來的秦王。

原本昏暗的院子如同白晝般亮了起來。

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顧青媛心突突直跳。只聽秦王對榮昌郡主說道，“姑母。你還是安分些待著吧。”

許是因為當初臨江仙頂層的事，秦王對顧青媛再沒有往日的溫和，這會闖入後院，則是要搜查後院。

顧青媛知道，他們這是在前院搜不到東西，這才把主意打到後院來。

秦王坐在椅子上，命人四處搜查。

顧青媛心底寒潭一般的寂靜。

“秦王殿下，我父親如今可還沒有定罪，你的人，招子可要放亮點，若是弄壞東西，怕你們賠不起。”

秦王目光從外頭來往的侍衛身上緩緩滑過。

暗自揣測，不知道他們還能在哪裏拿到更多的證物。

剛要開口，外面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望，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來。

這群人進來時，仿佛在後頭生出一雙翅膀，給院子沈悶的氣氛帶來一陣凜冽寒風。

他進來後，只淡淡看了眼顧青媛，隨後似笑非笑地對秦王殿下說道。

“原來秦王殿下自告奮勇地接了差事，不搜旁處，專往女人堆裏跑。倒叫本公子好找了。”

他面上含笑，語氣卻譏諷得厲害。

秦王沒了好臉色，沒想到這個煞星竟然回來了。

不論心頭如何的咒罵眼前站著的裴瑾廷，嘴上卻不得不笑著說。

“裴公子見笑了。本王雖然當差不多，但也知道內院向來藏汙納垢的。”

這不還是當初裴公子用過的手法嗎？

好幾次奉命抄家，都是在內院中搜查證據。

裴瑾廷從城外回來，匆匆給皇帝報了信，就趕緊過來了。

“哦？”他眼中閃過譏誚之色，“殿下說得很是有道理，可是倘若我沒記錯，鎮國公如今還沒經過三司會審。”

“就算有一百條罪狀，那如今也該按照規矩行事。如何火急火燎地直奔內院？”

“不知道的，還以為鎮國公從大獄裏逃出來，正藏在後院呢。”

秦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除非皇帝已經下令，那犯罪的官員立即處死，抄家的時候才會連帶著後院一起抄。

顧青媛從裴瑾廷進來的那刻，脊背就一直挺得直直的。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裴瑾廷看。

只見裴瑾廷懶洋洋地從腰間取了個令牌，往眾人面前晃了下，又收回到袖兜裏。

“陛下讓我協同殿下一同處理鎮國公通敵賣國的案子。”

秦王看到那令牌，胸口一刺，神情一變，不得不強顏歡笑。

“如此甚好。裴小三，你來了就好辦了。想來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裴瑾廷一邊和秦王周旋，一邊故作不經意看一眼顧青媛，見她安靜地站在一旁，臉色平靜。

光從外表來說，看不出半點不對勁

她越是如此堅忍，越叫他心疼。

秦王急於在皇帝面前挽回頹勢，方才也是想著盡快找出證物，將鎮國公罪名定下。

這才貿然闖了後院，此刻被裴瑾廷挑明，自是心頭一陣發虛，唯恐叫裴瑾廷想到旁的上去。

裴瑾廷的突然出現，讓秦王不得不將人手從後院撤了出去，只留下幾個看守院門的。

書房裏一無所獲，他們也沒辦法如法炮制更多的，顧紹通敵賣國的證物。

當初想著，顧紹為將多年，多多少少總會有些不規矩。

可誰能想到，還真是幹幹凈凈的，一點能扣帽子的東西都沒有。

且不說秦王心頭如何懊惱，埋怨明丞相等人不會做事之類的。

那邊裴瑾廷曾經在顧家住過，在眾人離去後，熟門熟路摸到顧青媛住的院子。

霜蕪早在秦家就知道這位前姑爺和自家姑娘是剪不斷理還亂。

這會見到裴瑾廷，一點不覺詫異，乖覺地將人迎進屋，在外頭院子裏守著。

顧青媛見到他來，立刻迎了上去，雖有一肚子話要跟他說，還是先倒了盞茶給他。

又絞了帕子讓他凈面擦手。

裴瑾廷身上的衣裳，還是她離開前的那身。

荷包當時還是她掛上去的，如今依然還在原來的位置。

也就是說裴瑾廷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的歇息過，腰封都未曾解過。

“岳父不出半月，應該即可出獄。”

裴瑾廷知道顧青媛想要聽什麽，故而也沒繞彎子。

半月？顧青媛想著秦王的態度，咬了咬唇。

那些人布局應該很久，會輕易放過父親？

裴瑾廷說完這些後，往後靠到椅背上，氣定神閑地敲了敲桌。

“岳父這事，牽連人數太多，審理會要一些時日。不過，我已經讓人打理好大牢那邊，不會讓岳父受苦的。”

說著，他低笑一聲，起了身，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女孩，一把攬到懷中。

“今夜我還有些事要忙，你好好歇息，岳父會沒事的。”

“榮昌郡主那邊，你也不用理會。”

雖說裴瑾廷已經說過不用理會榮昌郡主，顧青媛卻放不下。

無論是母親當年的事，還是讓父親下大獄的事，都讓顧青媛放不下。

這日，顧青媛在園子裏走動，和榮昌郡主打了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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