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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夏時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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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完獎牌隨手塞口袋,接過志願者手中的浴巾和礦泉水,我一邊抖著右手一邊擰瓶蓋,然後豪邁地把整瓶冰鎮水對準臉倒下來,澆在被汗水浸濕的脖頸和面頰。細長的百歲山礦泉水從窄小的瓶口咕嘟咕嘟湧出,水位線急速下降著,被夏季的熱空氣熏得溫熱的臉頰立即感到了陣陣的刺骨涼意。

倒了近乎半瓶之後,突然從背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礦泉水的尾部,硬生生從我手中奪過。沒等轉身看清來人的模樣又被身上原本掛著的浴巾糊了滿臉,不知是誰正一言不發地幫我擦頭發。

這種強硬的態度與熟稔的動作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掀起眼皮下的毛巾,我偷偷摸摸低著頭從縫隙間看見一雙運動鞋,順著向上,是淺色的長褲與白色的短袖襯衫。視線的極限處觸及白瓷的脖頸與尖尖的下巴,男孩子漂亮的喉結被他擡起的手肘遮住。

沒有人說話。

擦完頭發後他輕輕地將浴巾裹在我身上,扯掉頭頂的遮擋物,然後,從旁邊的桌上端起粉色的保溫杯擰開蓋子遞過來,頓時一股濃郁的甜姜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其實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疼得麻木了,也許是小腹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在喝下溫水後又產生了活動的趨勢,劇烈的疼痛傳播全身。

我捏緊手指,猛地俯下身撐起桌面,半垂著腦袋想要冷靜一下。誰知道轉眼就被旁邊的人扶住胳膊,男孩子用力一拽,硬邦邦的胸口撞在後背,繼而他的手臂順勢搭在我的肩膀上,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無比自然地伸手將我抱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冷淡的側顏,柔軟的桃粉色鬢發服帖地搭在耳邊,眼鏡後方的深紫色眼瞳毫無波動,挺直的鼻梁下方是抿成直線的嘴唇,一副面癱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原先七上八下的內心忽然就舒展開來,蜷縮的心房解除了無敵防禦模式變得尤其柔軟,與耳邊傳來的心跳聲逐漸重合,化為同一個頻率。

用手臂遮擋住眼睛,我試探性地喊出他的名字:“齊木。”

“嗯。”

雖然看不見臉,但聲音卻是溫柔的,仿佛掩蓋著無數未脫口的情緒。

“我是第一個過線的人。”

“看到了。”

“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故意落後的比賽選手了。”

“你做得很好。”

“……謝謝。”

######

齊木楠雄察覺到身前的少女在小幅度地顫抖,她用胳膊遮住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自己的聲音,握拳的手指掐進掌心,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這個樣子太可憐了,人前風風光光地結束了比賽,在其他人眼中她多麽堅強多麽厲害,此刻就有多麽軟弱,只有這種情況下才顯現出作為女孩子的膽怯。

“別看我。”變調的聲音帶著哽咽,少女可憐兮兮地把臉埋在他胸前,捂著眼睛盡力想要制造出自己安然無恙的假象。

見他沒反應,姑娘又擡高音調刻意兇巴巴地重覆道:“不要看我。”

可惜抖個不停的手指已經出賣了她,齊木配合地挪開視線,輕聲道:“我不會看,也不會有人看見的。”他抱著黑發姑娘走到了人煙稀少的濕地區域,然後掏出自己攜帶的小型地墊置於地面,“這是我哥哥做的空間轉移機器,不需要超能力就能瞬移……要回家嗎?”

少女驚地松開了手,她死死憋住淚水眼眶紅紅地擡頭看他,圓溜溜的黑眼睛仍殘餘著無措:“我的東西……”

“自行車已經送到你朋友家的後院,剩餘日用品統統打包帶上了,你的獎金和證書主辦方會寄來的。”

“可是,可是,”她露出了一副要哭的表情,卻揚起嘴角,眼中閃爍著亮晶晶的水澤,“最重要的是……我沒有家呀。”

他突然就產生了一種疑似同情的情緒,心尖都縮成團狀,永遠無動於衷的臉上開始出現了觸動,眉毛蹙起,少年掩飾般地望向遠處,隱藏自己不忍的神色。

他迅速調整好心態,重新開口:“那麽,我的父母分你一半,朋友也介紹給你,接受你所有的過去,陪你活著,幫你解決所有的麻煩,教你人生的意義,現在……要回家嗎?”

女孩子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她楞怔地仰頭看他,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少年的臉龐,想要在其間看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卻被他認真的神情所擊倒。

齊木楠雄幾時有過這樣篤定的心情啊,他總是一副看透人生的樣子,仿佛對周圍所有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偶爾分出一點點溫柔給予需要幫助的人,也不過是他多餘的善良罷了。

但如今,他卻被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生絆倒,為她所露出的神色感到悲傷,為她的生命註入數不勝數的擔憂及關心。

這樣的感情雖難以理解卻真真實實存在。

它是什麽呢?

她會不會也有相同的心情呢?

該說出口嗎?

“如果你真的願意接受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我,那就請帶我走吧。”

鐵骨錚錚百裏奚,在這一刻,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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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哥的小嬌妻】:要同這個世界決一死戰了,顯然我的游泳技術和這次的賽道一樣令人擔憂,偏偏今天恰好是姨媽訪問日(微笑微笑微笑)

附上一條新聞直播頻道網址

評論區(熟悉後百裏給認識的人都加了備註)——

【桃子五月】:???

【桃子五月】:這麽突然的嗎?!

【淺野魔王】:加油

【阪田老師】:什麽情況?

【齊木爸爸】:……

【夏目貴志】:百裏別逞強啊

【張昀目】:woc姨媽?百裏你給我等等!

【張昀目】:腿下留人啊!!!

【林瀟灑】:百裏奚你這個瘋子!

【雲雀委員長】:在哪

【赤司征十郎】:照顧好自己

【越前龍馬】:真難得

【越前龍馬】:學姐人緣不錯

【甘樂】:啊,才看到呢,恭喜第一

……

捂著肚子從浴室沖出來,我顫顫巍巍地換上齊木媽媽準備的睡衣,雙腿抖成篩子走出房門。

“小奚喜歡吃什麽呀?”系著圍裙的短發女人燦爛一笑,娃娃臉顯得年輕又可愛,她打開冰箱門,後退半步溫柔地望著我。

連忙擺手,我緊張地搖頭:“都行,我特別好養活,什麽都吃。”

“噗嗤。”

大抵是覺得好笑,從客廳傳來某人的笑聲。粉發少年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用遙控器換臺,而後冷靜地瞥我一眼:“過來。”

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只見他摸出來一條紫色的幹發毛巾,拍了拍自己身側,示意我坐下來。

“我自己來。”

“你的胳膊能擡起來?”他反問。

“……”

我認命地坐下來,隨後懷裏被塞了一個熱水袋,少年面無表情地用毛巾開始幫忙擦剛剛洗過的頭發,他的力道很輕,動作也不熟練,卻無比溫柔。

“齊木。”

“嗯?”

“在遇見你之前,我還從來沒有被人照顧過呢……老實說,感覺真好。”

在說完這句話後,少年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他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垂下唇角,又立刻不動聲色地恢覆原樣:“是嗎,那以後習慣就好。”

在遇見齊木楠雄這個人以前,好像總是我東奔西跑去照顧別人,就算不懂溫柔,只學了些皮毛,也統統返還給自己的友人,盡最大的努力展現善意。

而之後,回憶起來,每次在我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永遠都有他的身影,不論是發燒、春節、住院還是H大陳橙事件,亦或是操場跑圈結束後的安慰,變小後的拯救,齊木總是不遺餘力地出現在我身邊。

“我現在覺得,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從迎新晚會上溜出去,然後在體育館門口看見憑空出現的你,能認識真是太好了。”

半天身後的人都沒動靜,我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於是仰著頭向後看,還沒看見人影就被大力按了回去,少年壓著我的腦袋不語。

又過了大約一分鐘,他才慢吞吞地開口:“就算你沒有從體育館裏出來,我們早晚都會遇見。”天生與他相克的少女,這種孽緣就註定了未來的相識。

“為什麽啊?”

齊木楠雄卻不解釋,只是曲起食指在我腦門上敲了一下,語氣溫軟:“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事後(?),百裏奚少女從小到大的運動獎項都被扒出來了。

【小學六年幾乎包攬了所有的運動獎項

50和100都是省第一

初中一年級參加全國中學生運動會

800米2分15榮獲第一

而且不止是跑步,聽說各項身體素質都很棒,平衡和跳躍能力超常。

在初二後銷聲匿跡。

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運動比賽,一顆體育童星就這樣隕落,她甚至去學了毫無關聯的編導,開始以文字的形式在報刊雜志上發表文章,不得不說,人家小姑娘的文筆還就是好,連著很多篇都獲過獎。

還有個[高二の使者]之稱。

可謂是文武雙全,優秀優秀啊】

我鐵青著臉叉掉新聞,就聽見旁邊人憋不住的笑:“高二の使者?”

“……滾。”

你們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照他們這樣描述,那我豈不是快要上天了嗎?

料理全能,歷史文學略懂一二,非球類運動打遍天下。

……



惡心

又不是什麽瑪麗蘇小甜文。

我們這還是正統的少年jump式普通人養成故事……真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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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者的話——

PS:在這一章結束後我已經不好意思再說是jump式友誼了。

PPS:……你家jump是男生帶女生回家還告訴她可以把父母分她一半???反正我不信,這個已經可以算作少女漫行列了。

PPPS:昨天太困直接睡了,今天果然就醞釀出一篇瘋狂撒糖的章節,快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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