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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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次明面上只有夏應和唐新陽兩個人與原本世界通話, 但實際上，這一切都被系統直播了出去。
區別是，在校內的收到的是現場直播, 無剪輯無消音，高清無碼的完全現場呈現。
而校外的學生們終究是散落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當中，有些正在任務當中，根本沒有註意到系統的消息通知，還有些像是齊國都城的那些一樣, 周圍都是原住民, 還有追更的公子時不時的冒出來，所以觀看兩個世界聯通的直播並不能夠完全確保隱秘。
故而系統給他們進行了文字轉播。
並且是全英文展示。
將多語種和密碼學牢牢地綁定在了一起, 順便也讓外語學院的學生們又收割了一波積分。
但此刻，所有人的關註點都不在積分上, 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看著直播回放和文字轉播。
那個世界的一切都格外令人懷念。
願意喊他們一聲“同學們”的校長先生也足夠讓人熱淚盈眶。
起碼唐新陽在直播結束以後，就一直捧著手機, 盯著裏面的自家校長, 眼睛都濕潤了：“真好啊, 真好啊……”
一旁坐著的夏應對於這人突如其來的眼淚有些莫名：“難不成你和校長是親戚？”
唐新陽抽了抽鼻子：“當然不是，其實我之前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那你哭什麽？”
“就是好長時間沒有聽到別人喊我同學了。”
說到這裏, 唐新陽重重的嘆了口氣。
接著，他一邊揉眼睛一邊道：“被喊仙君多了, 現在回頭看看，其實還是當學生好。”
夏應一聽就笑起來：“我還以為一般人都盼著做神仙呢，你怎麽還嫌棄上了？”
唐新陽小聲嘟囔：“倒也不是嫌棄，就是吧……老夏, 如果讓你選, 一邊是在這個地方做神仙, 另一邊是有外賣有網絡有游戲的地方做普通人，你選哪個？”
夏應想也不想：“我選擇當一個普通人，只羨游戲不羨仙。”聲音頓了頓，“說起來，這都穿越三年了，學校裏依然只有鬥地主，還是局域網的，你們計院的沒有繼續開發了嗎？”
本來就是隨便一問，沒想過會得到什麽結果，沒想到唐新陽已經認真回答道：“新的游戲正在進行中。”
“哦？是什麽？”
“歡樂換裝，讓你在鬥地主的時候可以給小人兒自己設計衣服，用積分能解鎖不同服飾種類，可以稱之為奇跡暧暧鬥地主。”
“……哦。”
而唐新陽在感動過後，就發覺夏應的表情一直沒有什麽變化。
對此，他並不意外。
夏同學雖然還是個醫學在讀生，但是作為未來的外科醫生，他確實有著出色的心理素質，激動了也能迅速平覆，而且格外務實。
現在他就在翻看著任務列表，瞧瞧有沒有什麽可以接下的任務可以做。
唐新陽便問道：“你不重新看看剛剛的直播嗎？”
夏應語氣平淡：“不用，我想系統將直播錄下來也不是給我們懷舊用的，而是讓學物理的同學老師們可以拿來當研究材料，我想那邊已經開始開會了。”
“也對，反正我們也看不懂。”
“起碼有一點是已知的，那邊風平浪靜，還有校長兜底，那瑯雲的人就能夠放下心中的擔心，專心致志的做任務，為了回家做準備。”
“你覺得校長是怎麽對學校突然消失這件事情作解釋的？”
這次夏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晃了晃手機：“大概穿越之後我學會最多的就是，各司其職。我們的任務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為了拉動這個次元的文明進程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至於原來的世界要如何處理輿論，那是校長和會長要考慮的事情，他們自然會處理好，我既然選擇信任他們，就不會瞎操心。”
唐新陽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們就算操心也沒用，系統又不可能讓我們先在原地穿越回去給校長先生打輔助。”
一直沈默的機械音突然響起：【請這位同學努力做任務，穿越不是單程票，早日完成目標，早日幸福返鄉，加油。】
唐新陽：……
這系統以前是售票處的嗎？？？
不過夏應卻覺得這句話很有意義：“其實這次能收獲那邊的信號，不單單可以給物理專業的提供研究素材，還可以讓我們了解到那邊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會給瑯雲的師生們帶來正面激勵。”
唐新陽好奇：“這是為什麽？”
夏應平靜道：“有目標才會有動力，這起碼證明了系統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可以連通到那邊，我們未來也是真的可以期盼著回家。”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在我的系統設計中，並沒有謊言的設置。】
唐新陽聳聳肩，感覺系統先生這次的升級雖然讓他看上去聰明了點兒，但是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顯然，系統並沒有學會人類的狡猾。
也挺好。
而讓夏應沒想到的是，醫學院又等來了自己的任務。
還是個大活兒。
【治愈病患並宣揚新醫術0/8】
這看上去並不多，相比較於之前他們對於疫病的治療以及對於地動之後的救治，這次的人數還不及那次的零頭。
但是經歷的經驗和積分卻不少。
這讓夏應沒有第一時間接受任務，而是點開了任務詳情。
於是便看到了裏面特別標註。
這次不單單是要治療疾病，事實上，有關於治療的積分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顯然，這個系統才是真正的實現了人人平等，每個人的價值都是同樣的，不會因為本身的高低貴賤而有所變化。
真正讓這個任務“升值”的原因是，系統希望通過這次機會，創造更多的將新醫學傳揚到這個世界。
夏應有些費解：“如果說宣傳新醫術，這是我們醫學院一直在做的，到現在還有齊周兩國的郎中在醫學院學習，為什麽這次格外特殊？”
系統的回答很簡潔：【影響力不同。】
“能具體說說嗎？”
【根據系統守則規定，我不能直接幹預次元內的事務運行，同樣的，我也不能做超出任務要求範圍以外的事情。】
對於這點，夏應表示理解。
畢竟從過往的經驗上來看，系統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不假，但是從系統第一次露面開始，他就表明自己只是輔助，過來幫助他們生存，而不是直接幫他們搞定所有的一切。
而師生們和系統之間的交換，就只有他們通過任務積分來換取物資，系統也因此得到能量，最終當能量達標，就幫他們返回原本的世界。
至於瑯雲人做任務的時候，系統要嚴格遵守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制定的規範，反正是不會開任何後門的。
不然系統直接拉動次元發展進度條就行了，還要瑯雲的人做什麽？
一些有關於任務核心的事情，系統自然是不會直接告訴他們。
好在夏應另有辦法。
於是，他一邊接下任務，一邊好似輕描淡寫一般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次來的病人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如果治療效果好，能夠更好地揚名，進而帶動這個世界的醫學發展？”
【……我不知道了。】
此話一出，夏應心領神會：“看起來我猜對了。”
唐新陽有些莫名：“你怎麽知道的？系統什麽都沒說啊。”
夏應淡淡一笑：“你沒有發現嗎，只要系統先生遇到了他不願意回答的事情，就會說自己不知道，而一些可以直接否定的事情他會沈默下去，就只證明這是對的。”
系統：……
唐新陽則是格外震驚，一臉“學到了學到了”，然後就把眼睛挪到了屏幕上。
對著已經全黑的屏幕點點頭，語氣裏滿是肯定和欣慰：“這麽看起來，雖然系統先生偷偷的和我們學了不少東西，但是實際上，還是那個正直善良一點都不狡猾的系統先生啊。”
系統：…………
總覺得，你這話，是在罵我。
雖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而夏應並沒有在會議室停留太長時間。
他站起身道：“我在周國的這段時間收集到了不少資料，其中包括原住民中常見的病癥資料，其中包括文字和圖片，還有一些準備拿回來化驗的東西。”
唐新陽昂頭看他：“你要去校醫院？”
“是，原本就打算直接送去醫學院的，結果被系統突然的通知打亂了計劃。”
“那我跟你一道去，正好要看看校醫院裏的醫務系統需不需要升級。”
夏應想也沒想：“暫時不用你們幫忙吧，原本就沒多少病人，夠用就行……”
結果話沒說完，就對上了唐新陽幽怨的視線：“我們專業的暫時出不去校門，就得在學校裏找任務做，這不是幫忙，這是工作，就算你是醫學院的人，也不能剝奪我們為你們服務的權利，每一個人類都有勞動的權利！”
夏應：……
如此積極努力想要當打工人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好拒絕。
於是兩人一道朝著校醫院走去。
結果剛到門口，他們就碰見了仍在校醫院門口等候的周國禦醫譚翺，以及在旁邊伺候的天冬。
這讓夏同學頗為驚訝，不由得頓住了腳步，轉而走向了譚禦醫，開口問道：“你怎麽還沒回去？”
譚翺立刻起身，行了一禮後道：“我有事想要和仙人詳談，只是看著諸位仙君仙子皆有事忙，恐打擾仙人要事，便在外等候。”聲音頓了頓，“只是在下瞧著仙人們面有喜色，莫非是仙境有喜事？”
夏應一聽就知道是因為大家都在看回放，但也不好直說，就只是模糊道：“嗯，確實是件好事，剛才和另外一些……仙人，有了聯系。”
瑯雲和原住民的交流向來如此，說一半，藏一半，半真半假。
其實以前他們還會想辦法遮掩，生怕被人知道他們是穿越而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因為相處的日子漸多，瑯雲師生們都知道了原住民的脾氣。
就算他們說的模棱兩可，人家照樣能靠著腦補幫他們補齊。
果然，下一秒就聽譚翺驚訝道：“原來是仙諭！不知上界有何預兆？”
夏應沈默片刻，然後將校長的話總結了一下回道：“事事順利，勤奮努力，未來可期。”
其實字字說的都是校長先生對於瑯雲師生的期許。
可是聽在譚翺耳中，那就是上仙對凡人的悲憫。
結合著瑯雲仙境對於尋常眾生的關懷，足以顯示仙人恩德，這也是告訴他們——
相信仙人的話，就是通往幸福生活的康莊大道！
於是譚翺立刻道：“我大周上下定然不負仙君所托。”
夏應也不知道自己托付他什麽了，但對於原住民的腦補功力，他一直都是很佩服的。
現下便有模有樣的點點頭，然後便道：“你若有事就和我說吧。”
譚翺對他自然是言無不盡，很快就把周王從都城內挑選人才來求醫問診的事情說了。
夏應立刻聯系到了剛剛接下的新任務。
而他也很快就從譚翺口中得知了即將前來求醫之人的身份。
周國派遣來的郎中隊伍裏，患病的八人均是譚家人，無一例外都被遺傳性白內障所困擾。
這並不是難治的大病，特別是有了治療譚翺的經驗後，醫學院多少也能掌握到一些這種病癥的成因和治療方法，加上現在相關的晶體可以直接找系統兌換，所以這就算不得什麽大病了。
真正讓夏應在意的是這個任務的後半截。
於是，他專門找譚翺問了一句：“不知這次前來求醫的人都是哪個單位工作的？”
換成旁人，必然是聽不懂這句話的。
好在譚翺已經在瑯雲當中生活過一段時間，即使並沒有學習過仙言仙語，可他卻能從瑯雲學生們的交流中知道一些新鮮詞兒。
於是他自動將“單位”換成了“衙門”，很快回道：“我們譚氏一門以醫藥安身立命，只是近些年多走仕途，醫者漸少，而這次來的八人中，有七位是譚氏中有意行醫但罹患眼疾的。”
夏應立刻抓住重點：“還有一個呢？”
譚翺輕聲道：“還有一位乃是在下三叔公，屬於譚氏旁支，如今官拜周國二品。”
此話一出，夏應便知，任務裏說的人就是他了。
雖然譚禦醫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二品”，可是夏應也算是和原住民打交道多的，他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無論齊國還是周國，一品官都是虛職，相當於榮譽職稱，名頭好聽，主要拿來給功臣養老，真正掌權的都是二品官吏。
著實沒想到，眼前這位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譚禦醫，居然有個當朝首輔的親戚。
這便能對上了。
夏應沒再多問，稍微說了兩句後就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道：“看起來這次的手術要好好準備。”
唐新陽疑惑：“為什麽？不都是病人？”
夏應聲音輕輕：“醫者仁心，更何況原住民在我們眼中本就沒什麽兩眼，可是任務卻是有積分高低的。”
“什麽意思呀？”
“比如之前他們給齊王送紙，雖然都是豐和郡出的，但是給了齊王所收獲的積分，就是比賣給尋常人要多。”
唐新陽立刻回道：“這題我會答！那是因為齊王可以當活招牌，在宴會現場直播帶貨，直接讓豐和郡的紙沖出齊國，走向世界！”
夏應就笑起來，輕飄飄道：“那你覺得，我們要是治好了周國二品大員，會有什麽結果呢？”
“……打廣告？”
“如果只是在瑯雲內部打廣告，影響力未免有些小了，總要像個更好的法子才是。”
“你準備做什麽？”
這次夏應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唐新陽的肩膀，然後就慢悠悠的離開了。
另一邊，天冬也有些不解：“大人，您為何要讓那位大人來？之前在都城的時候，您慣常是不樂意見他的。”
譚翺沒有立刻開口，而是邁步朝著校外走去。
待走到了相對僻靜處，譚翺才輕聲道：“三叔公乃是旁支，慣常不受重視，難免會受到嫡系這邊的排擠打壓，而他又是年少成名，是個有本事的，既如此，便只會被打壓得更狠，故而他有所怨懟，連帶著對我也有所厭惡變沒什麽好奇怪的。在都城時，我與他同朝為官，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減少見面也就是了，可現在不同，必須要讓他來一趟。”
天冬老實道：“小人愚鈍，聽不明白。”
譚翺也不介意給他解釋清楚，或者說，是借此機會也對著自己開解一番：“我與他之間有齟齬，那是譚家自己的事情，無關乎朝堂社稷，亦無關大周百姓。可現在不同，三叔公罹患眼疾，偏偏位高權重，這病若是一再拖延，必然會影響公事，加上他性格偏執，自從罹患眼疾之後便只信鬼神，再也不瞧郎中，若是知道推行醫術之事乃是由我發起，難免心生齟齬。”
天冬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楞，而後道：“仙境醫術推廣是好事，那位大人已是二品大員，總不至於不分輕重黑白吧？”
譚翺聲音輕輕：“他必定不會阻攔，但心中必不舒服，天冬，你要記得，世間的是非曲直可以拿來公斷，但不要去要求所有人都當聖人神仙，三叔公以前受過委屈，心裏有氣，繼而怨懟，這是人之常情，多的不求，若是能借此一事讓他不再諱疾忌醫也是好事。”
天冬還不能完全明白，不過他一貫堅持自家大人的話就是真理，於是便牢牢記在心裏，恭聲稱“是”，不再多問。
譚翺也沒有再提起此事，一直到數日後，有人提前來稟報，說是周國使者來了。
於是譚禦醫立刻放下了寫到一半的作業，帶上了天冬去了學校大門。
而在那裏，夏應已經帶著人做好了準備。
譚翺快步上前，行了一禮，還沒等說什麽，就看到了夏應旁邊放著的東西。
像個椅子，但是有軲轆。
似乎之前有個衛國郎君缺了條腿，坐著的就是這個東西。
譚禦醫回憶了一下，便問道：“這是，輪椅？”
夏應點頭：“是。”
這讓譚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知仙君為何要準備此物？莫非是聽聞來的人裏面有誰傷了腿？還是傷重到不良於行？”
夏應見這個向來冷淡的人此刻一臉惶恐，便知道他想岔了，趕忙道：“放心吧，沒事兒，就是覺得既然傷患中有老人，還瞧不真切東西，那到了陌生的地方難免不宜走動，這才推了輪椅過來。”
此話一出，譚翺倒是不擔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莫名：“老人？哪裏來的老人？莫不是王上又另派了人過來，卻不曾對我提及？”聲音頓了頓，“但從都城到鳳尾山路途遙遠，若是年長之人怕是要吃些苦頭，按理說不該如此才對。”
這次輪到夏應迷糊了：“你不是說你三叔公要來？”
譚翺點頭：“對啊。”
夏應便問：“這不就是老人嗎？”
沒想到，譚禦醫堅定搖頭：“不，他不是。”
但是還沒等詳細解釋，外面已經有人前來。
因著瑯雲附近已經修好了道路，故而上山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從大門這裏，可以直接看到來人。
他們穿著的均是周國服飾，與齊國的淺色為美不同，周國的審美更加偏向於暗色調。
其中便是以黑色為尊。
這會兒走在眾人最前方的便是一個身著黑紅衣衫的男子。
他的相貌雋秀，不同於尋常周人的孔武有力，來人皮膚白皙，身材頎長，即使身穿的是莊重嚴肅的長袍也掩飾不住這人的光彩。
只是男人的眼睛上幫著綢布布條，一看就知道是罹患眼疾，但他卻不用旁人攙扶，而是拿著一根類似於拐杖的長棍，點一下走一步。
即使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沒有絲毫慌亂，看上去閑庭信步，神態也悠然自得。
曾經在周國帶過好一陣子的夏應對周人頗為熟悉，光看衣服顏色就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這群人當中地位最尊貴的。
也就是，周國的那位二品官。
同時也是譚翺的三叔公……
這讓夏應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扭頭看著譚翺問道：“他，你叔公？”
譚翺平靜回道：“是，這位便是在下三叔公，譚旻。”
“他是保養的太好，還是就是這麽年輕？”
“叔公比我小一歲。”
“……啊？”
“譚家有數個旁支，人口眾多，故而輩分之事往往和年齡沒有多大幹系。”
夏應在心裏翻譯了一下這句話。
年紀雖小，輩分卻大，生下來就是個爺爺……
而譚旻眼睛瞧不見，耳朵就格外靈敏。
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然後就微微頓住了腳步。
隨著他停下，身後一幹人等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譚旻則是將手上拿著的杖子隨手往旁邊一遞，立刻有人上前躬身接過，而譚旻則是循著聲音笑著轉向了夏應的方向，行了一禮：“在下譚旻，見過仙君。”
夏應對著他點點頭，然後想到這個人瞧不見，這才道：“譚大人你好，路上順利嗎？”
譚旻雖然年少高位，但卻沒有絲毫倨傲之氣，反倒格外謙和，說起話來也是未語先笑，很是和順：“一路順利，勞煩仙君掛念，”而後聲音微頓，“不知道我師兄這陣子有沒有給仙君添麻煩？若他有什麽不周之處，還望仙君見諒。”
此話一出，又把夏應搞蒙了：“你師兄？誰？”
譚翺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聲音平淡：“是我。”
夏應一臉茫然。
他是不是對原住民的輩分安排有什麽誤解？還是他們這裏流行隨便亂叫？
而譚翺慢悠悠地解釋道：“我與三叔公年紀相仿，曾經一同進學，我早一年拜在夫子門下，是師兄，他晚一年，便是師弟。”
譚旻笑瞇瞇地補充：“對，他喊我叔公，我喊他師哥，各論各的，誰也不耽誤。”
夏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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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系統給他們進行了文字轉播。
並且是全英文展示。
將多語種和密碼學牢牢地綁定在了一起, 順便也讓外語學院的學生們又收割了一波積分。
但此刻，所有人的關註點都不在積分上, 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看著直播回放和文字轉播。
那個世界的一切都格外令人懷念。
願意喊他們一聲“同學們”的校長先生也足夠讓人熱淚盈眶。
起碼唐新陽在直播結束以後，就一直捧著手機, 盯著裏面的自家校長, 眼睛都濕潤了：“真好啊, 真好啊……”
一旁坐著的夏應對於這人突如其來的眼淚有些莫名：“難不成你和校長是親戚？”
唐新陽抽了抽鼻子：“當然不是，其實我之前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那你哭什麽？”
“就是好長時間沒有聽到別人喊我同學了。”
說到這裏, 唐新陽重重的嘆了口氣。
接著，他一邊揉眼睛一邊道：“被喊仙君多了, 現在回頭看看，其實還是當學生好。”
夏應一聽就笑起來：“我還以為一般人都盼著做神仙呢，你怎麽還嫌棄上了？”
唐新陽小聲嘟囔：“倒也不是嫌棄，就是吧……老夏, 如果讓你選, 一邊是在這個地方做神仙, 另一邊是有外賣有網絡有游戲的地方做普通人，你選哪個？”
夏應想也不想：“我選擇當一個普通人，只羨游戲不羨仙。”聲音頓了頓，“說起來，這都穿越三年了，學校裏依然只有鬥地主，還是局域網的，你們計院的沒有繼續開發了嗎？”
本來就是隨便一問，沒想過會得到什麽結果，沒想到唐新陽已經認真回答道：“新的游戲正在進行中。”
“哦？是什麽？”
“歡樂換裝，讓你在鬥地主的時候可以給小人兒自己設計衣服，用積分能解鎖不同服飾種類，可以稱之為奇跡暧暧鬥地主。”
“……哦。”
而唐新陽在感動過後，就發覺夏應的表情一直沒有什麽變化。
對此，他並不意外。
夏同學雖然還是個醫學在讀生，但是作為未來的外科醫生，他確實有著出色的心理素質，激動了也能迅速平覆，而且格外務實。
現在他就在翻看著任務列表，瞧瞧有沒有什麽可以接下的任務可以做。
唐新陽便問道：“你不重新看看剛剛的直播嗎？”
夏應語氣平淡：“不用，我想系統將直播錄下來也不是給我們懷舊用的，而是讓學物理的同學老師們可以拿來當研究材料，我想那邊已經開始開會了。”
“也對，反正我們也看不懂。”
“起碼有一點是已知的，那邊風平浪靜，還有校長兜底，那瑯雲的人就能夠放下心中的擔心，專心致志的做任務，為了回家做準備。”
“你覺得校長是怎麽對學校突然消失這件事情作解釋的？”
這次夏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晃了晃手機：“大概穿越之後我學會最多的就是，各司其職。我們的任務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為了拉動這個次元的文明進程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至於原來的世界要如何處理輿論，那是校長和會長要考慮的事情，他們自然會處理好，我既然選擇信任他們，就不會瞎操心。”
唐新陽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們就算操心也沒用，系統又不可能讓我們先在原地穿越回去給校長先生打輔助。”
一直沈默的機械音突然響起：【請這位同學努力做任務，穿越不是單程票，早日完成目標，早日幸福返鄉，加油。】
唐新陽：……
這系統以前是售票處的嗎？？？
不過夏應卻覺得這句話很有意義：“其實這次能收獲那邊的信號，不單單可以給物理專業的提供研究素材，還可以讓我們了解到那邊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會給瑯雲的師生們帶來正面激勵。”
唐新陽好奇：“這是為什麽？”
夏應平靜道：“有目標才會有動力，這起碼證明了系統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可以連通到那邊，我們未來也是真的可以期盼著回家。”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在我的系統設計中，並沒有謊言的設置。】
唐新陽聳聳肩，感覺系統先生這次的升級雖然讓他看上去聰明了點兒，但是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顯然，系統並沒有學會人類的狡猾。
也挺好。
而讓夏應沒想到的是，醫學院又等來了自己的任務。
還是個大活兒。
【治愈病患並宣揚新醫術0/8】
這看上去並不多，相比較於之前他們對於疫病的治療以及對於地動之後的救治，這次的人數還不及那次的零頭。
但是經歷的經驗和積分卻不少。
這讓夏應沒有第一時間接受任務，而是點開了任務詳情。
於是便看到了裏面特別標註。
這次不單單是要治療疾病，事實上，有關於治療的積分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顯然，這個系統才是真正的實現了人人平等，每個人的價值都是同樣的，不會因為本身的高低貴賤而有所變化。
真正讓這個任務“升值”的原因是，系統希望通過這次機會，創造更多的將新醫學傳揚到這個世界。
夏應有些費解：“如果說宣傳新醫術，這是我們醫學院一直在做的，到現在還有齊周兩國的郎中在醫學院學習，為什麽這次格外特殊？”
系統的回答很簡潔：【影響力不同。】
“能具體說說嗎？”
【根據系統守則規定，我不能直接幹預次元內的事務運行，同樣的，我也不能做超出任務要求範圍以外的事情。】
對於這點，夏應表示理解。
畢竟從過往的經驗上來看，系統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不假，但是從系統第一次露面開始，他就表明自己只是輔助，過來幫助他們生存，而不是直接幫他們搞定所有的一切。
而師生們和系統之間的交換，就只有他們通過任務積分來換取物資，系統也因此得到能量，最終當能量達標，就幫他們返回原本的世界。
至於瑯雲人做任務的時候，系統要嚴格遵守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制定的規範，反正是不會開任何後門的。
不然系統直接拉動次元發展進度條就行了，還要瑯雲的人做什麽？
一些有關於任務核心的事情，系統自然是不會直接告訴他們。
好在夏應另有辦法。
於是，他一邊接下任務，一邊好似輕描淡寫一般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次來的病人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如果治療效果好，能夠更好地揚名，進而帶動這個世界的醫學發展？”
【……我不知道了。】
此話一出，夏應心領神會：“看起來我猜對了。”
唐新陽有些莫名：“你怎麽知道的？系統什麽都沒說啊。”
夏應淡淡一笑：“你沒有發現嗎，只要系統先生遇到了他不願意回答的事情，就會說自己不知道，而一些可以直接否定的事情他會沈默下去，就只證明這是對的。”
系統：……
唐新陽則是格外震驚，一臉“學到了學到了”，然後就把眼睛挪到了屏幕上。
對著已經全黑的屏幕點點頭，語氣裏滿是肯定和欣慰：“這麽看起來，雖然系統先生偷偷的和我們學了不少東西，但是實際上，還是那個正直善良一點都不狡猾的系統先生啊。”
系統：…………
總覺得，你這話，是在罵我。
雖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而夏應並沒有在會議室停留太長時間。
他站起身道：“我在周國的這段時間收集到了不少資料，其中包括原住民中常見的病癥資料，其中包括文字和圖片，還有一些準備拿回來化驗的東西。”
唐新陽昂頭看他：“你要去校醫院？”
“是，原本就打算直接送去醫學院的，結果被系統突然的通知打亂了計劃。”
“那我跟你一道去，正好要看看校醫院裏的醫務系統需不需要升級。”
夏應想也沒想：“暫時不用你們幫忙吧，原本就沒多少病人，夠用就行……”
結果話沒說完，就對上了唐新陽幽怨的視線：“我們專業的暫時出不去校門，就得在學校裏找任務做，這不是幫忙，這是工作，就算你是醫學院的人，也不能剝奪我們為你們服務的權利，每一個人類都有勞動的權利！”
夏應：……
如此積極努力想要當打工人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好拒絕。
於是兩人一道朝著校醫院走去。
結果剛到門口，他們就碰見了仍在校醫院門口等候的周國禦醫譚翺，以及在旁邊伺候的天冬。
這讓夏同學頗為驚訝，不由得頓住了腳步，轉而走向了譚禦醫，開口問道：“你怎麽還沒回去？”
譚翺立刻起身，行了一禮後道：“我有事想要和仙人詳談，只是看著諸位仙君仙子皆有事忙，恐打擾仙人要事，便在外等候。”聲音頓了頓，“只是在下瞧著仙人們面有喜色，莫非是仙境有喜事？”
夏應一聽就知道是因為大家都在看回放，但也不好直說，就只是模糊道：“嗯，確實是件好事，剛才和另外一些……仙人，有了聯系。”
瑯雲和原住民的交流向來如此，說一半，藏一半，半真半假。
其實以前他們還會想辦法遮掩，生怕被人知道他們是穿越而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因為相處的日子漸多，瑯雲師生們都知道了原住民的脾氣。
就算他們說的模棱兩可，人家照樣能靠著腦補幫他們補齊。
果然，下一秒就聽譚翺驚訝道：“原來是仙諭！不知上界有何預兆？”
夏應沈默片刻，然後將校長的話總結了一下回道：“事事順利，勤奮努力，未來可期。”
其實字字說的都是校長先生對於瑯雲師生的期許。
可是聽在譚翺耳中，那就是上仙對凡人的悲憫。
結合著瑯雲仙境對於尋常眾生的關懷，足以顯示仙人恩德，這也是告訴他們——
相信仙人的話，就是通往幸福生活的康莊大道！
於是譚翺立刻道：“我大周上下定然不負仙君所托。”
夏應也不知道自己托付他什麽了，但對於原住民的腦補功力，他一直都是很佩服的。
現下便有模有樣的點點頭，然後便道：“你若有事就和我說吧。”
譚翺對他自然是言無不盡，很快就把周王從都城內挑選人才來求醫問診的事情說了。
夏應立刻聯系到了剛剛接下的新任務。
而他也很快就從譚翺口中得知了即將前來求醫之人的身份。
周國派遣來的郎中隊伍裏，患病的八人均是譚家人，無一例外都被遺傳性白內障所困擾。
這並不是難治的大病，特別是有了治療譚翺的經驗後，醫學院多少也能掌握到一些這種病癥的成因和治療方法，加上現在相關的晶體可以直接找系統兌換，所以這就算不得什麽大病了。
真正讓夏應在意的是這個任務的後半截。
於是，他專門找譚翺問了一句：“不知這次前來求醫的人都是哪個單位工作的？”
換成旁人，必然是聽不懂這句話的。
好在譚翺已經在瑯雲當中生活過一段時間，即使並沒有學習過仙言仙語，可他卻能從瑯雲學生們的交流中知道一些新鮮詞兒。
於是他自動將“單位”換成了“衙門”，很快回道：“我們譚氏一門以醫藥安身立命，只是近些年多走仕途，醫者漸少，而這次來的八人中，有七位是譚氏中有意行醫但罹患眼疾的。”
夏應立刻抓住重點：“還有一個呢？”
譚翺輕聲道：“還有一位乃是在下三叔公，屬於譚氏旁支，如今官拜周國二品。”
此話一出，夏應便知，任務裏說的人就是他了。
雖然譚禦醫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二品”，可是夏應也算是和原住民打交道多的，他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無論齊國還是周國，一品官都是虛職，相當於榮譽職稱，名頭好聽，主要拿來給功臣養老，真正掌權的都是二品官吏。
著實沒想到，眼前這位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譚禦醫，居然有個當朝首輔的親戚。
這便能對上了。
夏應沒再多問，稍微說了兩句後就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道：“看起來這次的手術要好好準備。”
唐新陽疑惑：“為什麽？不都是病人？”
夏應聲音輕輕：“醫者仁心，更何況原住民在我們眼中本就沒什麽兩眼，可是任務卻是有積分高低的。”
“什麽意思呀？”
“比如之前他們給齊王送紙，雖然都是豐和郡出的，但是給了齊王所收獲的積分，就是比賣給尋常人要多。”
唐新陽立刻回道：“這題我會答！那是因為齊王可以當活招牌，在宴會現場直播帶貨，直接讓豐和郡的紙沖出齊國，走向世界！”
夏應就笑起來，輕飄飄道：“那你覺得，我們要是治好了周國二品大員，會有什麽結果呢？”
“……打廣告？”
“如果只是在瑯雲內部打廣告，影響力未免有些小了，總要像個更好的法子才是。”
“你準備做什麽？”
這次夏應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唐新陽的肩膀，然後就慢悠悠的離開了。
另一邊，天冬也有些不解：“大人，您為何要讓那位大人來？之前在都城的時候，您慣常是不樂意見他的。”
譚翺沒有立刻開口，而是邁步朝著校外走去。
待走到了相對僻靜處，譚翺才輕聲道：“三叔公乃是旁支，慣常不受重視，難免會受到嫡系這邊的排擠打壓，而他又是年少成名，是個有本事的，既如此，便只會被打壓得更狠，故而他有所怨懟，連帶著對我也有所厭惡變沒什麽好奇怪的。在都城時，我與他同朝為官，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減少見面也就是了，可現在不同，必須要讓他來一趟。”
天冬老實道：“小人愚鈍，聽不明白。”
譚翺也不介意給他解釋清楚，或者說，是借此機會也對著自己開解一番：“我與他之間有齟齬，那是譚家自己的事情，無關乎朝堂社稷，亦無關大周百姓。可現在不同，三叔公罹患眼疾，偏偏位高權重，這病若是一再拖延，必然會影響公事，加上他性格偏執，自從罹患眼疾之後便只信鬼神，再也不瞧郎中，若是知道推行醫術之事乃是由我發起，難免心生齟齬。”
天冬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楞，而後道：“仙境醫術推廣是好事，那位大人已是二品大員，總不至於不分輕重黑白吧？”
譚翺聲音輕輕：“他必定不會阻攔，但心中必不舒服，天冬，你要記得，世間的是非曲直可以拿來公斷，但不要去要求所有人都當聖人神仙，三叔公以前受過委屈，心裏有氣，繼而怨懟，這是人之常情，多的不求，若是能借此一事讓他不再諱疾忌醫也是好事。”
天冬還不能完全明白，不過他一貫堅持自家大人的話就是真理，於是便牢牢記在心裏，恭聲稱“是”，不再多問。
譚翺也沒有再提起此事，一直到數日後，有人提前來稟報，說是周國使者來了。
於是譚禦醫立刻放下了寫到一半的作業，帶上了天冬去了學校大門。
而在那裏，夏應已經帶著人做好了準備。
譚翺快步上前，行了一禮，還沒等說什麽，就看到了夏應旁邊放著的東西。
像個椅子，但是有軲轆。
似乎之前有個衛國郎君缺了條腿，坐著的就是這個東西。
譚禦醫回憶了一下，便問道：“這是，輪椅？”
夏應點頭：“是。”
這讓譚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知仙君為何要準備此物？莫非是聽聞來的人裏面有誰傷了腿？還是傷重到不良於行？”
夏應見這個向來冷淡的人此刻一臉惶恐，便知道他想岔了，趕忙道：“放心吧，沒事兒，就是覺得既然傷患中有老人，還瞧不真切東西，那到了陌生的地方難免不宜走動，這才推了輪椅過來。”
此話一出，譚翺倒是不擔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莫名：“老人？哪裏來的老人？莫不是王上又另派了人過來，卻不曾對我提及？”聲音頓了頓，“但從都城到鳳尾山路途遙遠，若是年長之人怕是要吃些苦頭，按理說不該如此才對。”
這次輪到夏應迷糊了：“你不是說你三叔公要來？”
譚翺點頭：“對啊。”
夏應便問：“這不就是老人嗎？”
沒想到，譚禦醫堅定搖頭：“不，他不是。”
但是還沒等詳細解釋，外面已經有人前來。
因著瑯雲附近已經修好了道路，故而上山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從大門這裏，可以直接看到來人。
他們穿著的均是周國服飾，與齊國的淺色為美不同，周國的審美更加偏向於暗色調。
其中便是以黑色為尊。
這會兒走在眾人最前方的便是一個身著黑紅衣衫的男子。
他的相貌雋秀，不同於尋常周人的孔武有力，來人皮膚白皙，身材頎長，即使身穿的是莊重嚴肅的長袍也掩飾不住這人的光彩。
只是男人的眼睛上幫著綢布布條，一看就知道是罹患眼疾，但他卻不用旁人攙扶，而是拿著一根類似於拐杖的長棍，點一下走一步。
即使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沒有絲毫慌亂，看上去閑庭信步，神態也悠然自得。
曾經在周國帶過好一陣子的夏應對周人頗為熟悉，光看衣服顏色就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這群人當中地位最尊貴的。
也就是，周國的那位二品官。
同時也是譚翺的三叔公……
這讓夏應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扭頭看著譚翺問道：“他，你叔公？”
譚翺平靜回道：“是，這位便是在下三叔公，譚旻。”
“他是保養的太好，還是就是這麽年輕？”
“叔公比我小一歲。”
“……啊？”
“譚家有數個旁支，人口眾多，故而輩分之事往往和年齡沒有多大幹系。”
夏應在心裏翻譯了一下這句話。
年紀雖小，輩分卻大，生下來就是個爺爺……
而譚旻眼睛瞧不見，耳朵就格外靈敏。
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然後就微微頓住了腳步。
隨著他停下，身後一幹人等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譚旻則是將手上拿著的杖子隨手往旁邊一遞，立刻有人上前躬身接過，而譚旻則是循著聲音笑著轉向了夏應的方向，行了一禮：“在下譚旻，見過仙君。”
夏應對著他點點頭，然後想到這個人瞧不見，這才道：“譚大人你好，路上順利嗎？”
譚旻雖然年少高位，但卻沒有絲毫倨傲之氣，反倒格外謙和，說起話來也是未語先笑，很是和順：“一路順利，勞煩仙君掛念，”而後聲音微頓，“不知道我師兄這陣子有沒有給仙君添麻煩？若他有什麽不周之處，還望仙君見諒。”
此話一出，又把夏應搞蒙了：“你師兄？誰？”
譚翺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聲音平淡：“是我。”
夏應一臉茫然。
他是不是對原住民的輩分安排有什麽誤解？還是他們這裏流行隨便亂叫？
而譚翺慢悠悠地解釋道：“我與三叔公年紀相仿，曾經一同進學，我早一年拜在夫子門下，是師兄，他晚一年，便是師弟。”
譚旻笑瞇瞇地補充：“對，他喊我叔公，我喊他師哥，各論各的，誰也不耽誤。”
夏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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