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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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家三王兄要去仙子那裏找揍……不, 是切磋招式的事情，公子筠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表達了尊重和支持。
他擡起手臂, 鄭重其事的對著三公子行了一禮，表情嚴肅：“還望王兄此去一切順利，弟弟無比敬佩。”
三公子聽了這話頗為欣喜：“七弟覺得我能贏？”
曾經親眼見識過張苗苗面對數名齊國學子不落下風的傅筠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覆：“不能。”
“……那七弟敬佩什麽？”
“我在敬佩王兄的勇氣和大無畏的精神。”
三公子：……
雖然都是好聽的話，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話雖如此，可是三公子對於仙子的敬仰是不會改變的。
而且放眼整個齊國, 誰人不像和仙境之間拉近關系？
雖說自己這種拉近關系的方式有些許疼痛, 但是只要有效便是好的。
於是兩位公子一同進入了殿內，三公子便問他：“七弟此來所為何事？”
傅筠笑著道：“有些事情想要和仙君仙子商議。”
“哦？可是弟弟又有了什麽新曲？”
“並不是曲子的事, 說起來，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譜曲了。”
聽了這話, 三公子格外驚訝，畢竟在他印象裏, 傅筠最喜歡的就是詩詞歌賦, 尤其喜歡譜曲演奏, 甚至曾經公開的對著齊王還有幾位兄長說過，他未來的願望就是能夠成為曲詞大家, 當一個逍遙王爺，便是格外歡喜的事情了。
但聽他這意思, 竟是放棄此道另修旁門？
原本還要再問，但是三公子突然看向了長廊盡頭的大殿。
在那裏面居住的是瑯雲來的仙人，是如今整片大陸上最為神奇和玄妙的人，自家這位兄弟和仙人同進同出將近一年的時間, 有所變化也是再所難免。
至於能讓他親自過來和仙人商議的事情, 恐怕也是不傳之秘。
於是三公子立刻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轉而笑道：“既如此，也希望七弟一切順利，”說著，他望向了已經在做準備活動的張苗苗，便道，“仙子在等我了，七弟自便。”
傅筠則是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目送自家三哥離開。
一邊看，一邊感慨：“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唉。”
阿四好奇：“公子在吟誦的是什麽？”
“一首來自於仙境的歌，是說太子丹送荊軻的……說起來倒是極巧，兄長名字為簞，同音不同字，真是好啊。”
“不知道好在何處？”
“出生早，這名字的筆畫就是少，就算是罰抄寫都能簡單些。”
阿四：……行叭。
不過傅筠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凝視著已經開始跟著做準備活動的公子簞看了好一陣子，若有所思，直到兩邊準備開打才轉身離去。
阿四是個暗衛，同時也是武癡。
之前在瑯雲之中，看到齊國學子打軍體拳他都跟著學，這會兒也很好奇七公子到底從體操裏悟出了什麽，於是就有些許依依不舍，但也不能明著問，只能隱隱的說了句：“公子不再多看看了？”
傅筠笑著道：“還是罷了，畢竟於禮不合。”
“阿四不懂。”
“我作為弟弟，若是看到兄長承受痛苦卻不能幫忙，這是極大的不敬。”
阿四以為自家公子終於決定要去勸解三公子不要以卵擊石。
結果就聽傅筠道：“所以我還是把眼睛閉上不看了吧。”
阿四：……
啊，公子們之間，還真是兄友弟恭呢。
等傅筠帶著他走進大殿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書的昆景明。
公子筠便走上前，笑著道：“午後時光，旁人都享受閑暇，仙君卻在刻苦努力，著實是吾輩楷模。”
昆景明神色淡淡的合上了書，語氣平靜：“學無止境，不過是常事，倒也不必誇讚。”
公子筠聽了這話卻越發感慨，表情更加恭謹。
只有早一步回來的沈喬悄無聲息的看了一眼那本書。
《名偵探柯南》。
……
從這個裏面能學到什麽？
學探案嗎？？？
沈喬不由得看了一眼昆景明，微微偏頭，小聲說道：“這個你從哪兒來的？”
昆景明也偏了偏頭，同樣小聲回應：“學校圖書館。”
“圖書館裏……還有這個？”
“當然，咱們學校的圖書館是個寶庫，想什麽有什麽。”
“那我想看這個的完結篇。”
昆景明看向她，聲音輕輕：“沈同學，夢想和癡心妄想是有區別的。”
沈喬：……哼。
而傅筠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他們對面，沒有貿然打擾仙人之間的交流。
一直到兩人不再說話，他才開口道：“我此來，是有件緊要事請想要請仙人幫忙。”
兩人同時看過去，表情都差不多。
左眼寫著“任務”，右眼寫著“積分”。
當然，他們都是和原住民打過多次交道的“老仙人”了，這會兒自然不會洩露真實情緒，只管端正了神情。
昆景明率先開口：“說說看。”
公子筠對著他們就沒有什麽遮掩了，直接把剛剛齊王找自己討論有關於豐禾郡奏疏的事情說了出來。
而這件事情，昆景明顯然比他們知道的還早些。
但他還是耐心的等著傅筠說完，這才道：“豐禾郡的莊郡守對工廠的支持力度確實很大，而且現在從新村到炭筆廠，都已經通過了實驗，證明現階段蒸汽機是可行的，而且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制造，就能夠發揮出更多的作用，不知道公子有什麽擔憂嗎？”
傅筠先是搖頭，後又點頭，然後才道：“朝中或許有阻力，這些是我等力所能及可以解決的，而有些問題，我確實不得其法，便是齊國百姓對於新東西的接受程度，”說著，他看向了昆景明，“不知道仙君和仙子是否可以告訴我，這機械究竟因何而起？”
一句話問住了兩個人。
文學院的昆景明默默轉頭，和舞蹈學院的沈喬對視片刻，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同一種意思——
對不起，這道題超綱了！
好在沈喬反應迅速，她立刻開口道：“此事玄妙，若沒有一定基礎知識，怕是參悟不透。”
原本是想讓公子筠知難而退，沒想到這人卻是嘆了口氣，輕聲道：“便是這個參悟不透，如今想要學理工者寡，怕是發展不利。”
這件事情，不單單是傅筠的擔心，同樣是齊王的。
齊王是國君不假，但是如今這個世界上的各個國家還沒有發展到權力高度集中的階段。
簡單來說，便是齊王可以管天管地，但是不能也不會去強迫學生們選什麽科目學習。
科舉分了文理工，但具體要學什麽，能學成多少，還是要看學子們自己的本事。
傅筠輕聲道：“如今雖說科舉分科，但是根據之前院試的結果統計，除了豐和郡、江宜郡這些與仙君早有關聯的地方外，其他郡縣雖說也有合格之人，但是水平著實參差，加上不少人只是聽聞過，卻沒能親眼見過，並不知道學這些有什麽用處，故而熱情並不算高漲。”
昆景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擔憂：“你的意思是，現在選擇理工科的少，對嗎？”
公子筠緩緩點頭，並不掩飾自己的擔心。
他知道仙境送來的知識乃是大事，也是重中之重，特別是傅筠曾在瑯雲仙境內求學，見識過裏面的諸多神奇。
哪怕瑯雲不允許原住民的學生私自進出實驗室等等重要場所，可是單純圍觀校內的各種設施，就足以讓傅筠明白，仙法他們學不會，但哪怕只是有點皮毛，都足以受益終生。
可現實是，光是他自己個兒知道是沒用的，絕大多數齊國人還沒有機會見仙境神奇。
聽故事和選未來是兩碼事。
或許很多人會讚嘆瑯雲仙境，會希望仙人垂憐，可真的到了自己拿主意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學文穩妥。
想到這裏，傅筠輕聲道：“文，乃齊國立國之本，學的人多了，我也是歡喜的，但是我同樣明白，無論是現在大力推行的軌道車，還是豐和郡剛剛送來消息的仙人機器，這些都需要理工人才，可要是他們不學，不考，那以後就算有了廠子，誰去做事呢？”
他越說越覺得這件事情緊要，甚至嚴重。
但是昆景明卻像是早有打算一般，微微直起身子，朝著外面喊道：“新聞學專業的有誰在嗎？”
話音剛落，就有人邁步進來。
這人眉眼清秀，身材消瘦，看上去冷冷淡淡的。
即使眼前對著的是齊國的公子，也沒有什麽笑臉，隨手把一沓子疊好的紙放到桌上，然後自己就做到了昆景明身邊，一言不發，表情淡漠。
這般態度卻沒有引起任何不滿，反倒覺得這人應該是個厲害的。
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會脾氣大。
於是傅筠先對著他行了一禮，然後才看向了桌上的紙張問道：“這是何物？”然後又端詳了一陣，“感覺有些眼熟。”
昆景明一邊將紙鋪開一邊道：“你之前應該在瑯雲裏見過的，每周貼在公告欄裏面的校刊就是這樣的。”
傅筠回憶起來，立刻連連點頭。
那仙境刊物到現在都是齊國學子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特別是自己的文章曾經入選其中的，更是喜歡談論，並且樂此不疲，恨不得讓整個齊國都知道他已仙境留名。
然後就聽昆景明接著道：“如今這個並不是在學校中張貼的，名字就可以稱為報紙，將此物向公眾發放，自然能起到些效果。”
報紙。
這是個之前沒聽說過的東西，可是光是看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於是傅筠便問道：“仙人的意思是，將想要說的話記錄在上面，撒播給百姓？”
“對。”
“其中怕是有些阻礙。”
“你說說看。”
傅筠伸手，輕輕指了指天：“之前也有人向先帝建議，要不要增設類似的東西來教化百姓，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齊國識字的多是士人，但人數實在是少，而百姓大多目不識丁，或者是只認識簡單的字，就算發了也是沒有用的。”
昆景明卻並不擔心：“如今義務教育已經在推行，豐禾郡內就有很好的成效，成功經驗足以向其他地方推廣，這些在豐禾郡便可以傳播開來。”
公子筠眼睛微亮，隨後追問：“那其他地方呢？”
昆景明笑道：“自然是選擇其他的傳播方式，比如找說書人。”
傅筠思索片刻：“可是說書人說的都是故事，要是換成說這些幹巴巴的東西，會不會沒人聽？”
昆景明一臉篤定：“放心吧，自然有辦法讓人喜歡聽的。”
至於是什麽方法，公子筠沒問。
因為他潛意識裏覺得，仙人說的就是對的。
如果不對，那一定是自己理解有誤。
於是他便說起了另一件事：“那這個報紙和招生有什麽關系呢？”
昆景明聲音輕輕：“你之所以覺得理工科可選，是因為看到了真切的東西和好處，要知道，建設是需要時間的，用實物說話自然很好，但是還有更加簡單高效的辦法讓人可以接受。”
七公子好奇：“什麽方法？”
昆景明用筆尖輕輕地點了點桌上鋪展開來的報紙，慢悠悠道：“宣傳。”
如果問他理工相關的事情，文科出身的昆景明不懂。
但是，他卻很懂要怎麽讓人選擇理工。
學文嘛，他們或許不了解機器，但他們更了解人心。
於是昆景明就看向了顧澤雲。
而這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誰，一直在認真研究報紙。
感覺到了昆景明的視線，顧澤雲才緩緩的擡起頭，開口就是正統的播音腔，聽上去格外舒服：“學長說得沒錯，花十兩銀子在建設，可能效果遠不如花一兩在宣傳上，好的宣傳引導能夠起到絕佳的效果，而且成本低廉，可以試試看。”
他嘴上說著試試看，但實際上卻暗戳戳的把報紙往傅筠眼前塞。
而公子筠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很快就接受了仙人們的建議，並且許諾會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之後便離開了。
一直到走出殿門，一直沈默的阿四才開口問道：“公子答應的這般順暢，莫非是早有打算？”
本以為傅筠會像剛剛一樣篤定，卻沒想到，他直接搖頭，坦然道：“我其實沒聽懂仙人說的是什麽，那些宣傳推廣啊報紙媒介啊的，均是聞所未聞。”
阿四傻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那公子為何還要答應他們？”
此話一出，阿四便覺失言，立刻閉緊嘴巴不再說了。
倒是公子筠渾然不介意的抱著手臂，用扇子又敲了敲他的肩膀，慢悠悠道：“因為我之前說過，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堅定站在仙人這邊，道理很簡單，如今在父王眼中，我和瑯雲關聯甚多，而對瑯雲仙人來說，我要成為他們與父王交流的橋梁，這樣一來我才能夠在父王面前穩穩立住。既如此，只要是仙人想要做的，我都要予以全部支持。”
阿四是個聰明的，加上他很清楚自家公子的處境，很快就明白，這是要把自己和仙境徹底綁定。
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對阿斯來說，他的命是仙人救回來的，自然要感恩圖報。
但是他終究是忠於七公子，於是這會兒還是說道：“仙人仁厚，所思所想皆超脫物外，但許多事情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成，假使朝中只有公子獨行，那些世家大族會不會對公子不利？”
傅筠笑道：“阿四這是擔心我安危？”
阿四老實點頭。
傅筠待他心腹，也不隱瞞，輕聲道：“之前我也有所顧慮，哪怕有了一往無前的勇氣，可到底現實比人強，許多事情獨木難支。但現在，我想著自己應該是已經找到了幫手。”
而阿四一直跟在傅筠身邊，卻從未見過他和誰聯盟。
現下格外驚訝：“咦，找了誰？”
傅筠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頓住了腳步，伸出手去，朝著不遠處指了指。
然後阿四就看到了正在被打……不對，是正在切磋的三公子。
這時候正巧看到的是，三公子被張苗苗一個掃堂腿擊中，直直向後倒去，結果被張同學眼疾手快地扶住。
說是美救英雄，應該是挺感動的場面。
可現實卻是，張苗苗情急之下直接起身，一把薅住了三公子的領子，還晃悠了兩下。
不僅不感動，還有點喜感。
不過從三公子的表情來看，這位在粉絲濾鏡加持下，顯然十分激動，根本不掙紮，反倒雙手抱拳道：“仙子，在下服了！”
張苗苗則是很大氣的點點頭，然後問他：“還來不來？”
“來來來！”
“行，那你下次小心點。”
“好好好。”
阿四眼角抽了抽，雖說他是七公子的人，但到底是王室暗衛，對待三公子也要敬重的。
但是瞧著眼前這哥倆好的一幕，他實在是拿不出什麽嚴肅的姿態。
甚至覺得有些過於有趣了些。
公子筠確很滿意，他笑著晃了晃折扇，慢悠悠道：“瞧，盟友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嗎。”
而此時在大殿內，也是一派歡樂的氣氛。
顧澤雲一改在原住民面前的高冷，在傅筠離開後，他就直接蹦起來，掏出手機開始翻看。
當瞧見終於有專門給新聞學的新任務之後，顧澤雲的臉上立刻綻放了笑容。
他很是高興的走到了昆景明旁邊，直接給了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昆學長！”
沈喬好奇：“謝什麽？”
顧澤雲嘴裏哼著歌兒，聲音都是一跳一跳的：“之前是昆學長勸我出來看看的，現在看來，效果顯著！”
果然要出校門，才能接觸原住民！
而原住民是什麽？
是任務發射機！是積分提取器！
只有和他們多接觸，才能開任務，賺積分，走向人生巔峰！
文字工作者也是要吃飯的！
而沈喬也看出了眼前這人恐怕是憋得狠了，這會兒就不多說什麽，只管笑著恭喜，然後才對著昆景明小聲道：“這位顧同學一直如此嗎？”
昆景明一邊拽領口一邊回道：“什麽？”
沈喬選擇了一下措辭：“就是，反差這麽大？”
昆景明看了眼正在開心的拿著手機通知同學的顧澤雲，確定那人聽不到，這才對著沈喬道：“其實之前也不是這樣的，但是他們專業確實是吃糠咽菜了兩年，現在終於能有肉吃了，自然高興些，至於性情……憋兩年，現在這樣也能理解。”
沈喬迅速表示理解，並且衷心希望顧同學在解放天性之後能輕松快樂。
顧澤雲則是在和同學們聊了一會兒之後，就抱起了自己專門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拖著太陽能充電器，費勁兒地走回到了桌前。
昆景明和沈喬見狀，上前幫他擺放好。
等收拾停當，顧同學便一邊挽袖子一邊興沖沖道：“行了，幹活兒了！”
而昆景明則是看著他道：“這次的事情，我有個小要求。”
“來來來，說吧。”
“你這次寫的東西，要適宜傳播，不能過於深奧，要淺顯易懂，讓每個人都能聽明白，最好還能夠大面積傳播。”
顧澤雲默默的把這些要求在心裏轉了個圈兒，仔細斟酌，沈默片刻，認真地回了句：“先說好，我不搞傳銷。”
昆景明：“……收起你危險的想法，正經點。”
顧澤雲便聳聳肩，一邊坐下一邊道：“行吧，我試試看。”不過在他打開電腦時，就又擡起頭，語氣恢覆了播音腔，“不過我要提前說清楚，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
沈喬微微偏頭，發間的流蘇輕輕搖晃：“比如？”
顧澤雲的眼睛在流蘇上打了個圈兒，然後才道：“比如一旦打開了宣傳的口子，那麽就有可能會涉及假新聞和假消息。”
沈喬眉尖微挑：“你是說，造謠？”
顧澤雲微微晃了晃手指：“對，或者你可以換個說法。”
“什麽意思？”
“一般人說謊話叫造謠，但是媒體說謊話叫言論自由。”
沈喬：……？？？
她顯然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荒謬。
而昆景明聽了這話，先是驚訝，然後就笑起來：“這算是你們自黑嗎？”
顧同學便聳聳肩膀：“沒辦法，各行各業大體都是好的，有理想有底線的也有很多，但是也不排除一些奇形怪狀的現象，如果人人都說實話，那才是稀罕事兒呢，為了避免廁紙報遍地跑的忽悠人，早點預防總沒壞處。”
昆景明則是再次輕點面前的報紙：“其他東西我不管，但是現在必須要保證傳遞的消息準確精準，不能有任何胡編亂造，任何妨礙完成任務的事情，瑯雲上下應該都不希望發生。”
顧澤雲一臉好奇：“你準備怎麽辦？”
昆景明沒說話，只是看向了沈喬。
沈同學立刻心領神會，開口便是：“找齊王。”
顧澤雲微楞：“什麽意思？”
沈喬顯然很擅長和原住民打交道，這會兒略想了想便道：“讓齊王作為官方規定宣傳口的合法性，除此之外，其他的宣傳渠道也都需要好好商量。”
“怎麽商量？”
“誰亂造謠，就直接抓走，少把胡說八道和言論自由掛鉤。”
……
很好，這個商量夠硬核！
而昆景明則是望向了齊王大殿的方向，有些感慨的說道：“所以到都城來還是有好處的，感覺就像是近距離開了個掛。”
沈喬也微笑表示：“是啊，有掛就要用，浪費可恥。”
頭一次出校門的顧澤雲：……
好吧，行還是你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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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手臂, 鄭重其事的對著三公子行了一禮，表情嚴肅：“還望王兄此去一切順利，弟弟無比敬佩。”
三公子聽了這話頗為欣喜：“七弟覺得我能贏？”
曾經親眼見識過張苗苗面對數名齊國學子不落下風的傅筠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覆：“不能。”
“……那七弟敬佩什麽？”
“我在敬佩王兄的勇氣和大無畏的精神。”
三公子：……
雖然都是好聽的話，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話雖如此，可是三公子對於仙子的敬仰是不會改變的。
而且放眼整個齊國, 誰人不像和仙境之間拉近關系？
雖說自己這種拉近關系的方式有些許疼痛, 但是只要有效便是好的。
於是兩位公子一同進入了殿內，三公子便問他：“七弟此來所為何事？”
傅筠笑著道：“有些事情想要和仙君仙子商議。”
“哦？可是弟弟又有了什麽新曲？”
“並不是曲子的事, 說起來，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譜曲了。”
聽了這話, 三公子格外驚訝，畢竟在他印象裏, 傅筠最喜歡的就是詩詞歌賦, 尤其喜歡譜曲演奏, 甚至曾經公開的對著齊王還有幾位兄長說過，他未來的願望就是能夠成為曲詞大家, 當一個逍遙王爺，便是格外歡喜的事情了。
但聽他這意思, 竟是放棄此道另修旁門？
原本還要再問，但是三公子突然看向了長廊盡頭的大殿。
在那裏面居住的是瑯雲來的仙人，是如今整片大陸上最為神奇和玄妙的人，自家這位兄弟和仙人同進同出將近一年的時間, 有所變化也是再所難免。
至於能讓他親自過來和仙人商議的事情, 恐怕也是不傳之秘。
於是三公子立刻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轉而笑道：“既如此，也希望七弟一切順利，”說著，他望向了已經在做準備活動的張苗苗，便道，“仙子在等我了，七弟自便。”
傅筠則是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目送自家三哥離開。
一邊看，一邊感慨：“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唉。”
阿四好奇：“公子在吟誦的是什麽？”
“一首來自於仙境的歌，是說太子丹送荊軻的……說起來倒是極巧，兄長名字為簞，同音不同字，真是好啊。”
“不知道好在何處？”
“出生早，這名字的筆畫就是少，就算是罰抄寫都能簡單些。”
阿四：……行叭。
不過傅筠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凝視著已經開始跟著做準備活動的公子簞看了好一陣子，若有所思，直到兩邊準備開打才轉身離去。
阿四是個暗衛，同時也是武癡。
之前在瑯雲之中，看到齊國學子打軍體拳他都跟著學，這會兒也很好奇七公子到底從體操裏悟出了什麽，於是就有些許依依不舍，但也不能明著問，只能隱隱的說了句：“公子不再多看看了？”
傅筠笑著道：“還是罷了，畢竟於禮不合。”
“阿四不懂。”
“我作為弟弟，若是看到兄長承受痛苦卻不能幫忙，這是極大的不敬。”
阿四以為自家公子終於決定要去勸解三公子不要以卵擊石。
結果就聽傅筠道：“所以我還是把眼睛閉上不看了吧。”
阿四：……
啊，公子們之間，還真是兄友弟恭呢。
等傅筠帶著他走進大殿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書的昆景明。
公子筠便走上前，笑著道：“午後時光，旁人都享受閑暇，仙君卻在刻苦努力，著實是吾輩楷模。”
昆景明神色淡淡的合上了書，語氣平靜：“學無止境，不過是常事，倒也不必誇讚。”
公子筠聽了這話卻越發感慨，表情更加恭謹。
只有早一步回來的沈喬悄無聲息的看了一眼那本書。
《名偵探柯南》。
……
從這個裏面能學到什麽？
學探案嗎？？？
沈喬不由得看了一眼昆景明，微微偏頭，小聲說道：“這個你從哪兒來的？”
昆景明也偏了偏頭，同樣小聲回應：“學校圖書館。”
“圖書館裏……還有這個？”
“當然，咱們學校的圖書館是個寶庫，想什麽有什麽。”
“那我想看這個的完結篇。”
昆景明看向她，聲音輕輕：“沈同學，夢想和癡心妄想是有區別的。”
沈喬：……哼。
而傅筠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他們對面，沒有貿然打擾仙人之間的交流。
一直到兩人不再說話，他才開口道：“我此來，是有件緊要事請想要請仙人幫忙。”
兩人同時看過去，表情都差不多。
左眼寫著“任務”，右眼寫著“積分”。
當然，他們都是和原住民打過多次交道的“老仙人”了，這會兒自然不會洩露真實情緒，只管端正了神情。
昆景明率先開口：“說說看。”
公子筠對著他們就沒有什麽遮掩了，直接把剛剛齊王找自己討論有關於豐禾郡奏疏的事情說了出來。
而這件事情，昆景明顯然比他們知道的還早些。
但他還是耐心的等著傅筠說完，這才道：“豐禾郡的莊郡守對工廠的支持力度確實很大，而且現在從新村到炭筆廠，都已經通過了實驗，證明現階段蒸汽機是可行的，而且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制造，就能夠發揮出更多的作用，不知道公子有什麽擔憂嗎？”
傅筠先是搖頭，後又點頭，然後才道：“朝中或許有阻力，這些是我等力所能及可以解決的，而有些問題，我確實不得其法，便是齊國百姓對於新東西的接受程度，”說著，他看向了昆景明，“不知道仙君和仙子是否可以告訴我，這機械究竟因何而起？”
一句話問住了兩個人。
文學院的昆景明默默轉頭，和舞蹈學院的沈喬對視片刻，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同一種意思——
對不起，這道題超綱了！
好在沈喬反應迅速，她立刻開口道：“此事玄妙，若沒有一定基礎知識，怕是參悟不透。”
原本是想讓公子筠知難而退，沒想到這人卻是嘆了口氣，輕聲道：“便是這個參悟不透，如今想要學理工者寡，怕是發展不利。”
這件事情，不單單是傅筠的擔心，同樣是齊王的。
齊王是國君不假，但是如今這個世界上的各個國家還沒有發展到權力高度集中的階段。
簡單來說，便是齊王可以管天管地，但是不能也不會去強迫學生們選什麽科目學習。
科舉分了文理工，但具體要學什麽，能學成多少，還是要看學子們自己的本事。
傅筠輕聲道：“如今雖說科舉分科，但是根據之前院試的結果統計，除了豐和郡、江宜郡這些與仙君早有關聯的地方外，其他郡縣雖說也有合格之人，但是水平著實參差，加上不少人只是聽聞過，卻沒能親眼見過，並不知道學這些有什麽用處，故而熱情並不算高漲。”
昆景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擔憂：“你的意思是，現在選擇理工科的少，對嗎？”
公子筠緩緩點頭，並不掩飾自己的擔心。
他知道仙境送來的知識乃是大事，也是重中之重，特別是傅筠曾在瑯雲仙境內求學，見識過裏面的諸多神奇。
哪怕瑯雲不允許原住民的學生私自進出實驗室等等重要場所，可是單純圍觀校內的各種設施，就足以讓傅筠明白，仙法他們學不會，但哪怕只是有點皮毛，都足以受益終生。
可現實是，光是他自己個兒知道是沒用的，絕大多數齊國人還沒有機會見仙境神奇。
聽故事和選未來是兩碼事。
或許很多人會讚嘆瑯雲仙境，會希望仙人垂憐，可真的到了自己拿主意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學文穩妥。
想到這裏，傅筠輕聲道：“文，乃齊國立國之本，學的人多了，我也是歡喜的，但是我同樣明白，無論是現在大力推行的軌道車，還是豐和郡剛剛送來消息的仙人機器，這些都需要理工人才，可要是他們不學，不考，那以後就算有了廠子，誰去做事呢？”
他越說越覺得這件事情緊要，甚至嚴重。
但是昆景明卻像是早有打算一般，微微直起身子，朝著外面喊道：“新聞學專業的有誰在嗎？”
話音剛落，就有人邁步進來。
這人眉眼清秀，身材消瘦，看上去冷冷淡淡的。
即使眼前對著的是齊國的公子，也沒有什麽笑臉，隨手把一沓子疊好的紙放到桌上，然後自己就做到了昆景明身邊，一言不發，表情淡漠。
這般態度卻沒有引起任何不滿，反倒覺得這人應該是個厲害的。
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會脾氣大。
於是傅筠先對著他行了一禮，然後才看向了桌上的紙張問道：“這是何物？”然後又端詳了一陣，“感覺有些眼熟。”
昆景明一邊將紙鋪開一邊道：“你之前應該在瑯雲裏見過的，每周貼在公告欄裏面的校刊就是這樣的。”
傅筠回憶起來，立刻連連點頭。
那仙境刊物到現在都是齊國學子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特別是自己的文章曾經入選其中的，更是喜歡談論，並且樂此不疲，恨不得讓整個齊國都知道他已仙境留名。
然後就聽昆景明接著道：“如今這個並不是在學校中張貼的，名字就可以稱為報紙，將此物向公眾發放，自然能起到些效果。”
報紙。
這是個之前沒聽說過的東西，可是光是看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於是傅筠便問道：“仙人的意思是，將想要說的話記錄在上面，撒播給百姓？”
“對。”
“其中怕是有些阻礙。”
“你說說看。”
傅筠伸手，輕輕指了指天：“之前也有人向先帝建議，要不要增設類似的東西來教化百姓，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齊國識字的多是士人，但人數實在是少，而百姓大多目不識丁，或者是只認識簡單的字，就算發了也是沒有用的。”
昆景明卻並不擔心：“如今義務教育已經在推行，豐禾郡內就有很好的成效，成功經驗足以向其他地方推廣，這些在豐禾郡便可以傳播開來。”
公子筠眼睛微亮，隨後追問：“那其他地方呢？”
昆景明笑道：“自然是選擇其他的傳播方式，比如找說書人。”
傅筠思索片刻：“可是說書人說的都是故事，要是換成說這些幹巴巴的東西，會不會沒人聽？”
昆景明一臉篤定：“放心吧，自然有辦法讓人喜歡聽的。”
至於是什麽方法，公子筠沒問。
因為他潛意識裏覺得，仙人說的就是對的。
如果不對，那一定是自己理解有誤。
於是他便說起了另一件事：“那這個報紙和招生有什麽關系呢？”
昆景明聲音輕輕：“你之所以覺得理工科可選，是因為看到了真切的東西和好處，要知道，建設是需要時間的，用實物說話自然很好，但是還有更加簡單高效的辦法讓人可以接受。”
七公子好奇：“什麽方法？”
昆景明用筆尖輕輕地點了點桌上鋪展開來的報紙，慢悠悠道：“宣傳。”
如果問他理工相關的事情，文科出身的昆景明不懂。
但是，他卻很懂要怎麽讓人選擇理工。
學文嘛，他們或許不了解機器，但他們更了解人心。
於是昆景明就看向了顧澤雲。
而這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誰，一直在認真研究報紙。
感覺到了昆景明的視線，顧澤雲才緩緩的擡起頭，開口就是正統的播音腔，聽上去格外舒服：“學長說得沒錯，花十兩銀子在建設，可能效果遠不如花一兩在宣傳上，好的宣傳引導能夠起到絕佳的效果，而且成本低廉，可以試試看。”
他嘴上說著試試看，但實際上卻暗戳戳的把報紙往傅筠眼前塞。
而公子筠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很快就接受了仙人們的建議，並且許諾會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之後便離開了。
一直到走出殿門，一直沈默的阿四才開口問道：“公子答應的這般順暢，莫非是早有打算？”
本以為傅筠會像剛剛一樣篤定，卻沒想到，他直接搖頭，坦然道：“我其實沒聽懂仙人說的是什麽，那些宣傳推廣啊報紙媒介啊的，均是聞所未聞。”
阿四傻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那公子為何還要答應他們？”
此話一出，阿四便覺失言，立刻閉緊嘴巴不再說了。
倒是公子筠渾然不介意的抱著手臂，用扇子又敲了敲他的肩膀，慢悠悠道：“因為我之前說過，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堅定站在仙人這邊，道理很簡單，如今在父王眼中，我和瑯雲關聯甚多，而對瑯雲仙人來說，我要成為他們與父王交流的橋梁，這樣一來我才能夠在父王面前穩穩立住。既如此，只要是仙人想要做的，我都要予以全部支持。”
阿四是個聰明的，加上他很清楚自家公子的處境，很快就明白，這是要把自己和仙境徹底綁定。
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對阿斯來說，他的命是仙人救回來的，自然要感恩圖報。
但是他終究是忠於七公子，於是這會兒還是說道：“仙人仁厚，所思所想皆超脫物外，但許多事情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成，假使朝中只有公子獨行，那些世家大族會不會對公子不利？”
傅筠笑道：“阿四這是擔心我安危？”
阿四老實點頭。
傅筠待他心腹，也不隱瞞，輕聲道：“之前我也有所顧慮，哪怕有了一往無前的勇氣，可到底現實比人強，許多事情獨木難支。但現在，我想著自己應該是已經找到了幫手。”
而阿四一直跟在傅筠身邊，卻從未見過他和誰聯盟。
現下格外驚訝：“咦，找了誰？”
傅筠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頓住了腳步，伸出手去，朝著不遠處指了指。
然後阿四就看到了正在被打……不對，是正在切磋的三公子。
這時候正巧看到的是，三公子被張苗苗一個掃堂腿擊中，直直向後倒去，結果被張同學眼疾手快地扶住。
說是美救英雄，應該是挺感動的場面。
可現實卻是，張苗苗情急之下直接起身，一把薅住了三公子的領子，還晃悠了兩下。
不僅不感動，還有點喜感。
不過從三公子的表情來看，這位在粉絲濾鏡加持下，顯然十分激動，根本不掙紮，反倒雙手抱拳道：“仙子，在下服了！”
張苗苗則是很大氣的點點頭，然後問他：“還來不來？”
“來來來！”
“行，那你下次小心點。”
“好好好。”
阿四眼角抽了抽，雖說他是七公子的人，但到底是王室暗衛，對待三公子也要敬重的。
但是瞧著眼前這哥倆好的一幕，他實在是拿不出什麽嚴肅的姿態。
甚至覺得有些過於有趣了些。
公子筠確很滿意，他笑著晃了晃折扇，慢悠悠道：“瞧，盟友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嗎。”
而此時在大殿內，也是一派歡樂的氣氛。
顧澤雲一改在原住民面前的高冷，在傅筠離開後，他就直接蹦起來，掏出手機開始翻看。
當瞧見終於有專門給新聞學的新任務之後，顧澤雲的臉上立刻綻放了笑容。
他很是高興的走到了昆景明旁邊，直接給了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昆學長！”
沈喬好奇：“謝什麽？”
顧澤雲嘴裏哼著歌兒，聲音都是一跳一跳的：“之前是昆學長勸我出來看看的，現在看來，效果顯著！”
果然要出校門，才能接觸原住民！
而原住民是什麽？
是任務發射機！是積分提取器！
只有和他們多接觸，才能開任務，賺積分，走向人生巔峰！
文字工作者也是要吃飯的！
而沈喬也看出了眼前這人恐怕是憋得狠了，這會兒就不多說什麽，只管笑著恭喜，然後才對著昆景明小聲道：“這位顧同學一直如此嗎？”
昆景明一邊拽領口一邊回道：“什麽？”
沈喬選擇了一下措辭：“就是，反差這麽大？”
昆景明看了眼正在開心的拿著手機通知同學的顧澤雲，確定那人聽不到，這才對著沈喬道：“其實之前也不是這樣的，但是他們專業確實是吃糠咽菜了兩年，現在終於能有肉吃了，自然高興些，至於性情……憋兩年，現在這樣也能理解。”
沈喬迅速表示理解，並且衷心希望顧同學在解放天性之後能輕松快樂。
顧澤雲則是在和同學們聊了一會兒之後，就抱起了自己專門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拖著太陽能充電器，費勁兒地走回到了桌前。
昆景明和沈喬見狀，上前幫他擺放好。
等收拾停當，顧同學便一邊挽袖子一邊興沖沖道：“行了，幹活兒了！”
而昆景明則是看著他道：“這次的事情，我有個小要求。”
“來來來，說吧。”
“你這次寫的東西，要適宜傳播，不能過於深奧，要淺顯易懂，讓每個人都能聽明白，最好還能夠大面積傳播。”
顧澤雲默默的把這些要求在心裏轉了個圈兒，仔細斟酌，沈默片刻，認真地回了句：“先說好，我不搞傳銷。”
昆景明：“……收起你危險的想法，正經點。”
顧澤雲便聳聳肩，一邊坐下一邊道：“行吧，我試試看。”不過在他打開電腦時，就又擡起頭，語氣恢覆了播音腔，“不過我要提前說清楚，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
沈喬微微偏頭，發間的流蘇輕輕搖晃：“比如？”
顧澤雲的眼睛在流蘇上打了個圈兒，然後才道：“比如一旦打開了宣傳的口子，那麽就有可能會涉及假新聞和假消息。”
沈喬眉尖微挑：“你是說，造謠？”
顧澤雲微微晃了晃手指：“對，或者你可以換個說法。”
“什麽意思？”
“一般人說謊話叫造謠，但是媒體說謊話叫言論自由。”
沈喬：……？？？
她顯然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荒謬。
而昆景明聽了這話，先是驚訝，然後就笑起來：“這算是你們自黑嗎？”
顧同學便聳聳肩膀：“沒辦法，各行各業大體都是好的，有理想有底線的也有很多，但是也不排除一些奇形怪狀的現象，如果人人都說實話，那才是稀罕事兒呢，為了避免廁紙報遍地跑的忽悠人，早點預防總沒壞處。”
昆景明則是再次輕點面前的報紙：“其他東西我不管，但是現在必須要保證傳遞的消息準確精準，不能有任何胡編亂造，任何妨礙完成任務的事情，瑯雲上下應該都不希望發生。”
顧澤雲一臉好奇：“你準備怎麽辦？”
昆景明沒說話，只是看向了沈喬。
沈同學立刻心領神會，開口便是：“找齊王。”
顧澤雲微楞：“什麽意思？”
沈喬顯然很擅長和原住民打交道，這會兒略想了想便道：“讓齊王作為官方規定宣傳口的合法性，除此之外，其他的宣傳渠道也都需要好好商量。”
“怎麽商量？”
“誰亂造謠，就直接抓走，少把胡說八道和言論自由掛鉤。”
……
很好，這個商量夠硬核！
而昆景明則是望向了齊王大殿的方向，有些感慨的說道：“所以到都城來還是有好處的，感覺就像是近距離開了個掛。”
沈喬也微笑表示：“是啊，有掛就要用，浪費可恥。”
頭一次出校門的顧澤雲：……
好吧，行還是你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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