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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人心險惡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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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菊懷上鬼胎的事情被一傳十十傳百, 添油加醋傳到了縣裏激進學生們的耳朵裏,他們正愁一腔革命熱血無處舒展,於是都聚到了小安村, 要求批鬥程菊搞破鞋,要讓她游街示眾。

都是自己村的村民,關起門來是自家的事情,小安村村長本來想息事寧人,可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他們村和程菊簡直是要被豎立成反派典型了, 這給村長愁的, 頭發都白了不少。

說實在的,他不信程菊是懷了鬼胎, 但奈何何老頭信,何老頭就是覺得程菊懷的孩子是東順的, 而且,程菊也不肯松口交代出奸夫的名字。

沒有辦法, 只能請公安前來調查, 公安其實也不愛管這種破事兒, 但學生們正在鬧著,為了維護治安穩定, 領導讓許建設和王小良去小安村調查。

許建設去供銷社買了一包點心,連哄帶騙地把青團兒給一並帶了去, 經歷了這麽些千奇百怪的事兒之後,他也有了敬畏之心。

王小良看見青團兒真是稀罕的不得了,這可是他的貴人呀,不僅救了他的腎還賜給了他姻緣。

他拍拍自己的自行車後座, 道:“妹妹, 來我這兒坐。”

小哥哥這麽熱情, 青團兒抱著點心屁顛屁顛地就要跑過去。

許建設拽住她,道:“青團兒,你還是坐我的吧。”

青團兒甩開許建設,有小哥哥在,誰還稀罕坐他的自行車,她跑過去後,王小良還親切地把她抱上了車。

然而沒過多久,她就後悔了,一路上,青團兒能感覺到自己不斷地飛起,落下,再飛起,再落下。

嗚嗚嗚,這小哥哥騎車一點都不溫柔,顛得她屁股疼,還不如坐建設叔的自行車呢。

等下了自行車,青團兒白著臉晃悠到一顆老樹跟前,哇地一下就把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王小良嚇壞了,他也沒幹什麽呀,青團兒妹妹咋就成這樣了呢?

許建設過去拍拍她,掏出帕子給她擦擦嘴:“怎麽樣,現在才明白你建設叔的好了吧。”

青團兒趕緊抱住許建設不撒手,許建設順勢把虛弱的小娃背到後背上。

青團兒緩了緩之後,便在許建設背上嗑起點心,哢嚓哢嚓地,碎末末掉了許建設一脖頸子,但他也沒說什麽,默默地忍了去。

許建設讓王小良去勸退靜坐的學生們,他自己則是去何家做調查。

待到了何家,何老頭一口咬定,程菊懷的就是他家東順的孩子,何老太婆也實話實說,確實沒有看見什麽可疑的人和程菊往來。他們神情自若,應該沒有撒謊,唯一有些可疑的就是他們的小兒子東來,神情一直有些飄忽。

後來,許建設又帶著青團兒來到了一墻之隔的程菊家,程菊沒想到公安還會帶個小娃娃過來,但也沒多想招待了他們。

趁著程菊去倒水的功夫,許建設悄聲問道:“怎麽樣,你看出來了嗎?程菊懷的到底是不是鬼胎呀。”

青團兒皺皺眉,正要回答,程菊端著水杯回來了。

“公安同志,請喝水。”

剛剛點心吃幹了,青團兒還真有點渴了,她拽拽許建設,示意自己要喝水。

許建設把杯子遞給她,讓她自己喝,他自己則是問程菊一些問題。

捧著水杯剛抿了一口,青團兒的眉頭就皺得更嚴重了。

程菊道:“公安同志,我真的沒說謊,東順他真的回來了,那花就是東順送我的。”

許建設順著程菊指著的方向看去,窗臺的花瓶裏插著一枝紅梅,在附近他好像沒有看見過這個品種的梅花,於是在本子上記了下來。

臨走前,青團兒順走了程菊家的一個水杯。

從程菊家出來之後,許建設把她帶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裏,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到底程菊懷的是不是鬼胎。”

青團兒道:“什麽鬼胎,就是凡胎,而且程菊家裏一點鬼氣都沒有,她丈夫怎麽可能回來過。”

聽了青團兒的話,許建設心裏有了數。

青團兒把從程菊家順回來的杯子塞給許建設:“你去驗驗裏面的水,我喝著像是摻和了曼陀羅和小韶子。”

曼陀羅的花和小韶子的果實都有麻醉致幻的功效,平日少食可以用來鎮靜止痛,一但過量就會讓人產生幻覺。

如果程菊每日都飲用含有致幻藥的水,那麽產生幻覺覺得丈夫回來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許建設看著水杯裏的水,心愁著該怎麽帶回去,青團兒卻不管這些,塞給他就不管了。

何老頭的小兒子東來趁人不註意,從家裏偷偷溜了出來,鬼鬼祟祟地不知道要去哪,王小良看見後,趕緊過來跟許建設報告。

許建設讓他先去跟著,結果不一會兒,王小良又跑了回來,原來東來他往縣裏的方向去了,這大路一條兩邊開,跟著不擎等著被發現嘛。

青團兒笑道:“這有何難?”

她對著樹上的一群麻雀招招手,這些平日不肯近人的小家雀,還真被青團兒給招了過來,落在她周圍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她將其中一只捧在手心裏。

“小東西,你們幫我去看看何東來要去哪唄?事成之後,我旁邊這個叔叔會給你們兩鬥小米做報酬。”

麻雀們饒著許建設跳了兩圈,像是要把他記住,之後,麻雀群朝著東來離開的方向飛了出去。

被青團兒捧在手心裏的小麻雀沒有離開,它扇著翅膀叫了幾聲,似乎正在訴說著什麽。

青團兒若有興趣地“哦”了一聲,然後對許建設說道:“它說何東來非常壞,經常欺負它們,你要是再出2鬥小米,它願意把它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許建設一楞,他從未想過會跟一只麻雀問取線索,但這麻雀就生活在何家對面的樹上,興許會知道些什麽呢?於是他點點頭道:“行,你幫我問問它,它知不知道最近程菊有沒有跟哪個男人有過密切往來?”

麻雀又嘰喳了幾聲,青團兒翻譯道:“它說有個男人經常會來程菊家過夜,而且,何東來還給他開過幾次門。”

許建設在本子上記上何東來的名字,看來何東來和令程菊懷孕的人認識。

青團兒又道:“它說它還看見何東來一直往程菊家的水缸裏放了什麽東西。”

東西,是指青團兒說的致幻藥嗎?許建設沒有遺漏,也記了下來。

“青團兒,你再幫我問問它,那人的長相唄。”

青團兒道:“它說來人有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嘴角還張了一顆黑痣。”

許建設黑線,這跟沒說一樣,等等...黑痣,他提筆記在本本上。

再說,何東來出發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一只麻雀飛回來催促許建設跟上。

青團兒道:“跟它去吧,去看看何東來幹什麽去了。”

許建設點點頭,他招呼一旁等待的王小良幫忙送青團兒回家,他自己則是準備出發。

青團兒一看王小良就胃疼,她提議道:“建設叔,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

王小良眨眨眼,咋感覺這小妹妹有些嫌棄自己呢。

許建設想想,等會兒可能還會有需要青團兒幫忙的地方,便同意了,青團兒吸吸被凍出來的鼻涕,笨拙地爬上了許建設的後車坐。

王小良則是帶著水樣去化驗。

頭頂盤旋著的麻雀們像跑接力賽一樣,一只換一只地把許建設和青團兒領到縣裏的豆油廠。

廠門口,東來焦急地來回踱步,許建設讓青團兒躲到一旁看車,他自己則是在隱蔽處盯梢,不多時一個瘦高男人從廠裏出來,匯合後,和東來一起往角落裏走去。

麻雀降落到許建設的腦袋頂上站著,唧唧咋咋地催促他趕緊跟過去,許建設失笑道:“小東西,你咋比我還著急呢?”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兩人拐過拐角,有了一段安全距離之後,才能過去。

眼見時機來臨,許建設跟了上去,然而,因為走的太急沒有註意到拐角處的樹枝,許建設的腦袋砰地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小麻雀被嚇得驚起,落回後生氣地猛啄許建設的腦袋洩憤,幸好許建設戴了雷鋒帽才沒被它弄傷,他安撫地摸摸小麻雀的羽毛:“你咋氣性這麽大呢?別生氣了。”

許建設擡頭一看,一株梅花正從豆油廠的圍墻內伸展出來,他擡起花枝仔細一瞧,花瓣的顏色跟程菊家的一模一樣。

真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撞的不虧。

角落裏,何東來已經和他表哥民勝聊上了。

“哥,我嫂子懷孕的事兒鬧大了,今天公安都找上門來了。”

民勝安撫他道:“你放心,公安是不會查到你的。”

東來還是有些擔心道:“哥,那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民勝附到他的耳邊小聲說了起來,許建設離得太遠根本聽不見,只能再次派出小麻雀飛去偷聽。

兩人說完後,民勝還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無人之後,他們倆手抄著兜一前一後又回到了豆油廠門口。

民勝走進廠內,沒過多長時間又去而覆返,並偷偷塞給東來一個小紙包。

因為勝民正對著許建設,所以許建設清楚地看見了他嘴角的黑痣。

東來走後,機靈的麻雀們也陸續跟上,許建設帶著方才去偷聽的那只小麻雀去找青團兒。

小麻雀跳到青團兒掌上,她餵給小麻雀一塊點心碎兒,然後翻譯道:“它說,剛剛那個男人給了東順一些藥,讓他放到程菊家的水缸裏,程菊喝了之後,肚子裏的孩子就會沒了。”

許建設皺眉道:“還有嗎?兩人還說別的了嗎?”

青團兒道:“它說,剛剛那個男人還讓東來把他嫂子的東西偷偷放到村頭的懶漢家裏。”

許建設:“還有嗎?”

青團兒搖搖頭。

許建設不敢有遲,趕緊把青團兒抱上車,直往小安村騎。

過來靜坐的學生們已被王小良勸退,何東來趁著四下無人,用鑰匙打開程菊家的大門,溜進院子,正待要對水缸做手腳的時候,站在樹上盯梢的小家雀們拼命地叫了起來。趕來的許建設覺察不對,趕緊扔了車子,沖進程菊家,一把抓住何東來的手。

何東來手上還拿著藥包,人贓俱獲,許建設一扭他的手臂,何東來翻到在地。

青團兒撿起藥包一聞,竟然是耗子藥,她大喊道:“啊啊啊,何東來要殺人啦。”

尖叫聲不僅驚動了屋裏的程菊,還有隔壁的何老頭夫婦。

何老頭披著衣服來到程菊家,看見坐在地上的小兒子,問道:“這是怎麽了?”

河東來支支吾吾不敢說,許建設可不慣著他:“河東來蓄意往程菊水缸裏投擲耗子藥,意圖殺人。”

“殺人?!”,何家幾人都楞了。

何東來慌忙道:“不可能,怎麽能是耗子藥呢,表哥明明說的是墮胎藥。”

表哥一詞一出,何東來馬上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他趕緊捂住嘴。

許建設輕哼道:“謀殺罪是要吃槍子兒的,還不快坦白從寬。”

何東來一聽要槍斃,整個人都抖了起來,趕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原來,何東來的表哥民勝一直都眼饞程芳,他以讓東來入豆油廠做臨時工為餌,指使東來幹了不少壞事兒。

比如往程菊水缸裏下致幻藥,讓其產生幻覺,比如晚上幫忙開門,讓其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程菊家。

至於,何東來是怎麽得來程菊家鑰匙的呢,那是東順活著的時候放在何老婆子那的。

程菊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是不是東順我還能分不清嗎?”

東來低頭道:“表哥進去之前,都會再點一株迷魂香。”

也就是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東順的而是民勝的,程菊接受不了刺激,嘎地一下暈了過去。

何老頭氣得直喘粗氣,他對著東來就是一頓打:“你這畜生,你就這樣霍霍你的親嫂子?”

兒子做出這樣的虧心事兒,何老婆子也心虛,完全沒有了往日張牙舞爪的樣子,她趕緊把程菊扶進屋裏歇息。

東來被他老爹打得滿地打滾,嗷嗷直叫。

“爹,我錯了,你別打了。”

“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你別叫我爹。”

另一邊,何老婆子喊道:“快來幫幫忙,菊要上吊了。”

大家沖進屋內,只見繩子已經掛到梁上了,程菊正將脖子往裏面套,她的力氣很大,何老婆子壓根就治不住她。

何老頭趕緊跑過去抱住程菊的腿,嘴裏還念叨道:“菊呀,你千萬別想不開呀。”

這雞飛狗跳地,看得青團兒是青筋暴起,她大聲吼道:“程菊,你丈夫有話跟你說。”

聽到青團兒的話,一時間,大家都怔楞了。

許建設朝她使眼色,不是說程菊她男人沒回來過嘛,青團兒朝許建設眨眨眼,表示她會搞定。

程菊捂著臉嗚嗚直哭:“我沒臉見東順。”

何老頭踹了一腳東來:“菊,沒臉的不是你,是這孽障。”

青團兒背著手捏了一個決,頓時屋內溫度驟高,溫差使窗玻璃上結了一層乳白色的哈氣。

一只無形地手在上面一筆一畫地寫道:“菊,我是東順。”

看見上面的字,程菊都驚呆了,她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東順他回來了。”

“是我們何家對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窗戶上再次出現了一行小字。

看見這一行字,程菊放棄了輕生的念頭,捂著臉蹲在地上哭起來。

東來心虧,真以為是他哥哥的鬼魂回來算賬了,嚇得趕緊磕頭認錯。

窗上又出現了一行小字:“東來,我在下面等你,咱們算算總賬。”

東來的聲音都打著顫:“哥,是我對不起你,我明天就去公安局自首。”

緊接著玻璃上又出現了一行“爹,你好好保重,我走了。”的小字。

看得何老頭是老淚縱橫,只喊兒子不要走。

第二天一大早,公安局就以教唆殺人,強奸婦女等罪逮捕了何東來的表哥。東來也作為從犯也被帶到局子裏去了。

事情過去沒幾天,河東來的表哥被判槍斃,正逢嚴打,東來也被治了重罪。

何老婆子天天到程菊家哭訴讓她去公安局把自己的兒子帶回來,民勝家則是希望她能保住肚子裏的孩子。

程菊煩不甚煩,終於被逼得落胎了,她決定遠離這裏回娘家重新開始生活。

一只小麻雀飛到青團兒這兒告訴她程菊的近況,青團兒冷笑道:“人人都畏鬼神,但心懷叵測的人卻要比鬼神險惡多了。”

許建設這些日子忙著處理程菊的案子,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剛出公安局大門,就被一只麻雀空降了一泡鳥屎。

遠處一群麻雀在樹上嘰嘰喳喳地,有種奶兇奶兇的感覺,許建設一楞,他這是惹到這幫小祖宗了?

他一拍腦袋,想起4鬥小米的交易,不由得苦笑起來:“這些小東西怕是以為我要賴賬呢。”

許建設趕緊對著它們喊了一聲:“我回去就給你們小米。”

旁邊的同事奇怪地看著他,以為他在局裏憋久了,有點魔怔了呢。

許建設跨上自行車領著呼啦啦地一大群麻雀往家走。

不明所以的張剛傻乎乎地笑道:“沒想到我許哥這麽吸鳥,這些小家雀炸著吃可香嘍。”

剛說完,就被一只記仇的小麻雀來了一擊鳥屎炸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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