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偷生, 更何況是人。

於家人本來是以為自己死定了，如今知道還有可以活命的機會，自然是不肯放過？若說於家的人還有些骨氣, 輕易不肯開口, 更有烈性一些的還朝阿錦一頓大罵, 不過在於家伺候的奴仆可就沒這麽好的骨氣了。

幾乎是在阿錦剛說完的時候, 他們便朝著空智大師跪了下來，“大師，大師救命了，我還不想死, 我還這麽年輕，我都還沒娶媳婦, 我不能死。”

“大師，我的孩子他還小，什麽都不懂, 求你救救他。答應了吧？”

“大師……”

奴仆們七嘴八舌的求饒聲，也讓於家人跟著有些意動的，雖然他們也都還沒有說話，不過或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此時他們看向空智大師的眼睛，都是帶著渴望和哀求的。

他們希望空智大師能答應下來，這樣他們就可以活下來了。

至於代替他們死的那些人, 真是對不起, 他們並沒有要害人的意思，不過是迫不得己罷了。

……

這時，一個雖滿身狼狽卻也掩飾不住貌美的婦人，忽然朝空智大師跪下來, ‘咚咚’的幾個響頭後，哭喊著說道：“空智大師，小婦人蔣氏，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也很自私，但我真的沒辦法，我兒子今年才六歲，他什麽都不懂，也都什麽都不知道，都說稚子無辜，求大師救救他，來世小婦人一定結草銜環，報答大師的大恩大德。大師，我求你答應吧……”

這貌美婦人是於東的大兒媳婦，並非是江湖人士，是商家女，因生的貌美，被於東大兒子看上，娶回家裏，她口中的兒子，便是於東的孫子。

“柔娘，你這是做什麽？豈可為難大師？”於東的大兒子開口說道。

蔣柔娘哭道：“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大師，但我沒辦法，相公，我只是想小寶活下去……嗚嗚…”

她這個樣子，讓於東大兒子瞬間也沒了話，是啊！妻子有什麽錯？她只是想兒子活下去而已，他的兒子小寶，才六歲，如今就要死於非命，老天，這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

於東大兒子既是有些怨恨父親，為什麽要做出滅人滿門的事？更恨的是，既然做了，什麽不做絕，偏生又讓一個人逃了出來，如今倒是連累他們，要跟著他一起丟了性命。

老天真是不公！

封錦，封錦，若是老天有眼，能讓他逃過這一劫的話，他必定要把封錦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才能報得今日之仇。

……

“怎麽樣？空智大師，你要救嗎？”阿錦的語調輕松，她看著面色從剛開始的鐵青色已經變成慘白色的空智大師，臉上雖然還掛著盈盈的笑意，但一雙眼裏卻都是諷刺之意。

人啊，都是這麽一副樣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其實這也不算錯，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過你既然已經高高掛起，那就掛到底，就別妄圖半路再摻和進來。

不然的話，你打擾我，我也不會讓你安生，少不得要掉一層皮。

“現在於家所有人的性命，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只要你點一下頭，他們就會得救了……”阿錦這話的語氣極其蠱惑，也惹得那些奴仆朝空智大師‘求救’的聲響越發大了。

甚至還有幾個於家人也終於忍不住，也跟著一起開口。

這是魔鬼嗎？

不說空智大師心裏是怎麽想的？

在場的其他武林人士，看著眼前的一幕，再轉頭看著還笑盈盈的阿錦，只覺得一股涼氣直竄腦門，這到底是是什麽魔鬼？這不是赤}裸}裸在逼迫空智大師嗎？

點頭答應。

這可不是一命換一命，而是一門換一門。

瞧著封錦這心狠手辣的做派，他們肯定，只要空智大師只要敢點頭，她就真的敢下手去滅了少林寺一門，雖說少林寺內高手如雲，不過…四下看了一圈，再厲害的高手，頂得住一擊□□，他能頂得住千百支嗎？更不用說，封錦還懂得用毒，就像是今天這樣，下個藥，他們就動彈不得，到時候，還不是任由她宰割。

至於用內力把藥力逼出來……

他們這裏都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在場的，也有不少高手，可沒見一個能動的。

況且空智大師在少林寺雖說頗有地位，但他又不是主持，再說了，即便是少林寺的主持，他也沒有全力替少林寺一眾的僧侶，決定生活啊？

但若是不答應的話，於家人算起來，也有三四十口人呢？到時候，在空智大師面前被殺，這一幕絕對會成為空智大師一生都逃脫不了的心魔。

不管你怎麽選，都是死路一條。

毒，真的是太毒。

在場的，不乏聰明的，想通了這一點後，此時更是擡頭連看阿錦的勇氣都沒有了。

“封施主，你的想法太極端了。”空智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心理素質還是可以的，雖然一時震驚，倒也很快緩過神來，對著阿錦雙手合掌，道：“…貧僧只是一人，做不了其他師兄弟的主，不過貧僧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於家一人……”

“不願意就不願意，說這麽好聽做什麽？”阿錦嗤笑一聲說道，“既然你做不得你師兄弟的主，又憑什麽要求我的主。他於東在決意殺我封家滿門，老天爺卻又放過我的時候，他於東就應該能料想到今日。”

“……在場的，若是誰還敢在嗶嗶，就替他們去死！”這話落音，阿錦的面色也徹底變了。

手腕一動，她的手裏便已經多出一條火紅的長鞭來。

再不由分說的，朝著最前排的於家人直接打了過去，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

忽而有什麽東西飛過來，是女子的簪花，把阿錦的長鞭打歪了一些，以至於讓於家的人也躲過了這次攻擊。

“誰？”

安心和甜甜立刻上前，喝道。

便見，本來圍在四周的□□手，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了，簪花是從東南角的位置打過來的，而一粉一白的兩道身影很快飛躍而來，看著年紀，也不算大，女孩兒十八、九歲的模樣，男子則大一些，二十來往，兩人生的都不錯，女美男俊，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清風劍派何靈，易青峰，不……”

阿錦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對年輕男女，不知道該誇一句，覺得應該誇他們一句藝高人膽大，不過那些□□手雖是她的人，但就武功來說的話，還真的都是尋常的人，若是有人從外偷襲的話，還挺容易得手的，若是武功再高一些。

像是這樣悄無聲息把他們都弄倒，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其實剛才阿錦就發現了異樣，之所以沒吭聲，是因為沒必要。

管他們是誰？都不能阻止自己報仇的決心。

“甜甜，安心。”阿錦輕喊了一聲。

甜甜和安心立刻飛身上前，一左一右，分別攻向那對男女。

“還真以為能有人來救你們呢？”阿錦看著依然露出希翼神情的於家人，嗤笑一聲，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都不能阻止他們死的事實。

說完，她再一次的揮手，這次比剛才更快，這長鞭本是柔軟之物，但此時在封錦的手裏卻像是一並無往而不利的利刃，所到之處，俱都是一擊封喉。

血腥味，瞬間就傳遍。

一個接一個，像是被推到的墻一樣，瞬間轟塌，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收割了數十條性命。

“住手，你給我住手！”

“不，不要！”

“封錦，你住手，你給我住手，你全家是我殺的，和我家人沒關系，你給我住手啊！”或許是眼前的場景太過於悲憤的緣故，於東不知道怎麽沖破了啞穴，大喊大叫出聲，說話的同時，是手腳並用的朝著家人爬過去。

只是他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好片刻，也才不過爬出一點點。

“於東，我要你像我一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家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在你的面前。”阿錦說話的同時，手頭上的動作也沒停。

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這中間便已經躺倒了一大片。

此時，於家的人，還剩下兩個，一個是還在叫罵著的於東，另外一個就是於東的孫子。

“住手，你住手！”

“封施主，貧僧願一命換一命，求你饒了這個孩子。”空智大師急忙開口喊道。

而正在和甜甜安心纏鬥的一對男女，也是焦急的不行，其中男子，更是不顧自己會受傷，直接的飛奔而來，不過卻被阿錦淩空打了一掌。

他頓時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全身都是冰霜，在吐了一口鮮血後，昏了過去。

“師兄。”何靈在看到易青峰受傷，一個沒註意，便被甜甜打了一掌，而後直接點了穴，頓時也不能動彈了。

至於阿錦的話，是幹凈利落的也送於東的孫子和父母下去團聚，她不是善人，更不會給自己留下禍害：“……要怪的話，就要怪你爺爺，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作惡。還有下輩子，記得擦亮自己的眼睛，給自己挑個好人家，不要再投生到這樣的人家裏。”

“繼兒，封錦，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眼見最後的孫子也死在他的面前，於東是真的要瘋魔了。

“現在，該輪到你了。”阿錦這才轉身，看著朝自己爬過來的於東，表情冰冷，鞭子毫不猶豫的就甩過去。

不同於其他人是直接被一擊封喉。

於東是被阿錦直接纏住脖子，一圈一圈，手上的力道更是一點點的增加，直到他斷下最後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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