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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柳州霸王(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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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柳州霸王(捉蟲)

雖然這個鬼古裏古怪,但不影響程子瑜懼怕他。

程子瑜剛剛因為太過吃驚,腳步頓了一下。但隨即又加快腳步,開始逃命。

在他身後追著的摔死鬼顯然也做好了心理建設,努力忽略面前的骷髏架子,追在程子瑜身後,大聲喊道:“你不要跑,等等我。”

程子瑜的速度更快了,傻子才會等鬼吧?

程子瑜已經跑進了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梯口,只要從這個樓梯口跑出去,他就能離開實驗樓了。外面那麽多人,陽氣充足,這個鬼肯定不能再繼續跟著他了吧。

不是說學校都是建在火葬場上的嗎?

程子瑜看到了希望,順著樓梯向下走,但平日裏半分鐘就能走完的樓梯,他這一次走了足足兩分鐘,還沒有走到底。

樓梯仿佛看不到盡頭似的,不管他怎麽往下走,永遠在樓梯上。

程子瑜越走越緊張,冷汗從他的額頭滴落。他想起了在網上看到的深夜鬼話,其中一個廣為流傳的故事就是關於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樓梯間。

作為一個勇敢的醫學生,程子瑜以前是不信這些的,膽子也大。但現在親眼看到了追在他後面的摔死鬼,他不得不信了。

程子瑜心中恐懼,他覺得今天說不定就要死在這裏了。

在他身後,摔死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摔死鬼正在不斷接近。

程子瑜害怕到顫抖,只能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不管怎麽樣,最起碼死了之後,再也不用熬夜做實驗了。”

程子瑜話音落下,摔死鬼走到了他身邊,聽到他的話,摔死鬼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做鬼之後因為不用睡覺,無事可做,反而會懷念能做實驗的日子。”

程子瑜又怕又無語:“......”

剛剛他就覺得這個鬼怪怪的,現在聽到摔死鬼的話,心中古怪感更強了。

摔死鬼已經走到了他面前,程子瑜來不及品味摔死鬼到底有多奇怪,完全被緊張恐懼支配了。

摔死鬼將手伸向程子瑜,即使程子瑜有被醫學院磨練出來的膽量,也忍不住放聲大叫:“啊。”

他的聲音將摔死鬼嚇了一跳,摔死鬼看著他,有些迷茫。這個學生肺活量真好,嗓門真大。

摔死鬼的手落在了程子瑜肩膀上,想要制止他:“不要喊了。”

程子瑜能清楚感覺到從摔死鬼手上傳來的冰涼感,且摔死鬼壓低了聲音,更顯陰森。

程子瑜又是害怕又是悲憤,竟敢大著膽子反駁:“你都要殺我了,我為什麽不能叫?你做鬼也太霸道了吧。”

反正已經要死了,說不定自己死後也變成了一只鬼,都是鬼,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聽到程子瑜的話,摔死鬼仰起頭,臉上帶著幾分疑惑,剛想說些什麽。斜地裏突然一道亮光升起,手機閃光燈照亮了照亮了這處黑暗。

程子瑜在黑暗裏跑了這麽久,有些不適應亮光,伸手捂住了眼睛。但因為看到有人來,他太激動了,在捂住眼睛的同時,強忍不適,從手指的縫隙中觀察到底是誰來了。

摔死鬼也有些懵,大半夜的除了熬夜做實驗的學生,還會什麽人來有京大停屍房之稱的醫學院實驗樓?

還沒等摔死鬼疑惑太久,一個女聲響起:“大半夜的,幹什麽呢?”

在她話音落下之後,一個毛絨絨的身影朝著摔死鬼撲了過來,是一只貓。

不......不僅僅是一個毛絨絨的貓,在它後面,還有三團身影都朝著摔死鬼撲了過來。

摔死鬼措手不及,還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就已經被撲倒在地。

四團東西壓在了摔死鬼身上,硬生生將他壓成了一張紙片鬼。如果不是摔死鬼已經是鬼了,恐怕還要死一次。

摔死鬼這時候終於看清楚壓在他身上的是什麽東西了,竟然是四個妖怪。

摔死鬼大驚失色,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惹上了四個妖怪,當即驚慌失措道:“各位大人,你們有什麽事?”

它被壓成了一張薄紙,只能小心翼翼討好壓在他身上的四個妖怪。

壓在他身上的四個妖怪正是許昭的家仙。

貓妖自薦為許昭的家仙後,其他三個家仙有了危機感。在許昭發現實驗樓不對勁,帶他們進來之後,他們就卯足勁想在許昭面前表現表現。

沒想到用力過猛,他們四個家仙又擠在一起了。

四個家仙蹲在摔死鬼的身上,不顧他的求饒,開始吵架。

許昭:“……”

幸而許昭已經習慣了家仙們的日常爭吵,已經能夠免疫他們了。

許昭看了一眼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程子瑜,又看了眼被四個家仙壓在身下的摔死鬼,看到摔死鬼對四個家仙不斷討好,頗有些無語:“這麽慫?還敢在學校殺人?”

許昭話音落下,還沒等許昭動手,四個家仙就在摔死鬼頭上蹦跶了起來,學著許昭以前揍鬼的樣子,毫不留情教訓摔死鬼。

摔死鬼被壓得喘不過氣,但聽到許昭說話,還是第一時間看向許昭,看到許昭的時候,猛地一震:“是您!”

他雖然沒有將許昭的外號叫出來,但看他一臉驚恐的樣子,明顯是知道玉面霸王的。

白蛇一邊和其他三個家仙吵架,一邊發出心滿意足的感慨:“看樣子是之前那兩個鬼的原因,他們不認識玉面霸王,只是因為他們沒見識,主家還是一如既往有名氣,真好。”

許昭:“……”

白蛇真是不忘初心,永爭第一。

許昭自動忽略白蛇,看著摔死鬼:“你不是惡鬼,為什麽要殺人?”

許昭進樓梯間的時候,清楚聽到程子瑜的尖叫聲,他在大喊著讓摔死鬼不要殺他。

摔死鬼聽到許昭這麽說,精神一振,也顧不得此刻壓在他身上正在打架的四個家仙了,迫不及待地解釋道:“大人,冤枉啊,我從來沒想過殺人。”

見許昭和她的家仙出現之後,摔死鬼就慫了,程子瑜來了精神,大著膽子反駁道:“你怎麽沒想過殺人呢?你剛剛一直跟在我身後,不是為了殺我還是為了什麽?”

沒想到摔死鬼的表情更迷茫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程子瑜:“我真的沒準備殺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程子瑜:“……”

一只鬼跟著他不是想殺他,而是想告訴他一件事,怎麽聽都覺得不靠譜。

程子瑜一向膽子大,仗著許昭在身邊,好奇問道:“你要告訴我什麽事?”想到剛剛摔死鬼在電梯裏說的話,程子瑜猜測,“難道你想告訴我實驗失敗的原因?”

雖然他確實是被摔死鬼提醒的,但怎麽想都覺得古怪。

聽到程子瑜的話,摔死鬼來了精神:“你的實驗一直出錯了,看得讓鬼都著急。”

摔死鬼想到程子瑜做實驗一直出錯,恨不得替他做實驗。

摔死鬼生前也是個醫學生,死後一直在京大實驗樓游蕩。

他成了鬼,沒辦法繼續做實驗,但看實驗室裏的醫學生做實驗也挺有趣的。

但看到程子瑜這樣一直失敗的,就會覺得血壓上升,恨不得敲他的腦袋,罵他蠢貨。明明只要降低藥品的濃度就能成功的實驗,他能硬生生做一個星期。

程子瑜:“......你一個鬼,為什麽要人身攻擊?你提醒就提醒,為什麽要用這麽恐怖的方法?大半夜跟在我身邊?難道你以為嚇唬我一下,我就能開竅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學渣。”

程子瑜越說越悲憤,說到最後,聲音都大了起來。

京大醫學院錄取分數線很高,按理說裏面的學生成績都不錯。程子瑜高中時刻苦努力,憑著一番苦學,再加上運氣好,成功被京大醫學院錄取。

但進了這個專業之後,他發現他的同學是真正的智商高,只有他,給京大醫學院拖後腿了。這也是他每天晚上做實驗做到最後的原因,他想著勤能補拙,說不定努力一點,就能縮小和其他人的差距呢?

可惜的是他的努力會不會成功不知道,鬼倒是招來一個。他也太慘了吧。

程子瑜抽泣了一聲,滿心的悲傷無處抒發。

摔死鬼嫌棄地看著程子瑜,兩只眼珠子都要從臉上掉下來了:“醫學生不配哭泣,你起碼要辛苦七年以上,有追求的要讀個十年。”

本科、碩士、博士,加起來最少十年。

程子瑜:“……”這只摔死鬼也太討厭了吧,為什麽要提這麽恐怖的事情?想到後面許多年他都要繼續這樣的生活,程子瑜甚至覺得做醫學生,比遇到鬼還可怕。

程子瑜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之後心灰意冷,反而不那麽怕了,懟起了摔死鬼:“你一個鬼,還會怕骷髏,我一個醫學生,怎麽就不配哭了?”

程子瑜:“……”

摔死鬼:“……”

來呀,互相傷害呀,不就是紮心嗎?誰不會呢?

摔死鬼沈默了一下,隨即語速加快了許多,似乎想掩蓋它作為一只鬼,還會害怕骷髏架子的事實:“當然,我這一次出現在你面前,不是為了告訴你實驗做錯了。反正明天就會有人提醒你,我看你舍友腦子就不錯,比你聰明多了。”

摔死鬼又小小地紮了一下程子瑜的心,隨後才說起了正事:“我原本是想告訴你,實驗室的大體老師被人偷走了。”

不過現在有許昭在,摔死鬼準備將事情直接告訴許昭。

摔死鬼看了一眼許昭,見許昭在看他,已經沒有了揍他的想法,立即倒豆子似的,將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摔死鬼死前是醫學生,死後又化身成鬼,以他這兩種特殊的身份,他是不配害怕屍體的。但不管他怎麽做心理建設,他還是會忍不住害怕,和配不配沒有關系。

正是因為他這種說不出口的害怕,他死後變成鬼,無聊到在實驗樓閑逛看學生做實驗,也不會主動到實驗樓的下面幾層有大體老師的地方。

他會發現大體老師丟失也只是巧合。

“前幾天,我在實驗樓巡樓的時候,看到有人大半夜抱著大體老師,從實驗樓悄悄溜出去了。”摔死鬼越講越悲憤,死後他一直生活在這棟實驗樓,對這棟實驗樓的感情不一般。

這棟實驗樓就仿佛他的家一樣,雖然他還是有些害怕家裏的大體老師,但大體老師也在他的保護範圍內,看到有人偷大體老師,自然生氣。

程子瑜:“......”

程子瑜徹底不怕了,還有些無語,一時不知道該從摔死鬼平日裏喜歡巡視實驗樓開始吐槽起,還是該吐槽有人竟然偷學校的大體老師。

這人,膽子比他們醫學生還大。

程子瑜感慨的時候,摔死鬼和他發出了一樣的感慨:“這人的膽子比鬼還大。”

幾分鐘之前還在相互追逐,之後又相互紮心的一人一鬼,說出了同樣的話。

摔死鬼繼續說大體老師被偷事件:“當時看到他抱著大體老師離開實驗樓,我心中一陣火氣冒出來,便追在他的身後,故意露出了行蹤,想要嚇唬嚇唬他。”

當時正是大半夜,也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雖然摔死鬼實力一般,但在人類面前顯露出身形還是可以的,就如同今天晚上在程子瑜面前顯露身形一樣。

“但沒想到那個人竟然不怕我,抱著大體老師跑得更快了,甚至在逃跑的時候,還故意用大體老師發白的臉嚇唬我。”

所有人和妖都一臉無語地看著摔死鬼,就連剛剛趁機打架的四個家仙都安靜下來。

看出了他們臉上的鄙夷,摔死鬼解釋道:“當然,讓他跑掉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怕大體老師,而是因為他身上有什麽東西在發光,不讓我靠近他。”

摔死鬼覺得他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如果不是為了盡快將家裏的大體老師找回來,他根本不用在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害怕屍體的事實。

程子瑜覺得摔死鬼想多了,從摔死鬼剛剛在骷髏前尖叫的表現就知道,即使摔死鬼不說,他膽小的事實也暴露無遺。

現在不是考慮摔死鬼膽小問題的時候,大體老師的事情比較重要。

“為什麽會有人偷大體老師?”程子瑜雖然是個學渣,做實驗經常出錯,但這段時間在京大的學習,也培養出了他醫學生的基本素養。

比如膽子大......程子瑜看了一眼摔死鬼,最起碼比摔死鬼膽子大。除此以外,他和其他醫學生一樣對大體老師保持尊敬。

醫學院的大體老師,都是死前自願捐贈遺體的志願者。為了推動醫學的進步,他們無私奉獻,每次上解剖課之前,老師都會帶著他們對著大體老師鞠躬懷念。

因此整個醫學院裏,只要是曾經上過解剖課的人,都對大體老師充滿敬重。

聽到有人竟然敢偷學校的大體老師,程子瑜怒氣沖沖。

摔死鬼和他一樣憤怒,他朝著許昭拜了拜,請求道:“大人,能不能請你幫忙將大體老師找回來?我聽吊死鬼說了,您曾經幫他就救回了他的朋友。”

吊死鬼就是一直想要登臺唱戲的民國戲子鬼,許昭之前幫他從蟒袍鬼的手裏救回了他的朋友。

許昭終於知道,為什麽摔死鬼一個宅在實驗樓的宅鬼,也聽過她的名字了,肯定是吊死鬼和他說的。

沒想到吊死鬼還挺八卦?

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見過王剛吧,許昭面無表情地想著,下次要將吊絲鬼介紹給王剛認識認識,讓他知道傳播謠言沒什麽好下場。

白蛇卻非常滿意,覺得當初沒有白救吊死鬼的那些朋友,現在他不就幫許昭傳播名聲了嗎?

面對摔死鬼和程子瑜期待的眼神,再加上竟有人敢偷東西偷到學校來,許昭不會坐視不管。

許昭想了一下,掏出手機。

摔死鬼一臉期待地看著她:“難道大人還有別的家仙或者朋友,找他們一起來打群架嗎?”

摔死鬼追著那個偷大體老師的人生後,卻被那個人身上的光芒給阻攔了。可想而知這個人要麽自己就是天師,要麽背後有天師在幫他。

摔死鬼看到許昭拿出手機,自然而然地覺得許昭在找幫手。

摔死鬼心中也有些奇怪,這樣的許昭和吊死鬼嘴中的玉面霸王不一樣。在吊死鬼嘴裏,玉面霸王厲害又實力強,一向喜歡單打獨鬥解決所有問題。為什麽這一次她要找幫手,難道是她覺得偷大體老師的人十分難纏?

許昭奇怪地看了摔死鬼一眼:“……我只是先報警,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偷竊,不管偷的是什麽,警察都能管。而且他們經驗更豐富。”

因為涉及到天師的事情,許昭並沒有撥打110,而是給了解天師情況的秦深打電話。

接到許昭的電話,秦深又在值夜班。

作為警察,還是一個單身警察,秦深加班是常態。

不過秦深並不覺得辛苦,他反而樂在其中。在重新遇到秦淺之前,他曾經頹廢過一段時間,甚至因此差點讓嬰兒鬼吸食完他的生命力。

但自從遇到許昭,同時知道秦淺以另一種身份存活在世上後,秦深心中的擔子就放下來了,想起了當警察的初衷,為人民服務。

他勤奮努力加班,經常奮鬥在辦案的第一線。

當然他這麽拼也與秦淺最近在危管局升職了有關系。明明秦淺死後就是一只逗比鬼,沒想到進入了危管局之後,竟然如魚得水,現在竟成了一個辦公室主任。

秦深覺得自己並不能比秦淺這個鬼差。

聽到許昭在電話中講京大的大體老師失竊,秦深嘆了一口氣:“京大已經不是第一個有大體老師失竊的學校了。”

警察局最近接到了其他學校的報案,其他學校也有大體老師失竊的案子。他們局為了大體老師失竊的案子傷透了腦筋。因為秦深接觸過不一樣的世界,他當時聽到了這件案子之後,就覺得事情恐怕和天師有關系。

因為警察局許多同事都不知道天師的事情,還是純正的唯物主義者,秦深只能將自己的猜測憋在心裏。

如今聽到許昭給他打電話,知道許昭這邊有目擊證鬼,看到有人將大體老師拖走,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和玄學的世界有些關系。

因為摔死鬼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情,還看到了偷大體老師的那個人的樣貌,他給秦深詳細描述了作案者的形象。

知道是摔死鬼給他情報,秦深:“……”

秦深倒也沒有害怕,畢竟隔著電話線,摔死鬼不可能到他面前來嚇唬他。且他是乘坐過鬼公交,見過蛇妖,去過危管局的正氣凜然人民警察,不怕摔死鬼。

根據摔死鬼的描述,秦深畫了一個人物速寫,同時在系統中尋找與摔死鬼口中描述相似的人,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秦深找到了嫌疑人。

“孫永年曾經坐過牢,去年才從監獄中出來,他身高一米七,體型偏瘦,臉上有一塊很大的胎記,各種特征都和摔死鬼的描述相似。”

雖然孫永年與摔死鬼描述的所有特征都吻合,但在沒有證據之前,秦深也不會給孫永年定罪。

知道了孫永年的地址,有跡可循,他們準備直接去孫永年家裏看看情況,查一查最近各大高校的屍體到底是不是孫永年偷的。

看著許昭從秦深那裏要來了孫永年的地址,摔死鬼目瞪口呆,同時在心中同意吊死鬼的說法,許昭真是又強又聰明,善於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

如果是其他天師遇到這件事情,恐怕要開始各展神通,利用玄學的方法尋找背後偷屍體的人,但也不一定能找到背後孫永年的地址。

沒想到許昭打了個電話,不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了孫永年的地址。這可比其他天師算卦之類的方法簡單多了,不愧是做過省狀元的天師,就是不一樣。

摔死鬼對許昭充滿崇拜,覺得許昭機智又善良。

如果是許觀月在這裏,一定會打破摔死鬼對許昭的濾鏡,告訴摔死鬼,許昭只是懶得算卦罷了。

四個家仙正是積極表現的時候,許昭出去辦事,他們肯定會跟著。摔死鬼雖然怕屍體,但想到要去抓偷大體老師的人,也一定要跟著許昭一起去。

只有剛剛受到驚嚇的程子瑜獨自一人回了宿舍。

·

孫永年是因為過失殺人入獄的,從監獄出來之後,年紀也不小了,加上學歷不高,有犯罪經歷,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機會,加上他吃不了苦不願意去工地搬磚,便一直待在家中。

之前沒有人特地關註孫永年,現在拿到了孫永年的資料之後,他們才發現孫永年身上有異常。

孫永年出獄之後沒有存款,也沒有賺錢的途徑,他這一年到底是怎麽生存下來的呢?

孫永年住的地方是一個老舊小區,原本這個小區是屬於他父母的。但在孫永年過失殺人之後,他父母將這個小區裏的房子賣了,給孫永年籌錢請好的律師。

孫永年殺人的事情證據確鑿,即使是請了好的律師,也不能改變孫永年坐牢的結果。

在孫永年坐牢的這些年裏,孫永年的父母相繼去世了。

孫永年出獄之後,直接來到了原本父母家。買下他父母房子的人見他可憐,又看他人高馬大不好惹的樣子,便將房子低價租給他了。

此時孫永年的家中,孫永年和對面的中年男人相對而坐,滿面笑容地數著手中的一沓人民幣。

邊數,孫永年邊興奮地說道:“志學哥,這一次的貨真值錢,足足有三萬塊,再接幾單下去,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你可真厲害,什麽都懂,還會舉辦冥婚儀式,我能賺錢都靠你。”

被他喊做志學哥的中年男人,有一張大方臉,肩寬膀粗,看上去很高大,光看背影,還是有幾分威武的。

但他雙眸渾濁,嘴角一直在一抽一抽,不管是臉還是身體都帶著明顯的不自然,看上去頗有幾分恐怖。

聽到孫永年誇讚的話,朱志學嘴角翹了翹,似乎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但因為臉部表情太過僵硬,最後放棄了。

孫永年數完錢之後,又憂心忡忡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雖然我每次去偷屍體之前,都將學校的攝像頭破壞了。但這一次去京大,卻撞上了一只鬼,這只鬼還想阻止我帶走屍體,志學哥,這不會有事吧?”

朱志學哼了一聲,表情依舊僵硬,但從他的語氣裏能聽出幾分不屑:“這種小鬼來一個我殺一個,怕什麽。”

孫永年:“我怕我偷屍體賣給別人去舉辦冥婚的事情被發現。

“難道你怕這小鬼去報官?怎麽可能?”

朱志學用詞覆古,報警被他說成報官,但孫永年並沒有放在心上,他覺得這可能是高人的特殊癖好,重新喜滋滋起來:“對啊,一只鬼怎麽可能去報警呢,他想去報警也要有人看見他。”

孫永年嘿嘿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孫永年和朱志學說起了接下來的計劃:“我接了王老板的生意,王老板的兒子意外去世了,死的時候才三十歲,連對象都沒有。王老板聽說我們做冥婚生意,希望我們幫他兒子找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屍,好和他兒子一起下葬,希望他兒子到了地底下之後,也有人能繼續伺候他。”

“這些該死的有錢有權的人,就連死了都想讓人伺候。”聽到孫永年的話,朱志學表情猙獰,五官擠到了一起,仿佛要吃人似的。

看到他這副表情,孫永年嚇了一跳,不知道朱志學怎麽了,想著自己的生意還要靠著朱志學的幫助,孫永年小心翼翼地說道:“志學哥,你怎麽了?如果沒有這些有權有勢的人,我們生意恐怕做不下去。”

確實如此,孫永年從各大醫學院校中偷屍體出來,都是賣給那些有錢人的,他們有的是為長輩準備冥婚,有的是為子女準備冥婚。

聽到孫永年的話,朱志學猙獰的表情終於緩和下來。

孫永年放心了,沖著朱志學的方向豎起了手指:“老板這次給這個數。”

朱志學笑了,不過因為他大笑,表情更加僵硬,看上去反而更恐怖。

“我們這一次要到哪偷屍體呢?”孫永年有些煩惱,“要不還是去京大吧,趁他們學校還沒有發現,可以趁機再賺一筆,恰好我已經熟悉了學校的路線……”

孫永年的話還沒說完,他們家破舊的門被撞開,摔死鬼飄了進來,幽幽地凝視著孫永年和朱志學:“你們實在太過分了,不僅偷大體老師去配冥婚,還盯著京大一直偷,就算京大是肥羊,也不能這麽擼吧?”

許昭帶著家仙以及摔死鬼,和秦深在老小區下面匯合之後,便一路走到了孫永年的家門口。

他們都是耳聰目明的人、鬼、妖,剛來就將裏面孫永年和朱志學的對話聽在耳中。

摔死鬼當即忍不住了,在撞開門之後,第一個擠了進去。

許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了摔死鬼的話,聽到他說盯著一只肥羊擼,許昭:“…………”

如果不是知道摔死鬼根本不知道她和幕後之人之間的事情,許昭都懷疑摔死鬼是在內涵她,畢竟她就一直盯著幕後之人這只肥羊拼命擼。

看到摔死鬼出現,孫永年大驚失色,和程子瑜一樣,尖叫出聲:“有鬼啊。”

孫永年當然記得摔死鬼,他在京大偷屍體的時候,就是這個摔死鬼出現想要攔住他,如果不是有朱志學交給他的東西,他恐怕不能及時逃跑。

看到摔死鬼出現,他又驚又怕:“鬼為什麽跟著我回來?難道我偷的是他的屍體?不對啊,我偷的明明是一具女屍。”

孫永年和朱志學做的是冥婚生意,一向是女屍比較受歡迎。

看到孫永年已經怕得聲音變形了,朱志學拍了拍孫永年的肩膀,兩只眼睛瞇起,眼中猶帶兇光:“不要怕,不就是一只小鬼嗎?就算是偷了他的屍體也沒什麽。”

許昭還沈浸在被內涵擼肥羊的懷疑中,跟著許昭一起來的秦深在摔死鬼身後走了進來,他拿著手銬,對著孫永年和朱志學的方向亮起了執法證:“警察,我懷疑你們非法盜竊販賣屍體,和我走一趟吧。”

孫永年再度尖叫:“這個鬼竟然真的找警察報警了,他不會是警察放在鬼界的臥底吧?現在的警察手段也這麽多樣嗎?派鬼臥底時刻關註違法犯罪行動,這誰能扛得住?”

摔死鬼:“……”他真的只是一個喜歡在學校實驗室看學生做實驗的普通鬼。

許昭:“……”這小偷賊眉鼠眼,腦洞還挺大。

秦深:“……”

秦深在無語的時候,卻又若有所思。總覺得孫永年說的話雖然不靠譜,但確實有可行性,如果真的能在鬼界發展一些警方臥底也不錯,這一次不就是憑借著摔死鬼的描述,他們才能這麽快找到孫永年嗎?

秦深瘋狂心動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自己這一次來的目的,他一臉嚴肅看向孫永年和朱志學,再次強調了一遍:“走吧,和我一起去警局。”

孫永年看到摔死鬼嚇了一跳,此刻看到秦深拿出手銬,更是心灰意冷。

他身邊的朱志學拍了拍孫永年的肩膀,呲牙咧嘴,露出了幾分兇殘的模樣,表情更是怪模怪樣:“慌什麽,又不是跑不掉。”

孫永年知道朱志學的本事,看朱志學自信滿滿的樣子,勉強鎮定起精神。只要他這一次能夠跑掉,到時候他換一個城市改一個名字,用手頭的錢照樣能生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朱志學要怎麽對付面前的摔死鬼和警察。

許昭站在摔死鬼和秦深身後,來的路上,家仙為了低調也沒有現出原形,而是縮小成一團,孫永年和朱志學沒有註意到許昭的存在。

在安撫完孫永年之後,朱志學上前一步,一個鬼影從他的身上浮現出來,對著摔死鬼和秦深的方向張牙舞爪。

這一幕將孫永年看得呆住了,難怪他一直覺得朱志學表情非常不自然,行為也古古怪怪,他原本以為是朱志學的特殊癖好,沒想到朱志學是被鬼附身了。

想到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和被鬼附身的朱志學吃住在一起,孫永年心中就升起無限惶恐和後怕。但隨即他的視線落在秦深手上銀閃閃的手銬上,又勉強安靜下來。

雖然朱志學是鬼,但這段時間一直帶著他賺錢,且監獄的生活他再也不想體驗了。

摔死鬼也是鬼,但他沒有什麽殺傷力,頂多用頭發嚇唬嚇唬程子瑜這種普通人。

但朱志學不一樣,他渾身腫脹發紫,身上根根血管分明,脖子處有一道顯眼的勒痕,明顯是被活生生勒死的。他指甲尖銳,那一頭黑發仿佛鋼絲一般,光是看著就知道它威力強大。

摔死鬼看到朱志學的樣子,嚇得退後了一步,直到退到許昭身邊,才松了一口氣,再次告訴自己:“你是鬼,你真的不配害怕。”

白蛇吐著蛇信,剛想嘲笑摔死鬼幾句,就聽到前方的朱志學甩著頭發,一臉囂張地說道:“你爺爺我綽號柳州霸王,我從不殺無名之輩,你們速速報上名來。”

摔死鬼:“……”

秦深:“……”

許昭:“……”

許昭的家仙們:“……”

白蛇先是楞住了,隨即狂怒:“竟敢在你小姑奶奶面前自稱柳州霸王,簡直不將玉面霸王放在眼裏。”

卷王之王、top癌患者白蛇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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