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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老朋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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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老朋友(1)

拿著這個大尾巴,許昭:“???”

黃大娘子看著這條尾巴,肯定地說道:“是狐貍的尾巴。”

有一個狐貍精做對手,沒妖比黃大娘子更懂狐貍精了。

黃大娘子見多識廣,解釋道:“那人應該是附身在家仙身上來的,他的家仙是只狐貍精。眼見自己打不過主家,狐貍精斷尾求生,跑了。”

這些有修為的妖怪,一個比一個狠,斷尾求生只是常見的小手段罷了。

尾巴斷了可以再長出來,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說到狐貍精,許昭難免想到了正一派的楊士奇,他的家仙就是狐貍精:“楊士奇的狐貍精是叫胡九尾吧?”

黃大娘子明白了許昭的意思:“這不是胡九尾的

尾巴,她的尾巴有多少根毛我都知道。”

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黃大娘子和胡九尾就是這樣,知道胡九尾的尾巴有多少根毛著實是誇張了。

但黃大娘子對胡九尾是真了解,她說這個狐貍尾巴不是胡九尾的,那剛剛出現在這裏的狐貍精就不是胡九尾。

許昭拿著被扔下的尾巴若有所思。

狐貍精是五大家仙之一,不少道士養狐貍精做家仙。

倒也不能因為一條狐貍尾巴,就聯想到楊士奇身上。

不過不管是蟒袍鬼看到的屬於正一派的道士服,還是柳知書說的屬於正一派的專有術法,幕後之人顯然和正一派有關系。

但這個關系是大是小,許昭便不清楚了。

有可能幕後之人本人就是正一派的,有可能幕後之人的其中一個手下是正一派的弟子。

當然也不排除幕後黑手從一開始就在謀劃,早早安排人進正一派臥底,借著正一派的道士袍和特殊術法,汙蔑正一派。

想到被危管局帶走的張京天,許昭覺得頭疼。

張京天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呢,也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還是確實與他有關。

許昭一貫不擅長思考這種問題,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危管局來處理吧。

黃光明最近焦頭爛額,張京天的事造成的影響很大。

事情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有許多天師看到了。

危管局的人也在張京天的房間中發現了用來培養鬼王的東西,又增加了張京天的罪行增加了新的證據。

但張京天堅持說他是被冤枉的。

不僅如此,龍虎山的諸位長老也一起出來給張京天作證,證明當時貓妖解除封印的時候,張京天正在和他們一起處理一個厲鬼。

這個厲鬼頗有些來頭,是清山寺佛光黯淡之時,從清山寺封印底下逃出來的厲鬼。

這個厲鬼比一般的鬼王實力還強些,逃出來之後,在京市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傷害了好幾個無辜人的性命,可謂是作惡多端。

幸虧張京天一直對厲鬼緊追不舍,帶著龍虎山的眾位天師將他斬殺,不然厲鬼恐怕會造成更大的影響。

當時張京天和龍虎山的人一起去捉厲鬼,恰好是貓妖解除封印的時候。

不僅僅是龍虎山的人看到了張京天,也有其他人在那個時間段看到了張京天。

因此張京天又擁有了不在場證明。

人證和物證不一致,這讓危管局焦頭爛額。

從科學找證據方面解決不了張京天的事情,危管局也有人想從不科學的角度解決這個問題。

危管局有人開始蔔算,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與惡龍有關,怎麽蔔算都算不出結果。

因此事情越來越覆雜,黃光明每天頭痛欲裂。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忘記蟒袍鬼說的正一派道士服的事情。

雖然楊慈表示自己回正一派會探查情況,但作為危管局的負責人,黃光明不放心讓正一派的掌門去查正一派的事情。

他也派了危管局的人一起去查。

正一派是老牌門派,在危管局沒有成立之前,它一直占據著華國天師界第一的位置。自從危管局成立之後,正一派的地位就被危管局取代了。危管局是官方部門,有國家支持,正一派在權威方面比不過它。

正一派的人雖然表面上聽危管局的吩咐,但暗地裏卻始終不服氣危管局。

在他們心中,正一派才是正統,危管局這種科學和玄學相結合的方法非常奇怪。

尤其是知道這一次危管局的人是因為懷疑正一派有人做了壞事,才來調查正一派的。正一派的人心中更加不爽,表面上順從,但暗地裏卻一點也不配合。

危管局的人在正一派遭受巨大的冷遇,事情一籌莫展。

對他們態度最好的反而是正一派的掌門楊慈,積極配合調查,但什麽也查不出來。

這只是蟒袍鬼的一面之詞,他也只看到了那人身上穿著正一派的道士袍,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正一派的道士袍大家都見過,穿著正一派道士袍的也不一定就是正一派的人,其他天師為了偽裝也有可能穿他們的衣服。

不管是張京天的事情,還是正一派的事情,都不好查。

在黃光明頭痛無比的時候,他接到了許昭的消息。

聽到許昭匯報了關於神龍會的事情,黃光明雙目一亮。

雖然柳知書已經死了,但他臨死前也留下了相關信息。

他提到了幕後之人會用正一派的核心術法,不管是他是臥底還是真正正一派的弟子,這件事情和正一派都脫不了關系。

有狐貍精做家仙的道士,雖然數量不少,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多,一一盤查的話總歸能盤查出些線索。

有這個柳知書的證詞,他們去查正一派也理直氣壯了許多。

而且這次神龍會的給他們留下了一群鬼。

據柳知書所說,他只是神龍會中負責宣傳的人員,這一次被許昭捉到的也只是神龍會的一個小分支。

但即使只是神龍會的一個分支,鬼只是邊緣鬼,查一查也會有收獲。

黃光明又有了精神,他覺得又可以繼續查下去了。

他感慨,許昭果然是他的福星,許昭來到了京市之後,為他解決了不少問題。

即使許昭有一些……小愛好,也無傷大雅嘛,他樂意寵著許昭。

比如現在,黃光明讓危管局的人給許昭打了一筆錢,作為她搗毀非法組織的獎勵。

山海市也有危管局的分局,不過因為神龍會的事情涉及面廣,黃光明讓京市危管局的負責人親自前往山海市,準備接手神龍會的鬼。

他們離山海市有一段距離,比他們先去的是山海市本地的警察。

鬥篷男人捏碎了柳知書的魂魄,柳知書當場死亡。

當蜃妖解開幻境之後,那些聽柳知書講課的普通人也清醒過來。

蜃妖的幻境太過真實,還能調整時間,他們剛從幻境中醒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睡著了,反而認為自己一直在認真聽老師講課。

在他們眼裏,看到的就是柳知書講著講著突然跌倒在地,當場猝死。

坐在最前排的神龍會忠誠信徒神色大變,沖上講臺,圍在柳知書屍體邊,一臉緊張地喊道:“老師,怎麽了?”

看到柳知書死了,他們臉嚇得都白了。

一方面,確實有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他們面前的恐懼。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們自己。

這些神龍會的虔誠信徒,與趙俊山相似,或多或少有些問題。

如趙俊山那樣從柳知書這裏拿了傀儡絲的不在少數,看到柳知書死在他們面前,他們心中緊張害怕起來。

他們害怕自己的事情隨著柳知書的死亡而暴露,甚至沒有一個人敢主動報警。

這一次神龍會組織的活動不僅有內部人員參加,也有被他們費盡心機吸引過來的普通人。

這些人還沒有被吸納進神龍會,只是第一次來聽柳知書演講,雖然覺得柳知書講課很有趣,但還沒有被洗腦。

看到柳知書死在他們眼前,他們還是正常人的反應,又急又怕。他們沒有神龍會那些人的顧忌,立即有人報警了。

在接到許昭的消息之後,危管局的人就和山海市的警方聯系了。

危管局的存在並不是秘密,警方高層是知道危管局的。有時候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們還會將事情上交給危管局處理。

從警方的角度看,這件事情有兩個疑點。

第一個是柳知書沒有既往的疾病史,幾分鐘前還活蹦亂跳的,突然猝死在眾人面前太過離奇。

第二個是,在場的人雖然異口同聲地說親眼看到柳知書倒下,但通過詢問卻發現他們記憶集體空白了一段時間。

事情離奇又詭異,但他們接到危管局的通知,知道事情與天師有關,警察們卻仿佛沒有註意到這些奇怪的點,直接將現場的人都帶到了警察局。

神龍會的信徒們看到警察來的時候驚慌失措,一遍擔心自己的小秘密曝光,一邊又心懷僥幸。即使到了警察局,警察也不一定發現他們做過的事情。

他們這次只是參加一次學術講座,唯一意外只是講師猝死。

他們並不知道,許昭已經悄悄將神龍會的具體情況告訴了危管局。

警方從危管局那裏得到的消息還有一部分內容,就是神龍會是一個傳/銷組織,裏面大部分的人都被神龍會洗腦,他們身上極可能涉及到命案。

聽說與命案有關,警方重視起來。

與此同時,許昭將趙芳菲收集的證據也一起交給警方。

神龍會的成員只是從柳知書那裏獲得傀儡絲,並不是真正的天師,歸根到底還只是普通人。

警方背後還有危管局的幫助,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他們的罪行。

做完這些事情的許昭深藏功與名,將狐貍尾巴交給危管局的人之後,便離開雲水閣。

有危管局和警方的人接手,她不用燒腦思考背後的陰謀了。

許昭來山海市的目的就是為了神龍會,順便在回老家賺點錢。解決了神龍會的事情之後,許昭便準備繼續回豐收村了。

吊死鬼、水鬼等本地鬼一路送許昭到高鐵站。

他們感動道:“多謝大人,這一次多虧了你,山海市才沒有留下隱患。”

他們看到了柳知書的洗腦能力,也知道柳知書手中傀儡絲的厲害。若是任由柳知書在山海市發展,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成為柳知書手下的鬼。

吊死鬼肉麻兮兮地奉承:“大人,我們舍不得你離開。”

許昭:“哦,那我不走了。”

吊死鬼:“......”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啊,這句話和鄰居相遇的時候說“到我家吃飯”的意思差不多,只是客氣客氣。

想到許昭用紙錢誘/惑他們的樣子,又想到許昭捶鬼時毫不留情的樣子,吊死鬼心中萬分想說:“您還是走吧。”

雖然沒說出來,但他們的表情很明顯是這個意思。

許昭搖頭:“你們這些鬼真是太不真誠了。”

不僅是本地鬼來送她,那群膽小鬼也來送她了。

看到許昭即將登上高鐵,膽小鬼們松了一口氣,許昭和她的恐怖家仙終於離開了。在他們離開之後,他們這群鬼也可以繼續旅游了。

沒想到許昭在調侃完本地鬼之後,將註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你們要跟著我一起去窮游嗎?”

聽到許昭的話,膽小鬼們僵在原地,連連搖頭:“我們以後要做獨立的鬼,再也不依賴其他人,我們準備靠自己旅游。”

他們實在是怕了,如果下次旅游再遇到一個天師,他們恐怕會嚇死。

只有董安辰最真心,大手一揮,在許昭離開的時候給許昭轉了個大紅包。

許昭看著這群鬼和人,不禁感慨:“果然只有金錢是最真心的。”

看到這些鬼害怕的樣子,許昭拿了錢,心情愉快,也不為難他們,和他們告別之後,重新上了高鐵。

雖然中途發生了神龍會的意外,許昭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她是回豐收村找許觀月算賬的,問問他到底將她的錢用在什麽地方了。

這一次許昭拿到獎金之後,許觀月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催她打錢。

許昭懷疑許觀月提前算到她要回去,擔心她和他算賬,這一次才沒和她要錢。

許昭越想越覺得她的猜測是對的。

她越想越氣,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和許觀月講道理,不能用她的錢來養別的徒弟。

她的錢都是血汗錢。

許昭就這麽一路氣勢洶洶地回了豐收村。

但許昭的怒氣,在進入豐收村時候卻消散了一些。

在豐收村生活的時候,她和許觀月在其他人口裏的名聲並不好,一直被人當成騙子來對待,也沒有同齡人願意和她做朋友,但看到豐收村,許昭心中還是欣喜的。

許昭並不在乎其他人,她對這裏的不美好遭遇印象不深,印象深的都是美好的回憶。

許昭一開始被許觀月帶到豐收村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性格,她沈默寡言,不太愛說話。

她從小能見鬼,小時候不懂事,在被拐賣到那戶人家做童養媳之後,許昭曾經和那一家人說了自己看到鬼的事情。

許昭說的時候一臉認真,將夫妻倆嚇了一跳,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

他們以為許昭是不滿意被拐賣,故意說鬼嚇唬他們,為了懲罰許昭,連續幾天不給許昭吃飽飯。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那時候沒人教許昭如何對付鬼,她只能一邊和鬼生活在一起,一邊被那家人欺負。

也因此,許昭被許觀月收養的時候,性格有些孤僻,即使看到了鬼,也不會主動開口和許觀月說。

許觀月知道許昭能看到鬼的時候,已經是收養許昭一個星期後了。

許昭整夜整夜不睡覺,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無聊的時候就和鬼聊聊天。

許觀月有一次夜裏起床喝水的時候,聽到了許昭的動靜。

許昭以為許觀月會和前面那戶人家一樣,害怕她懲罰她,沒想到許觀月卻摸了摸她的頭,告訴她這是老天爺的恩賜,其他人想有這樣的能力都沒有。

時隔多年,許昭依舊能記得當初月光下的許觀月,笑得張狂又溫柔:“你有這樣的能力,說明你註定是我許觀月的徒弟。”

那天之後,許觀月正式收許昭為徒。

當然他這個師父當得並不合格,許昭所有的知識都是從筆記上學的。

但許昭無意中發現,因為擔心年齡尚小的她被鬼傷到,許觀月經常半夜在院子裏獨坐。

雖然許昭並沒看過許觀月真正出手,但不得不說,那時候許觀月的背影給了許昭很大的安全感。

正是因為許觀月這種不動聲色的細心,緩解了許昭來到新環境的緊張,讓她逐漸變成了如今這樣的性格。

不僅如此,許觀月被村裏人喊做騙子也和她有些關系。

許昭有一天夜裏突然發燒,許觀月卻沒錢送她去醫院,隔壁的胡鳳來也一貧如洗。

許觀月和村裏的人東拼西湊借了些錢,將許昭送到了醫院。

許昭清楚記著許觀月站在高燒的她床前嘆氣的樣子。

在那之後,許觀月就帶上墨鏡,扛著算命捉鬼的白幡,開啟了被稱為騙子的日常。

想到這裏,許昭氣勢洶洶的腳步停了下來。

許觀月小時候努力養她,即使被罵騙子,也沒有放棄她。

許昭的腳步越來越慢,算了吧,許昭安慰自己,許觀月養她長大,她現在給許觀月錢也是應該的。

許昭雖然這麽安慰自己,但想到那些轉給許觀月的錢,依舊覺得心痛地不能呼吸。

這都是錢啊。

許觀月賺錢的時候十塊十塊的賺,花錢的時候卻是十萬十萬的花,他怎麽就這麽行的呢?

心痛歸心痛,許昭心態終於平和下來了。

因為心態平和了,許昭也有心情查看現在豐收村的情況。

這麽一看,她發現豐收村與她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

旁邊黃大娘子也感慨:“大人,你老家鬼還挺多的。”

四個家仙原本以為許昭的大本營,會一只鬼都沒有,沒想到鬼的數量並不少。

聽到黃大娘子的話,許昭也反應過來豐收村到底有哪裏變了,豐收村現在竟然有這麽多鬼,與她離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因為許昭喜歡玩鬼,聲名遠播,豐收村的鬼都不敢在豐收村露面,早就逃到隔壁村子,只在許觀月和許昭引/誘他們的時候才會出現一兩個。

沒想到她去了京市一段時間,豐收村的鬼又多了起來。

許昭的雙目亮了,期待地看著這些鬼,不知道這些鬼裏有沒有她的小夥伴。

許昭小時候沒有同齡人玩伴,她的小夥伴都是鬼。

也不知道這些鬼會不會想他們好久沒見的老朋友?

曾經被許昭折磨得恨不得魂飛魄散的鬼:“???”你拍著良心說說,誰和你是老朋友?

村裏的鬼變多了,有許昭面熟的,也有其他地方過來的鬼。

一段時間不見,豐收村的鬼都擴容了。

許昭還在一心尋找自己的老朋友。

不遠處的槐樹下,站著一個和許昭年紀差不多的年輕男孩,男孩瘦瘦弱弱,臉色蒼白。

在他對面,一個鬼倒掛在樹上,正在嚇唬他。

這個鬼是個吊死鬼,但與其他的吊死鬼比起來,他一點也不普通,非常有特色。

他的頭、四肢、包括垂在地上的舌頭,都被人扯斷過,又用針線重新縫合起來,讓這只吊死鬼看上去像是一個手藝不好的人強行縫合起來的破布娃娃。

最為顏控的白蛇吐槽:“這世界上怎麽還有這麽醜的鬼?到底是誰縫合的,手藝太差了。”

相比於白蛇的遲鈍,黃大娘子要敏銳許多,察覺到許昭緊緊地盯著槐樹的方向,黃大娘子好奇道:“難道那是你的朋友?”

許昭笑了:“那是我老朋友。”

黃大娘子以為許昭口中的朋友指的是鬼對面的男孩,其他家仙也這麽想。

卻沒想到許昭快步走到槐樹下,沒有和那個瘦弱的男孩打招呼,反而和他擦肩而過,徑直走到了他對面被縫合成破布娃娃一樣的吊死鬼身邊。

許昭一臉興奮地拍了拍吊死鬼的肩膀:“胡老三,好久不見,你想我嗎?我很想你。”

吊死鬼:“???”

他表情扭曲了,同時驚慌失措,許昭不是離開這個村子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吊死鬼只是被許昭拍了拍肩膀,卻仿佛被她掐住了脖子,驚恐地大叫一聲:“啊!”

他想逃跑,但許昭的手正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與他友好敘舊,他根本跑不了。

與此同時,吊死鬼對面的張文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見鬼了,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啊!”

張文星看到吊死鬼之後,被吊死鬼嚇得呆在原地,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在許昭來了之後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看到許昭拍著吊死鬼的肩膀,吊死鬼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張文星喊叫過後逐漸安靜下來。

他想到了以前村裏對許昭和許觀月的的傳言,說他們倆是騙子,成天裝神弄鬼,但看許昭的樣子,她根本不是騙子。

哪有騙子誰碰到鬼,還能將鬼嚇成這個樣子?

許昭裝沒裝神,他不知道,但許昭肯定能弄鬼。

就在張文星這麽想的時候,吊死鬼孤註一擲地掙紮起來,因為掙脫不開許昭的手,他幹脆一把扯斷肩膀上的縫合線,給許昭留下一只手,匆匆忙忙地逃開了。

許昭抓著吊死鬼的胳膊:“這麽熱情嗎?剛見面就給我留了禮物。”

黃大娘子:“……”他不是熱情,是害怕吧,許昭到底對老朋友有什麽誤解。

將吊死鬼迅速逃離這裏的情形盡收眼底,張文星目瞪口呆。

又是松了一口氣,又是後悔。他小時候雖然沒有主動孤立許昭,但也沒和許昭一起玩過,甚至在許昭出現的時候,和其他人一起跑開。

想到小時候的事,張文星心中充滿了負罪感和愧疚感。

張文星嘴唇動了動,緩緩道:“許昭,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張文星臉色漲紅,為小時候的事情感到羞愧。

“不用道謝,我只是和朋友打個招呼罷了。”許昭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

張文星:“......”

張文星覺得更愧疚了,如果不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許昭也不會和鬼成為朋友。

他完全想多,就算小時候他主動找許昭玩,許昭恐怕也會嫌棄他膽小。

張文星還想說些什麽,許昭看了一眼他的面相:“天快要黑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你最近火氣低迷,容易遇鬼。”

聽到許昭的話,張文星臉色一變,又想到了剛剛的吊死鬼,雖然還想和許昭到幾句歉,但心中的害怕打敗了其他情緒,他猶豫了一下,迅速離開了這裏。

許昭拿著縫合鬼的胳膊,滿面笑容,對著附近喊了一聲:“胡老三,等有空的時候我幫你將胳膊重新縫合上去。”

聽到這話,就算是遲鈍的白蛇也意識到了什麽,他試探性開口:“吊死鬼這樣子,不會是大人您幫忙縫的吧?”

許昭想起了白蛇的嫌棄:“我小時候和他們一起玩的時候,力氣太大,一不小心就會將他們的胳膊、腿扯下來。只能自學的縫合幫他們再縫回去,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的,手藝確實不好。”

白蛇:“……”這已經不是不好的程度了,就是非常醜。

但白蛇只要看到許昭漂亮的臉,就能原諒她縫出來的醜陋破布娃娃。

白蛇一卷尾巴,閉著眼睛硬誇道:“仔細看一看,還挺有特色的,充滿了藝術氣息。”

黃大娘子、倉鼠精、蜃妖一言難盡地看著白蛇,真的沒必要卷成這個樣子。

許昭卻沒明白其他三個家仙的心情,信了白蛇的話,又自信滿滿起來:“是嗎?我覺得我現在的手藝比以前好了,一會兒將胡老三拉過來,給他縫合試試,他肯定喜歡。”

黃大娘子心中默默地同情了一下吊死鬼,被許昭縫合胳膊,不僅效果醜,在縫合的過程中,還有可能隨時丟了性命。

做許昭的老朋友,果然壓力大。

接下來許昭給四個家仙展示了她在整個豐收村的好人緣,她一路走過去,隨處都有認識的鬼。

“這個鬼我認識,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

“這個我也認識。”

……

許昭手中拿著胡老三留下的胳膊,笑著和遇到的鬼一一打招呼,這些鬼有的在嚇唬人,有的在村裏閑逛,看到許昭之後都是一個反應,尖叫著四處逃竄。

四個家仙:“……”

他們已經明白許昭話的深層含義,可以把許昭話轉化為——

“這個鬼,我小時候打過。”

“這個鬼,我小的時候揍過。”

……

黃大娘子不禁同情豐收村的鬼,難怪許昭離開之後他們才敢再出現,實在是飽受壓迫啊。

許昭就這麽一路和周圍的鬼打著招呼,回到了家中。

剛打開門,許昭就看到許觀月坐在院子裏,一如她離開時候的樣子。

許昭微微一楞。

就在許昭楞神的時候,許觀月聽到有人推門而入的動靜,他摸著盲杖,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朝著大門這邊看了過來:“是胡大哥來看我這個沒有徒弟照顧的盲人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臉感傷,仿佛一個淒慘的獨居老人。

許昭:“……”

裝,你繼續裝。

許昭不為所動,站在門邊看許觀月表演一個什麽都看不見、沒有安全感的瞎子。

見許昭不搭話,許觀月尷尬了一瞬,但許觀月不愧是許觀月,他話鋒一轉,立即轉變到其他情緒。

“不對,這聲音不對,這不是胡大哥的腳步聲,這是昭昭的腳步聲。”許觀月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喊著:“徒弟,是你回來了嗎?”

他一邊大聲嘶吼,一邊踉蹌著朝著許昭這邊摸索著走了過來,似乎每走一步都非常艱難。

許昭:“……”

這演的就有些過分了吧,沒記錯的話,許觀月獨自走在路上都能繞開前方的狗屎,現在走在熟悉的家中,反而分不清方向了。

許觀月獨自一人的表演還在繼續,他搖搖晃晃走到許昭身邊,一臉感慨:“徒弟,我好想你,自從你去學校已經過去好久了吧。”

許昭:“……不是你讓我不要回來的嗎?說車費太貴,能省就省。”說到最後,許昭有些哀怨,“我的錢去哪了,你不是最清楚嗎?”

許觀月:“……”

失策了,不應該提這個話題。

許觀月仿佛沒有聽到許昭的話,他自然地轉移話題:“師父年紀大了,一個人在這裏孤苦伶仃,每天都想你。”

雖然知道許觀月是裝的,許昭聽到這話又心軟了,確實如此,許觀月一個人在家應該挺寂寞的。

就在許昭想說什麽的時候,許觀月笑了:“徒弟,你手頭還有錢嗎?師父又沒錢用了,一個孤寡老人,孤孤單單的,不能缺錢啊。”

許昭:“???”

許觀月說了半天,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許昭將自己的感動全收了起來。

許觀月這副厚皮臉讓徒弟養的樣子,果然還是熟悉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許昭板著臉,想起此次回來的目的,她不高興地問道:“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不會是在外面養了別的徒弟吧?”

看出許昭的興師問罪,許觀月咳嗽了一聲,說道:“師父要錢自然是有用的,前一段時間你親戚出了事,差一點吃不上飯,師父將錢都借給他了。”

許昭懷疑:“又是那個親戚?你不會被騙了吧?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許觀月隨口說道:“失憶了,四肢壞死,現在正在搶救。”

許昭:“……失憶還記得找你借錢?”

許觀月笑了笑:“這不是感情好嗎?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想將他治好。”

雖然許觀月說的話不正經,但許昭卻看出他表情的正經。

許觀月是真心想要救這個親戚。

許昭沒有再說親戚是騙子這個話題,只是忍不住抱怨:“治病要花這麽多錢嗎?”

許昭到了京市之後,因為抓鬼也賺了不少錢,這段時間給許觀月轉的錢加起來也有兩百萬了。

這些錢都被拿去治病了嗎?

許觀月面上有幾分不自然,隨即又挺直了腰桿:“我最近也在養身體,藥品比較昂貴。”

在他說話的時候,許觀月咳嗽了幾下,竟咳出了血。

許昭:“???”

許昭覺得許觀月真是越來越拼了,為了錢都吐血了。

但等許昭將手放在許觀月的脈搏上的時候,眉頭卻微微皺了皺,許觀月沒有說謊,他的脈搏比以往要虛弱許多。

許觀月並不是騙她,最近他的身體確實不好。

看到他這樣,許昭最終還是放棄了和他計較,算了,用就用吧,能怎麽辦呢?自己的師父只能養著了。

許昭嘆了口氣,和許觀月聊了一會之後,準備去看看後院養的豬。

在她去京市之前,豬是家裏的所有財產。知道許觀月照顧不了,她臨走的時候特地拜托隔壁的胡鳳來幫忙照顧。

即使許昭銀行卡裏還有危管局給她的獎金,但想到許觀月的花錢速度,她對這些小錢也沒有放過。

在許昭離開之後,烏龜爬到許觀月的手邊。

許觀月洋洋得意:“怎麽樣?我說的對吧,我徒弟就是小天使,善良又心軟。”

烏龜:“......”

即使沒有出門,他也聽到了外面那些鬼四處逃竄,鬼哭狼嚎的聲音。

他們一邊跑一邊喊著:“許昭回來了!”

許觀月在這種背景下,都能大聲說許昭心軟善良,這濾鏡到底有多厚?

烏龜心中腹誹,但看到許觀月嘴邊的鮮血,還是擔心。

這不是許觀月裝的,許觀月剛剛是真的吐血了。

烏龜建議:“實在不行,你將封印的事情告訴許昭,讓許昭一起幫忙。”

許觀月擺手:“這可不行,我徒弟年紀還小,怎麽能被一個封印困住?我活著一天,就能頂一天壓力。”

“我算過了,她在外面比在封印邊發揮的作用更大,她天生克制妖邪,能在不經意間破壞旁人的算計。”

聽到許觀月的話,烏龜有些感動,沒想到許觀月平時不靠譜,關鍵時刻竟然這麽靠得住。

許觀月正經不過一分鐘,隨即又開始嘿嘿一笑:“昭昭這一趟利在財運,她在外面能賺更多的錢,只要她願意將錢給我,我即使再守二十年也是可以的。”

烏龜:“......”

不愧是你,許觀月!

到了後院的許昭並不知道許觀月的想法,看到豬圈裏的豬,許昭先是一楞,隨即又仔細數了一遍。興高采烈地朝著院子中喊道:“師父,我們家多了一只野豬,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許觀月才回來沒多久,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他聽隔壁胡鳳來提了兩句,說最近山上有野生動物往村裏跑。

“應該是山上的野豬。”

聽到許觀月的話,許昭興高采烈:“野豬?太好了,既然下山了,就是我們的緣份。我們今天就吃野豬吧。”

許昭雙眸彎彎,非常開心。

許觀月也跟著欣喜:“好久沒吃紅燒肉了,我也有些想吃了。雖然野豬的肉比較柴,但處理處理也是可以吃的。”

藏在豬圈中的野豬聽到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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