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7章 六十萬

關燈
有許昭在,肖滄海放心了,覺得挖掘古墓萬無一失。

肖滄海的考古團隊並不僅僅是他和吳越三個學生,還有其他考古專家,他們對許昭卻不信任。

許昭年紀太小了,看上去比肖滄海帶的三個學生年紀都小,聽肖滄海口口聲聲說她是大師,其他專家都表示懷疑。

表現最明顯的專家是董則亞。

董則亞與肖滄海年紀差不多,資歷差不多,在業內名氣相差不大。雖算不上有多大的競爭關系,但考古界提起他們的時候,總會將他們放在一起比較一番。

久而久之,董則亞和肖滄海的關系也就一般了。

他看著肖滄海給眾人介紹許昭,皮笑肉不笑地挑起嘴角:“老肖啊,你如果想帶親戚來見識見識就直說,不必找這麽可笑的借口。”

董則亞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年輕人看多了盜*筆記的書,對考古很感興趣,便想辦法到考古現場見識一番。

許昭看上去就像是來見識的這類人。

其他專家也跟著董則亞一起勸肖滄海,倒不至於有多大的惡意,只是不相信罷了。

董則亞補充了一句:“文物局的人聯系了正一派的大師,他們在來的路上了,等大師到了再下去吧。你這親戚也可以一起下去。”

董則亞頗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仿佛終於被他抓到了肖滄海的把柄。

肖滄海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上脾氣不小,最是受不了這種冷嘲熱諷,被董則亞擠兌了幾句,自然忍不下去。

“既然你們要等大師過來,那就等著吧,我們先去考察。”

其他人沒想到肖滄海氣性這麽大,勸了兩句見肖滄海堅持要先去也無可奈何。

董則亞嘀嘀咕咕了一句:“你不會是想先去,先有發現吧。”

肖滄海瞪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麽,準備好東西便帶著學生和許昭一起去了。

在肖滄海離開不久,正一派的道士也到了。

一共有三個道士,平均年齡四十歲左右,每個都穿著道袍,看上去比年紀小的許昭靠譜許多。

其中還有許昭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張君。

張君是正一派的弟子,但並不受重視。

前一段時間,他幫陳光建解決了光建集團的問題,還將白骨精和倀鬼交給危管局,間接幫危管局抓到了名聲在外的莊漢明,很是漲了一波名氣。

雖然他一直聲稱他沒幫上什麽忙,都是一個年輕天師做的,但其他人只覺得張君是謙虛了。

因為名氣大漲,張君這段時間在正一派頗受重視。

文物局請正一派幫忙,正一派便讓他一起來了。

看到三個大師,董則亞忍不住吐槽,將肖滄海的事與三位道長說了。

三位大師中領頭的是正一派掌門師弟蘇舜。

張君自認自己非常傲氣,但蘇舜比他更甚一籌。

蘇舜的實力一般,仗著楊慈這個師兄,眼睛一直放在天上,最是看不上小門小派的道士。

聽到肖滄海寧願相信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也不相信他們正一派,蘇舜不屑地嗤笑一聲,臉上的傲慢擋也擋不住。

“我們來之前,師兄就蔔算過此地的情況,古墓的事情並不簡單。他不和我們同行,有他苦頭吃。”

董則亞與肖滄海一向不對付,但大多是理論上的爭辯,聽到肖滄海有危險,他心中不是滋味。

國內考古專家就這麽一點,做出成績的更少了,若是肖滄海真在這裏出了事,他以後連針鋒相對的人都沒有了。

董則亞顧不上和三位大師寒暄,便催著他們一起去查探古墓的情況。肖滄海等人剛進去,他們現在去還能追上,到時候救了肖滄海,他一定要借此機會好好嘲笑他一番。

蘇舜吹捧自己和正一派的話才說一半,被董澤亞火急火燎地催著,有些不高興,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迂腐的讀書人。張君微微楞神,年輕女孩,穿著樸素,一副學生樣,怎麽聽上去這麽像許昭?

張君這段時間逐漸受到重視,但地位和話語權遠遠比不上蘇舜,看蘇舜傲慢的樣子,張君什麽都沒說。

如果真的是許昭的話,肖滄海肯定不會有危險。

他心中期待董則亞說的女孩真是許昭,讓蘇舜看看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自己被打臉的時候覺得尷尬,但看著其他人被打臉卻很期待。

見第二波考古人員也進了古墓,一直暗中觀察這邊情況的逢仙村人也知道時機到了。

村長派出村裏最會胡攪蠻纏的老太太在另一端弄出動靜,惹得留守在地面的考古人員前去查看情況。

老太太蠻不講理,與留守的考古人員吵了起來,逢仙村的媳婦小孩在旁邊幫腔,考古隊的註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趁此機會,村長帶著村裏幾個健壯的村民進了古墓。

許昭和肖滄海不知道他們走後,外面還發生了一系列事情。

他們通過長長的甬道,進入古墓的第一個房間,就是肖滄海帶回罐子的那個房間。

許昭屏住呼吸,生怕再聞到臭味,進房間之後,卻發現沒有味道,也沒有她見過的古怪罐子。

肖滄海一臉疑惑:“房間怎麽變了?”

許昭的視線在地面掃過,地面上有明顯的溝壑:“這裏有陣法。”

肖滄海看向她:“陣法?這世界真有陣法存在?”

肖滄海的世界觀再度受到沖擊。

他木著臉,不過是陣法而已,他是已經見過鬼的人了,不能大驚小怪。

吳越三個年輕人臉上則多是振奮。

在四人的目光中,許昭將手伸進背包:“你們等我一下。”

她從背包裏翻出一本牛皮筆記本,迅速往後翻動。

筆記的封皮上寫著:陣法速成。

肖滄海和他的學生們:“……”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許昭幫他們捉了鬼,又看到許昭的三個家仙,他們也不敢相信許昭是大師,哪有大師臨時看筆記的?看的還是這種路邊攤隨處可見的十塊錢筆記?

許昭飛快地翻動著背包裏的筆記,這本筆記是許觀月留給她的,並不是許觀月的筆記,而是許觀月師父、許昭師祖的筆記。

許昭很少聽許觀月提師祖的事情,只是一次喝酒之後,許觀月對月吹噓自己的能力,曾經提到過師祖。

“你師父我蔔算天下第一,你師祖布陣天下第一,怎麽就收了你這個蔔算和陣法都一般徒有一身蠻力的徒弟?”

許觀月雙眸暗淡,但許昭覺得那時候的他眼中有星光:“但蠻力有用啊,一力降十會,蔔算和陣法不能解決的問題,只有靠蠻力能解決。”

筆記裏的陣法多且雜,許昭只匆匆翻過一遍,沒仔細研究過,看到地面的陣法有些印象,具體內容卻想不起來。

三分鐘之後,許昭找到了陣法,笑道:“九曲回龍陣。”

·

董則亞和蘇舜走進古墓的第一個房間,他也發現房間變了。

蘇舜神色鄭重:“這是九曲回龍陣。”

蘇舜是無意間在師兄筆記上看到這個陣法的,因為陣法奇特,便記住了。

見其他人都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就連張君和另外一個道士也不例外,蘇舜得意地介紹起來。

“九曲回龍陣是古陣,如今會布置這種陣法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這個陣法非常神奇,將九個不同的房間連在一起,八個房間圍繞一個大房間。每次進入陣法中踏入的都是不一樣的房間。”

董則亞親身經歷房間變化,又聽蘇舜信誓旦旦說九曲回龍陣的覆雜,他緊張起來:“陣法危險嗎?”

蘇舜一臉凝重:“陣法並不危險,但布置出陣法的人必是陣法大師,他既能布置出這樣的陣法,想必八個房間中會有危險,大家小心。”

·

聽許昭說了九曲回龍陣之後,肖滄海緊張:“陣法很危險嗎?”

許昭翻著筆記,看到陣法邊上師祖的點評。

師祖的字跡與許觀月的字跡完全不一樣,許觀月的字龍飛鳳舞,從他的筆跡就可以看出他性格的肆意妄為。

師祖的字跡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來的雅致。

他們倆雖字跡不同,但字裏行間能看出同樣的傲氣。

師祖留下的筆記寫著:我已將九九八十一個房間布陣連在一起,九曲回龍陣實在弱矣,我派門人不必學。

許昭隨意回答道:“不厲害,只不過是小陣法。”

聽許昭這麽說,肖滄海放下心來,有精神分析古墓的情況了。

“八個房間將一個房間圍在中間,中間的應該是主墓室,放著墓主的屍骨,其他房間是陪葬品的地方。墓主到底是什麽身份?這墓的形狀實在與眾不同。”

古墓的內部結構多是“亞”“中”“甲”,根據墓道的多寡可以判斷墓主人的地位,像這個古墓這麽多房間的著實有些奇怪。

肖滄海帶著疑惑認真觀察房間的情況。

房間裏有一排石桌,石桌邊上有一堆骨頭。

肖滄海和三個學生都是考古專業的,對骨頭並不怕。

他隨意看了一眼:“是馬骨。這個房間是殉葬的坐騎。”

肖滄海去過的古墓數量龐多,墓主殉葬的東西也是多種多樣,殉葬馬匹並不是第一次見。

他更關心的是馬骨不遠處的一排陶器。

肖滄海掏出放大鏡,從石桌上捧起一個馬形的陶器仔細研究。

即使許昭不懂考古,也看出來這個陶器顏色鮮明,線條流暢,栩栩如生。

三個學生臉上也露出激動的神色。

肖滄海珍惜地摸著陶器:“京市博物館要多一些藏品了。”

許昭好奇:“很貴嗎?”

肖滄海瞪了她一眼:“文物怎麽能用錢來衡量呢?都是國家寶藏。”

如果不是因為許昭大師身份,肖滄海會像教訓學生一樣教訓她了。

吳越知道老師的脾氣,笑著給許昭解釋:“前不久有一個類似的陶器被拍賣,價值六十萬。老師手裏的陶器應該更貴些。”

聽到這話,許昭肅然起敬,看著陶器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這陶器比得上三個金主爸爸了。

當然現在金主爸爸身價漲了,但也值一個半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葉謹言若是知道自己成為計價單位,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在他們專心看陶器的時候,他們身後的馬骨動了起來。

聲音太大,將肖滄海幾人嚇了一跳,他們轉頭看去,便看到散落一地的馬骨重新組合成一只只體積龐大的骨馬。

光看骨架子,就可以看出它們生前高大健壯。

肖滄海不怕馬骨,但怕會動的馬骨。

尤其是幹枯的馬骨不斷滲血,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肖滄海幾人驚恐退後。

許昭也驚恐地瞪大眼。

馬骨在的地方與陶器離得太近,它們跑起來之後踢壞了地上所有的陶器。

一堆陶器被踢碎了,多少個金主爸爸就這麽沒了。

許昭掐住頭馬的脖子,直接將它提起摔了個粉碎,馬骨四分五裂,在地上蹦跶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眼看著其他馬骨還不斷地沖著,許昭一拳一個,將它們一一砸碎。

馬骨被許昭砸碎,危險解除了。許昭捧起地上陶器的碎片,感嘆道:“可惜,太可惜了。”

肖滄海看著地上的陶器也覺得可惜:“都是不可再生的國家寶藏啊。”

與此同時,他還有些羞愧,危急關頭他只想著保命了,還沒有許昭一個學生覺悟深。

還沒等他感慨完,就聽到許昭接著道:“這碎的都是錢啊,也不知道碎片還值不值錢?”

肖滄海:“……”

不管碎片值不值錢,肖滄海小心翼翼將碎片收集起來,準備帶回去看看能不能修覆。

九曲回龍陣還有一個特點,便是過一段時間便會轉換房間。

在肖滄海收集碎片的時候,地面晃動,他們只覺得眼前一花,房間外的墓道發生改變,不遠處出現一個石門,另外一個房間出現了。

肖滄海將唯一完好的馬形陶器收拾好,便朝著隔壁房間走去。

古墓雖然危險,但有許昭在,肖滄海並不怕,他更怕古墓中的古物都被毀了。

這些古物都是證明華國璀璨文明的東西,就這麽毀了,著實讓他心疼。

吳越三人扶著精神熠熠的肖滄海,順著墓道向前走去,只覺得一陣恍惚。

短短半個月,他們的世界觀不斷打碎重塑,幸虧他們年輕,才能這麽輕易接受新世界。

肖滄海以不符合自己年紀的速度來到了隔壁墓室。

沒想到隔壁墓室竟然有人,且還是他熟悉的人。

董則亞帶著考古隊的成員膽怯地縮在角落裏,他們面帶驚恐地看著前方。

在他們前面,三個天師身形狼狽地對付著面前的東西。

他們面前是一群紙人,每一個與真人大小無異。

紙人栩栩如生,如果不是雙頰上塗得過於紅艷的顏色,光是站在那裏,恐怕會被認錯成真人。

三個天師手拿桃木劍,不斷揮舞著,嘴中念念有詞,抵禦著面前的紙人。

但這些紙人越戰越勇,就算有一兩個被桃木劍毀壞,其他紙人也緊跟著補了上來。

蘇舜氣喘籲籲:“還有雷火符嗎?”

張君兩人搖頭,剛剛他們就已經將雷火符用完了。

雷火符並不是那麽好畫的,他們已經將身上積攢許久的雷火符全部耗盡了。

在他們發現這裏有九曲回龍陣之後,董則亞便認真研究起來。

董則亞是考古方面的專家,沒用多久就查清楚這裏的情況,並告訴他們這個墓室存放的殉葬的紙人。

聽到紙人,張君便直覺不好。

紙人一向是最邪氣不過的東西。

不出張君所料,這些紙人很快活了,成群結隊朝他們沖過來,邊沖還邊喊著:“留下來陪著大人吧。”

陰暗的墓室中,活生生的紙人,加上他們低啞的私語,著實恐怖。

三個天師只能迎著頭皮迎戰紙人。

雷火符是對付紙人最好的東西,能夠讓紙人燃燒,但他們身上的雷火符遠遠比不過紙人的數量。

雖然有一部分紙人在雷火符的作用下銷毀了,但剩下的紙人卻源源不斷繼續朝著他們攻擊。

眼看著三人就要被紙人大軍淹沒,九曲回龍陣變動的時間到了。

幾人心中一動,如果能趁機逃到隔壁房間便能擺脫紙人的控制了。

在他們想著怎麽逃到隔壁房間的時候,隔壁房間的門開了。

許昭和肖滄海出現在他們面前。

看到眼前的場景,許昭卷起袖子,沖著紙人跑了過來,邊沖邊喊著:“小心。”

肖滄海也跟著她往裏面沖,奮不顧身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個五十幾歲的老教授。

看到許昭著急的樣子,與許昭有過一面之緣的張君,臉上又是疑惑又是激動,許昭道友這麽關心他嗎?明明他們只見過一面。

實在是令他感動,這就是天才的心性吧。

縮在後面的董則亞臉上也露出感動的神情,原來肖滄海心胸這麽寬闊。

在進入墓地前,他才跟肖滄海吵完架,沒想到肖滄海不計前嫌,這就來救他了。

就在兩人感動的時候,卻見許昭沖到最前面的紙人邊上,一把將紙人甩開,小心翼翼撿起紙人腳邊雕刻成五谷豐登形狀的陶器。

許昭松了一口氣,感慨道:“幸虧趕上了,不然這個也碎了。”

從許昭手中接過陶器,肖滄海珍惜地摸了摸:“京市博物館會要好好感謝你的。”

許昭:“感謝倒無所謂,只是我不忍心看到六十萬碎在我面前,即使不是我的錢。”

其他所有人:“……”

所有人中,以滿心期待的張君和董則亞最為失落。

董則亞看著肖滄海一臉幽怨。

肖滄海註意力都在手中的陶器上,根本沒註意到老對手的心情。

張君很快調節過來,他與許昭只接觸過一次,許昭這樣表現才在情理之中。

眼看著其他紙人朝著許昭沖過來,張君著急大喊:“許道友,你有雷火符嗎?”

許昭搖了搖頭:“沒有。”

張君更著急了:“這可怎麽辦?這些紙人只能用雷火符消滅。”

許昭將手伸進隨身攜帶的背包,拿出符紙和朱砂,掏出筆,隨手畫了起來。

蘇舜註意到許昭的動作,雖然還在對付紙人,但卻忍不住嘲諷道:“我師兄畫符都要凝神靜氣、沐浴更衣,你這麽隨隨便便,當畫畫嗎?”

許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將剛畫好的雷火符隨手拋到紙人身上,紙人瞬間著火,被燒成灰燼。

蘇舜:“???”

許昭繼續畫符,直接扔出去一把。但紙人數量太多,這樣畫效率也低。

許昭站起身,提著筆蘸著朱砂,直接在紙人身上畫了起來,很快這些紙人都變成灰燼。

許昭收回筆,有些心疼地看著書包裏所剩不多的朱砂,嘆了一口氣:“又要花錢買朱砂了。”

蘇舜生意提高了幾分:“……你平時就這麽畫符的?”

許昭害羞:“也不經常這樣,主要是紙人太多了,這樣能省一點符紙。”許昭羨慕地看著他手中的桃木劍,“你們這些有錢道士不懂沒錢道士的苦。”

蘇舜覺得許昭在嘲諷他,但他沒有證據。

張君感慨:“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1)”

他總算領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進古墓前,他們就從董則亞那裏知道了許昭的事,只不過除了張君之外,其他兩人並沒有將許昭放在心上。

蘇舜進來之前,實實在在地嘲諷了許昭一番,想到之前說的話,蘇舜不免有些覺得臉疼。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張君倒是十分淡定,他已經被許昭打過臉了,心態平和許多。

且遇到許昭之後,他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亂評價任何年輕小輩,反而能欣賞有天賦的年輕天師。

蘇舜不一樣,他自恃身份,高傲慣了,不會像張君那樣反省自己。即使知道許昭厲害,他依舊昂著腦袋,等著許昭主動和他打招呼。

他可是正一派掌門師弟,是許昭前輩。

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許昭過來打招呼。許昭仿佛沒看到他這個前輩似的,跟著肖滄海走到角落裏,查看那些瓶瓶罐罐。

許昭見這個墓室裏殉葬的古物沒遭受什麽破壞,振奮了許多。

雖然這些和許昭沒關系,但許昭數著古物,看著這些活動的六十萬被保護好,心情便好了。

蘇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許昭和他打招呼,不得已咳嗽了一聲,若無其事般帶著張君和另一個天師走到許昭面前。

“不知道友來自何門派?有沒有興趣做我門下弟子?”

許昭天賦這麽強,蘇舜動了心思,想將她收入自己門下。

正一派原本是道家第一門派,但危管局成立之後,正一派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許多年輕小輩寧願選擇去危管局當什麽公務員,也不願意來正一派。如今正一派只有掌門的徒弟楊士奇天資出眾,其他小輩皆資質平平。

蘇舜雖然實力平平,但喜歡鉆營,最想看到正一派重新回到高處。

若是他收了許昭這個天資出眾的弟子,不僅天一派得到好處,他也將得到不小的好處。

與危管局的黃光明一樣,蘇舜沒見過許昭,猜到許昭是從鄉下來京市的。

但蘇舜和黃光明的想法不一樣。

黃光明覺得許昭肯定有師門,便放棄了讓許昭進危管局的想法。

蘇舜卻認為不管許昭屬於什麽師門,都比不上正一派,他覺得許昭肯定會答應他的提議。

想到在陳光建家中發生的事情,張君頭皮一麻,已經猜到許昭的回答了。

許昭擡頭疑惑看向蘇舜:“我門派天賦派,非天資出眾人不收,你做我徒弟都不夠格。”

許昭說話向來直接,想到什麽說什麽。眼前的蘇舜資質連做她徒弟都不夠格,這麽有膽量想做她師父的?

蘇舜臉上脹紅:“狂妄。”

許昭更疑惑了,她這樣就算狂妄了嗎?她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若是許觀月在這裏,怕是要將蘇舜說得擡不起頭來。

許昭沒有再看蘇舜,一個老男人,沒有地上價值六十萬的古物好看。

張君笑著和許昭打了個招呼。

許昭還記得張君,這是個好心人,她態度友善:“張前輩。”

張君受寵若驚:“擔不起前輩的稱呼。”

許昭:“當得起,你之前還教過我。”

張君疑惑:“我教過你什麽?”

“你教過我可以用厲鬼和危管局換錢。”

看許昭一臉認真的樣子,張君也笑了。

看兩人一來一往,蘇舜一甩袖子,氣走了。

許昭不在乎蘇舜的態度,張君也不在乎。

張君也有自己的傲氣,他實力比蘇舜強些,看不上仗著有一個掌門師兄便如此行事的蘇舜。

如果蘇舜針對他,他大不了離開正一派,危管局長期招收他們這樣的天師。

董則亞終於也從害怕中清醒過來,他看到許昭,尷尬了一瞬間。但見肖滄海專心致志研究古物的樣子,拋棄了亂七八雜的心思,走在肖滄海身邊,和他一起研究起來。

他們對學術的追求,壓過了心中的恐懼。

和肖滄海一起研究的時候,董則亞向肖滄海低聲說歉。

肖滄海難得看到董則亞服軟的樣子,調侃了他兩句,便沒有多計較了。

肖滄海和董則亞和好了,兩只考古隊也重新合並在一起。

肖滄海進的第一間墓室殉葬的是坐騎,這間殉葬的是紙人。

肖滄海忍不住和董則亞嘀咕:“如果能直接去主墓室就好了,我想看看主墓室到底是什麽樣子。”

他的好奇心怎麽也遮不住,董則亞也是如此,比起其他墓室,他們肯定更關心主墓室。

董則亞附和:“看這個墓室的樣子,主墓室中應該是某個朝代的貴族。”

肖滄海反駁:“墓主地位肯定比貴族高。”

剛剛和好的兩人又爭論起來。

蘇舜心情不好,只覺得這兩人十分吵鬧,皺著眉沖著兩人發火:“你們現在吵也沒用,必須完全通過外面八個墓室才能到中央的主墓室。”

蘇舜在師兄的筆記上看過九曲回龍陣的記載,沒有破陣方法,只能老老實實走過八個房間。

肖滄海和董則亞被蘇舜這麽一吼,情緒低落下來,也沒心情繼續吵了。

許昭開口:“有辦法直接去主墓室。”

肖滄海和董則亞同時擡頭,驚喜地看著她:“怎麽去?”

蘇舜不屑:“倒也不必如此逞能。”

還沒等蘇舜繼續說什麽,就見許昭隨手拿起考古隊帶來的鏟子,朝著地面上的陣法上鏟了過去。

張君驚訝:“許道友對陣法方面也有研究嗎?”

他看出許昭在修改陣法。

許昭按照《陣法速成》裏面師祖的筆記,將九曲回龍陣簡單修改。

聽到張君的話,許昭實話實說:“不太懂。”

蘇舜皺著眉,不高興:“不懂你也敢亂動,把鏟子放下。”

說著,蘇舜就想去搶許昭手裏的工兵鏟。

還沒等到他走到許昭面前,只聽轟隆一陣巨響,房間不斷震動。在房間的對面,出現了肖滄海和董則亞關心的主墓室。

九曲回龍陣破了。

蘇舜目瞪口呆。

張君:“這就是不太懂嗎?”

張君說完之後,忍不住笑了。

他被許昭打臉時候覺得尷尬,但看到蘇舜被打臉,果然非常開心。

一心學術的董則亞和肖滄海沒有註意到蘇舜尷尬瞬間,他們只關心主墓室。

肖滄海雙眼亮了,指著前方:“那就是主墓室嗎?”

見許昭點頭,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老人家腳步飛快,帶著考古隊跟著許昭,朝著主墓室走了過去。

張君笑著跟上。

蘇舜雖然尷尬,但見其他人都走了,只能裝作剛剛的事情沒發生,跟在他們後面一起進了主墓室。

主墓室中間放著巨大的棺材,許昭卻被墻上的壁畫吸引了。

壁畫是雕刻在石頭上的,上面用不知名的燃料染成了彩色,色彩鮮明,就像是一幅連環畫。

壁畫的開頭是一只被塗成黑色的巨龍飛在半空,龍口中一會噴火一會吐水。

在龍噴火的時候,底下人類世界發生了幹旱,在龍吐水的時候,人類世界發生了洪水。

與其他正面出現的龍不一樣,這只黑龍竟然是反面角色。

在它的破壞下,人類世界不斷形成自然災害。

為了祭祀這條惡龍,人類獻上了無數的東西,有少男少女,也有牛馬牲畜。馬的形象與剛剛他們在墓室裏看到馬十分相似。

隨即畫面一轉,人類終於忍受不了惡龍的統治。

有五個人類領袖出現,在他們的幫助下,人類終於制伏惡龍,將它鎮壓在一座高山下。

這座山形狀比較抽象,許昭沒看出這座山具體指的是哪座山。

在制伏惡龍之後,五個人類站在最高處,受到萬民景仰。

但隨即畫風一變,五個鎮壓惡龍的英雄為了爭奪權力,帶著屬下發動戰爭。

人類世界又開始混亂不堪,死傷無數。

最後他們互相殘殺之後,只剩下最後一人,人類世界終於和平了。

壁畫的最後一幕,標明了墓主人的身份,是最後爭奪權利失敗的四個英雄之一。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肖滄海感慨。

董則亞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壁畫裏的龍應該不是真實存在的,古代人喜歡將天災幻想出神話色彩。

故事的真相應該是人類在五個厲害的領袖幫助下克服了天災,但五個領袖每個人都想當皇帝,便開始爭霸天下。

只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個朝代的故事?好像沒有哪一個朝代有這種傳說吧?”

肖滄海也加入討論,若是以前,他肯定和董則亞是一樣的想法,但現在他的世界觀已經發生改變,他開始質疑董則亞的想法:“說不定龍是真龍呢?”

董則亞嗤笑:“這世界上這麽會有龍?”

肖滄海不甘示弱:“都有鬼了,怎麽就不會有龍?說不定那些神話傳說都是真的,只不過現在是末法時代,那些傳說中的東西都隱匿了。”

董則亞也想到了剛剛見到的場景,說話都沒那麽堅定了:“你一點也不講科學。”

“鬼科學嗎?紙人科學嗎?”

作為一個不科學的天師,許昭沒有加入兩人的爭論,她還在看壁畫,這次視線主要落在黑龍身上的花紋上。

許昭來古墓一方面是因為肖滄海的請求,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肖滄海給她看的圖片中有金蛋上面的花紋。

現在她在壁畫上的龍身上看到了同樣的花紋。

她身上的蛋不會和被鎮壓的黑龍有什麽關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受到許昭的心情,許昭背包裏,金蛋又開始一下一下地跳動起來。

就在許昭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肖滄海卻突然驚慌出聲:“棺材被開過了,屍體不見了。”

吳越看過不少盜墓的故事,她異常驚恐:“難道屍體活了?”

肖滄海將棺材周圍仔細看了一遍:“屍體活沒活不知道,但肯定有其他人進來過,棺材是從外面被打開的。”

“難道是盜墓賊來過了?”董則亞又是生氣又是疑惑,“那些該死的盜墓賊偷屍體幹什麽?”

董則亞痛恨盜墓賊,他們為了利益,偷盜所有有價值的古墓,將古墓破壞之後,把裏面的東西賣給出價高的人。

許多國內的珍寶就是這麽被賣到海外的,這些年,華國為了能找回這些國寶,花了不少錢。

但從沒聽過盜墓賊將墓主的屍體偷走的。

吳越的想象力還在繼續:“會不會是盜墓賊打開了棺材,棺材裏的屍體自己走出來的?”

盜墓小說和電影經常有這個情形。

想到重新活過來的馬骨以及想要殺他們的紙人,眾人抖了抖。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晚了,先發出來,下次再改錯字,麽麽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