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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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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淺目光落在那顆蛋上,表情變得十分覆雜。

赭恒散人不知他所想,開口道:“你若是開不了這個口,我去幫你說也可以,就說蛋是我撿到的,你不願意幫忙,所以讓他幫忙。”

江淺稍稍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同意呢?”

“我可以拿你要挾他啊。”赭恒散人一臉坦然地道:“你身上的妖氣雖然除了,但你還有心魔,上次在禁地的時候,那魔物已經激起了你的心魔,這東西若是放任不管,終究也是禍患。”

赭恒散人篤定,此事郁辭舟定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郁辭舟帶著江淺來澹州島的原因之一,就與江淺身上此前沾染的魔氣有關。

江淺開口道:“你還不如拿他的心魔要挾他,拿我的他未必在意。”

“他的心魔不就是你嗎?”赭恒散人笑道。

江淺一怔,這才回過神來,一時間心緒紛雜。

那日他與郁辭舟被困在禁地之時,江淺便已經知道了,郁辭舟的心魔是自己。

這不過他一直未曾深想過此事,如今被赭恒散人點破,江淺便忍不住又恍了恍神。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不管他想與不想,事實都是無可逃避的。

“你一直不願多想,但你心裏其實是清楚的,只要是你的事情,郁小友無有不從的。”赭恒散人道:“哪怕你什麽理由都不說,只將蛋給他讓他去孵,他也不會拒絕你。”

江淺被赭恒散人點破心事,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他耳尖稍稍有些發紅,嘴上卻依舊故作隨意道:“他做的事情可都是他自己願意的,我又沒拿羽刃逼著他。怎麽如今你倒是替他委屈起來了?”

“我替他委屈什麽?你真當我心中那麽沒計較?”赭恒散人收斂了笑意,認真道:“他為你做再多的事情,能及得上你為他孕育的這一顆蛋嗎?”

他說著目光落在那顆蛋上,又開口道:“這世上若是有誰能為我生個崽子,別說為他做這些事了,我的命都可以給他一百零八回。屆時別說他如何折騰我,如何不識我的心意,哪怕他整日打我罵我,我也是願意的。”

妖族生育子嗣並非易事,尤其妖力強大的妖,要一直忍受體內妖氣的異動,極為痛苦。

江淺孕育這顆蛋雖非本意,但他受過的折騰卻都是實實在在的。而郁辭舟,也確實因為江淺受的這些苦,得以在這世上有了一個血脈的延續。

“別說得這麽矯情,都是雄妖,哪來那麽多委委屈屈的小心思。”江淺道。

盡管赭恒散人說得不假,江淺自己卻是不在乎這些的,他此前惱郁辭舟,多半也不是惱自己受苦之事,而是因為“有孕”一事本身讓他不高興。

至於郁辭舟,以他的性子,自然也不會拿自己為江淺做過的事情標榜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郁辭舟與江淺的脾性是有相似之處的。

他們都不是愛斤斤計較的,愛或恨都直來直往,不喜歡衡量得失。

反正自己心裏高興了最重要,別的都不值得他們浪費心神。

不過江淺順著赭恒散人的思路想了想,倘若他與郁辭舟換了身份,是郁辭舟為他生了個崽子,那江淺也會願意毫無節制地對郁辭舟好。

“你想好了嗎?赭恒散人開口問道。

江淺點了點頭道:“想好了。”

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這蛋裏都是他與郁辭舟共同的血脈。既然他負責千辛萬苦將蛋生了下來,郁辭舟“犧牲”一下自己去孵孵蛋似乎也沒什麽不合適的,否則郁辭舟這“父親”也當得太便宜了。

念及此,江淺便拿走了那顆蛋。

回到房間後,江淺對著那顆蛋,心中思緒萬千。

他決定了要讓郁辭舟孵蛋不假,但他並沒打算現在就告訴郁辭舟真相。

不為別的,他在郁辭舟面前還懷了要居上的心思,怎麽可能輕易承認自己生了顆蛋?

若是要郁辭舟知道了此事,下回就算是郁辭舟主動邀請他居上,江淺估計也夠嗆能支棱起來了。換了旁人或許不計較這些,但江淺不是旁人,在這方面,他有著超乎尋常的執拗。

既然如此,他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不能讓郁辭舟懷疑這是他生的蛋。

江淺是只雄鳥,雄鳥與雄獸有了崽子,這在大部分人眼裏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哪怕郁辭舟再聰明,也不可能因為江淺拿著一顆蛋,就懷疑這蛋是江淺生的。

所以江淺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郁辭舟通過妖氣看出來異樣。

念及此,江淺伸手馭起妖力,在那蛋上輕輕一觸,透過蛋殼輕輕與裏頭的妖氣相抵。

江淺這一試,便發覺那顆蛋裏的妖氣雖繼承了他一半的血脈,但因為摻雜了獸族血脈的緣故,與自己的妖氣差異還是很大的。

這蛋在他肚子裏時,還隱約伴隨著他和郁辭舟的妖氣,可如今卻已經將兩妖的妖氣完全融合,變成了一股獨立的陌生妖氣。

若是江淺極力分辨,還稍稍能從這蛋裏找到些許屬於自己的氣息,但郁辭舟壓根不會往這上頭想,自然也不會費心從一顆蛋裏翻找屬於自己的印記。

而且這蛋離開了江淺的身體之後,妖氣比在他肚子裏時更為醇厚穩定,任誰也很難通過他聯想到江淺肚子裏那股紊亂的妖氣。

想通了此節,江淺便稍稍松了口氣。

而接下來,就是如何說服郁辭舟的問題了……

次日一早,郁辭舟剛起床便覺察到門外有動靜。

郁辭舟起身開門,便見江淺一身華服,手裏拎著個食盒,正一臉笑意看著他。

郁辭舟一見他這副模樣,登時想到了先前的經歷。

先前江淺每日穿得漂漂亮亮,對郁辭舟“關懷備至”,郁辭舟最初總搞不懂江淺為何要對自己那麽好,後來才知道,江淺最後的目的是要……他。

所以江淺這次故技重施,難道又是與先前一般?

郁辭舟:……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細節,看著江淺的目光登時染上了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江淺笑道:“不讓我進去嗎?”

郁辭舟回過神來,忙閃開門口,將江淺讓了進去。

江淺將食盒放到桌前,一邊將裏頭的酒菜取出來擺好,一邊道:“我記得幾樣你愛吃的菜式,今日特意去廚房弄的。”郁辭舟聞言好奇看去,便見江淺嘴裏說著“他愛吃的菜式”,但桌上擺著的卻都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與他愛吃的菜式根本毫不相幹。

但郁辭舟倒也不覺得意外,江淺一大早拎著食盒上門已經夠讓他驚訝了,若當真還能記得他愛吃什麽,郁辭舟反倒要擔心菜裏說不定下了毒。

“你親手做的?”郁辭舟問道。

“我親手拎過來的。”江淺道。

將酒菜擺好之後,江淺便坐在桌邊等著,郁辭舟簡單洗漱了一番,這才走到江淺身邊坐下。

江淺難得殷勤地幫郁辭舟夾了菜,郁辭舟強忍著試試毒的心思,故作坦然將江淺夾給他的的東西吃了。

“這酒好烈。”江淺喝了一大口酒,擰了擰眉道:“不過味道真不錯。”

郁辭舟一見到江淺喝酒,腦海中就想起了許多有意思的事兒,當即主動端起酒壺幫江淺斟了一杯酒。

江淺素來喝酒沒有節制,到了如今也還是如此。

而且他顯然不知道酒烈意味著什麽,於是很快目光又開始有些迷離了。

郁辭舟眼底帶著笑意看著他,見他有了醉態便沒讓他繼續喝,因為他記得微醺的江淺最有趣,再喝多點說不定會動手打人。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江淺朝郁辭舟道:“顯得你對我有點居心不良似的。

郁辭舟輕笑一聲,開口朝江淺道:“叫哥哥。”

江淺:……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這副畫面發生過,好像還不止一次。

若是換了從前,江淺聽到這話八成就要惱了。

郁辭舟第一次朝他說這話的時候,江淺抓著郁辭舟的腦袋磕到了石桌上,將石桌都磕碎了。

但今日,江淺卻並未著惱,而是拉著郁辭舟的衣襟,拽著郁辭舟靠近了些,湊到郁辭舟耳邊道:“我叫你可以,但是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郁辭舟一怔,只覺得耳邊被江淺的氣息包裹,不由傳來了一陣酥/麻之感。

他原本酒量挺好的,被江淺這麽一激,竟也有點上頭的感覺了。

“什麽事?”郁辭舟故作鎮定問道。

江淺笑了笑,目光迷離地盯著郁辭舟,小聲道:“一個秘密,你先答應我,我才說。”

江淺說這話時,與郁辭舟離得極近,他一只手還抓著郁辭舟衣襟,幾乎要將對方拉進了自己懷裏。郁辭舟稍稍垂眸看著江淺,目光從江淺因為酒意微微泛紅的眼角,一路向下,落在了江淺泛紅的薄唇上。

那處沾著些許水光,應該是酒漬。

郁辭舟看著看著,莫名就產生了某個念頭。

“我答應你。”郁辭舟喉結微滾,開口道:“你叫吧。”

“那你可不能騙我。”江淺開口道。

郁辭舟淡淡一笑,看著江淺道:“我何時騙過你?”

“先前你騙我說為我解毒的是狼妖。”江淺雖然醉了,腦袋竟還挺靈活。

郁辭舟被他翻了舊賬,當即有些尷尬,開口道:“那次確實是我騙了你。若是你不高興,你再騙我一次,咱們就兩相抵了好不好?”

“所以,這次你真不是騙我,只要我叫了,你就會答應對吧?”江淺認真地道。

他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眉眼的淩厲之氣被掩去了大半,此刻眼角泛著紅意,帶著一種莫名的乖順。郁辭舟怔怔看著他,眼底翻湧著越來越濃烈的情緒。

“我答應,這次絕不騙你。”郁辭舟道。

“那就好。”江淺笑了笑,身體微微晃了晃,郁辭舟忙伸手一攬,將江淺半攬在了懷裏。

江淺竟也沒有抗拒,任由郁辭舟半抱著自己,看著郁辭舟的眼底依舊帶著不設防的笑意。

郁辭舟目光微熱,鬼使神差微微傾身,朝著江淺微紅的薄唇上湊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枚白色的東西從江淺身上滾了出來,落到了一旁。郁辭舟下意識看去,便見那是一枚通體雪白的蛋。

“這是什麽?”郁辭舟伸手拿過那只蛋,開口問道。

江淺笑了笑,道:“一顆蛋啊。”

“你為什麽會帶著一顆蛋?”郁辭舟問道。

江淺酒意上頭,思緒時而清晰時而混亂,他聽到郁辭舟這話,便下意識開口道:“我生的。”

郁辭舟:……

行吧,喝多了不僅會撒嬌賣乖,如今還學會了說瘋話。

就像江淺此前推測的那樣,郁辭舟壓根就不會想到他和江淺之間能孕育出什麽血脈,更想不到江淺一個禽族會懷上他的骨肉。所以哪怕江淺借著酒意說了實話,郁辭舟都沒有半點懷疑,只當江淺這是在撒酒瘋。

“你看他漂亮嗎?”江淺問道。

郁辭舟看了一眼那顆蛋,笑道:“嗯,很漂亮,白白的。”

“你喜歡嗎?”江淺問道。

郁辭舟看著江淺,開口道:“喜歡。”

江淺聞言很是高興,他雖然喝醉了,卻還隱約記得自己的來意。

於是他一手覆在郁辭舟握著蛋的那只手上,開口道:“那就送你玩兒幾天,你若是閑著無事,幫我孵一孵。”

郁辭舟:……

酒話真是說得越來越瘋了。

“不過說好了,你孵出來,可得記得還我。”江淺開口道。

郁辭舟失笑道:“別鬧,我不是禽族,並不會孵蛋。”

江淺聞言正色道:“可是你方才答應我了。”

郁辭舟想了想,開口道:“我說了你叫哥哥,我就答應你,可你沒叫。”

江淺聞言疑惑了一瞬,道:“我叫了。”

“你沒叫。”郁辭舟道,他這次可沒耍賴,江淺是真的沒叫。

“我想起來了,我剛要叫,你突然要親我……”江淺道。

郁辭舟一怔,面上頓時閃過一絲不自在,只因自己方才那情不自禁,竟被江淺就這樣戳穿了。

雖然江淺喝了酒,但這麽戳穿他的心意,依舊令郁辭舟有些猝不及防。

“你方才若不是要親我,我就叫了。”江淺依舊在糾結叫沒叫的事情。

就在這時,小八哥撲楞著翅膀,落在了窗臺上。

“妖使大人你趁著我們江護法喝多了酒要非禮他啊?”小八哥開口道。

郁辭舟忙道:“並非……不是……我沒有……”

“你有。”江淺道。

郁辭舟無奈道:“好吧。”

“那就當你答應了。”江淺滿足地笑了笑,覆在郁辭舟的那只手又稍稍使力握了握,開口道:“你辛苦了。”他說罷腦袋一歪,倚在郁辭舟肩膀上就這麽睡了過去。

小八哥飛到桌邊,化成少年模樣,開口問道:“我能吃嗎?”

“隨便。”郁辭舟懷裏抱著醉醺醺的江淺,另一手裏握著那顆蛋,看起來十分茫然。

小八哥夾了兩塊肉塞進嘴裏,目光落在了郁辭舟手裏的蛋上,問道:“哪兒來的蛋?”

郁辭舟原本打算順著江淺那瘋話說,是江淺生的,但他轉念一想,江淺平日裏很是在意這方面的事情,在那種事情上居下都不願意,更不可能接受“生蛋”這樣的揶揄。

畢竟江淺自己撒酒瘋說也就罷了,他若是說了,江淺事後肯定要惱。

念及此,郁辭舟開口道:“大概是江護法撿來的吧。”

“還真不錯,看著挺漂亮。”小八哥道。

郁辭舟低頭看了看那顆蛋,確實挺漂亮的。

那顆蛋通體雪白,色澤瑩潤,乍一看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成的一般。

“這是什麽蛋啊?”小八哥問道。

郁辭舟看了看道:“你是禽族,你認不出來?”

“鵝蛋?鴨蛋?”小八哥擰眉道:“反正不是孔雀蛋,也不是鳳凰蛋,更不是麻雀蛋。”

郁辭舟聞言開口道:“這澹州島上倒真是什麽都有,這蛋看著不像是尋常小妖產下的。”

“江護法撿來的蛋,為什麽會在你這裏?”小八哥開口道。

郁辭舟挑了挑眉,如實道:“你們家江護法,想讓我幫他孵蛋。”

小八哥:……

不愧是他家江護法,什麽事兒都做的出來。

“給我瞧瞧。”小八哥開口道。

郁辭舟將蛋遞給小八哥,小八哥拿過來,但尚未來得及看一眼,手就一滑險些將蛋摔了。

郁辭舟眼疾手快,忙將蛋接住,一臉驚魂未定。

看江淺對那蛋的態度,能隨身帶著,估計是極為珍視的。

江淺既然是禽族,對於這樣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蛋,自然會愛不釋手。

郁辭舟隱約記得,江淺除了愛喝酒之外,好像一直沒有什麽別的愛好。

如今江淺的愛好看來多了一項,盤蛋。

“這蛋裏頭的妖氣好強,嚇我一跳。”小八哥開口道。

他方才並非是失手,而是被裏頭強大的妖氣沖撞到了,所以才險些讓蛋摔了。

郁辭舟手裏拿著那顆蛋,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他自己妖力就頗為強大,所以這蛋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威壓可言。

再加上血脈的緣故,那顆蛋並不排斥他,所以才會如此。

“哦,我知道江護法為啥找你孵蛋了。”小八哥福至心靈,開口道:“你想,這顆蛋看著就不是凡品,江護法既然是禽族護法,撿到這顆蛋,自然會出於禽族護法的責任,想要讓這顆蛋孵出來。可這蛋妖力太強,像我這樣的禽族小妖根本沒法靠近他,只有江護法和你這樣的大妖,才能孵化他。”

郁辭舟本覺得江淺讓他孵蛋,就是酒後說的瘋話,聽到小八哥這麽一說,竟覺得挺有道理。

“那他為什麽不自己孵蛋?”郁辭舟開口道。

江淺是禽族,自己孵蛋不是更合乎常理嗎?

小八哥聞言忙道:“他當然不會孵蛋了,你不知道嗎?我們江護法最在意什麽?”

郁辭舟一怔,當即反應了過來,江淺可是要居上的妖,怎麽可能接受孵蛋這樣的事情?

所以,這才將孵蛋的事情,交給了他?

郁辭舟聞言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

他目光落在江淺面上,心道對方這些小心思,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哎。”小八哥老神在在嘆了口氣,開口道:“我覺得,江護法找你孵蛋,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什麽?”郁辭舟看向小八哥問道,他發覺這小八哥,有時候做事說話極不靠譜,有時候卻又帶著一種大智若愚的特質。

小八哥道:“江護法,孤獨了。”

不等郁辭舟開口,他繼續道:“你看鳳凰妖尊,數百年涅盤一次,前前後後活了幾千年了,結果身邊一點依靠都沒有,最後只能將念想寄托在江護法身上,將江護法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一般。”

“你先前不是還說,鳳凰妖尊追求過江護法嗎?”郁辭舟問道。

“我說過嗎?”小八哥開口道:“都是傳言,誰知道真假。”

郁辭舟:……

“江護法八成是不想重蹈鳳凰妖尊的覆轍,所以才會提前給自己籌謀將來。”小八哥認真道:“你想啊,妖使大人,我們家江護法被你那個了,他這輩子是找不到妻子了的,往後就等於是無後了,多可憐。”

其實,江淺本就喜歡男妖,哪怕沒有郁辭舟,他也不會有妻子。

但小八哥這麽說,郁辭舟卻也沒有什麽可反駁的,他如今與江淺糾纏成這樣,哪怕江淺魅毒徹底解了不需要他了,他們之間也不可能輕易就斷了牽扯。

“你若是幫他孵出來這顆蛋,江護法就算是有後了啊。”小八哥道。

郁辭舟聞言低頭看了一眼這顆蛋,心道小八哥這話倒也不假。

這顆蛋並非凡品,卻能被江淺撿到,想來也是一種緣分。

有後無後倒是不緊要,但這緣分確實難得。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為江護法孵了蛋,等將來蛋裏的鳥出來了,你也算半個爹啊!”小八哥又道。

郁辭舟聞言眸光一動,眼底閃過了一絲覆雜的情緒。

小八哥趁著與他胡亂拉扯的工夫,已經將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最後打了個飽嗝,起身道:“嗨,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妖使大人你那麽聰明,你自己掂量吧。”

他說罷從郁辭舟手裏將江淺扶起來攙著,又道:“我們家江護法我還是帶走吧,你若是趁著他酒醉做了什麽不該做的,明日江護法肯定要動刀子,我可是為了你好。”

郁辭舟:……

說罷,小八哥便扶著江淺走了。

待小八哥走後,郁辭舟低頭看著手裏的蛋發了一會兒呆。

這麽漂亮的蛋,倒真是與江淺有幾分相似。

說不定,他們之間當真是有什麽了不得的緣分……

江淺醉醺醺睡了大半日,直到黃昏時才轉醒。

他起身後在床上茫然坐了一會,伸手一摸才發現蛋不見了。

“蛋呢?”江淺下意識開口問道。

小八哥正趴在一旁打盹,聞言開口道:“你不是讓妖使大人幫你孵嗎?”

江淺一怔,迷迷糊糊想起了酒醉之時發生的事情。

他快步起身直奔郁辭舟的房間而去……

一進門,江淺便見到黑色獵豹正趴臥在床上。

見江淺進來,豹子擡眼看向他,身體卻沒動。

黑色獵豹身形勁瘦健.美,平日裏化身時大都是懶散地半臥或側躺,在江淺面前時甚至會翻出肚皮,朝江淺示好。

但是此刻,他卻安安靜靜趴臥在床上,那姿勢看上去極為端正規矩。

“蛋呢?”江淺開口問道。

豹子擡眼盯著江淺看了一會兒,擡起一只爪子半撐起身體,朝旁邊稍稍閃了閃身。

便見那顆蛋,此刻正被藏在豹子柔軟的肚皮底下。

在豹子黑色的毛發中,那枚通體雪白的孔雀蛋顯得極為突兀。

但仔細看去,這“萬黑叢中一點白”的搭配,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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