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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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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今今正在喝一杯紅茶。

吹著清新的空氣, 不得不說星際時代的農場真的有自己一種獨特的美。正在牧草區收割的機器人就是一道極其靚麗的風景。

不過,再看向坐在她身邊的謝恩,臭著一張臉,實在是太浪費了這麽美好的景色。

自從他身體縮水以後, 就像是來了大姨夫。要說之前那是一種驕傲的姿態, 那現在就完全是一副隨時散發著“我不好惹”這四個大字的模樣。

當然, 自那天他這副縮水的樣子出現在了城堡裏時, 半人馬全都是咋舌。

就連紫輝元帥也問, 他是不是最近不太高興。當然,身體縮水的樣子,裏面肯定有貓膩,但畢竟星際之中的種族太多了, 也沒有人能猜得到到底是什麽原因。

對於她給出的生理期變化,居然接受得很良好。

“什麽時候走?”謝恩手指捏了一下自己的骨節,白皙而變軟變得圓潤的臉蛋上還帶著嬰兒肥,明明是這樣青澀的模樣, 那雙紅瑪瑙的眸子裏透著成人的冷漠。

“這個嘛。”

徐今今放下手中的紅茶, “今天下午,空間站有票。”

謝恩冷笑一聲, “不打算和那位半人馬元帥告別了?我看你這段日子過得是樂不思蜀啊。”

徐今今語塞:“……花房裏的營養液有限, 再不回去家務機器人也要罷工了。”

承認這個借口是有些濫。

不過起碼謝恩在聽到她這句話時, 明顯的態度發生了一點改變。

“最近一段時間我的精神力全都用在你的身上,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謝恩,你就是這麽謝我的?”

容顏精致秀美的少年微擰眉頭。“……謝謝。”

太別扭了。

聽得徐今今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謝。”

徐今今這時才認真地打量他, 從上到下, 從左到右, 那雙黑色的眸子裏映著他。謝恩垂下眼簾, 嘴角涼涼撇起,也有話語要從裏面落出。

可惜,徐今今已經在他之前就說了。“謝恩,你有沒有發現,自那天以後,在我每天提供過精神力以後,你的身體好像也有小小的變化。”

就是很細微。

“的確……是有。”謝恩看向自己的四肢,“只是你現在的精神力還弱了,還不足以如花靈真香一樣恢覆從前的樣子。”

“你就少說一句吧,要知道打擊我多了,我也是會懈怠的。”悠閑地躺在白傘下的椅子,耳根邊是風吹青草如波浪般傾倒的樣子。

這就是她夢想當中,悠閑的假日啊,可惜就在今天結束了。

謝恩:“……你會嗎?”

剎那接觸到徐今今認真的視線,“想必很久以前,您一定很少和女孩子相處吧。”

“你什麽意思?”

謝恩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只可惜很快就被徐今今帶偏了,“我就是隨便說說。您怎麽會隨便生氣呢,是吧?”

她笑眼微瞇,嘴唇掀動一點笑意,給人的印象就是溫柔得過分,根本讓人很難以生氣。

謝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帶著警告,只是用這麽一張帶著嬰兒肥又精致得過分的秀美面孔,就沒有一點的殺傷力。就連那雙紅寶石的眸瞳在光線也是折射出清透的感覺,瑰麗得就如收藏品一樣。

“你總是很能辯解。”

“唔,謝謝誇獎。”

“謝恩,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為了救下這些人,而自願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第一次刷新了在我心目當中的影響。”

“你別想太多了。”

謝恩看向遠方的草甸,眼底染上一層幽黯,“我只是清理那些並不該流連在這個世間的垃圾。受汙染的守衛靈植,汙穢之花,它們的存在就是對神聖之花的褻瀆。”

好家夥。

徐今今都沒有想到他還有這偏執的態度。

“你……算了。”

徐今今的視線落在了正從不遠處的飛車上下來的半人馬騎士烈風。

“上午好,徐小姐。”烈風以英碩的身體行了一個表達對女士的禮節。

“上午好,烈風。”

“徐小姐,您和謝恩先生今天下午就要離開月輝星嗎?”烈風的神情流露出些不舍,“紫輝元帥還在和聯盟的白雀少校處理著裂縫星流事件,不能來見您。特意命我過來送您。”

“你家元帥已經挽留過我了,怎麽你還要重覆一次?”徐今今笑著說。

“再說,我的確應該離開了,不然我在那非的花房非得出毛病。”

烈風有些沮喪地說:“當然。”

“不過,歡迎你在陽光花店采購鮮花哦。明天應該就能重新開店了。”徐今今說的是網店。

“謝謝徐小姐的提醒。”

謝恩在旁邊冷眼旁觀。

事實上,烈風一直都覺得徐今今這個“弟弟”有些詭異的奇怪。在他的面前,即使是身為軍人和戰鬥師的他都感覺到一種強大無比的威壓。

當然這種威壓總是如同錯覺般如影隨形。

少年稚嫩如返生族那從年長轉為年幼的體態容顏,又或者說是第二形態的轉變,也足夠讓人好奇。

偏偏如果是他,一定會在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忘得一幹二凈。

少年似乎留意到了他的註視,蘊著迷霧般的紅眸在側頭時,落定在了他的身上。

“有事嗎?”

“當然沒事!”烈風四只腳蹄都動也不動,簡直像是一個被嚴酷老師註視的小學生。

“嗯。”

“烈風,裂縫星流那邊……怎麽樣啊?”徐今今見氣氛尷尬時,隨便地開啟了一個話題。

烈風很謹慎地說:“雖然我是紫輝元帥身邊的人,但是裂縫星流處發生的事件牽扯太大,已經全部交由聯盟那邊處理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異生生物的存在,在聯盟沒有公布前,即使是徐小姐也好,都不能知曉。

這也是對普通民眾的保護。

烈風陽光的面孔露出一絲歉意。“徐小姐,您還是別問了。”

“我就是隨便問問。烈風,你不用在意。”

真的是隨便嘛。她的眼睛一閃而過狡黠的光芒。

謝恩在看她。

徐今今無辜地朝他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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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再見!”半人馬騎士將他們送到星際航班時,十分不舍地說。

“再見。”徐今今揮手。

謝恩只是頷首一下,十足的冷淡,倒是一點也不出人意料。

回程的飛船更加熱鬧了,畢竟就是旅游勝地阿卡狄星和首都星比起來,人群都少了些。不管是出來旅游回去的,還是去首都星辦事的等等。飛船上各種星際種族大多都換作了擬態人形,即便有那麽些不太習慣人形的種族,也只是適當地在人形上面顯露一些本族的特征。

就如坐在他們旁邊靠右窗,就是兩位靈貓族的小姐姐。右下,是一家蜥蜴人,還帶著一個五六歲的蜥蜴寶寶,下半身是變成了人形,上半身腦袋還是蜥蜴腦袋,這乍一看是既嚇人,看習慣了幼態還是蠻可愛的。

前邊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社畜大叔,隔著一層透明擋板都能看見,他手指飛快地正在滑動著股票圖。

“fuck!”

他很不爽地罵了一聲,顯然是紅跌了。

多麽富有生活氣息。

徐今今啃著從遠月農場帶走的白梨,汁水在舌尖清脆地爆炸開來。

身邊不時被小姐姐們偷看的小少年面無表情,甚至還有點嫌棄。

“長得好看,讓人多看幾眼都不會出事。”徐今今在旁邊落下輕飄飄的語句。

謝恩輕輕哼了一聲,表明自己的態度。

飛船上的工作人員娉婷地走過,提醒大家註意安全。看到謝恩時,也是露出了驚艷的目光。“徐小姐,謝恩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徐今今一進飛船就被認了出來,甚至連飛船的機長都親自過來了一趟,要給她升位。

周圍人當時都驚呆了,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徐今今的身份。“徐今今靈植師!”

熱鬧了好一陣子。

當然,這個特權徐今今當然也沒用。但是時不時的,還是有工作人員走過來服務。

“謝謝。暫時沒有這個需求。”

他們所乘坐的這家飛船是博雷亞星航公司的夢想家號。

比來之前乘坐的水星號更加的舒適便民,當然,也貴了一些。

就連工作人員也奉行的是微笑服務。

這會兒倒是有些遺憾的離開。

徐今今哭笑不得。“靈植師的身份還挺好用。”

“不如說是畸形的存在。”少年幽幽地接了這麽一句。

“畸形的存在嗎?”

“的確,你也沒說錯。”徐今今的聲音輕了很多。“自黑輻射後,大災變席卷整個宇宙,能夠活下來的種族全都具有了可以依賴的精神海和精神力,同時也多出了所謂的基因病。後來,他們發現了花精靈是唯一擁有精神力而不受基因病影響的種族,發現了具有靈性因子的鮮花靈植。從此,除了戰鬥者以外,又多了一種可以利用精神力的靈植師,亦或者是治愈者。

這也是星際歷史上的一個裏程碑。”

“謊言背後往往藏著更多的謊言。”少年用那柔軟的嘴唇道。

當飛船內部的光黯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註視著窗外美麗的星雲,視野裏全都是那巨盤漩渦狀的星雲。

工作人員的輕柔的聲音也透過廣播響起。

“諸位,現在大家看見的是距離我們將近三千萬光年的仙女座星系,根據聯盟星表顯示,她曾經具有約300億的顆行星。

在它最壯闊的時候,一度是一個獨立運轉的星系。但是在大災變前,它就不斷地被黑洞吞噬,被恒星吞噬,它的主星也徹底在星系當中消失了,只留下這美麗的仙女座大星雲……”

在黑暗的宇宙當中,它如同一把璀璨的火點亮了星空。

舷窗外,漂泊在真空中的暗物質和隕石碎片不斷地飄過。只有一顆遠遠掛著,完全死亡的星球,在已經衰老的仙女座星系之外,將近一億光年的遙遠讓它顯得那麽的神秘而又渺小。

曾經的花星。

現在的死星。

柔軟白嫩的手指隔著光潔舷窗落在它上。

紅眸少年眼簾微動,又被長長的睫羽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徐今今又看見這顆死星了。

也許曾經便是花族與花精靈的故鄉所在,而他說過,總有一天他們會回去的。

對於她來說,首都星的那棟小洋房就已經是她的家了。可是對於從五百年前醒來的謝恩,那才是他的家園。

這種寂寥或許就如同她回不去的那個現代的家。

徐今今很有所感地低聲安慰:“會有那麽一天的。”

少年眼底湧動著莫名的情緒,最終還是化為了平靜。“嗯。”

當飛船徹底遠離了仙女座星系時,飛船裏又再次充滿歡聲笑語,自然那顆死星也徹底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謝恩不再看了。

快點成為神級靈植師吧。

花靈真香快點成熟吧。

過去的皇帝竟然開始脆弱地祈禱。

當然,他本人是絕不認同的,比起皇帝,他更喜歡緋紅暴君這種稱呼,那雙紅眸如被霧遮住了,也遮住了其中嗜血而冷酷的氣息。

那一天,在裂縫星流,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那就是——

這些異生生物是人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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