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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救了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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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大哥因為心裏堵得慌腦袋一時有些懵, 對上史先生對著他的手機,他首先看到的是上方的一張圖。

圖片上的年輕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墨鏡,長袖長褲包裹嚴實, 可他和對方相處二十年, 對對方的身形了如指掌。

這個打扮嚴實的是他的弟弟奚青昊。

奚大哥視線往下,對上的卻是另外三張陌生卻又有些眼熟的面容。

這三人在推門進一間包廂,不知為何,進去前回頭看了眼, 剛好對準鏡頭。

一對五十歲的夫婦和一個年輕人。

而這對夫婦之所以有些眼熟, 因為他剛剛在直播鏡頭裏見過, 正是寧先生的那對養父母。

奚大哥只覺得頭更懵:“這、這是什麽?為什麽你會有他們的照片?你認識他們?”

史先生:“你仔細看看, 不是我認識他們,而是你弟弟認識。他們先後進的是同一間包廂。之前玉墜的事後我找了兩個私家偵探跟著奚青昊,這些是前兩天跟蹤奚青昊後發給我的。我收到後因為不認識這幾個人, 所以也沒當回事,直到……剛剛看到直播, 看到這位寧先生和這三人。”

奚大哥的目光死死盯著前後兩張照片, 腦海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他想抓住, 卻因為情緒起伏過大,一時竟是捕捉不到。

他低著頭揉著有些發痛的額頭。

史先生這時上前, 嘆息一聲,伸出手輕輕捏著他的後頸:“奚睿, 放輕松些。”

奚大哥搖頭:“奚青昊怎麽會認識這三個人,他們是奚青昊找過去的?奚青昊之前就針對寧先生,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就這麽討厭寧先生嗎?”

史先生一怔, 心頭那個念頭竟是愈發確定:“奚青昊之前就認識這位寧先生?你曾說過奚青昊給你和你的父母玉墜,和我後來收到的代表愛情不同,那麽,你曾經見到這位寧先生是什麽情況?”

奚大哥此刻大腦空白一片,只能順著史先生的話思考:“我也是因為寧先生才發現我這些年戴的玉墜有問題的。我曾經見過寧先生幾次,但每次見過後,我都會將寧先生的容貌給忘記,但這個人我卻是記得的。除此之外,我身體倒是沒任何問題。”

史先生:“奚青昊是怎麽和你說的?”

奚大哥:“他說是玉墜戴上後能讓我們對他的親情增加,但有副作用,而這些就是見到寧先生情緒波動後產生的副作用。”

史先生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畢竟任誰也不會想到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親人,也許從一出生就被調換過。

史先生望著一旁奚大哥的手機,上面還是那個熱搜,視頻的封面正是那位眉眼清冷卻與奚大哥有些像的寧先生:“奚睿,你難道就沒想過,這玉墜既然是代表親情的,你為何會對這位寧先生情緒起伏這麽大?而奚青昊為何又偏偏這麽針對這位寧先生?奚青昊為何會認識寧先生的養父母?而最重要的是……你為什麽和這位寧先生長得這麽像?”

奚大哥揉著發痛眉心的動作驀地一怔,他僵硬著脖子慢慢擡頭看向史先生,不知為何渾身輕微顫抖起來,一股涼意從後脊背蔓延開,直至四肢百骸。

他想起聶煦的訂婚宴,他第一次見到寧先生那次,聶煦當時就提過他與寧先生有些像。

可那時候他並沒在意,後來在機場史先生也說過一次,可他都沒太過在意。

但一件巧合是巧合,可這麽多巧合在一起,他臉色慘白一片,情緒在一點點崩塌,說出的聲音也在顫抖:“我和寧先生……都是熊貓血……我是A型,他是AB型……”

這麽多巧合,為什麽他從未往那個方向想過……

史先生沒想到還有這個,幾乎已經確定他的猜測:“看來,你已經猜到我想說什麽。”

奚大哥突然要往外走,他要去找寧先生,他想知道,知道他是不是才是他的親弟弟……

可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多年所有人都沒懷疑過,如果這是真的,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可能過的日子,他甚至無法想象那種可能性。

史先生攔住他:“你就算去問,他不會承認的。”

奚大哥:“你是不是想說寧先生也不知道,我們能做鑒定……”

史先生卻拿過一旁的手機,快速滑到之前的視頻後面一些:“奚睿,你看他的反應和冷靜對待這對夫婦的模樣,還有最後的話,他顯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孩子。可他怎麽知道的?他又知道多少?他最後和這對夫婦說了什麽讓他們突然就跟著民警走了?那麽只有一種可能性,他用什麽威脅了這對夫婦。而這對夫婦如今最在意的,只有他們當年換掉的親生兒子,也就是奚青昊。”

奚大哥的臉慘白如紙,他不願深想,可幾次見到寧先生時他冷漠抵觸的態度,似乎在這一刻都有了理由。

他一直以為寧先生這麽討厭他們奚家人,是因為奚青昊。

原來從始至終……可能都只是因為他們是奚家人嗎?

史先生知道自己說出這一切太過殘忍,可他寧願提前讓奚睿知道,也好過空歡喜一場,到時候面對的只會更痛苦。

史先生道:“他也許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不願認你們而已。”

最後這幾個字,終於讓奚大哥的情緒徹底崩潰,他紅著眼,淚如雨下,從成年之後他再也沒哭過,可這時卻怎麽也止不住:“他……是在怪我們嗎?怪我們竟然二十年都從未懷疑過,將換走他害他過這麽艱辛生活的仇人兒子視若珍寶,而他卻、卻……”

奚大哥最後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媽她知道真相會多麽痛苦自責。

他想到過去那一次次相見,痛苦捂著頭,懊悔不已,明明那麽多巧合,他怎麽就從未懷疑過?

奚大哥徹底慌了:“我該怎麽辦?”

史先生:“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拿著親人鑒定結果去找寧先生,但他會不會承認,或者會不會認你們都先是後話。也許是我多想也說不定。”

畢竟如今只是猜測,一切還需要結果。

奚大哥臉色慘白:“可怎麽鑒定?”他甚至根本見不到寧先生。

史先生:“先想辦法找到寧先生的毛發或者血跡或者衣物,我認識一家私人鑒定機構的負責人,最快8個小時就能出結果。但目前的問題是,你要怎麽拿到對方的這些東西。”

奚大哥腦袋裏亂糟糟的,此刻卻捕捉到了關鍵:“血跡?衣物?我之前穿的襯衫呢?那是寧先生的衣服,上面留下過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寧先生的……”

……

奚大哥拿著襯衫去做鑒定時,寧長青一行人回到別墅,不過稍後他還要去一趟警局錄口供。

導演等人怎麽也沒想到原本以為的完美收官竟然會出這麽一個意外。

並迅速霸占了好幾個熱搜。

導演等人只能不提,權當沒這件事,好在寧老師依然淡定自若,連導演都不得不佩服對方這份從容淡定。

他自己想想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怕是早就心態崩了。

而因為熱搜加上之前直播的事,直播間的人數以肉眼可見增加,不過為了不耽誤寧長青錄口供,導演等人很快做了結詞。

隨著節目這一期收官,嘉賓們也收拾好東西,他們的經紀人或者助理也都來接他們回去。

王蕓這邊也是剛到了後得到的消息,坐在外面的車上著急不已,她也沒想到寧先生的身世竟然這麽坎坷。

傅聞意和巫凉走之前擔憂問寧長青:“寧老師,需要幫忙嗎?”

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那如果需要找親生父母的話,他們還是能幫上忙的。

寧長青笑笑,知道他們是好意:“不用了。”

傅聞意和巫凉對視一眼,確定他的確不需要,才拍了拍肩膀:“需要幫忙就說話。”

寧長青和他們打過招呼,隨後也沒過多停留,和藺珩上了王蕓開過來的車。

王蕓早就等在車外,看到他們連忙拉開車門,讓他們上了後座,她去了副駕駛。

司機啟程開出去朝警局過去。

王蕓遲疑一番,還是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遍:“如今網上都是正面的,同情寧先生居多,不過也都紛紛在說要幫寧先生尋找親生父母。已經有不少這類型的節目組說是要幫忙。”

寧長青坐在後面聽完,從始至終臉上都沒表情:“不必了,我知道是誰。”

王蕓楞住了:“啊?”什、什麽?是她聽錯了?

寧長青卻笑了:“我自己心裏有數,都推了吧,過兩天熱度降了也就沒人關註這些了。”

王蕓看他這神情,突然想起剛剛重看那段直播,寧先生的養父母乖乖跟著民警同志走時寧先生似乎和他們說了什麽。

看來是寧先生這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找什麽親生父母。

難道……對方有什麽問題?或者也不想認寧先生?

王蕓頓時氣到,寧先生這麽好,難道那家人寧願要一個假的也不願認回真的?

寧長青幾人到警局時,已經有個很出名的律師到了,是專門為寧父寧母而來。

民警錄口供時道:“他們不承認自己當年拐賣了寧先生,只說當年是孩子拿錯了,事後才發現,想還回去卻不知道另外一家是誰。加上時間過去二十年,還需要一段時間取證,但他們拒不交代對方是什麽人,在什麽地方換的,只說不記得了。”

寧長青嗯了聲,他早就猜到,畢竟當是直播時寧長青這麽說寧父寧母大概一時被嚇到所以就跟著寧長青的思緒走了。

可如今律師來了,代表著奚青昊的意思。

奚青昊怕是還以為自己是詐寧父寧母,壓根不可能知道另外一個孩子是誰。

否則以奚青昊的想法,覺得他肯定舍不得奚家早就找上門。

既然沒任何動靜,那肯定就是假的。

寧長青重生回來的確是沒打算與奚家人接觸,也並不在意。

可如今奚青昊找上門,那新賬舊賬,也可以一起算算。

更何況,以他對奚青昊的了解,如今到了讓寧父寧母來找他的程度,看來奚青昊是怕了。

怕他再在熒幕上出現,早晚會被奚家人知道。

所以迫不及待想讓寧父寧母給他安上一個不孝來毀了他。

但這條線如今因為寧父寧母被關走不動,那接下來奚青昊應該會對他下死手。

如同第一世那般。

寧長青即使說出奚青昊的身份,奚青昊可以推說自己壓根不知情,奚青昊頂多就是被趕出奚家,但如果奚青昊買兇殺人,無論他是誰,也無法逃脫法律制裁,牢底坐穿。

而這樣也能直接越過和奚家相認,相信奚青昊也不會自己說出來。

所以他有的是時間等,等奚青昊迫不及待落入陷阱。

就在寧長青一行人回C市時,奚青昊臉色慘白一片。

他此刻在C市的辦公室裏,聽著對面寧正濤慌亂的哭嚎聲,只覺得心煩至極:“你嚎什麽嚎?讓你們辦這麽點事竟然就辦不好,他就算知道你爸媽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也絕猜不到奚家!結果你們應該他一句話竟然就真的跟著警察走了?”

寧正濤當時也懵了,他被嚇到了,尤其是當時寧長青的神色太冷靜,可正是因為這份冷靜,更可怕。

寧正濤:“哥,現在怎麽辦?爸媽不會真的被送進去吧?”

奚青昊怎麽知道?他現在煩的不行,如果不是怕牽扯到自己,他管他們去死:“我已經聯系了那邊的律師過去,讓他們老老實實什麽話也別說,就算是關就先關幾天,等過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將他們給弄出來。”

寧正濤的心稍微安下來一些:“真的嗎?可如果寧長青真的知道些什麽怎麽辦?”

奚青昊捏著手機的手死死攥著,望著前方眼神發冷:“如今你們只能聽我的。我們可是拴在一根繩上的,我暴露出來,失去奚家二少的身份,你們也同樣什麽都得不到。不僅之後的沒有,之前我給你們的,怕是也都要統統還回來。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看著你爸媽,別讓他們多嘴說了不該說的,知道嗎?”

寧正濤因為剛十八,寧父寧母也說跟他無關,所以被放了出來。

他如今只能信奚青昊,加上也不想以後重新過回那麽窮困潦倒的日子,自然聽奚青昊的。

奚青昊掛了電話,磨著牙:這是寧長青自己找死的,就別怪他心狠。

如今寧父寧母被抓了起來,可隨著網上這件事的發酵,早晚會被扒出來。

除非徹底堵住這些事的源頭。

那就是……寧長青死。

如果寧長青死了,誰還會再關註他的身世?

可他如今手頭上的錢不太夠了,都怪寧正濤這段時間花了不少,那就只能賣奚蕓企業在他名下的股份了。

就算不是因為寧長青的事,他也得先賣了,萬一以後事發,他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他手頭上的那些股份一旦賣出去,足夠他後半輩子無憂。

而另一邊,奚大哥和史先生坐在一家私人鑒定機構拿結果室外的回廊長椅上。

此刻已經是半夜兩點,距離結果出來只剩不到一個小時。

他坐在那裏睜著通紅的眼,視線落在一處,沒有焦距,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史先生從外面回來,將買來的食物中的一份粥遞過去,奚大哥沒接。

史先生道:“你已經八個小時沒吃東西了,你不怕你身體再次吃不消?就算結果出來了,你要是再暈倒,也沒辦法做什麽。”

奚大哥終於將這話聽了進去,他僵硬著手接了過來,指尖碰觸到,對方大夏天手指冰涼。

史先生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嘆息一聲:“你這樣子怕是等下粥會潑一身,我餵你好不好?”

奚大哥搖頭:“我自己喝。”

他不能倒下去,如果寧先生真的是他弟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身為大哥,過去二十年已經沒為他做什麽,如今這個節骨眼,他如果再這麽廢,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奚大哥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打開冒著熱氣的粥,低頭吃著。

吃到一半時,鑒定室的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私人醫生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份報告。

奚大哥渾身一顫,手上的粥差點拿不穩。

史先生接了過來放在一邊,站起身,朝私人醫生點點頭:“結果怎麽樣?”

奚大哥也立刻緊張看過去。

他此刻大腦空白一片,說不出任何心情,只能清楚聽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私人醫生將結果遞給他們:“從檢測那襯衫上留下的血和奚先生的血液樣本來看,是來自不同的兩個人,但血緣關系很近,是親屬無疑。具體更詳細的數據結果還要更長時間,目前只能得到這個大致結果。”

可即使如此,卻也足夠證明,兩人肯定是有血緣關系的。

奚大哥低頭看著這個結果,久久沒能說出一個字,有血緣關系,幾乎不用再看更詳細的了。

寧先生……真的是他親弟弟。

奚大哥慢慢蹲了下去,忍不住雙手捂著臉,他說不清此刻的情緒,既慶幸卻又難過。

他慶幸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親弟弟,卻又難過過去二十年,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他們一家寵著愛著那個假的,甚至因為玉墜對他予取予求。

而二十年的時間,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親弟弟卻飽受痛苦,被虐待的遍體鱗傷,傷了心,不會願意再接受他們。

奚大哥想到過去那幾次相見,想到寧先生望著他們平淡而又冷漠的目光,他一次次的說著不願意再見到他們。

當時寧先生說這些的時候又在想什麽?

他瞧著他們一家的時候又是什麽心情?甚至在奚青昊故意對寧先生做出那些事的時候,他們竟然、竟然從未懲治過奚青昊,只是讓他道歉。

奚大哥痛苦而又懊悔,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如果媽知道她一直想親近想報答救命恩人的寧先生才是她的孩子,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孩子一直被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假冒的“兒子”欺負陷害,甚至想毀了他……

“為什麽會這樣……”他要怎麽對爸媽開口,說出的這一切將會殘忍到讓他都不知所措。

史先生朝詫異看過來的私人醫生擺擺手,等醫生離開,他蹲在奚大哥對面,撐著他的肩膀,聲音放得很輕:“奚睿,這件事雖然殘忍,可你需要盡快告訴你爸媽。奚青昊手裏不知道還有多少玉墜,我們也沒時間細細來查,但如今那對夫婦沒能將寧先生拉下來,那麽奚青昊此刻怕是已經在想別的辦法,他會想盡辦法為自己留後路,或者……斬草除根。”

史先生身為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受到很多次的謀害,他習慣了,卻同樣對這種事很敏銳。

那對夫婦突然出現,在奚青昊見過他們後出現在直播節目意圖毀了寧長青。

那必然是奚青昊授意。

奚青昊能為了名利和保住這個秘密對寧先生出手第一個,那麽就會有第二次。

金箔動人心,他不信奚青昊真的會等著被發現秘密的那天。

奚大哥猛地擡起頭,雙眼猩紅而又憤怒:“他敢,他憑什麽?他怎麽能這麽做?他所擁有的一切,本該是寧先生的,本該是我弟弟的……”

史先生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他低頭看去,是私人偵探發來的消息,是幾張圖片。

是奚青昊和一個C市企業老總見面的照片。

大半夜的約見,不是新公司的合作對象,那除非……

史先生將照片給奚大哥看:“他手裏有奚家的股份?”

奚大哥看到這猛地站起身,因為蹲的太久眼前一黑,被史先生扶著才站穩:“他還真的敢賣了奚氏的股份!”

他能忍他這麽久,無非是怕父母傷心,覺得他們兄弟鬩墻,可既然奚青昊壓根不是他弟弟,他也沒必要和他客氣。

奚大哥咬著牙:“我要回一趟A市,奚青昊這邊股份的事,你能幫我解決一下嗎?拖一下就行。”

他要回去親自和爸媽說這件事,徹底凍結奚青昊名下所有的股份和資產。

奚青昊既然認識那對夫婦,那只能說明,他也許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奚家人。

所以當初才會那麽迫不及待利用段家二少對寧先生下手。

史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交給我,你盡管回去吧。”

奚大哥深吸一口氣,沒再耽擱,拿著那份報告大步往外走,帶著決然以及不顧一切。

即使再殘忍,可和他親弟弟受的那些罪相比,卻又不值一提。

他們奚家欠了寧先生,即使日後寧先生不願意認他們,可從二十年前就顛倒的一切,需要先扶正。

那些害他們骨肉親人分開二十年的罪人,和享受了不該有的二十年的人也該受到懲罰報應。

奚大哥是連夜趕回A市的,他到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而另一邊奚青昊見過邰總後,對方聽說他要賣奚蕓企業的股份時一開始挺驚訝,可後來被他找借口忽悠過去,因為價格低到匪夷所思,邰總遲疑之下,還是決定買。

只是金額太大,他需要一天時間籌錢。

奚青昊自然沒意見,一天時間,相信也不會改變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滿意回到公司時,邰總被人攔了下來帶走去見了史先生一面。

奚大哥到了A市,坐在回家的車上,他歪頭瞧著外面飛快閃過的景物,早上人很靜,可他此刻的心情卻完全平覆不下來。

一直等車最後停在半山腰奚家的別墅外,奚大哥下了車,讓車走了。

他站在門口,因為一夜沒睡青色的胡渣冒出來,雙眼通紅,面容憔悴蒼白,這模樣讓聽到門鈴來外面柵欄開門的管家嚇了一跳:“大、大少爺?你怎麽這會兒回來了?”

大少爺不是一直在C市管理新公司嗎?

奚大哥整個人風塵仆仆的,他擡步走了進去,什麽也沒帶,出聲嗓子啞的厲害:“爸媽在家嗎?”

管家點頭:“在的,夫人在用早餐,先生還沒去公司,正在看新聞。大少爺是連夜趕回來的嗎?用過早飯了嗎?要不要給你準備一些?”

奚大哥搖頭:“不必了,李伯,你去告訴今天家裏幫忙的人,放他們一上午的假,下午再回來。”

管家傻了眼:“啊?這……”

奚大哥看著他:“家裏出了點事,李伯你也放假一上午,先離開吧。別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只說給他們帶薪放假。”

管家看奚大哥這模樣心裏一咯噔,連忙應了下來。

也沒敢多問,很快奚家只剩下奚父奚母和奚大哥。

奚大哥站在門口很久,深吸一口氣,推開裏面的大門走了進去。

奚母正在給奚父系領帶,聽到動靜回頭,看到奚大哥,很是意外:“睿睿?你怎麽這會兒回來了?怎麽沒提前說?”

奚父瞧見奚大哥走近,等看清楚他的模樣一楞:“怎麽回事?公司出問題了?”

可也沒聽人報告啊,一晚上也不至於突然怎麽著吧?

奚母這會兒也看清了,心疼走過去:“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出去一趟怎麽瘦了這麽多?吃飯了嗎?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

奚大哥拉住她:“不用了,我讓李伯放了家裏所有幫傭的假。”

這下子不僅奚母,奚父也楞住了:“公司……出了很大的事?”

奚大哥站在那裏低著頭,隨後慢慢擡眼看向兩人:“爸媽,你們先坐下來吧,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兩人被他凝重的表情嚇了一跳,對視一眼,還是聽了奚大哥的話,到一旁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奚大哥跟著過去,最後在他們對面落座,深吸一口氣:“你們先看看這份鑒定結果吧。”

奚父奚母心情莫名不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一直以來最註重形象的大兒子成了這模樣。

奚父先拿起報告,發現是一份血緣關系鑒定報告,是兩個人的,最後結果證明兩人有血緣關系。

其中一個是他大兒子奚睿,另外一個名字很陌生,沒聽說過,叫寧長青。

“血緣關系?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寧長青是你哪個表弟?”難道是林家在外有流落的孩子?

奚母本來以為是公司的事,聽到寧長青的名字一楞,隨即再聽到血緣關系,更是整個人傻了眼,她幾乎是立刻奪過那鑒定報告。

奚父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妻子這模樣:“怎麽了?你們母子兩個今天怎麽這麽不對勁?”

只是回答他的卻是奚大哥的沈默,以及奚母等看清楚那份鑒定報告後顫抖的手。

奚母握著那份報告,她難以置信望著上面的每個字,她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她怎麽就不懂了呢?

這到底怎麽回事?

睿睿和寧先生……有血緣關系?

可怎麽會……

她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性,最後所有的念頭都停留在昨天看的直播,她耳邊仿佛還響著寧先生的話,從小時候開始到後來的種種,養父母對他的不公與虐待。

她當時看的時候止不住的流淚,她想著,這世上怎麽又這麽壞的人,弄走了人家的孩子怎麽又不好好對待?

明明是他們將孩子從別的父母身邊搶走了,可卻又對他這麽不好。

她當時難受極了,想著要做些什麽,他忍不住打了電話給睿睿,讓睿睿幫忙替寧先生找親生父母。

可此刻放在面前的……是什麽?

寧先生怎麽會跟他們家睿睿有血緣關系呢?

一個讓她幾乎無法承受的念頭湧入腦海,她想到自己見到寧先生時那些不對勁,每次看到寧先生她總覺得一種很親切,這種感覺甚至從初識再也沒消失過。

奚母艱難將目光從這份報告上轉開,她看著對面的奚大哥,她張嘴想問出來,可還沒說話,淚卻已經流了下來:“睿睿啊,你告訴媽,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可能的對不對?這怎麽可能呢?”

沒道理的啊,她甚至從未懷疑過,懷疑過也許小昊不是自己的孩子。

可睿睿的反應太不對勁了,這讓她明明覺得最不可能,可心頭那種莫名的預感,卻仿佛要成了真。

奚父整個人都傻了,趕緊那袖子去給奚母擦眼淚:“你們娘兒兩到底打什麽啞謎?到底怎麽回事?這個寧先生怎麽回事?怎麽跟我們家有血緣關系呢?”

奚大哥紅著眼眶,望著奚母近乎崩潰的目光,不忍卻還是斬釘截鐵說了出來:“爸,你看到的這份報告中的寧先生他是我的弟弟,有血緣關系的親弟弟。”

他這話讓奚父徹底懵了,卻讓奚母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

奚父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奚睿!你到底在說什麽鬼話?你媽只生了你和小昊兩個,怎麽突然跑出來一個有血緣的親弟弟?”

奚大哥聽著奚母的哭聲,也沒忍住無聲哭了出來:“爸,我沒說鬼話。寧先生的確是我的親弟弟,二十年前,奚青昊的親生父母為了讓他能當富人家的少爺享受榮華富貴,將寧先生和奚青昊換了。過去二十年,那對惡人在知道寧先生不是他們親生孩子的時候,對他很……不好。可他們的親兒子在我們家,卻享受著本不該是他的一切,甚至、甚至……在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不僅沒想過糾正這一切,反而與那對惡人同流合汙,甚至想要將寧先生的名聲徹底毀了不說,還要將他趕走,徹底不讓我們發現真相。”

奚父聽完整個人傻了眼:“你……在說什麽?”

可等喃喃出聲,再去看身邊哭成淚人幾欲昏厥的妻子,他將人扶住,臉色也變了,“你說的都是真的?”

奚大哥紅著眼拿出手機找到寧長青的照片:“爸,你覺得是奚青昊更像我們家孩子,還是寧先生更像?”

奚父望著手機上面對鏡頭面容清冷俊美的年輕人,對方靜靜看著他,眉眼間熟悉的感覺幾乎撲面而來。

奚父白著臉,渾身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喃喃出聲:“這、這怎麽可能……”

可突然想起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們從未懷疑過罷了。

二十年前,奚父在外地出差監工不小心扭傷了腿住了院,這事被奚母知道了,嚇得讓司機趕緊帶著她來了所在城市的醫院。

只是到了地方因為動了胎氣,早產生下了小兒子。

可那是一家大醫院,他們從未懷疑過會出任何問題。

唯一對小兒子不滿,應該就是十年前對方推下花盆差點要了大兒子的命。

可後來……後來他也說不清怎麽就原諒了。

奚父邊安撫奚母邊讓自己冷靜下來:“能聯系到這位寧先生嗎?如果這是真的,我們得先找到他……”

奚大哥擡起手撐住臉,難過地搖頭:“爸,已經太遲了。”

奚母聽著這幾個字,腦海裏不知為何想起當初在林家,寧先生望著她那漠然的目光,以及那句他以後不想和奚家有任何牽扯。

恐慌與不安鋪天蓋地襲來,奚母差點昏厥過去。

“媽!”奚大哥也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將人扶住。

奚母強忍住了,攥著奚大哥的手,咬著牙:“是不是,寧先生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那時候在林家……”

奚大哥艱難點頭:“寧先生應該從見到我們第一面之前就知道了,他不願意認我們。甚至,從始至終見過這麽多次都沒提及過,他應該是怨我們,恨我們的。還有一件事我沒和你們說過,奚青昊十年前送給我們的玉墜有問題,他能將我們對別人的親情轉為全部對他的寵愛和感情,所以當年他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我們才會對他依然和以前一樣。也怪我,當時我發現問題,他求我說怕媽傷心,可、可如今看來……怪不得他要陷害寧先生,要搶寧先生的男朋友還要毀了他。”

奚母捂著心口,痛哭出聲:“是我的錯,他那時候提醒我換了玉墜,可我怎麽就沒第一時間拿下來……他肯定氣我了,怪我這個當媽的沒保護好他……”

一想到昨天直播間他平靜敘述著過往的種種。

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此刻像是敲在她的心窩,讓她痛徹心扉,她竟然這麽久都沒發現任何不對,明明第一面她就覺得寧先生親切讓她想要靠近。

奚母終於沒忍住這種打擊與悔恨,昏了過去。

……

而另一邊,寧長青和藺珩四人坐車回C市,因為距離不近,寧長青後來不知何時在車上睡著了。

等回過神時車停在了藺家大宅外。

藺珩看他醒來輕聲道:“已經很晚了,今晚在這裏歇一晚吧。”

寧長青想了想沒反對,王蕓和司機也被留了下來,安排去客房休息。

寧長青和藺珩也沒打擾藺老洗漱過後先歇了。

第二天一早,寧長青醒來時難得睡得有些沈,已經早上八點。

他洗漱出來,低頭看到藺珩和藺老在樓下喝茶,藺老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

藺珩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麽,回頭擡眼,看到寧長青,笑了笑:“醒了?下來吃點東西。”

寧長青下了樓,和藺老打了招呼:“藺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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