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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鄧肯家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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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鄧肯家的太太

英吉利海峽戰火重燃。

半個世紀前的戰爭,海上霸主荷蘭與西班牙交戰在英吉利中立港口唐斯特。當時的英王嚴詞抗議無人理睬。後來發狠組建自己的艦隊,大力鼓勵海軍甚至海盜。

半個世紀後,西班牙指揮官安東尼奧將軍率領四十五艘戰艦,三十艘運兵船,超過一萬五千名士兵,浩浩蕩蕩沖擊樸茨茅斯的英吉利“旗艦號”。這是西班牙最後的榮光。戰鬥從深海打到近海到海岸,最後,只有七艘船幸存,其餘大多毀滅在熊熊烈火之中。

“女王號”返航時,恰見得烈火燒紅半邊天。

…………

“乘桴浮於海!”

大船即將靠岸,胤褆望著人流突然感慨。

這句話的前半句,本來是“道不行”。頗有幾分隱士味道。可是自古以來說這話的,都是從山東上船“浮”到遼東去了。可真沒有沒事兒跑到絲綢之路另一邊兒的!

沈如是望著外面的喧鬧的港口,也有點心情覆雜了。好奇興奮都有些,還有幾分不確定與畏懼。轉念一想,自己就是個大夫,來這兒也是為了學醫。便重新笑了起來。

就聽道林庭回首茫茫大海,掃視著身下的大船,輕聲接一句道:“風正一帆懸”。

眾人想起後句,想如今已是新一年。某名,都有點感慨。

沈如是伸出手去左右各拽了一把:“別磨蹭了,該我們下船了!”就率先走了下去。

…………

鄧肯早已下了船。正在一側安排海員卸貨物。見到沈如是笑瞇瞇的招呼道:“沈大夫稍等一下?說好了大家先到我家裏安置的!”

約翰在旁邊幫口:“還有我,沈大夫先隨我到威爾士好了。我們可以沿途欣賞最美麗的鄉間風光!”

亨利十分滑稽的行了個禮:“先生們,女士們,相信我,本次航程中,名醫沈如是的發現一定會載入史冊!請允許我,先借用沈大夫一點時間。”

沈如是三人互相看看,對於接下來去哪裏並無異議——所有的地方都是沒聽說過的。就默認了這些人的安排。等鄧肯交托了船,安排了海員,一起回到他在港口的城市落腳。然後跟著威爾士的兩位一路向北而行。

沈如是在一邊和亨利嘀咕了一會兒。她對於在番邦揚名立萬毫無興趣。對於什麽科學學會也只是聽聽而已。於是有些理解不了亨利寫報告且署名“沈如是”,這件事情是多麽大的光輝和榮譽。就連什麽“勳章”之類,也都是強忍著哈欠再聽。不過是看見亨利興奮不好意思打斷而已。

然而,沈如是倒是頗有興趣的提問道:“如果我想學習醫術,你們能幫我介紹一個老師麽?”

亨利楞了一下:“老師?”接著他恍然大悟:“哦!你是想學習醫學?我們會在行程中路過幾所大學的,到時可以去參觀!按照您的名聲,我敢肯定一定是本年度最……”

沈如是禮貌的笑笑。心中納悶:大學?類似國子監那種?亨利倒是好心,可是真不想跟當官的人打交道呀!

…………

鄧肯太太是個十分瘦弱而美麗的少女。

她穿著淡色的長裙,腰肢極為纖細。下擺撐做一個飽滿的半圓球。看上去十分堅硬。她站立在井井有條的廳堂的一角,從頭上的珍珠項鏈到腳上的高跟鞋子,無一處不完美。好像使得整個屋子熠熠生輝。

她微垂著頭頸,好像一段優美的天鵝長頸。又好像,從天邊劃過的一聲嘆息。

“她好美!”鄧肯帶到家裏的海員兄弟們,有人感嘆道。不少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胤褆眨了眨眼睛,然後控制不住的把註意力放在了對方微露的前胸。

林庭捂了下眼睛。

鄧肯太太微微驚訝的看著自己家中湧進這麽多陌生人來。然後,她在看清領頭的那一個是自己丈夫的下一個瞬間,幹脆利落的,昏了過去。

鄧肯輕巧的向前越了幾步,熟練的接住了自己的妻子。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盒嗅鹽。

鄧肯太太在自己丈夫的懷裏悠悠醒來。此時鄧肯帶來的手下坐滿了廳堂裏的每一個沙發或椅子,還有大副薩爾馬站在窗前。她的眼神茫然了一下,定格在自己丈夫臉上明顯而猙獰的傷疤上面,然後流下了一滴優美的淚水,再次暈了。

鄧肯掂了掂手中的嗅鹽盒子,習慣性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這一路的醫生沈如是。還沒說話,外面突然有慌慌張張的聲音傳來:“老爺您回來了!啊!太太!太太她又暈了,我去找揚深大夫……”

薩爾馬看到一個戴著花帽的老婦人在門口匆匆整了整頭上帽沿,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沈如是正好在這時候起身走過來,鄧肯的臉上就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真抱歉……我太太的老毛病了。”

…………

沈如是有點好奇的探到脈口,然後深深地皺了眉。

氣血兩虛!這個,大清的太太小姐們也有。林庭原本的身子也不好……多半是缺乏運動。

聽到旁邊有人小聲議論:“鄧肯太太,那是真正的貴族小姐。”

沈如是挑眉。繼續看下去——肺氣失宣。這個,有點嚴重了!

大清的小姐們有這個毛病的真不多。這肺氣弱的……難道她平日呼吸都困難。沈如是看著身旁的病人無疑是抽搐了一下,忍不住也盯住了對方的胸部。這裏束縛的太緊了。五臟對應七情,難怪稍微一嚇唬,就暈過去了。

沈大夫正在心中思索,卻聽到旁人羨慕的回答:“你看她暈過去時那美麗的儀態,真是令人心動!”

沈如是擡頭看了一眼林庭,又見到鄧肯臉上焦急中的幾分得意地笑容。莫名有點悲哀。這幫人是在評論一個活人?或者還是花瓶裏一只獻花?

她起身,換另一只手診脈。

這一側是肝心兩臟器。這鄧肯太太看起來先天弱,後天也不足。許久沒吃飯麽?不,不是幾天,簡直好像幾十年沒吃飯!沈如是忍不住又擡頭掃了掃對方面部。把在大清給貴婦人看病時養成的低頭診脈不擡頭習慣改了去。果然先看到一臉淡白,幾乎沒有血色。

耳邊再聽到海員議論:“這一次如果大家能發財,我也想買個貴族妞兒做老婆!就那種臉色極白脖子特細的!”

沈如是猛然站起身來。屋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不用診脈了。這難道還不清楚?這是活生生折騰出的毛病。卻不知,該怨她自己,還是這些奇葩審美的男人?

沈如是突然覺得有點悲哀。作了許久的“男人”,究竟,她還記著自己的性別。

屋裏眾人的目光追隨著沈如是。鄧肯偏頭,看著懷中女士的眼光很是柔和。他出聲問道:“沈大夫,我太太的病怎麽樣?”

沈如是端詳著手中的蕾絲花邊茶杯墊兒,語氣鄭重:“你太太是餓的,另外,她應該換一身衣服了。”這聲音裏聽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味。

一屋子的男人都楞住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嘟米薩拉姑娘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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