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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終身問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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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終身問題討論

於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抓魚比賽正式展開。

沈如是提的建議,得到了屬性同為“唯恐天下不亂”的亨利先生的讚同。又經過大家的討論和完善,排除了魚叉,漁網,兩種方式,確定了比賽方式為魚竿釣魚。

大阿哥第一時間未拒絕,再回首已百年身。不過想著不能讓那黃毛看輕自己,賭氣不提出反駁意見。

其實他心裏一直想:忒幼稚了!那黃毛一定會反對的!

那黃毛——威爾士小王子約翰閣下,也不知道是否心中正在經歷一場相當類似的心理活動。總之,他也閉口不談退縮。

於是沈如是亨利兩個彈冠相慶。認為這提議大好極好特別好,得到了鄧肯的允許後,兩人興致勃勃地出去找人手組織比賽了。

抓魚垂釣比賽開始。

…………

“萬頃波中一釣鉤”,釣魚這活動——風雅!

“一蓑一笠一漁舟”,釣得是湖光山色,一江清秋;千山萬徑人蹤滅,獨釣寒江,收得是煙波萬頃,我心堅定。談今古,論往來,千古英雄,盡付漁樵閑話,這是多少代文人隱逸的夢想;“獨坐釣魚臺,人在風波裏。”又似那高士輕啜淡茶挪一下手中棋子,笑談道:“小兒輩,已破敵。”

就是神馬條件都不齊全,湊不出大江小河,哪怕有個溪流水溝積水池。拎上一根木桿,也大可搖頭晃腦,假裝一下前輩高人。姜子牙是怎麽做的?“願者上鉤”麽!

可是!

這樣風雅絕倫的活動,絕對不適宜搞一群赤膊黃毛大漢,手持惡俗的大紅花,迎風揮舞,口裏還“嘿喲嘿喲”吆喝著,唱得也不知道哪國小調。

大阿哥攥了攥拳頭。默默地鼓勵自己:不能比那個黃毛先退縮。默念三遍,心情稍有平靜。望天。他對自己感到很自豪。今天,漲涵養了!

忍!

那小調成了大調。那紅花成了紅布。等等,這個鑼鼓聲音是什麽,胤褆忍不住了回頭看。有人正在敲著鍋鏟搞配樂。

亨利在旁邊豎起了大拇指:“沈大夫!您真有創意!在船上釣魚有什麽稀奇,在噪音環境還能釣出魚來這才是本領呀——等一等,我發現這個鍋好像能敲出高音Sao來!”

胤褆默默地轉回頭,突然餘光看到了約翰同樣驚恐的目光。那個瞬間,胤褆發現,他一點都不記恨他了。

又聽見沈如是道:“你們跟我學哦。喊一句葡萄牙語一句英吉利語,再喊一句大清的話,這才公平!Ole-Go-加油!Ole-Go-加油!”

這都是什麽玩意兒啊!

胤褆掩面。只覺得拿著釣竿的手抖得呼啦啦停不了,恰似那驟雨過珍珠亂顫打新荷。

他回頭,再一次對上了約翰視線。兩個天之驕子帶著辛酸落拓不可言說的目光相遇了。他們開始惺惺相惜,簡直,就將抱頭痛哭了。

這倆人各坐了幾十分鐘,互交白卷。

沈如是老氣橫秋一感慨:“看看海員釣魚,看看你們,貴族呀!還虧我仿照人家龍舟比賽搞的啦啦隊呢。”突然眼睛一閃提議了:“想不想加賽?”

兩個貴族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跑出去了。狀似身後有斑斕花紋南山虎,張牙舞爪北海蛟。

不敢招惹啊!

…………

這日夜裏風平浪靜。

沈如是回了房間,見林庭點著蠟燭坐在桌前等她。沈如是微楞:“有事?”

林庭被人從思緒中驚醒,擡頭茫然的張望了一下,才見到沈如是。沈思了一會兒,毅然點頭道:“對!我找你有事說。”

沈如是坐在床邊脫外衣:“是葡萄牙語麽?我覺得你學的不錯啦……”

林庭伸手按住她的衣服:“等一等。我們出去說。”就起身穿了外套打開門。

沈如是很驚奇。嘴裏嘟囔了一句“神神秘秘的”,也就跟在後面。臨出門又返回,取了桌上的銅燭臺拿在手裏。萬一遇到什麽事,多少也有個武器。

兩人就一前一後的走出來。

夜色如水,空中一輪殘月。星河璀璨。涼風沁人心脾。

這樣的情景下,似乎說話都顯得有些呱噪。沈如是和林庭靜靜的走了一會兒走到船頭去。一路上沒遇到什麽人。這個時間有些晚了。大部分海員都休息了。

林庭看了一會兒月光照耀的大海,輕聲道:“快到新年了。”

沈如是低頭一算,可不是,離開國內到現在二十天,恰好到了臘月底。沈如是跟著林庭向北望。想這次走的焦急,終究也沒時間到淮南蘇北一帶去找父母。嘆口氣。沈靜一會兒。不知想了些什麽。

夜晚是個很適宜回憶的時候。這兩人,只說了一句話,就再未交談。林庭突然轉身靠在欄桿上,望著沈如是的眼睛,幽幽問道:“你可想過,日後如何?”

沈如是一楞:“什麽?”

林庭聲音柔軟:“西洋是個什麽情況,我們這些天雖然也聽到了,可是究竟還是不算了解。我們是大清的人,出去漲一漲見識也就罷了,總不能埋骨他鄉。那麽,一定得回去的。”

沈如是默默點頭。葉落歸根。人之常情。連她不也是這麽想的麽。

林庭聲調惆悵:“出門一趟,終究還得回去。我發愁的是我已及笄,你將豆蔻。又可曾想過,你我姐妹將來終身歸於何人?”

沈如是皺眉:“有歡喜的,就娶嫁。沒有,一個人也不是不好。這有什麽好發愁的?”

林庭搖頭輕笑:“若是男兒,自當建一番功業,青史留名才好。妻妾什麽的,不過後院雜事而已。可是你我是女人啊,最後也總得相夫教子撫養後代,這怎麽能和一個人的時候一樣呢!”

沈如是大奇:“這麽說來,你逃得是什麽婚,又出的是什麽海?這折騰半天,最後還是過那高高圍墻裏面的日子,這有什麽差別呢。”

林庭惆悵了一下,微嘆道:“你說的是,不過這世上九成九的女人都這樣過日子。我們自然也只能跟著照做。一個人做主……這生活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周遭容不下,改了就是。我總是一個俗人,做不出那等‘舉世皆濁我獨清’的事跡來。”

沈如是皺了眉,莫明覺得她有點過於矛盾了。一方面向往著海闊天空無人控制。一方面卻認為那高墻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才是正常。這不是自己糾結麽。

想到這裏,卻聽到林庭一笑:“罷了,不能貪心過重。像我這樣能見識到海外風光的女子,這樣的一輩子,原本已經是上天仁慈,奢求來的……”

沈如是想到自己的經歷和澤瀉。默默的點了點頭。緩緩接口道:“那麽,你的想法是,出門轉一圈,然後回大清找人嫁掉?”

林庭反問:“你是怎麽想的?”

沈如是停了停,才答到:“學西邊的醫術。做個好大夫。然後……遇到個願意跟我過一輩子的,就一起過日子。如果沒有,那麽找個人生孩子,有了後代就行了。”

林庭倒吸一口涼氣。

這等規劃,分明是把自己看作個男人!

什麽是男人?所有的書上都說。天地分陰陽,人間分男女。男主動,女主靜。男主外,女主內。男人才講究建功立業,女人是用來看孩子照顧後代的。

可若是刨去這“自古以來”之類的念頭。冷靜來想,沈如是這番話,有錯麽?

沒有!沈禦醫原本就是小小年紀進入太醫院。仁心妙手,名動京師。多少人都說她日後聲名不見得比不上前賢。大家驚嘆“小神醫”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她是個女人。

林庭幾次思索,話到了嘴邊,偏偏說不出來,內心中,她承認自己本是有些艷羨的。不是艷羨對方那藥到病除的醫術。反而是這般毫不拘泥的性子。

隱約中,這個瞬間,她將自己的某種不能宣之於口的盼望,一股腦的寄在了對面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身上。

林庭頓了一頓,嘆息道:“我盼著你能如願呢。”

沈如是不防聽到這麽一句,笑了。

…………

二人半晌無言。

看了一會兒月色。這兩個人默契的一起向回走。

沈如是隨口問道:“你本來想和我說什麽?”

林庭笑:“我見你綁了大阿哥,原本以為你準備好了的退路,就是你我共事一夫……”

沈如是嚇了一跳,頓時踩空了:“嫁誰不好,想不開嫁他們家的人!”

林庭驚訝:“龍子龍孫你還看不上!”

沈如是道:“你不知道他們病了只能喝‘四君子湯’麽!你不知道他們一家子打得好像烏眼雞麽!你不知道皇上是個老紈絝白天出門逛教堂晚上還轉禦花園麽!對了,你一定不知道,太子身後站著天地會麽!”

林庭這回真個驚訝了。張大的嘴裏可以放進整個的雞蛋。她老爹就是鐵桿裏的鐵桿太子黨,她前輩子還活了三十年,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沈如是面色沈穩的總結道:“貴圈太亂了!”

…………

“女王號”航行十八天,終於到達了第一個大站孟買。

大船預計在這裏停留三天。船長帶著新提拔起來的三副,開始忙碌淡水食物補充之類的事情。大副則領了一幫手下,和一群商人談論低買高賣進貨售貨之類。

小王子,亨利,以及沈如是等三個東方人。就是一點事情沒有,四處搗亂的閑人了。

船長鄧肯對付這閑人經驗十足:“你們想不想參觀一下著名的印度寺廟?”就把這一幫子支了出去。

沈如是踏上碼頭的時候,真心有點腿軟。不過她很快就興奮起來了。遠處出現了一個大家夥,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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