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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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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光天化日之下

京城官場一陣旋風。

皇上的叔叔安親王被歹人下了狠毒的藥,當朝大學士索額圖在家中遇害,當朝大學士南書房行走大臣納蘭明珠也沒有逃脫魔爪。三樁大案堆在了一起,據追查,居然是同一人犯下。這是何等“喪心病狂”的事件啊!

那人形跡狡猾,犯案後兩個時辰以上,有人拜訪索額圖大人才發現不好。索額圖府宅內急速封鎖消息——太子不在大清,黨爭正在關鍵時刻,索額圖大人病倒,這被對手知道了,豈不糟糕?!

那時大家尚且不知道索額圖大人是被毒害,還以為是什麽突發性羊癲風之類。如果皇上知道了讓索額圖大人榮養,豈非大大的不妙!

安親王那裏,是老福晉見他不出來吃晚飯,沒好氣地去催時,才發現不好。安親王府上沒有兩個黨爭中心那裏,那麽註意刺探消息之類。這王爺沒什麽實權,除了他管轄下的旗主匆匆跑來問候,不少在職的高官大吏是有點看笑話的心理的:居然被莫名其妙的迷暈了?安親王府上也太不嚴了,我家就不會這樣!

明珠大人府上英才薈萃。若幹師爺團團坐著打牌,有人說了這新消息,果然哄堂一笑。突然有個心思靈敏的:“不對,今天中午之後,你們誰見到納蘭大人了?”

有人笑他草木皆兵:“納蘭大人管家,怎麽能和那誰一樣。你這也太謹慎了。大人本來就說,下午有大事處理的。我們不是還商量過,估計是向索額圖一黨總攻的事情麽?”

那人不願被笑,站起身來:“我有點拿不準。我們還是派個人去看看。”

這一看,不好!

一群師爺都是腦力勞動者,七手八腳的,好不容易才把明珠扶到床上。鬧哄哄的驚動了外院,又驚動了內院。納蘭夫人聽到消息連忙殺到,沒進門就嚎啕大哭。

眾人黑線。別急,這位還活著呢。趕緊找個好大夫來是正經。

於是亂糟糟分了人手去找大夫。

又有人提議:“必須封鎖消息啊!我方無端折損主將,決不能便宜了索額圖。

還有人提了反對意見:“安親王已經被毒。或者這後面有著醞釀多年用心險惡的巨大陰謀。我們或者不能隱瞞,還得趕緊請夫人進宮去找惠妃娘娘哭訴呢。這下毒,簡直是下三濫的手段。太不上檔次了!”

還有人說:“這下毒者如此居心險惡。也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多半還是內賊啊!我建議夫人,立刻封鎖門戶,開始大搜查。”

又有人說:“內賊固然有可能,不過封鎖門戶,會不會打草驚蛇。我有一計,名曰‘空城計’。我們假裝納蘭大人無事,那罪犯得知了消息必然惶恐,多半會來探看……”他“啪”的一拍手:“可不就把他捉到了麽!”

納蘭夫人也不知道該聽誰的。恍惚覺得最後說話的這位,似乎是用自己男人做誘餌。橫眉怒起就想發作。正在此時,外面亂哄哄的又跑進了人:

“惠妃娘娘和大福晉派人來找大阿哥,說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回宮啊!”

眾位師爺同時一凜。納蘭夫人一頭霧水:“大阿哥?今天沒見到啊!”

…………

事態迅速升級。旋風成了龍卷風。消息傳到宮中。玄燁皇帝臉都藍了。據知情者透露,此人當即從墻上拔了寶劍,揮劍砍下一個桌角來。口中只迸出一個字:

“查!”

京城兵馬司迅速出動。頂著紅帽子的官兵占領大街小巷。把守城門。又有人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自追將下去。京城是通衢之地。向南的路線最多。據說帶隊走這個方向的將領,出門看到一望五六條岔路。險些當即哭了出來。

又有刑部官員,緊急趕赴安親王府,納蘭家。索額圖府上的師爺,一開始還以他機智的趕走了來盤查的官兵為榮。等到聽到說原來納蘭和安親王也中了毒,索額圖大人他不是唯一的時候!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又趕緊派人去追那調查信使:“說錯了,說錯了,我家大人他有病,我家大人他真的有病呀!”

玄燁親自召見了那師爺。目光中有著濃濃的懷疑:“你家大人也病了?不是聽到納蘭病了之後才病的?”

…………

京城官場驚詫之後。兩派官員各有悲喜。喜的是對頭損了主將,悲的是自己一方沒了領軍。待想到這二位或者得養許久的病時,又有人茫然了:接下去呢?誰領導我們和反對派鬥爭。

這其中卻有一個人,心情格外覆雜些。不是別人,正是三阿哥胤祉。

大阿哥是長子,接下來行二的是太子。這兩位多年來互相別苗頭,三阿哥只想仰天大唱一首“小透明的眼淚掉下來”。

不管這兩人誰勝誰負,皇阿瑪的眼睛都圍著他們兩個好不好。接下來的自己呢?和一群弟弟擺在一起。頭懸梁錐刺股的苦讀啊,名動朝堂的“才子”啊!結果,不如老四回路詭異引人註目。不如老八話語活潑拉幫結派。居然還比不得才出生的十三弟,十四弟泡泡吐得可愛!這個世界好陰暗!

現在太子出海,大阿哥居然……失蹤了?三阿哥替兄弟焦急之餘免不了摻入了三分意料之外的喜悅:如果這兩貨都不回來,我,我豈不是長子了!

從此最優秀,最受人矚目的長子呀!三阿哥強忍著不讓嘴角翹上去。卻聽到玄燁的聲音怒氣隱隱:“胤祉,高士奇說的建議,你覺得怎麽樣?”

三阿哥哆嗦一下,又走神了?

硬著頭皮迅速組織語言:“皇阿瑪,累累史書,我認為失蹤一事,只怕與索額圖大人脫不了關系!”這是先把水攪渾了再說。

玄燁大怒。在他心裏大阿哥和太子兄友弟恭。胤祉這話……破口大罵:“你居然用如此不良的用心,揣測兄長,惟恐天下不亂,以滿足你陰森的小念頭。其心可誅!”

滿朝一靜。三阿哥幾乎癱了去。這個斷語一出,三阿哥日後只怕……

四阿哥以下各位,同時向後小退一步身子。皇阿瑪這怒氣太可怕了。別惹得他註意了我!

四阿哥胤禛心裏想事兒待著沒動,一下子好像被突出了出來。其實他心裏在想:三哥說的未必沒有道理。這事情既然分不清是誰做的,就看看做了之後,誰得利最大!

玄燁看見胤禛“向前一步”,心中還有點欣慰:總算有一個為父分憂的好兒子了。怒氣也平了些,點名問道:“胤禛,你怎麽想?”

四阿哥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兒子以為,得先確定安親王和兩位大人,是否真有病癥,以及得病的時間……”

這話裏面的含義,還是懷疑黨爭牽扯了大阿哥。可是聽起來,比三阿哥那兩句話順耳多了。

玄燁神色微霽,正想說什麽,突然外面跑進來個小太監:“刑部尚書大人求見。”

眾人神色一緊,那身材不算高大的老頭已經走了進來:“啟稟萬歲,臣等已經查清,這三樁案件,乃是一人所為!”

眾人面上不同程度的驚訝,目光灼熱的盯著那人。玄燁問:“是誰?”

刑部尚書俯身一禮:“太醫院沈如是。”

…………

沈如是和澤瀉在事發後第一時間弄了一輛納蘭家的馬車逃竄。

大阿哥被隨手丟在一邊一顛一顛的。沈如是跟澤瀉說:“我那時候真是忙著逃跑,一看這位路過,順手捉來做添頭了……”

澤瀉分析了這天大的屎盆子只怕會扣到納蘭明珠身上後,就開始樂不可支。這會兒終於想起了正經事兒:“你捉了這一位穿州過縣,等遇到了海捕文書,可怎麽辦才好!沒聽人說麽,‘雙拳還怕四手,烈女也怕纏郎!’”

沈如是聽著不對勁:“這兩句能放在一起麽。”又回答他先前的話:“只怕沒有那麽快。所以我們得趕緊跑了。”

這時候兩人已經到了渡口,沈如是揚聲喊:“我和媳婦一起去安徽,各位可有方便的船只?”

碼頭上的人會意的看向沈如是身後的馬車。還有人打趣:“小哥這個年歲,就已經娶了媳婦?”

沈如是點頭:“可不是麽,童養媳,娃娃親。”

於是就說好了一艘船。沈如是趁著天色昏暗,把大阿哥從馬車上拖下來,又拖上了船。順手又填了個昏睡的藥丸進去。她力氣有限,又不敢讓別人動手,一路上拖得叮當作響。

那船就快開船,站在船頭的沈如是突然被人拍了一掌。有個聲音輕聲叫道:“沈太醫?”

沈如是身體一抖。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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