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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龍姿天成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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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龍姿天成躲著

羅德一見幾個兵士沖上來了,當時緊急,真是連抓耳撓腮的功夫都沒有。他脫口大叫道:“貴人可是最近有煩心事,若不解決,必將後患無窮啊!”

那青年壯男一楞:“你怎麽知道?”

聽聽羅德這句話,其實這裏的信息量很大!

兩個已經確定的事情,一個對未來的預測。確定的信息有——你是貴人。以及你最近遇到了煩心事。對未來的預測是——這煩心事如果不盡快解決會有更大的麻煩。

那男子被一個陌生人叫破這一點,如何不驚。他腦子一轉,改變了主意,揮揮手,示意手下把這人拉到旁邊的酒樓裏。準備找個隔間,弄點酒菜,慢慢審問。只是,心中原本那種殺伐之氣,就被對方那一句不上不下的話,化解了大半。竟然憑空的生出了幾分敬畏之感來。

羅德一撣袍子,做出個瀟灑無畏的模樣:“且待貧道收拾一下東西。”回頭慢慢折騰著把自己的攤子收好,心裏面卻在抓狂的開始想轍了——接著怎麽編?好捉急好捉急呀!

若有人能聽到羅德此時的心聲,大約就會奇怪了。你不是什麽都算出來了麽?怎麽還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一點……說來話長了。

羅德會看相不假。兩個人同時站在他面前。就算都穿著一樣的衣服,他一眼就能比較出來,哪一個身份可能更高貴些。

這裏有個關鍵詞:比較。蕓蕓眾生的人多了去了。羅德自己才看過幾個相!隨便揪出一個來,他大約知道這是一位貴人,可是有多貴,他不見得能判斷出來啊!

封疆大吏,這是貴人。王孫公子,這是貴人。少年探花,這是貴人。皇親國戚,這也是貴人。隨便看見一個貴人,沒見過太多人的話——哪裏能區分出這是哪個檔次的貴人呢!羅德其實只能看出,眼前這人出身良好。可是是縣市級的良好,省部級的良好,還是國家級的良好,這就看不出來了!

當然,如果這人真貴到“不可言”的地步,那相書上倒是有寫的。什麽“頭若龍骨”,什麽“鼻如獅峰”之類,又比如什麽“兩瞳”,“四乳”之類。這個羅德還真記著。所以能看見沈如是,脫口失言。

只不過眼前這人,又不是這一種。這人還沒特色。羅德就有點抓狂了。

至於他張口喊出的那句話,其實僅憑江湖術就能做到。你看見這人出門帶著手下,奉承他一句“貴人”應該沒錯。正常人出門找碴,都是心情不太好的時候。你說他最近有煩惱——你管他是丟了錢包的煩惱還是早上刷牙牙齦出血的煩惱呢——誰敢說自己沒煩惱,因此這句話,多半也能蒙得差不多。

至於那據推測——更簡單了。你不說他有難,他怎麽能有求於你呢!羅德現在還沒想清楚自己是哪裏得罪人了,這裏一邊磨蹭一邊想轍。準備等會兒套話。

…………

傳信的人到了太醫院的時候,一群人正圍著火爐,人手一杯濃茶的海侃。說的是新近有人研究,快馬把產自北方的煙葉,送到福建,在當地的茉莉花裏窖藏幾月。扔掉茉莉花,哪煙葉上也就帶了一層淡淡的花朵味道。

有人嗤笑道:“不就是老娘們喜歡的麽!什麽花啊草啊的!”

又有人道:“這麽來回一運輸……只怕不便宜吧?”

那說話的人等的就是這句。張口吐出四個字來:“價比黃金呢!”

眾人皆嘆。說白了,這就是一群半官方性質的大夫。平時雖然也游走權貴之間,可也不過混兩口好飯吃而已。自己的俸祿,算不得太多呢。

沈如是沒過這些,好奇便問:“許多人抽煙麽?我竟沒怎麽看過!”

就有人從袖子裏掏出點煙葉給她講:“你看看,這個燒過了是這個顏色,這個味道的,才是上品——抽煙麽,萬歲爺都抽,大家當然也就跟著抽了。”

沈如是這才恍然,接過那煙葉把玩了一會兒。

又有人說起索額圖大人家新近發生的事情來。好像是與伊爾根覺羅氏,兩家之間弄出了什麽不愉快。嫁女的時間也推遲了。

沈如是不知為何,竟想起那個對她說“我想學醫”的六格格來。

她還沒有說話,卻有人先提起她來。問道:“沈賢弟似乎還住在索額圖大人莊園裏?”

沈如是縮手回了袖子裏,也沒註意把煙葉也卷進去了。她搖頭道:“已經搬出來了。因為有時在宮中值班,就請人幫我在南城租賃了個院子……”她說的有點含糊,顯然不想多說自己的事情。

果然,就有人微含酸意的挑刺道:“請人?可是郭絡羅大人府上?沈賢弟果然受宜妃娘娘看重啊!”

沈如是的院子是安親王福晉吩咐人去辦的。因為沈如是嘗去南堂看書,所以地點離南堂很近,又靠著通衢大道。往來方便。院子裏面更有人幫著整理布置,各種用具一應俱全。

沈如是不想炫耀,胡亂應了一句,扭頭,問那先前說話的人:

“究竟兩家之間出了什麽事情,大人可知道的清楚?”

那人正想回答,突然有太監昂首進了屋來。

圍著說話的眾人頓時一亂。大家還在相互打量,猜測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今日又會派誰去……

便聽得那太監站在北面宣稱道:“昨日裏誰當值。趕緊著!萬歲爺見你們了!”

沈如是心裏一驚。再顧不得去想六格格了。臉上失色,不好!被認出來怎麽辦?

…………

羅德跟著那人進了酒樓。

他微閉著眼,一臉闊達,十分“得道高人”的模樣。耳朵卻豎著極高。

就聽見酒樓的店小二招呼一聲:“來啦您嘞——幾位到樓上隔間兒,還是大堂?”

頓時就在心中點頭了。店小二這招呼,喊的是第一次來的客人。看來自己遇到這貴人,不是住在這片兒的……

自然到了樓上。

有人搶著推門。羅德睜開一點眼睛看,見有人搶到前面去擦桌子,摸水杯。

羅德把瞇縫眼閉上,繼續判斷:手下得力,養尊處優。至少是個世家,或者還是公侯高門哪!

就往京城的幾個著名大臣家裏去想了。左思右想,感覺這年齡……莫非是李光地高士奇兩位大人的公子?

就聽見旁邊小侍衛輕聲說:“爺,他們家的東西不幹凈。”

羅德心中大喜,旗人!又往赫舍裏,納蘭幾家去猜。

…………

幾人終於坐定,羅德又磨蹭了一會兒。那虎背熊腰的青年問了:“先生說我有難,此話怎講啊?該不是胡亂猜的!”

這語氣,已經比才見面的時候恭敬了不少。可見這點功夫,他心裏也沒少回想羅德那兩句瞎話。

羅德氣定神閑:“大阿哥在上,怎敢亂講呢!”

一屋子的人都驚了。那青年險些站起,目光炯炯:“你如何知道爺是皇子!”

羅德閉了眼睛裝神仙,聽見這話險些睜眼,原來你是皇子?我還猜你是索額圖家的大阿哥呢。沒想到蒙個排行居然蒙對了!

口中輕描淡寫道:“您龍姿天成。小可不才,正學過望人之術……”

大阿哥無意識向前挪了挪椅子,聲音有些焦躁:“你說爺有難,什麽難,快說!你若說不準,看爺怎麽處置你。”

羅德心裏大定。忽悠這是哥強項。張口緩緩道來。先從這個上古之時開始說好了……只是自己還略有些疑惑,究竟是怎麽惹上大阿哥的呢?

…………

乾清宮外等著的大臣排成排。有負責總管的,有處理偏門事務的。有去外地前來陛辭的,有千裏迢迢回京匯報的。往來皆是大員,三個太醫越眾而出跑到前面插隊,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白眼。

乾清宮裏的太監出來喊:“皇上宣太醫覲見。”大吏們也只好在暗地裏翻白眼,同時心中懷疑,這麽急著見太醫,難道今上的身體……

沈如是想起自己的“大不敬”的事兒,就暗恨。真想排在最後,排到天荒地老去。無奈,她說了不算。那太監一叫,另外兩個人向裏走,她就得趕緊跟著。

進門,行禮,趴在地上。望著桌子後面那人袍子上的水紋。就聽見某個熟悉的聲音道:“平身。”

沈如是在袖子裏突然摸到了那燒過的煙葉。靈機一動,抓出來,在眉毛上狠狠一陣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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