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芳得意洋洋向莊惠與李大萍介紹著劉飛的牛逼之處，說他只要開口，就幫把關曉月弄進星光紙廠上班。僅僅就因為關曉月耍小脾氣，那麽這個工作有可能就泡湯了。

聽完梁小芳說完之後，莊惠有些生關曉月的氣，心裏說都二十多歲了，怎麽還沒有長大啊。必須要好好與關曉月做思想工作。

而李大萍更生氣，關曉月啊，你也就求求人家的事，就能擁有工作了，別說求了，甚至其他方法都可以用的。再說你一個離婚的女人哪裏能有小脾氣的。

洗壞我一條裙子還沒有賠呢。整天在家蹲著有什麽意思啊，都是關曉東非得把關曉月的事給說出來，關曉月才回來的，這樣的男人真缺腦子。

大家把所有問題都指向了關曉月。

當時關曉月聽到梁小芳說自己時，她選擇了沈默，她無力辯解什麽，到此時她還認為，梁小芳是好心在幫自己，只是那個劉飛不是東西。

送走了梁小芳後，母親莊惠與關曉月在廚房刷碗時進行了單獨交流。

莊惠說道：“曉月，你為什麽要拒絕劉飛為你找的工作呢。”

關曉月小聲說道：“媽媽，那個劉飛讓我必須求他，我開不了口，我不想求他。”

“曉月啊，有些事由不得你想不想，你知道工作對你有多重要嗎，有了工作你才能有收入，你在花銷上才能自由。還有了工作之後，你再談男朋友都會很容易的。

當然這次再談男朋友，我們一定會慎重的，我們一定先替你把把關，不能再由著你的性子來。曉月啊，該長大了，遇事求人不算醜。”莊惠說道。

“媽媽，你不知道那個劉飛有多惡心啊。”關曉月痛苦地說道。

“人幫你解決工作問題，有多惡心，現在工作有難找，我聽你爸聽，現在全縣光待業青年就有2000多口子人，解決就業成了當前縣領導的主要工作。

所以，我們不抓住機會，那麽機會就流走的。聽說小芳說，明天這劉飛還要找你們一起玩，你必須去，然後必須求人家把工作事給落實了。”莊惠著急地說道。

關曉月低聲說道：“我試試吧，媽媽，我知道了。”

莊惠用手指了一下，正在嗑著瓜子看電視的李大萍說道：“看你嫂子，如果她沒有工作，就會到廚房裏主動刷碗的。現在有工作了，就不一樣了，你知道嗎。”

關曉月點點頭。從廚房裏出來，給李大萍倒了一碗水，省得她嗑瓜子渴。

李大萍任何表示都沒有，認為關曉月是應該的。

關曉月搬著小板凳坐在一邊，拿起打毛衣的針子開始了給爸爸織毛衣。織著毛衣，她想起了淩清波的身高來，不由的毛衣起針時就按照淩清波的身高起的針。生活了一年多的愛人怎麽能輕易忘掉啊。

人都有忘不了的人，忘不了事，總是在細節中表現出來。

當時1985最熱的電視劇是《八仙過海》，主要講由鐵拐李、漢鐘離、張果老、藍采和、呂洞賓、韓湘子、何仙姑、曹國舅等凡人入道成仙的事。

14寸的飛躍電視機裏面正上演著，鐵拐李正在點化眾位凡人。李大萍看得如醉如癡，手裏拿瓜子都忘了嗑。

關曉月看了兩眼電視，心裏說，人啊怎麽能輕易成為神仙，成為神仙也有煩惱嗎，也會為工作發愁嗎。沒有人回答。

李大萍看到在旁正在看電視的關曉月，說道：“曉月，你的前夫淩清波真的是種田的。”

這句話嚇了關曉月一大跳，因為家裏面是禁止提淩清波三個字，否則關國華會爆怒的。今天晚上關國華沒有在家，莊惠也早回房間休息了，哥哥關曉東也在給學生上晚自習。所以李大萍才提起這個話題的。

關曉月小心地說道：“他，他會賭博。唉，他現在的情況我真的不了解啊。”關曉月說的實話。

在關曉月的印象中，淩清波就會賭博，在關曉月的眼裏，淩清波錢的來路大約都是賭博贏來的。誰能想到，這才離婚了幾天，淩清波正紅紅火火辦著養殖場啊。

李大萍笑了，這關家的兒女都是笨的像豬一樣，也不知道關國華怎麽教育的，就知道窮吼。

自己的丈夫可以說一點也不開竅，辦什麽事都不經過大腦的人，而這位小姑子竟然找了一個農村賭棍啊。讓人受不了啊。她對關曉月更不加尊重了。

李大萍說道：“這樣的人應該進監獄的，你當初是怎麽跟的他喲。”意思就是你的眼光真的很差勁啊。

關曉月臉紅了。是啊，找了淩清波成了自己一生的汙點，怎麽也洗不白了。

李大萍繼續說道：“女人啊必須有自己的家，不然的話，到老了連個歸所都沒有了。其實，剛才梁小芳都說了，就是求人一句話的事怕什麽。

你知道我們商場一個姑娘，為了轉正和我們商場楊大頭都睡多少次，才轉的正。怕什麽啊，人家身上也沒有少一塊，這不有了正式工作，找了一個鐵路上工作的丈夫，生活的很好啊。

所以有舍才胡得啊。聽說，進了星光紙廠就可住廠裏的集體宿舍，而且還有食堂可以吃飯多好啊。曉月，你明白嫂子的話嗎。“

關曉月的臉紅的像柿子一樣，這樣的話怎麽聽不明白呢。意思就是，關曉月為了工作，可以和劉飛去睡覺，這樣換回的工作才值了。

關曉月不好反駁什麽，只能低下頭繼續打著毛線衣。

李大萍接著說道：“上次你的包裏真有2000塊錢啊，你知道嗎我們商場裏展示一臺彩電，彩電就是2000塊錢一臺。

那個彩電在商場我看過，演的電視非常好看，比黑白的強十倍，咱爸就是死要面子，那麽些都寄給姓淩的了，

他如果賭博再輸了怎麽辦，還不如咱家換一臺大彩電呢。我的裙子你可記著點，咱公是公，私是私的。”

關曉月點點頭說道：“嫂子你放心吧，那個裙子事我記心裏了，等我以後掙了錢就會還你的。”

李大萍心裏說道，你還，你怎麽還，不工作，天天蹲在家裏，看吧，我以後一天好日子也不讓你過的，想在這個家長久蹲下門都沒有。

然後李大萍命令式說道：“去我屋裏，把我的那個尿桶給倒了，我怕黑。”

在1985年的很多的住宅是沒有建衛生間的，而是要去外面的公廁去解決問題。很多家庭都在家裏備有尿桶，一般早上出門時把尿桶拿到公廁倒了。

這黑天，讓關曉月去給李大萍倒尿桶，就是李大萍故意難為關曉月，她李大萍怕黑，難道關曉月就不怕黑嗎。

關曉月聽到命令後，沒有任何反抗，去了李大萍的屋裏，拿出一個臭哄哄的紅色尿桶，走出門外。

關曉月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此時的她不再關心尿桶的臭味了，只想李大萍的話，人家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在長久住在娘家是不行了，可是不住在這裏，關曉月又能住哪裏啊。

關曉月端著尿桶小心益益朝樓下走去，樓道連個燈都沒有。關曉月非常的怕黑，為此淩清波經常笑話她。

但是，在農村她從來沒害怕過，因為她知道身邊有淩清波。如今，她反而害怕了，因為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好容易走出樓道，外面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中，周圍有幾顆的星星閃爍著。

關曉月站在外面望著外面的圓圓的月亮，手裏拿著尿桶，突然想起了淩家杜村自己的家來，想淩清波來，眼淚就不由地流了下來，：“清波啊，你在哪裏，我想你了……。”

也不知關曉月這思念之情在茫茫的黑夜裏，能否難傳到淩清波的夢鄉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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