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萍從屋出來看到王大鳳坐在沙發上，用很輕蔑的口吻說道：“喲，這是哪裏來的土老癟啊，我們家怎麽會有這樣的窮親戚啊。

把你的東西拿走吧，幾個雞蛋還有麥乳精，好像我們沒有吃東西一樣。我們曉月現在已經回城了，與你們泥腿子們已經沒有任何牽扯了。趕緊走吧，我們還要打掃衛生，哎呀，沙發都坐臟了啊。”

王大鳳恨不能找地縫鉆進去，讓人看不起的滋味最難受啊。王大鳳氣乎乎地站起來，說道：“我們農民怎麽了，你還別傷我們，嫌我們臟，我們不種地，你們城裏的非農業，還不吃屎去。”

李大萍氣壞了，立馬還嘴道：“你才吃屎呢，你一身都著屎味。”

王大鳳也屬於潑辣的女子，聽到李大萍這樣說，立馬跳了起來，罵道：“臭娘們，今天我非撕爛你的逼嘴不可。”

關曉月趕緊拉著王大鳳的手，說道：“大鳳姐，趕緊走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吵了。”

王大鳳這才明白，自己是來幹嘛的。於是，氣呼呼地拉開門，走下樓，大聲嚷嚷道：“哼，早晚一天，你們城裏人，過得不如我們農村，餓死你們這些龜孫王八蛋。”

關曉月慌張追下樓去，說道：“大鳳姐，實在對不起了。”

王大鳳對關曉月說道：“我們在村裏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今天可氣死我了，曉月，你要是不拉著我，我今天非撕了她不行。她是你家什麽人。”

關曉月可憐巴巴地說道：“她是俺嫂子。”

“曉月啊，看來你城裏過的並不好，說實話，還是回農村吧，淩清波的養殖場快辦起來，並給淩家杜的兄弟爺們承諾，今年過年每家都有電視機、自行車的。

你看看城裏就這個熊樣，你那個嫂子可不是好娘們。”王大鳳拉著關曉月的手說道。

一聽到淩清波三個字，關曉月的眼淚下來了。關曉月說道：“清波還好嗎，他怎麽吃飯的，他的衣服有人洗嗎。”

“清波現在已經忙壞了，他嬸子給做飯。你們倆人感情基礎還有，為啥離婚啊。”王大鳳問道。

“大鳳姐，別問這些了。你給清波捎句話，讓他少喝酒，好好愛護自己，遇見合適地就再找一個吧，我回不去了。”關曉月哭的更傷心了。

王大鳳這時說道：“唉，這淩清波也有一句話讓我傳給你，那就是，你要等他，他一定會娶你的。所以曉月，你在城裏可別亂找啊。”

“他真這麽說的。”關曉月問道。

王大鳳從懷裏掏出一個包來，放到關曉月的手裏，說道：“這裏淩清波讓我給你捎來，他怕在城裏為難受罪，他一直在想著啊。拿好。

多好的兩口子呀，老天為什麽不睜眼啊。好了，我走了，要不是為淩清波，我會受這個氣啊。”說完，王大鳳含著淚撒開腿就跑遠了。

這時，關曉月打開包，發現是4000塊錢。想再追王大鳳時，王大鳳已經跑遠了。

看來，自己和淩家杜村的關系徹底完了，想一想自己嫁到淩家杜村，唯一能說的上話的就是鄰居王大鳳。關曉月與王大鳳經常一起趕集、洗衣服、聊天。王

大鳳性格爽快非常真，過去淩清波打自己時，都是王大鳳來拉架。

人家好心來看自己的母親，結果弄成這樣，關曉月感覺實在對不起人家，也對不起淩家杜的兄弟爺們。自己很是生嫂子的氣。

回到家裏，嫂子李大萍正向自己的母親莊惠擺功，說道：“要不是我出來，這樣的人還不走呢，她還要喝茶吃飯，真是的，農村人都是孬的要命，窮的要死。

她不是來看你，是專門來氣你的。要不是講關曉月的面子，我今天非得打了農村土蹩子。”

莊惠跟著隨和道：“關曉月就是不聽，非得嫁給農村人，如果要找一個城裏有工作的，那會這些事。算了，我們已經和那個姓淩徹底斷了。農村人就這樣，一張口全是臟話，沒有受過教育。大萍別生氣了。”

聽到自己的媽媽，如此的勸自己的嫂子，關曉月心裏很生氣，她們看不起王大鳳，就等於看不起自己啊。

難道自己找一個農村的男人，會要承受一輩子的罪過嗎。關曉月站樓房的過道邊，半天沒有進家。任由眼淚無聲的滴落。她把4000塊錢緊緊摟在懷裏，如同摟著淩清波一樣，感受他的溫暖與疼愛。

關曉月進了家之後，莊惠反而埋怨她，為什麽當時不幫自己的嫂子說話。關曉月沒有吱聲。她在家裏地位如此的低下，甚至也沒有自己房間讓自己心情平覆下來，一切只能強忍著。這就是生活，它會逼著你忍受著一切不能忍受之事。

關曉月默默地走了廚房，也許只有在廚房，她的心情能好受一些吧。

那一籃子雞蛋，她以為媽媽與嫂子會把它扔了。沒有想到媽媽把雞蛋拿進了廚房，說道：“這農村的土雞蛋，可好吃了。中午弄雞蛋餅吃，曉月多打幾個雞蛋，聽見沒。”

關曉月點點頭。

這時嫂子李大萍在外面說道：“這麥乳精可貴了，一瓶要20多塊錢，媽，我們一人一瓶，省得每天我起得晚，早餐都沒有時間吃，這樣直接沖麥乳精吃。”

莊惠聽到兒媳婦這樣說道，便回應道：“兩瓶都給你吧，我在家有時間吃早飯。”

“謝謝媽。”嫂子高興地把兩瓶麥乳精給拿回了自己屋裏。好像剛才與王大鳳的爭吵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關曉月心裏說道，嫌棄人家王大鳳是農村的，那麽也應該有志氣把她帶來的東西給扔了。她們只是嫌棄人，卻不嫌棄東西。這就是城裏人啊。

晚上，梁小芳又過來找關曉月玩。

這梁小芳像故意顯擺一樣，在莊惠與李大萍跟前說著那天，她與劉飛、關曉月一起吃飯的情景，要不是她的面子，在招待所根本吃不成飯。

一聽到吃，李大萍又來了精神，問道梁小芳：“聽說招待所做的肘子特別好吃，唉，什麽時候有人能請我去招待所吃一頓啊。我的命好苦啊，這關曉東當老師，也沒有人請啊。”

梁小芳答到：“嫂子，這招待所的肘子，叫水晶肘子，裏面的肉凍像水晶一樣透亮，吃到嘴裏就化，太好吃了，我一頓都能吃一個肘子。

嫂子，這個好辦啊，我叔應該有招待所訂桌的票的，你可以讓我關叔拿一張給你們用的。我爸爸都是這樣，他把手裏的票都給我們家裏人用，然後他去吃別人的票。”

“真的啊。”聽到梁小芳這樣說，李大萍心裏暗暗高興，回頭要讓自己的丈夫關曉東問他爸，關國華要招待所的票去吃一頓水晶肘子。否則，這一輩子活著有什麽意義。

莊惠慌忙叉開話題，害怕自己的兒媳婦又找事，她向梁小芳問道：“聽說你那個同學給關曉月找工作的事，怎麽樣了，到現在沒有動靜。”

梁小芳說道：“這還不怨關曉月啊，人家已經說好了，只要關曉月一開口，就能讓她去星光紙廠上班，人家劉飛哥的舅舅是星光紙廠的廠長。讓關曉月進廠只是一句話的事。”

“什麽？能進星光紙廠，星光紙廠的工人在我們百貨買東西，從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們的工資可高了，聽說一個都能領上百塊錢，真是羨慕妒嫉恨啊，當初也沒有人給我介紹星光紙廠上班的。”李大萍在旁邊接話說道。

“那我要好好問問關曉月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不去紙廠上班去的。”莊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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