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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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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晗晗稍稍猶豫了那麽一下,畢竟她再放得開,躺一個男生腿上,也要考慮考慮。她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江淮也好,沈夜白也好,她認為這是親近的一種方式。她歪頭想了想,覺得沈夜白是非常真誠地讓她休息休息。

她便也非常從善如流地躺下了。

夏晗晗把校服平鋪到地板上,然後側身坐了下來,頭往沈夜白腿上枕著,正是一個側躺的姿勢。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夏晗晗笑著說:“躺你腿上好怪啊。”

沈夜白看著夏晗晗露出的耳朵,以及耳邊幾縷碎發,問:“躺誰腿上不怪?”

夏晗晗沒想到沈夜白這麽問,考慮了一會兒,說:“江淮?欸,我也不知道。”

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和江淮的肢體接觸最多。他們小時候吵架,總是訴諸武力,後來變成夏晗晗單方面欺負江淮,也少不了拳腳功夫。夏國華是親爸,但他是男人,女兒一天天長大,總不好像小時候那樣親密;江艷紅對夏晗晗關懷備至,甚至超過了她親兒子江淮,但她到底不是親媽。

沈夜白把夏晗晗當成他唯一的朋友,他願意為了她而變好,但他並不確定夏晗晗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不是你弟弟。”沈夜白忽然很嚴肅地說。

夏晗晗沒反應過來,心道不是啊,當然不是。她翻轉身體,想看看沈夜白的表情,卻正對上那寒潭似的眸子,當即冰得瑟縮一下。也瞬間懂了沈夜白的意思。

他不想和江淮進行比較。

夏晗晗伸出右手手指,碰了碰沈夜白的鼻尖,輕笑道:“傻瓜,沒把你當弟弟。”

心想我弟弟可不好當,被我欺負得死死的不說,每年還要擔心我能不能活到下一年。我才不要你當。

你只要做你就好了,神秘的沈夜白,高冷的沈夜白,演戲演得很棒的沈夜白,病中蒼白的沈夜白……

她在腦中回憶了一幕幕不同場景中的沈夜白,覺得這個人看上去生人勿近,但一幕幕拼湊下來,竟然也是那麽真實的鮮活。

這時候夏晗晗並不知道,是她的出現,才讓沈夜白有這麽大的改變。雖然她本意並不想改變任何人,也不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任何人。

夏晗晗的眼睛很大,但並不空洞,她的眼珠大而有神,想事情的時候眼珠一轉一轉,像在誘惑人。

沈夜白看著夏晗晗的眼睛,剛要說什麽,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雜亂的聲音,想是有體育特長生來體育樓上課。他們聽到外面有人說道:“哎——籃球館怎麽好像開著,不是平時不讓人進嗎?”

等腳步聲走遠後,夏晗晗坐起,沈夜白拽起夏晗晗,道:“走!”

他們快步跑出體育樓,此時第一節課已經下課,跑路過操場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操場跑步。

夏晗晗忽然就不羨慕他們了,因為她也可以和沈夜白一起玩。沈夜白無論之前還是現在,都離“有活力”這三個字相去甚遠,但她不得不承認,和沈夜白在一起,她很快活。

夏晗晗和沈夜白從後門進了教室,已經臨近上課,但教室裏還只有少數人,多數人仍舊持續體育課的餘韻,在外面瘋玩兒。

本來夏博也應該在瘋玩的行列,但今天他反常地回到教室,和孟冬青在教室後面黑板報旁邊嘀咕什麽。

夏晗晗和沈夜白回到座位,他們本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習慣,但夏博處於變聲晚期的公鴨嗓實在如同魔音,一陣一陣撲向他們耳朵。

“老孟,咋倆啥關系我不多說了,連元年是不是找你麻煩?我看那小子體育課一直跟著你。”

孟冬青搖搖頭:“沒有。不過他最近確實反常,我也搞不懂他要幹什麽。”

“你有事瞞著我。”夏博很篤定。

孟冬青想了想,也不否認:“是有事,但我能解決。”

夏博不說話了。

夏晗晗本來就知道連元年有欺負同學的劣跡,自己也差點被他欺負。兩天前還看到連元年對孟冬青的反常舉動,今天聽到夏博和孟冬青對話,更是擔心。

“你擔心她?”沈夜白問。

夏晗晗沒多想,點了點頭,她打算下節課下課告訴孟冬青,提醒她和連元年保持距離。

“不必擔心。”沈夜白說。

夏晗晗把這話當成一句安慰,她對沈夜白笑笑,沒說話。

政治課下課,夏晗晗果然去找孟冬青,趁她周圍同學出去的時間,把連元年曾經堵自己的事和孟冬青說了。好在下午第二節下課也是大課間,時間充足。

誰知孟冬青聽了一點都不驚訝,還關切地問夏晗晗那天怎麽逃出來的。

夏晗晗如實說沈夜白路過,剛好救了自己。

孟冬青笑得不停,說:“原來是這樣,你們早認識,我就感覺你們關系不一般!”

夏晗晗想,也不算認識,那天我們甚至都沒說話。

“等等,”孟冬青忽然想到什麽,說,“那天,和連元年在一起的,是個光頭?”

“對。光頭,個子不高,長什麽樣沒看清,只記得身材很魁梧。氣質不像學生。”夏晗晗努力回憶那天那個光頭的樣貌。

孟冬青了然地點點頭:“謝謝你,晗晗。我好像知道連元年要幹什麽了——他還有點良心。”

夏晗晗沒打探別人隱私的愛好,聽孟冬青這麽說,心下稍安,對孟冬青說:“不客氣。你對他有防範就好。”

孟冬青要說什麽,出去的夏博回來了,夏晗晗給他騰座位——她是坐在夏博的位置上的。

夏博連連擺手,讓夏晗晗坐著,還小聲對她說:“你和沈夜白體育課是不是去體育樓了?我去辦公室碰到文玲珊,她那人最愛打小報告,你有點心理準備,下節課老劉可能說你們。”

“謝謝。”夏晗晗道謝,她既然做了,便不怕有人打小報告,也不怕老師說。

自己的選擇,自己承擔。

夏晗晗回到自己座位,心情大好,看來她提供的消息對孟冬青很有用。忽然想到那日沈夜白救了自己,而她和沈夜白的緣分也始於那晚,便轉過頭,去騷擾那位正在翻看一本小說的沈夜白。

“同桌?沈夜白?”

沈夜白翻了一頁書,“嗯”了一聲。他看的是一本武俠小說,從圖書館借的。這周開始,沈夜白徹底放棄了他那到處漂泊的生活,以及不規律的飲食。每天呆在教室,按時吃飯,堪比好學生。

無聊之時便去圖書館借書,他看小說很快,幾乎是一天一本的速度。

“唉。”夏晗晗哀嘆一聲,以表明對自己迅速失寵的不滿。

“說起來,那天你救了我,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沈夜白輕笑:“你要怎麽謝?”

“聽你的。”夏晗晗趴在桌子上,看著沈夜白說。

沈夜白剛好看到女主角落難,男主角重重闖關,奮力相救,女主角感動,決定以身相許的情節。

“救命之恩,”沈夜白不看小說了,他把小說合上,轉頭看向夏晗晗,見她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說道,“那就以身相許吧。”

夏晗晗楞住了。她沒想到沈夜白也會開玩笑,卻又覺得他神情凜然,算不得開玩笑。一面暗悔自己自討苦吃,人家看小說看得好好的,幹嘛嘴欠打擾他;一面又覺得心跳得極快,在“他是開玩笑的”,“他是認真的”兩種想法中進進出出,不知道沈夜白真正的意思是什麽。

如果是以前,夏晗晗會很大方地說“好呀”。但經過那次探病之後,他總覺得和沈夜白不止是朋友那麽簡單。畢竟她是沈夜白唯一的朋友,位置越高,責任越大。她知道自己和沈夜白之間同別人不一樣,但具體怎麽個不同法,他又全然不清楚,懵懵懂懂,甚至稀裏糊塗。

沈夜白把夏晗晗的驚訝、迷惑、不解都看在眼裏,和夏晗晗相比,他要顯得胸有成竹多了,他不慌不忙地為夏晗晗解圍:“開玩笑。”

夏晗晗如釋重負的同時又莫名失落,哦,原來是開玩笑,可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我要是說可以怎麽辦,他真的娶我,還是我當真嫁他?

算了算了,夏晗晗心亂如麻,一邊安慰自己,一邊默背《琵琶行》,背到“此時無聲勝有聲”時,暗暗看了沈夜白一眼,卻正好對上沈夜白的眸子。

他也在看她。

此時無聲勝有聲,下一句是什麽來著?

周末,夏晗晗自然窩在家裏,江淮也難得因為模擬考試,而有小半天的休息時間。

夏晗晗眼皮總跳,很不舒服,她按著眼皮去找江淮,江淮正在二樓小客廳練習英語聽力,被夏晗晗打擾,老大不樂意。他因現在是高三生,被肖麗萍特殊照顧,躺在沙發上,茶幾擺著各種新鮮水果和幹果,隨時往嘴裏放。

“幹什麽?”

夏晗晗到江淮旁邊,見他耳朵塞著耳機,便知道這家夥又被英語摧殘了,遂不與他計較。

“江淮,哪只眼皮跳是好事來著?”

“封.建迷.信。”江淮白了夏晗晗一眼,還是說,“我聽媽說的啊,我可不信這個。左眼皮跳是好事,右眼皮跳是壞事。”

“哦。”夏晗晗得到了回答,便不理江淮了,慢悠悠往臥室裏走。

江淮見她真走了,又忙叫住她:“你整天在臥室呆著幹嘛——對了,你哪只眼皮跳啊?”

“右眼。”夏晗晗很無辜地說。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江淮手疾眼快,站起來穿上拖鞋去接,聽對面說了兩句,遞給夏晗晗。

“馬叔叔的,說你同學找你。”

夏晗晗想我哪個同學能來找我?不會是沈夜白吧?趕忙接過來,卻被對面的話驚得眼皮都不敢跳了。

是孟冬青的聲音,透著焦急:“晗晗嗎,沈夜白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落難”的時候,輸入法竟然自己彈出了“裸.男”,頓感羞愧,平時我都對輸入法做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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