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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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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晗晗嚇了一跳,自己偷摸人家睫毛被發現,有點不好意思。趕忙收回手,當做無事發生:“你醒啦,趕緊起來把藥吃了。”

病中的沈夜白聽話得像個玩偶娃娃,夏晗晗讓他起來,他便起來倚著床頭,半坐半臥;夏晗晗讓他吃藥,他便伸手接過藥和水,眼睛仍是盯著夏晗晗,把藥吃了。

終於服侍完沈夜白吃藥,夏晗晗頓時有種大功告成的感覺。她也累了,搬過一張椅子,在沈夜白床邊坐了,對他說:“夏博和我說,他去查過錄像。路邊的攝像頭被砸爛了,顯然是早有預謀。”

“嗯。”

“後來呢,夏博就找到了洗衣店老板娘,洗衣店有微型攝像頭,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板娘才敢把洗好的衣服放在外面。夏博去調出錄像,你猜是誰幹的?”這些都是這幾天夏博通過QQ告訴她的,她當講故事講給沈夜白聽。

“誰?”沈夜白倒挺配合。

“一班的學生!夏博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劉了。老劉說他解決。”

“嗯。”

夏晗晗想,你是不是就只會“嗯”啊。不過看在他現在是病號的份上,不與他計較。隨即又興致勃勃地說道:“夏博還探查到了咱班老劉和一班班主任的過節。”

“什麽過節?”

“他們上學的時候追過同一個女生,後來那女生選了一班班主任。因為一班班主任比老劉高一厘米。——這可是夏博幾次利誘才套出來的話。”

劉光輝對這一厘米懷恨在心,總想找一班班主任不痛快。一班班主任抱得美人歸,但看到當年情敵,也是分外眼紅。因此這兩個老師每一次見面,必然像兩只大花公雞一樣,不鬥不快。連一班班主任離婚都沒有影響他們仇人的“情誼”。

夏晗晗見沈夜白對此事興趣缺缺,只是看著自己。

其實她說這些,只是她沒有想好該說什麽。她最想問的是:你那天為什麽不理我?

夏晗晗很少有傷心的感覺,她總是會自我調節,讓自己處於一種平靜、舒適的情緒之中。——因為她的身體原因。

但那天,她承認,她確實傷心了。

一個沒有“活氣”的同桌,在她的影響下剛剛有點活力,又不理人了。夏晗晗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問,畢竟沈夜白現在在病中,病號為大嘛。

“你生胃病多久了?”夏晗晗關心同桌。

“大概十年吧,胃炎,不嚴重。”

夏晗晗往回數十年,十年前她七歲,正是確認自己患有心臟病的那年。看來沈夜白不好好吃飯的歷史,幾乎和她的病史一樣久了。

她又看了一眼這屋子裏的擺設,再想了想外面房頂上長出小樹的環境,覺得沈夜白能在這種環境下生長,已經不易,好像生了胃病,也是很正常的事——連口熱水都沒有。

夏晗晗從帆布包裏拿出那本意林,翻開書,撕下一頁。然後將長方形的紙沿著對角線折疊,撕下多餘的部分,變作正方形。

沈夜白看著夏晗晗的動作,夏晗晗擡頭對沈夜白一笑:“我很壞吧,一點兒都不愛護書。”

她手上動作不停,還在折紙,一邊折一邊說:“我覺得書是用來看的,看完了,封存在書架,或者怎麽處理,那都由人來決定。”

沈夜白的眼神一直註視著夏晗晗的手,她的手太巧了,正方形的書紙在她手裏來回翻折,幾乎有點形狀了——她疊的好像是一只千紙鶴。

果真是千紙鶴,疊完之後,她用一只手拖著,說:“可惜,沒有彩紙。”

“很好看。”

“真的嗎?它的翅膀是可以動的。”說著,拽了拽千紙鶴的尾巴,翅膀果然動了動。

夏晗晗看著手裏的千紙鶴,好像陷入了回憶,她說:“我常常生病,以前每一年,都要有小半年的時間呆在醫院裏。我十歲那年,有一次發病異常兇險,我幾乎以為我要死在醫院。”

“住在我樓上病房有一個小朋友,和我差不多大。她家人不讓她隨便走動,她就每天折一只千紙鶴,用繩子綁著,從樓上的窗戶下順下來。那時候我們都只有十歲,每天用這種方式說話。——當然,要趁家人不在。那算時間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守在窗邊,等那只千紙鶴的到來。”

“後來我出院了,一直沒再見過她。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卻攢了好多千紙鶴,有用彩紙疊的,有用糖紙疊的,我一直收藏著。”

“如果有機會,真想對她說聲謝謝。沒有她,我都不知道怎麽熬過那段日子。”

“人和人的相處真是奇怪,有時候她不用給我遞千紙鶴,只要想到,我的樓上,還有那麽一個人,我心思就開朗得很。”

沈夜白靜靜聽著夏晗晗的回憶。夏晗晗也覺得奇怪,這段過往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包括江淮,包括陸林風。不是和他們關系不好,但很神奇的,就是不想和他們說這段回憶。

其實那時候江淮天天來看她,她也認識了陸林風,身邊每天都熱熱鬧鬧的。可她在一片熱鬧的海洋中中,心卻異常寂寞,只有想到樓上那個不知名的小朋友,心才會安穩。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來看望沈夜白,把往事一股腦地說了,她想和他分享。

其實,她和沈夜白在一起時,也會生出當年對那個小朋友類似的情感,她可以交其他朋友,但她偏偏想和他親近。

沒來由的想和他親近。

夏晗晗說完了,口也渴了,隨手拿過旁邊的杯子喝水。她平時並不是隨意的人,但在沈夜白面前,她總是莫名其妙地放松。

喝了一半,才想起來,這杯子好像是沈夜白剛剛喝過那個!他們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夏晗晗被自己的腦補能力震驚了,她覺得在腦洞方面,自己有像夏博靠攏的跡象,也許是演話劇時在一起時間久了,耳濡目染。

“在想什麽?”

“啊?!”夏晗晗又要喝水,又要腦補,還想回答沈夜白問題,於是只剩了,“咳咳咳……”

夏晗晗咳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沈夜白忽然問道:“你為什麽不約我?”

這話聽在夏晗晗耳朵裏,竟有幾分幽怨的意思,她頓時心軟了,也忘了反問你為什麽不理我了,而是解釋道:“我想約你來著,放假第一天江淮去帶我去打球,我想那天晚上約你,可那天碰到你……我就沒約。”

“江淮是誰?”

“我弟弟。”

“哦。”沈夜白應著,一顆心臟卻是跳得極快,頭腦也高速運轉,哦,那人是她弟弟,不是男朋友。她想約我,只是沒想在第一天而已。

“對了,放假那天你去學校幹什麽?”夏晗晗忽然想起來,沈夜白那天不該出現在學校才對。

“沒什麽,路過。”

夏晗晗知道沈夜白不想告訴自己真正原因,那也無妨,她要和沈夜白做朋友,但朋友間也不是什麽都要互相知道,這點夏晗晗懂。

但夏晗晗搞不懂沈夜白為什麽對約他這個點這麽執著。忽然間靈光一閃,他該不會是,看我和其他同學在一起,心情不好,所以才不理我吧!

她腦袋轉得飛快,把沈夜白那天對自己冷冰冰的態度,和今天的追問,以及得到答案之後的神情轉變,終於確定,沈夜白因為自己沒約他而約了別人,生氣了!

這是什麽古怪的獨占欲。

本來夏晗晗對沈夜白不理自己還是很傷心的,不過看在他病號身份上,暫且擱置。現在看他舊事重提,決定好好勸勸他:“你看我和別人在一起不開心?”

沈夜白不說話。倒不是他不敢承認,而是他真不知道。他那是的感覺,大概不是不開心,而是煩躁。

“你可以和其他朋友在一起,我也可以和其他朋友在一起,但不影響我們的關系。”夏晗晗勸道。

“我只有你一個朋友。”

沈夜白的話直白得讓夏晗晗一楞,心想唯一的朋友麽,那還真榮幸。

“那個學霸呢?”夏晗晗想起那天和沈夜白走在一起的男生,她記得他坐在第一排,學習好,但一時間沒想起來叫什麽名字。

“你說林天意?他是我父親派來監視我的人。雖然我們也算朋友,但他和你不一樣。”

這怎麽跟演諜戰片似的。

“哪裏不一樣?”夏晗晗問。

“哪裏都不一樣。”沈夜白答。

夏晗晗望著沈夜白,忽然說不出話,她只覺得有許多話要說,還有許多話想問,但看著沈夜白望向自己黑黑的眸子,忽然就說不出來了,問不出來了。

沈夜白心中也有許多話想說,但他長久的離群寡言,乍然有這麽多話想說,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只等夏晗晗來問。在他心裏,他確實對夏晗晗起了古怪的占有欲,這欲望來得自己都驚訝——他從未對什麽人有過這種想法。

這種想法像滕蔓,在他心靈的荒野上迅速生長。許是荒蕪太久了,這珠綠色植物竟滋蔓到他無法控制的地步。

夏晗晗垂著頭,沈夜白望著她。兩個人都不說話。

良久,夏晗晗擡頭,說:“下不為例。——不許你不理我。”

“好。”沈夜白聽到自己說,然後聽到他的肚子叫了一聲。

兩個人都楞了一下。

夏晗晗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笑得伏在沈夜白旁邊,肩膀起伏,沈夜白看著夏晗晗,也笑了。只是夏晗晗低著頭,錯過了這一笑,不然她又要讚一句沈夜白真好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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