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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臨別(二更)思念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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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臨別(二更)思念成疾?

江恕劍眉深目, 臉龐冷峻,自是一派的沈靜淡然與從容不迫,轉身對時越道:“先吩咐大家去用晚膳。”

常念從他身後探出半個身子來:“還有別人嗎?”

“微臣時越, 參見朝陽公主。”時越抱拳, 躬身行禮,遂才擡眸回話,然不甚在意的目光在掃過江恕身側的嬌弱女子時,有一瞬的凝滯,如同見到故人, 甚至,久久都收不回來。

常念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平身吧。”

時越抱拳微怔。

江恕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 將身擋在常念身前,蹙眉看向他:“時越?”

時越不禁恍然片刻,回過神, 匆匆道一句“是”便轉身上馬,一瞬不停地疾馳而去。

江恕寒眸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於竹林,臉色漸沈。

廚房那邊已經開始擺膳了,常念扯扯他衣袖, “侯爺, 你瞧什麽呢?該用晚膳了!”

江恕沒說話,只是順勢垂下手臂, 用力握住她的小手, 這才回了庭院。

昨日的烤魚沒吃成,今日廚房那邊十分識趣地又烤了條魚來,用盤子裝好擺在幾道豐盛佳肴的中央,一側調料都是按照常念的口味制的。

二人坐下後, 常念看著那條魚兩眼放光,也不用江恕給她挑什麽刺了,欲把袖子挽上自個兒動手,這才發覺手被握著,一直未松開。

她晃了晃手臂:“侯爺,你放手呀?”

江恕微頓,倏的松開手。

常念未曾多想,挽袖子時還笑著打趣了句:“難不成大半日不見阿念,侯爺思念成疾?”

江恕薄唇緊抿,看她一眼。

近兩日身子恢覆了些,她倒是與在京城中一般,沒煩沒惱時常笑,慵慵懶懶總愛躺,也不見抱怨什麽。

總歸還似個沒長大的孩子般,單純天真。

眼下江恕不答話,成親這兩三月來,常念多少也習慣了,知曉他少言寡語,鮮少說廢話,便又自顧自道:“改日啊我畫張小像,給侯爺隨身揣著,想了你便拿出來瞧瞧,本公主生得這樣美,想來每看一眼,侯爺心情也會好一分,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立在一旁伺候的春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常念秀眉一擰,回身佯裝生氣:“本公主不美?”

“美!”春夏二人異口同聲,“我們殿下容貌絕美,傾城脫俗,素有百合仙子之美譽!”

欸,常念彎唇笑了,回身對上江恕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不禁耳朵根一紅。

夫君不會覺得她狂妄自大吧?

正作此想,便聽一直沈默的江恕“嗯”了一聲。

常念不由得問:“什麽?”

江恕似笑非笑地道:“很美。”

常念白皙勝雪的臉頰“唰”一下紅透了,心跳都莫名快了幾分。

這個不解風情的糙漢好端端的誇她做什麽呀,真羞人。

同時,心裏又不禁美滋滋:這是夫君頭一回誇她呢!

常念心情好極,這頓晚膳都比往日多食了一碗。

當然,若是不忽然得知她家侯爺將連夜出發,回銀城一趟,她的心情會更好。

晚膳後,常念準備沐浴了,江恕才同她說:“大軍主營在銀城,這兩日初回西北,積壓許多軍務需要處理,約莫去兩日便回。”

常念心中有些失落,不過倒也乖乖應好,且極為懂事地替他整理整理衣襟,又貼心道:“侯爺去忙吧,註意身子,不要太過勞累了。”

江恕點頭,他是準備即刻出發,也好早日回來。

常念送他到竹林,十騫已經牽馬等候在側了。

臨別時,常念忽然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阿念會想你的!”

說罷,為免夫君覺著她太粘人,耽誤正事,便要站到一邊,誰知腰上驟然襲來一股力道,將她箍緊。

是江恕的臂彎扣住她腰肢,往上提了提,瞬間拉進了他們的距離,鼻息相融間,似有火花“砰”一聲燃起。

一旁的十騫和春夏二人見狀,紛紛背過身。

常念嬌羞地垂下眼簾:“侯爺……你幹嘛?”

江恕用鼻子輕輕蹭了蹭她柔軟的臉頰,呼吸漸重,不知是喚她,還是重覆,薄唇吐出一聲低沈繾綣的“阿念。”

此時夜幕未至,天邊晚霞溫柔絢麗,卻不及常念臉上悄然升起的兩抹紅暈動人心魄。

到底是面子薄,常念禁不住他忽然這般溫存,慌亂動了動,小聲催道:“侯爺,你該出發了。”

江恕才放她下來,長指蜷縮著攥攏,無意擦過她水潤雙唇,那時候,手背上凸現的青筋竟狠狠跳動了一下。

“回吧。”

“……好。”

常念紅著臉,聽話地轉身回了院子,江恕遂才翻身上馬,疾馳離開。

再說那日一大早就趕去趙府“避風頭”的江老太太,已是打了整整兩日的葉子牌,她是個老手,氣運好,回回贏。

她不差銀子,但就是愛贏,也不讓牌。

這日,幾個老姐妹迎合著打了兩局,眼看要輸,一個家裏丫鬟跑來說小少爺下學了,一個來說家裏剛成親沒多久的小夫妻吵架了,兩人“唉喲”一聲,這便連忙推翻牌局。

“老趙家的,今兒個這局組不成了。”

“江老太,咱們改日再聚,改日啊!”

“……”

眼瞧著要贏了,這倆竟要跑,江老太太登時不樂意了,然那兩人腳底抹了油似的,起身便走了。最後只剩下她和趙家老夫人,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只仰天長嘆一聲。

趙老夫人一邊收拾著葉子牌,一邊問道:“往常你千盼萬盼的,如今孫子孫媳婦總算回來了,怎還賴在我這不走?”

“喲呵!你個不識好人心的!”江老太太抱著胳膊冷哼一聲,“我要不是瞧你一個人寂寞空蕩,整日不是種花便是養草,閑得發了黴,還賴著,誰樂意賴你這?”

趙老夫人沒轍了,連連笑道:“好好,你說什麽都有理。”

江老太太這才滿意了些。

其實昨夜孫子回銀城前特來問過她,她自個兒不願回去,再想孫媳婦那頭,雖有心親近,又怕著急了會嚇著小姑娘,一來二去,只得賴在這不走。

不過眼下都兩日過去了,想來也差不多了。

江老太太這便叫芳蓉去別莊傳話,問孫媳婦玩不玩葉子牌。

別莊裏的常念聞言,客客氣氣回道:“祖母有意,朝陽自然樂意奉陪。”

芳蓉傳話回來,江老太太頓時眉開眼笑,拉著趙老夫人道:“三缺一,差你一個,左不過你待著也是待著,幹脆跟我一起去別莊算了。”

“行啊!”趙老夫人滿口應下,“我也想看看你孫媳婦是何方神聖,能叫寧遠侯不遠千裏進京求娶。”

說起這個,江老太太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去別莊的路上都在誇:

“人長得天仙兒似的,端莊大方,高貴優雅,脾氣又好,哎呦主要是會撒嬌,那聲音軟軟的,阿恕能扛得住?”

“唉,可惜就是太柔弱了些。我那孫媳婦,單純善良,柔弱不堪,說話聲都是小小的,沒有什麽心機手段,就怕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聽這喜憂參半的語氣,趙老夫人卻越發期待這位嬌貴的小公主了。

因著兩個老人家是臨時起意,來前並未傳話告知,是以下了馬車後,門口並未有人迎接,進了門後,芳媽媽怕老太太再認錯方向,便行在前邊帶路,誰知還未往裏走,就聽到竹軒傳來一道抽泣聲。

江老太太拄著拐杖,眉頭一皺,怕是出了什麽事,二話不說便轉身往竹軒去,趙老夫人忙跟過去。

竹軒內,是常念坐在美人榻上,蘆、薈兩位嬤嬤立侍身側。

她們身前,跪著一綠衣女子,面容陌生,頗有幾分姿色,瞧衣著打扮並非隨行來的宮女,也不是江府的下人,這女子腳邊還有一個打碎的杯盞,燉好的燕窩灑了滿地。

只見這女子徒手去撿殘渣,連聲哭訴道:“求殿下饒恕奴婢不死!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方才發生了什麽,顯而易見。

常念微微皺著眉,神色有些探究。

下人失職辦錯差事,本是小事,若非這女子沒頭沒腦地喊了一聲“侯爺”,隨後又語出驚人,一番胡攪蠻纏的本事叫人嘆為觀止,她都懶得多管。

蘆嬤嬤本欲上前將人拖走,常念若有所思,示意她先莫動。

左不過,人跪著,她坐著,人哭著,她便瞧著。

急什麽,許久不聽人唱大戲了。

江老太太卻是急的不行,走近來瞧清那女子,一身狐媚氣,當下便要拄著拐杖進去給人個教訓,趙老夫人拉著她,搖了搖頭。

裏邊,綠衣女求饒得嗓子都快啞了。

常念才支起身子,不緊不慢地問:“你是怎麽進來的?”

“……侯爺帶我進來的。”

“哦。幾時帶你進來的?”

“昨,昨夜,侯爺怕您誤會,便把奴婢安排在別莊當婢女伺候。”

昨夜,常念臉頰微熱,忙揮散那些旖旎情思,像是信了這話一般,點點頭:“想來侯爺如此安排,是別有深意了。”

綠衣女聽這話,惶恐不已:“不不不,奴婢只想求份差事有口熱飯吃,絕不敢跟您搶侯爺!”

瞧瞧,這不是心裏有鬼想要引她上鉤麽?

常念訝異道:“本公主又沒說,你急著承認什麽?”

“我……”綠衣女一僵,好半響答不出話。

到此,常念便大致知曉這綠衣女是什麽來路了,她再思量一番,眼下誰犯得著跟她過不去?

侯府都還未回呢,不過想來消息是到了的。

難不成是那位掌家的羅姨娘?

怪不得她這般想,實在是幹涉利益了。

常念心裏有數,這會子也不糾結是不是,吩咐蘆嬤嬤上前:“縱你求饒,然本公主這裏犯錯都是要領罰的,嬤嬤,先找個柴房將人關起來,每日掌嘴三十,算是對本公主不敬之罰,念在你關系特殊,餘下的就等侯爺回來再說吧。”

蘆嬤嬤沈聲應“是”,上前便把人壓制住,捂住嘴,直接拖走。

綠衣女震驚得瞪大眼睛,甚至不及開口說一句話,奮力嗚咽掙紮起來,滿目不敢置信。

為何這位主兒不氣不怒,絲毫不按常理出牌?她好歹是楚樓裏姿色頂頂上乘的,就不怕寧遠侯當真動心思嗎?

不,等寧遠侯回來,她這條命許是就交代在此了!

常念瞧著人被拖走了,側身吩咐薈嬤嬤:“去尋兩個可靠的宮女看守著,若有人前來搭救,也不必出聲阻擾,且跟上去瞧瞧,身後是什麽人安排,打的又是什麽詭計。”

薈嬤嬤應下,不由得憂慮道:“殿下,看來這候府也不是個安寧的地方,日後咱們還需多加提防才是。”

竹軒後的江老太太:“……?”

趙老夫人推推她胳膊肘,用口型說著:這就是你說的孫媳婦柔弱不堪,單純良善,無半點心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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