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月嘟嘴：“看吧，都你不好。”

眼看兩人大有繼續吵的勢頭，柚子連忙說：“也不是今天跑了就再也見不到了，逢年過節回老家我媽也總能見到他。不如，今年寒假我們回老家過年？”

由於品月的父母總想抓緊時間工作以至總買不到車票，常常是年三十夜才到家，品月只有一個人在家。柚子便年年留在城市陪品月，柚子爸拗不過女兒，於是便有了兩家人一齊在柚子家吃年夜飯的慣例。

品月爸兄弟少，其實回老家也沒什麽去處，但柚子爸還有長姊在，其實是應該回去的。為此，品月一直對柚子一家心存感激。

見品月有所猶豫，柚子又說:“不如直接叫你爸媽買回老家的車票，你們在老家的屋子也有太久沒打理了。放心，年夜飯我們還是一起吃。”

想想有理，品月答應下來。

“來，吃水果。”子未把一碟切好的甜瓜放在品月桌上，笑瞇瞇地說。

品月嚇了一跳，狐疑地盯著滿臉母性光輝的子未：“你這是，伺候人伺侯慣了，沒了漣子小姐很不適應？”

子未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地問：“那個蠢道士在你家的時候，對你有沒有這麽好？”

“沒有啊。你問這個幹什麽，難道……”品月壞笑道。

子未滿臉嚴肅認真：“如果有，那他肯定是裝的。”

品月笑噴，言下之意是他剛剛也是裝的了，難怪那聖母般的笑容如此瘆人。

“我可是很認真的。一般來看，他應該是與白澤歸隱山林，但隨著資源的開發，南方並沒有那麽多深山老林，於是他偶爾出世，在某個農村裏過一生。但我不覺得他是剛好遇見你，然後剛好跟你來到這裏。”子未說。

品月沈默不語，扭頭盯著那碟甜瓜，它清冷冷的汁液像極了老家祠堂前那一汪池水，不論冬夏總是甘甜的。

“呼，算了，現在沒功夫想那些，要期末考了，我要覆習。”品月重重地一點頭，又將視線移到教材書上。

子未眨眨眼：“原來學習是件很重要的事嗎？你不是才翹掉那麽多個月麽？”

品月頭也不擡：“分清主次矛盾啊親，之前可是生命受威脅，現在——銅鏡什麽時候打開啊？”

“首先你要融合上任發姬給你的力量，化為完整的發姬，然後等其它四個神力繼承者完整了之後再一起打開銅鏡。”子未答道。

品月好奇地問：“是湊齊五個平行世界的五個繼承者？那萬一五個人成功的時間相差過大，一個完成了一個老死了怎麽辦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完整的發姬不會死吧？畢竟我還沒搞出過一個完整的。”子未皺眉，略帶疑惑地自語道。

“叮咚！”門鈴響了，兩人一怔之間，以為來人是柚子的淥水已將門打開了。兩人又一楞之間，只聽淥水“嘭”地一聲把門關上了。再一楞，淥水又“唰”地把門拉開。

心疼自家大門的品月終於忍不住了，沖出房間，卻見淥水局促地站在門口，門外站著紅發少年。

“小淥水？你也在啊。”岑淥城微笑著揉揉淥水的頭發，道：“上次你走得突然，是有什麽急事麽？現在可還好吧？”

淥水知道他是擔心她上次莫名地哭了，話語間又不便明說。不知該如何回答，淥水使勁朝品月打眼色。品月裝作剛才房間裏出來的樣子，迎了上去。

“岑淥城？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品月把岑淥城讓進屋裏，問。

“也沒什麽，我今天不住校，柚子托我把飯盒帶給你。”岑淥城把手中的飯盒遞給品月，繼續說道：“還有啊，學校在收集學霸的筆記用作展覽，我幫你交上去了，反正你都會了。”

“什麽！”品月頓覺五雷轟頂，蛋神君做的完美筆記啊，千金難買，她還沒有看完呢。

看品月一臉生無可戀，岑淥城欲言又止，終只是垂目低嘆。

品月可憐兮兮地問：“能要回來嗎？”

“能……能要回來嗎？”岑淥城突然無厘頭地重覆了一遍那句話，接著他莫名堅定地說，“能要回來嗎，做筆記的那個人。”

品月嚇了一跳，強笑道：“什麽呀，筆記是我做的，有感情了不想給了。”

“就算再怎麽極力模傷，也還是會有不一樣的地方。品月你習慣一個句子寫完在最後加一個重點，但她沒有；你吃東西是用牙撕的，而她是咬的；你的眼神常常高傲而鋒利，而她始終是溫和的。她在哪裏，我能……把她要回來嗎？”

“不行！”品月聽見自己的聲音喊道。但她很確信，自己動也沒動過一下。

岑淥城臉色一變，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過去拉開廚房的門，但那裏什麽也沒有。

“你別找了，”蛋神的聲音說，“我……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子面對你。”

“用你真實的樣子就好了啊，你快出來吧！”岑淥城答道。

“呃，真實樣子是剝了殼的水煮蛋。”品月弱弱地說。

什麽玩意兒？岑淥城眼皮一跳，不覺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淥水幽幽地說：“你不是討厭非人類嗎？她只是式神，不是人哦。”

“沒錯，人神殊途，你回去吧。”品月道，“綺犯花一事，只是我們義務所在，你不必為此一直惦念那個品月。她是我的式神，只能屬於我。”

岑淥城欲說還休，向屋內深深地看了一眼，“嘭”地關門離開。

“澄詩部內亂的事交給玄狐還是不大放心，他們看上去不爭不搶實際上狡猾著呢。讓五殿下跟去，也好歷練歷練，順便掰正她的取向，據說玄狐都生得極美……”

星陌向身邊的侍從交待著事務，走著走著已到房間門口：“你退下吧，孤歇息了。”

打開房門，陰影中隱約站著一女子。

“品月！”星陌撲過去就想來個熊抱，那女子閃到窗邊，朦朧的月光照進來，卻見她一頭天藍色長發，陰影中面目模糊，唯有一雙淺灰色的眼眸清冽而溫和。

“你是誰，為什麽身上有品月的味道？”星陌感覺到她沒有惡意，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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