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人，從衣著打扮上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巫醫渾身透露著一股神秘，不可探知的勁。

古流年才不信那個邪，什麽因果輪回，有什麽依據。

要不要殺了廖可堯，還不是在她一念之間。如果巫醫說她不殺，她殺了又能怎樣；如果巫醫說她殺了，她死活不動手，又能怎樣。

明明一切都掌控在手裏的啊…

“沒有因…”巫醫面前一片空曠，古流年往旁邊挪了挪，沒正對著。

“依你之見，應該怎樣有因？”

順其自然…是某種無奈，面對現狀，無可奈何。

然而，巫醫就是這麽跟她說的。要順其自然，放開了，別把這回事太過放心上。

巫醫的家只是個小茅屋，偏離亡靈妖的中心地帶，有些荒涼。方才，古流年把心思全放在種子的事上了，沒註意到。

此番註意到了，又不覺的說：“您不寂寞嗎？”

“我不寂寞，一個人好好的。”人多了太吵，不能心安的做事。

“您這麽有名望，完全可以到繁華的地方去啊…”有資歷的巫醫，怎麽會無人問津。

古流年不理解。

“名望？老身從來只幫有緣之人。”

巫醫年輕時不是這樣的，自從喪失了五感，便對許多東西失去了那份該有的喜歡。

妖怪不用修仙問道，修煉之餘，會和很多人一樣，看見什麽喜歡什麽。

盡管這些東西，沒有什麽用處。

就好比一個貪圖享樂之人，目之無色，聽之無聲，食之無味…即便是生活的再好，又能好到哪裏去。

巫醫只是失去以後看開了。

“姑娘與我是有緣之人。”

“怎麽說？”今天的古流年預備做聽客。

巫醫行動不便，古流年去徹了杯茶，放桌上。有些諷刺，巫醫喝不出味道來，再好的東西，也和白開水無異。

“你不是亡靈妖。”

“然後呢？”古流年大口喝了茶，她還沒有那麽細致，會一點一點的品。

“你還知道什麽？統統告訴我吧，我會謝謝你。”古流年盡可能使語氣聽上去客客氣氣。

“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

在古流年的意料之中。

“我怎麽穿越的，您知道嗎？”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扭曲空間。有時候是開放，有時候是關閉。

有些人，去了某些地方，恰巧遇見，成就了古流年。

巫醫還是沒說出來，她是怎麽穿越的…切入不了重點，巫醫有意無意的，把重要的點避開了。

甚至每句話都有些模棱兩可。

“您幹嘛要吊我的胃口呢？直接說了吧。”古流年來討教祛除種子的方法，牽扯出了這麽些東西。

“小姑娘，我也想告訴你。可是，未到時機，我怕你改了命，遭天譴。不過，你要真的想知道，那些無關乎將來的東西，還是可以的。”

“怎麽說？”

“你好好的回憶。”

……

高三的學習壓力很大，學習氛圍很濃厚。做為高考大軍的一員，古流年沒有被壓垮，反而充滿了鬥志。

考好了，是機遇；考不好，看個人本事了，反正人生那麽長，拐角點有很多。

她是決定要走前一條路了。除了學習像話，別的啥都不成。

每天早上五點鐘起床，一直熬到深夜一點。高考的日子遙遙無期又近在眼前…

一天“早晨”，她和往常一樣起來，洗漱。刷牙時，有只黑貓趴在窗臺上。

天還沒亮，窗外星光璀璨。貓的眼睛閃著光，“喵～”的叫喚一聲。

起初古流年沒註意，不就是一只貓嗎，有什麽好擔心的。過了一會，貓還沒走，在窗臺上叫個不停。

窗戶是關著的，貓被隔在外面。古流年對毛茸茸的東西，不甚感冒，沒有放進來看看的意思。

貓叫的聲音拉的很長很長，古流年心不在焉。

她要把這只貓趕走。

操起一個掃把，在窗戶上晃了晃。貓直勾勾的看她，一動不動。

算了，古流年認輸…

她回屋裏看了看鬧鐘，不能在一只貓身上花費太多勁，不值。

鬧鐘的時間沒有變動，電池沒電了。古流年起早了，具體是深夜幾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經過剛才一系列事件，古流年沒了睡意。

窗外的貓也不叫了，一切重歸午夜本該有的冷清。

她坐在床上，好好理了理思緒。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貓的叫聲又出來了。好一會兒，古流年沒聽到。

當她聽到的時候，黑貓已經跑到屋裏來了。

它在古流年床邊徘徊，古流年沒搞清楚聲音來源，無奈至極的擱下筆。

黑貓跳上床，在古流年的身上蹭了蹭。古流年感知到右手邊的毛茸茸，猛地擡起手。

“我的天！”

貓被古流年嚇了一跳，“蹭”的下去了。

兩只眼睛狠狠地瞪著古流年，好像在埋怨古流年的殘暴。

古流年要把黑貓趕出去，不然，她就沒有心情學了。她操起了掃把，在貓面前晃來晃去，古流年想把它嚇走。

黑貓不能打。

它領會了古流年的意思一般，轉身離去，不時的回頭看。

古流年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門沒有開，貓是從門裏穿過去的…就那麽一瞬間沒了影。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古流年忘了恐懼。奪門而出，還不忘拿了手電筒。

“喵～”貓的叫聲有些急促，碰到了什麽。

為了探求未知，古流年什麽都不顧了。

她把手電筒的光調到最亮，跑的太快，鼻梁上的眼鏡總是往下滑，視線模糊。

目的地是一塊草坪。

當她感覺到很累時，黑貓沒了蹤影。

古流年坐了下來，不想動了。

一縷縷微風吹來，很清爽。

她不甘的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黑貓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古流年的滿腔熱情，消退而盡。反應過來，她在哪裏？好陌生的環境…

一個人影也沒有，方圓目光所及之處，廣袤無垠，除了她手中這點亮光，剩下的，盡是黑暗。

完了完了…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她這是被貓害死的節奏…

白天還有課……

有兩道身影劃破天際，一黑一白。儼然是黑白無常…

黑色的影子對白色的影子說：“今天手氣好，隨便走走都能遇上亡魂。”

哪裏來的亡魂，古流年活的好好的。

無常可不管這些，說你是亡魂你就是亡魂，就得跟著下地獄。

“……”

……

“原來，在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有陰間的東西。”早知道，古流年絕不會在夜半三更貿然出門。

“你明白了？”

“明白了。”古流年大徹大悟，她被無常認成了亡魂，帶進了地府，靈魂與亡靈妖融合在了一起。

“你可滿足？”

“滿足。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理解，黑貓是怎麽回事？”……把古流年帶到異界的領路人，是只妖怪。

古流年會穿越到異界，是給人一手安排好的。

太恐怖了…

對方的力量，有可能是她根本想象不到的。

專顧著解決自個的問題，險些忘了事關亡靈妖存亡的大事。

她才來拜訪時，巫醫好像和她說過。在不久的將來，整個亡靈妖族會有場大動亂。

至於是什麽動亂，巫醫不肯說明，她只是提醒古流年要小心。

古流年把這回事放心上了，半信半疑。

“事實上，你做好迎接的準備即可。此事事關重大，輪不到你插手。”即使是在不久的將來，古流年也未必耗的到。

“什麽意思？”

“好好種你的因，會有回報。”巫醫和古流年談了許多，有些累了。很明顯，不想再說下去。

“我不知道怎麽種下因…”

“用心去種…”

滿滿的都是不理解，古流年懵了。

用心去種算是怎麽個種法，她法力就那麽一丟丟…

身為亡靈妖的一份子，古流年認為自己有責任解決，關於亡靈妖將來可能會有的災難。

她想著告訴了別的亡靈妖，一起想辦法，推測所有的可能。巫醫卻告訴她，她和古流年說的話，不能往外洩露。

不能違天…

至於亡靈妖族的災難，是不能避免的。古流年要事先做好，可能被滅族的準備。

“……”

“真有這般嚴重嗎？”

巫醫如同老僧坐定一般，呆了片刻。

“哈哈哈哈，你別怕，只要你種好了因，一切都會游刃而解。”巫醫見古流年失魂落魄，精神煥發。

搞得古流年疑心大起：“你是不是唬我呢？”

方才還累的氣若游絲的巫醫…

“老身居於天地間萬年有餘，欺騙你一個小姑娘，有什麽意思。”

好像有點道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巫醫神情激動，用拐杖在地面連續敲了敲。

“既然我已經對你透露了這些，不如再告訴你一條吧？”

古流年自然是樂意聽的了，當即豎起了耳朵。

“無論以後怎樣，別靠近用過你佩劍的人。”巫醫的聲音依舊枯啞無力，古流年聽得出來，她說的很吃力。

古流年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攪擾她。站起身來，向巫醫告辭。

巫醫朝她擺擺手：“去吧，別再回來。”

古流年轉身，快步邁了出去。大約走了上百米，覺得有些蹊蹺。

雖然她有些懷疑，巫醫是因為她被“嚇著”，才笑起來。細想起來，巫醫應當不是，愛看笑話的人。

古流年越走越慢，走著走著折回去看了看。

一樣的小茅屋，一樣的藍天白雲，風和日麗。

“前輩，你還在嗎？”

沒有人回應。

屋門緊閉，透過門縫，巫醫早不在那裏坐了。

古流年敲了敲：“開開門好嗎？我還有東西想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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