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不是最好的那個，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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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沈窈病了，黎家的年夜飯不管她願不願意，都沒去成。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高燒不退，送去醫院輸了一天的液才好轉一點，本來要住院的，在她堅持不在過年住院的情況下，沈致沒辦法，只好在傍晚的時候將她接回了家。
“窈窈，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弄。”沈致看著床上燒還沒完全退，臉色特別難看的沈窈問。
沈窈搖搖頭：“我沒胃口，哥哥去黎徹他們家吃飯吧，我想睡一會兒。幫我向叔叔阿姨問好。”
“我已經跟阿姨說了不過去吃飯了，你一個人，萬一又停電怎麽辦。”沈致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是很燙，他眉頭越皺越深，“那你睡一會兒，我去給你熬點粥，等睡醒了吃。”
“嗯。”沈窈應了一聲。
她想等爸爸媽媽的視頻電話，可是吃了藥眼皮沈的厲害，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耳邊一陣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吵醒的。
“媽，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大聲，會吵到她的，醫生說她需要好好休息。”
“是我說話大聲還是你說話大聲，這屋子裏誰都沒你嗓門大。”
沈窈一睜開眼，就看見床邊站著兩個熟悉的面孔，大明星和大明星的媽媽。
“阿姨。”她開口喚了一聲，嗓子有些沙啞。
“看吧，把她吵醒了。”黎徹大聲說道。
“是你吵醒的！”黎夫人懟了兒子一句，立刻笑意盈盈的看向沈窈，“寶貝兒，醒了啊。肚子餓不餓，阿姨給你帶了好吃的。”
沈窈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啊，生病不吃東西會好的很慢。你這次回來都比上次瘦了，是不是阿徹欺負你了。”黎夫人寵溺地看著她。
“我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就是好的了。”一旁的黎徹聽到母親的話，立刻炸毛了。
沈窈：“……”
黎夫人立刻瞪了兒子一眼，丟給他一個煩人的表情，“你沒事就去廚房幫小致熱菜，哪都有你，煩不煩。”
“我不去。”黎徹一屁股坐在床邊，伸手去探沈窈的額頭，探了一會兒也探不出個所以然，又拿起床頭櫃放著的溫度計塞到了她口裏。
沈窈乖巧的含著溫度計，擡眸盯著他的臉看，昨晚燈光太昏暗看不太清楚，現在一看才發現他臉上的傷口像是被玻璃劃傷的。
手上的傷恐怕也是。
黎徹知道她在看自己臉上的傷口，不由自主的用手背擦了擦那傷口，立刻疼的齜牙咧嘴的。
“上了藥就不要用手去摸了，留疤的話不好，遮瑕也不一定能遮住。”她將溫度計取出來，柔聲說。
說完，看了一眼溫度計的溫度，“37攝氏度，好了。”
“要你管！”黎徹氣沖沖地將她手上的溫度計奪過來看了一眼，瞬間更加冒火了，“好個屁！明明是37.3度！”
沈窈：“……”
“你說話聲音放柔點會死嗎。”一旁的黎夫人用力在兒子背上甩了一巴掌，又遞給了沈窈一個有些厚的紅包。
“乖乖，這個是我和叔叔給你準備的壓歲錢，把它壓到枕頭下睡，保佑你新的一年歲歲平安，不會生病。”
“謝謝叔叔阿姨。”沈窈接過紅包，寶貝的將紅包壓到了枕頭下，又說：“今年都來不及給你和叔叔準備新年禮物。”
“你快點好起來就是最好的禮物啦，好起來參加阿盛的訂婚禮啊，我們訂在了初五那天。”許是想到兒子要結婚了，黎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攏。
聽到她的話，沈窈楞了一下，而後笑著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養病。阿徹要是惹你生氣，你就罵他，跟我說，我教訓他。”黎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寵溺道。
“嗯，阿姨，新年快樂，替我向叔叔問好。”沈窈笑著說。
等黎夫人走後，沈窈便又躺了下來。
黎徹坐在床邊，也沒說話，就盯著她看。
“窈窈，來喝點粥，吃點東西。”沈致端著煮好的粥和黎家送過來的菜進來。
沈窈是真沒什麽胃口，不想讓哥哥擔心，只好爬起來逼著自己吃一點。
“爸爸媽媽有打視頻電話過來嗎？”吃了一半，她問。
“有，我讓他們別打擾你休息，等你好了再說。”提起父母，沈致眼裏一片冷意。
沈窈看著哥哥冷冷的眼神，不想讓他不開心，便點了點頭。
沈致又看著一旁坐著的黎徹，“你也回去休息吧，昨晚到今天都沒怎麽睡過，有什麽事我給你發消息。”
“行吧。”黎徹雖然不太願意，可也不想打擾到沈窈養病，應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哥哥，你笑什麽？”沈窈發現自家哥哥在盯著黎徹的背影笑，笑容裏帶著幾分戲弄。
“窈窈，我跟你說哦，黎徹昨晚拆家，把手上臉上都拆傷了。”沈致邊說邊笑。
“什麽意思？他砸東西砸到自己臉了嗎？”沈窈知道黎徹脾氣不太好，有時候發脾氣會砸東西發洩，跟個拆遷辦似的。
“我聽黎盛說，昨晚突然停電後，他擔心你出事，要來找你的時候，踩到他自己砸的東西，摔了一跤，一只手按在了碎玻璃上，臉也是摔到地上被玻璃劃傷的，你說他是不是蠢。”
“他還是很自責那件事，那麽多年了，我現在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啊。連黎叔叔和阿姨也很自責，阿姨每年過年都會去廟裏給我燒香求平安。每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會給我一個很大的壓睡錢紅包，保佑我歲歲平安。”
沈窈將碗筷放到一旁，拱了拱被子，低聲說著。
“哥哥你也是，一直在自責，不管我怎麽說，你們都還在怪自己。”
“叔叔阿姨只是單純寵你愛你，他們都把你當成親生女兒。”沈致安慰她。
沈窈看了看他，沒接話。
“壓歲錢，我也希望我們家窈窈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沈致從包裏拿出一個大紅包遞給她，“快點好起來，好好養病，別讓我擔心了。”
“謝謝哥哥，我也給你準備了壓歲錢。”沈窈接過哥哥手裏的紅包，從枕頭下面翻了一個紅包樣式不同的遞給他。
沈致笑了起來，接過她給的壓歲錢，又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好了，吃了藥就睡覺吧，明天能好起來是最好的。”
“嗯。”她點了點頭。
“窈窈。”沈致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又駐足轉頭看著她，見她半合著眼，精神不太好的樣子，又嘆了口氣，才說：“你和黎盛之間，大概就是有緣沒分吧。”
“你的成長過程缺少了太多東西，他於來你說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依賴，他要是喜歡你的話，我會把我所擁有的都傾註上來祝福你們。可是，他不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少一些難受和傷心，他不是最好的。”
他不是最好的那個，不是那個最好的選擇。
她沒應聲，看著那道關上的門，片刻後又閉上了眼睛。
沈窈的病一直拖到年初四才退了燒，完全康覆。
早上十點過，她剛起來沒多一會兒，家裏的門鈴就響個不停，本以為是說要過來的好友，去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和黎家有世交之情的徐家阿姨。
其實和他們家也有些交情，以前爺爺奶奶沒去世的時候，兩家關系維持的不錯。
只是爺爺奶奶去世後，哥哥那會兒年級也小，也沒精力刻意維持這些交情，就淡薄了些。
“徐阿姨，新年好。”沈窈有些楞的問了聲好，趕緊將人請進來。
“是窈窈啊，好久沒見你了，長得越□□亮了。我聽你向阿姨說你生病了，特意來看看你。”徐夫人一進來就拉著沈窈左看右看的，活像是在看一件稀罕的商品。
“謝謝徐阿姨關心，我已經好了。”沈窈尷尬的笑了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不熟的人突如其來的熱情。
徐夫人伸著腦袋在屋子裏掃了一圈，才又問：“就你一個人在家嗎，你哥哥呢？”
“哥哥在廚房，你找他有事嗎？”沈窈以為她是來找自家哥哥的。
“不找他，我今天來就是想來看看你。”徐夫人立刻又笑了起來，拉著沈窈的手，一臉的姨母笑。
沈窈想抽回自己的手，她卻更加用力的握著。
“窈窈，你找男朋友沒有啊？”
沈窈：“……”
“我們家少渠你還記得嗎，你們小時候一起玩過，高中還是同一所呢。”不等她回答，徐夫人又問。
“當然記得啊，那個考試考了個零分，被全校老師當做反面榜樣的同學嘛。”沈窈還沒來得及說話，黎徹的聲音忽地在客廳在響起。
徐夫人本來笑著的臉立刻變得有些難看，努力壓制著怒氣，看著從廚房裏走出來，還拿著個布丁不停往嘴裏送的黎徹。
“阿徹也在啊。”她努力扯著笑容，“前兩天我們家少渠還問你來著，現在我們家少渠可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去年剛從國外回來。”
“嗯。”黎徹瞇起那雙漂亮狹長的眼睛，笑的特別人畜無害，“從國外鍍了一層金回來，是會有些不一樣的，畢竟有個詞語叫金玉其外嘛。”
沈窈看著突然出現的黎徹，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過來的，看樣子已經來了挺久了。
“你！”徐夫人就要動氣，連笑容都扯不動了。
“大過年的，阿姨您可別生氣。”黎徹立刻又笑著說。
用魔法打敗魔法。
高！
沈窈都快笑出來了，她倒是記得徐少渠的。
肯定是記得的，畢竟小時候見過幾次，高中他們還在同一個學校的，但是他比自己大一級，那個時候還是校草來著，就是名聲不太好，都說他是二世祖來著。
後來好像高中念完，沒考上國內的大學，便被送到國外去鍍金了，反正徐家不缺那點錢。
“我才懶得和你這個小輩置氣。”徐夫人給了黎徹一個白眼，又望著沈窈，笑的可親，“窈窈啊，反正過年你在家沒事，和我們家少渠多聯系聯系嘛，我可是記得我們家少渠從高中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
“好，我會的，阿姨。”沈窈不好拒絕，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他還特別喜歡玩呢。”黎徹又接了一句，舀了一大坨布丁惡狠狠地塞到嘴裏，“喜歡沈窈的人可不止你們徐二世，林家那個，卓家那個，好多呢，徐二世怕是沒有那麽大的競爭力。”
“黎徹，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我們家少渠長的帥，人也好，怎麽就沒那麽大競爭力了。”徐夫人不樂意了，要不是看在和黎家關系好的份上，她敢情是要罵人的。
黎徹笑的一雙好看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上翹的眼尾更是帶了兩份戲謔，他大嘆了口氣，說道：“布丁真好吃，我還要吃一個。”
說完，就往廚房走，弄的徐夫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窈窈我先走了，我還得去親戚家拜年。這些都是從北方弄的上好的人參，你好好補一補，燉湯這些特別營養又美味。”
“阿姨，你不多坐一會兒嗎。”沈窈挺不好意思的。
看到那幾盒名貴的補品，其中那人參是真貴，看樣子她不僅得收下，還必須得去拜訪還禮。
“不了，阿姨改天再來。或者你改天去我們家坐坐啊，阿姨做飯可好吃了，你來給你做好吃的。”徐夫人邊說邊往外走。
“好，謝謝阿姨。”沈窈將她送到門口。
她還不忘說一句：“記得多和我們家少渠聯系啊。”
“會的。”沈窈禮貌的應道。
“聯系個屁，有什麽好聯系的啊。”黎徹站在玄關那裏，那一臉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明天你們家應該很忙，你不留在家幫忙嗎。”沈窈看著他，盡量沒去提黎盛的名字。
“我只會幫倒忙，少爺說我們今天中午吃火鍋，你那朋友什麽時候到。”黎徹雙手環胸，轉身往屋子裏走。
“應該等一會兒就到了吧。”沈窈跟進去，來到廚房，接見沈致在準備火鍋的食材。
“走了嗎？”見她進來，沈致擡頭看了她一眼。
“嗯。”沈窈應聲，除了生意上必要的來往，哥哥向來不會花心思去應付這些人情世故。
到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是不願意去張羅這些，讓他覺得煩。
“徐家的少渠去年回國後，我到是和他遇到過兩次，他也跟我問過你。”沈致說著，繼續處理著手裏的牛肉。
“我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沈窈沒什麽反應，到是一旁又拿了個果凍在吃的黎徹反應巨大。
“他是問窈窈，又不是問你，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沈致睨了他一眼。
“門鈴響了，這次應該是想想了。”沈窈正要說話，聽到門鈴在響，立刻跑了出去。
沈致擡眸看了一眼沈窈的背影，又看著一直在狂吃的黎徹，“你以前是不是把徐少渠打的不輕，他跟窈窈告白的那次。”
“對啊，他要是不挑釁我，我還能下手輕一點的。”黎徹承認的很自豪，“讓他知道一下鐵拳的厲害。”
“你看窈窈像是開始不在意黎盛訂婚了嗎？”沈致又問。
“她要鬧一些，傷心的哭一場還好一些，不然也不會一個發燒燒了幾天才好。”黎徹說。
“嗯。”沈致點點頭，聽到沈窈說話聲在靠近，便不再繼續話題。
“在廚房呢，今天我哥弄火鍋吃，不過他說弄番茄鍋的，不讓我吃太辣的。”沈窈剛好就拉著一個長相十分文靜秀雅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黎少，新年好。沈致哥，新年好。”女孩子看著廚房裏的兩大帥哥，長的太過好看和自帶的氣質，和廚房顯得格格不入，卻又透著一絲反差的和諧。
“想意來了啊，新年好。”沈致對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你先和窈窈去外面看會兒電視，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需要我幫忙嗎？”林想意問，她的臉因為看到沈致的笑容，染上了一抹紅暈。
“不用，這裏是男人的世界，你快和沈窈出去吧，耽誤我們發揮。”黎徹直接道。
“是耽誤你吃果凍吧。”沈窈懟了他一句，拉著林想意往客廳走。
“想想，你想養貓嗎。我救了一窩流浪貓，三只小奶貓，正在找領養的人。”來到客廳，沈窈就拿出手機，給林想意看寵物醫生給她發的照片。
三只小貓咪都活過來了，貓媽媽也很健康，醫生說貓媽媽可以做絕育了，她等過幾天做了絕育手術，就可以去接它們回來了。
“我到想養，可是我們常年不在家，我媽她貓毛又過敏。”林想意看著她手機裏的照片，三只小貓咪靠在一起，睡的特別香甜。
“那我在問問別人吧，實在不行，我問問哥哥，能不能一起養了。”沈窈遺憾地說。
林想意看著她的側臉，有些擔心：“你病全好了嗎，怎麽聽你說話還有些沙啞。”
“燒退了，就嗓子還有些疼，所以說話有些啞。”沈窈說。
林想意往廚房看了一眼，確定廚房裏的人聽不到後，才又問：“那你見到黎盛的未婚妻了嗎？”
“見到了啊。”沈窈就想起那天晚上那個大方明媚的美女，“是位大美人，配得上盛哥哥的。”
林想意點頭笑了笑，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明天要我陪你去逛街嗎？”過了一會兒，她才問。
“不用啦。”沈窈笑著說。
他不是最好的那個。
她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窈窈，想意，來吃火鍋了。”沈致朝兩人喊了一聲。
“走吧，去吃火鍋，我吃了幾天的清粥了。”沈窈趕緊拉著林想意去餐廳那邊。
早午餐吃的特別愉快，四個人把一大堆菜都吃完了，漲的躺在沙發上動都不能動。
下午四人打了幾個小時的麻將，又吃了晚餐後，林想意才離開。
將林想意送到小區門口後，沈窈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慢悠悠地走著，“終於有了點過年的氣息。”
“是你病的太久了。”黎徹走在她身邊，接了一句。
沈窈側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傷到是好的差不多了。
想起生病之前他們還吵了一架，是他單方面的輸出發火。
“是不是我沒生病，你就打算一直生氣，不理會我，還準備給我燒柱香。”
“是啊，怎麽樣，你咬我啊。”黎徹聽她說起吵架的事情，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沈窈懶得理會他，低著頭一個人往前走。
寒冷的夜晚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的神秘朦朧，像是罩著一層讓人看不真不切的薄霧。
小區裏時不時傳來鞭炮聲，有小孩子在玩焰火棒，充滿了歡聲笑語。
她總覺得，今晚過完年，就會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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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高燒不退，送去醫院輸了一天的液才好轉一點，本來要住院的，在她堅持不在過年住院的情況下，沈致沒辦法，只好在傍晚的時候將她接回了家。
“窈窈，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弄。”沈致看著床上燒還沒完全退，臉色特別難看的沈窈問。
沈窈搖搖頭：“我沒胃口，哥哥去黎徹他們家吃飯吧，我想睡一會兒。幫我向叔叔阿姨問好。”
“我已經跟阿姨說了不過去吃飯了，你一個人，萬一又停電怎麽辦。”沈致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是很燙，他眉頭越皺越深，“那你睡一會兒，我去給你熬點粥，等睡醒了吃。”
“嗯。”沈窈應了一聲。
她想等爸爸媽媽的視頻電話，可是吃了藥眼皮沈的厲害，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耳邊一陣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吵醒的。
“媽，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大聲，會吵到她的，醫生說她需要好好休息。”
“是我說話大聲還是你說話大聲，這屋子裏誰都沒你嗓門大。”
沈窈一睜開眼，就看見床邊站著兩個熟悉的面孔，大明星和大明星的媽媽。
“阿姨。”她開口喚了一聲，嗓子有些沙啞。
“看吧，把她吵醒了。”黎徹大聲說道。
“是你吵醒的！”黎夫人懟了兒子一句，立刻笑意盈盈的看向沈窈，“寶貝兒，醒了啊。肚子餓不餓，阿姨給你帶了好吃的。”
沈窈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啊，生病不吃東西會好的很慢。你這次回來都比上次瘦了，是不是阿徹欺負你了。”黎夫人寵溺地看著她。
“我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就是好的了。”一旁的黎徹聽到母親的話，立刻炸毛了。
沈窈：“……”
黎夫人立刻瞪了兒子一眼，丟給他一個煩人的表情，“你沒事就去廚房幫小致熱菜，哪都有你，煩不煩。”
“我不去。”黎徹一屁股坐在床邊，伸手去探沈窈的額頭，探了一會兒也探不出個所以然，又拿起床頭櫃放著的溫度計塞到了她口裏。
沈窈乖巧的含著溫度計，擡眸盯著他的臉看，昨晚燈光太昏暗看不太清楚，現在一看才發現他臉上的傷口像是被玻璃劃傷的。
手上的傷恐怕也是。
黎徹知道她在看自己臉上的傷口，不由自主的用手背擦了擦那傷口，立刻疼的齜牙咧嘴的。
“上了藥就不要用手去摸了，留疤的話不好，遮瑕也不一定能遮住。”她將溫度計取出來，柔聲說。
說完，看了一眼溫度計的溫度，“37攝氏度，好了。”
“要你管！”黎徹氣沖沖地將她手上的溫度計奪過來看了一眼，瞬間更加冒火了，“好個屁！明明是37.3度！”
沈窈：“……”
“你說話聲音放柔點會死嗎。”一旁的黎夫人用力在兒子背上甩了一巴掌，又遞給了沈窈一個有些厚的紅包。
“乖乖，這個是我和叔叔給你準備的壓歲錢，把它壓到枕頭下睡，保佑你新的一年歲歲平安，不會生病。”
“謝謝叔叔阿姨。”沈窈接過紅包，寶貝的將紅包壓到了枕頭下，又說：“今年都來不及給你和叔叔準備新年禮物。”
“你快點好起來就是最好的禮物啦，好起來參加阿盛的訂婚禮啊，我們訂在了初五那天。”許是想到兒子要結婚了，黎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攏。
聽到她的話，沈窈楞了一下，而後笑著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養病。阿徹要是惹你生氣，你就罵他，跟我說，我教訓他。”黎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寵溺道。
“嗯，阿姨，新年快樂，替我向叔叔問好。”沈窈笑著說。
等黎夫人走後，沈窈便又躺了下來。
黎徹坐在床邊，也沒說話，就盯著她看。
“窈窈，來喝點粥，吃點東西。”沈致端著煮好的粥和黎家送過來的菜進來。
沈窈是真沒什麽胃口，不想讓哥哥擔心，只好爬起來逼著自己吃一點。
“爸爸媽媽有打視頻電話過來嗎？”吃了一半，她問。
“有，我讓他們別打擾你休息，等你好了再說。”提起父母，沈致眼裏一片冷意。
沈窈看著哥哥冷冷的眼神，不想讓他不開心，便點了點頭。
沈致又看著一旁坐著的黎徹，“你也回去休息吧，昨晚到今天都沒怎麽睡過，有什麽事我給你發消息。”
“行吧。”黎徹雖然不太願意，可也不想打擾到沈窈養病，應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哥哥，你笑什麽？”沈窈發現自家哥哥在盯著黎徹的背影笑，笑容裏帶著幾分戲弄。
“窈窈，我跟你說哦，黎徹昨晚拆家，把手上臉上都拆傷了。”沈致邊說邊笑。
“什麽意思？他砸東西砸到自己臉了嗎？”沈窈知道黎徹脾氣不太好，有時候發脾氣會砸東西發洩，跟個拆遷辦似的。
“我聽黎盛說，昨晚突然停電後，他擔心你出事，要來找你的時候，踩到他自己砸的東西，摔了一跤，一只手按在了碎玻璃上，臉也是摔到地上被玻璃劃傷的，你說他是不是蠢。”
“他還是很自責那件事，那麽多年了，我現在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啊。連黎叔叔和阿姨也很自責，阿姨每年過年都會去廟裏給我燒香求平安。每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會給我一個很大的壓睡錢紅包，保佑我歲歲平安。”
沈窈將碗筷放到一旁，拱了拱被子，低聲說著。
“哥哥你也是，一直在自責，不管我怎麽說，你們都還在怪自己。”
“叔叔阿姨只是單純寵你愛你，他們都把你當成親生女兒。”沈致安慰她。
沈窈看了看他，沒接話。
“壓歲錢，我也希望我們家窈窈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沈致從包裏拿出一個大紅包遞給她，“快點好起來，好好養病，別讓我擔心了。”
“謝謝哥哥，我也給你準備了壓歲錢。”沈窈接過哥哥手裏的紅包，從枕頭下面翻了一個紅包樣式不同的遞給他。
沈致笑了起來，接過她給的壓歲錢，又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好了，吃了藥就睡覺吧，明天能好起來是最好的。”
“嗯。”她點了點頭。
“窈窈。”沈致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又駐足轉頭看著她，見她半合著眼，精神不太好的樣子，又嘆了口氣，才說：“你和黎盛之間，大概就是有緣沒分吧。”
“你的成長過程缺少了太多東西，他於來你說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依賴，他要是喜歡你的話，我會把我所擁有的都傾註上來祝福你們。可是，他不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少一些難受和傷心，他不是最好的。”
他不是最好的那個，不是那個最好的選擇。
她沒應聲，看著那道關上的門，片刻後又閉上了眼睛。
沈窈的病一直拖到年初四才退了燒，完全康覆。
早上十點過，她剛起來沒多一會兒，家裏的門鈴就響個不停，本以為是說要過來的好友，去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和黎家有世交之情的徐家阿姨。
其實和他們家也有些交情，以前爺爺奶奶沒去世的時候，兩家關系維持的不錯。
只是爺爺奶奶去世後，哥哥那會兒年級也小，也沒精力刻意維持這些交情，就淡薄了些。
“徐阿姨，新年好。”沈窈有些楞的問了聲好，趕緊將人請進來。
“是窈窈啊，好久沒見你了，長得越□□亮了。我聽你向阿姨說你生病了，特意來看看你。”徐夫人一進來就拉著沈窈左看右看的，活像是在看一件稀罕的商品。
“謝謝徐阿姨關心，我已經好了。”沈窈尷尬的笑了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不熟的人突如其來的熱情。
徐夫人伸著腦袋在屋子裏掃了一圈，才又問：“就你一個人在家嗎，你哥哥呢？”
“哥哥在廚房，你找他有事嗎？”沈窈以為她是來找自家哥哥的。
“不找他，我今天來就是想來看看你。”徐夫人立刻又笑了起來，拉著沈窈的手，一臉的姨母笑。
沈窈想抽回自己的手，她卻更加用力的握著。
“窈窈，你找男朋友沒有啊？”
沈窈：“……”
“我們家少渠你還記得嗎，你們小時候一起玩過，高中還是同一所呢。”不等她回答，徐夫人又問。
“當然記得啊，那個考試考了個零分，被全校老師當做反面榜樣的同學嘛。”沈窈還沒來得及說話，黎徹的聲音忽地在客廳在響起。
徐夫人本來笑著的臉立刻變得有些難看，努力壓制著怒氣，看著從廚房裏走出來，還拿著個布丁不停往嘴裏送的黎徹。
“阿徹也在啊。”她努力扯著笑容，“前兩天我們家少渠還問你來著，現在我們家少渠可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去年剛從國外回來。”
“嗯。”黎徹瞇起那雙漂亮狹長的眼睛，笑的特別人畜無害，“從國外鍍了一層金回來，是會有些不一樣的，畢竟有個詞語叫金玉其外嘛。”
沈窈看著突然出現的黎徹，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過來的，看樣子已經來了挺久了。
“你！”徐夫人就要動氣，連笑容都扯不動了。
“大過年的，阿姨您可別生氣。”黎徹立刻又笑著說。
用魔法打敗魔法。
高！
沈窈都快笑出來了，她倒是記得徐少渠的。
肯定是記得的，畢竟小時候見過幾次，高中他們還在同一個學校的，但是他比自己大一級，那個時候還是校草來著，就是名聲不太好，都說他是二世祖來著。
後來好像高中念完，沒考上國內的大學，便被送到國外去鍍金了，反正徐家不缺那點錢。
“我才懶得和你這個小輩置氣。”徐夫人給了黎徹一個白眼，又望著沈窈，笑的可親，“窈窈啊，反正過年你在家沒事，和我們家少渠多聯系聯系嘛，我可是記得我們家少渠從高中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
“好，我會的，阿姨。”沈窈不好拒絕，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他還特別喜歡玩呢。”黎徹又接了一句，舀了一大坨布丁惡狠狠地塞到嘴裏，“喜歡沈窈的人可不止你們徐二世，林家那個，卓家那個，好多呢，徐二世怕是沒有那麽大的競爭力。”
“黎徹，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我們家少渠長的帥，人也好，怎麽就沒那麽大競爭力了。”徐夫人不樂意了，要不是看在和黎家關系好的份上，她敢情是要罵人的。
黎徹笑的一雙好看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上翹的眼尾更是帶了兩份戲謔，他大嘆了口氣，說道：“布丁真好吃，我還要吃一個。”
說完，就往廚房走，弄的徐夫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窈窈我先走了，我還得去親戚家拜年。這些都是從北方弄的上好的人參，你好好補一補，燉湯這些特別營養又美味。”
“阿姨，你不多坐一會兒嗎。”沈窈挺不好意思的。
看到那幾盒名貴的補品，其中那人參是真貴，看樣子她不僅得收下，還必須得去拜訪還禮。
“不了，阿姨改天再來。或者你改天去我們家坐坐啊，阿姨做飯可好吃了，你來給你做好吃的。”徐夫人邊說邊往外走。
“好，謝謝阿姨。”沈窈將她送到門口。
她還不忘說一句：“記得多和我們家少渠聯系啊。”
“會的。”沈窈禮貌的應道。
“聯系個屁，有什麽好聯系的啊。”黎徹站在玄關那裏，那一臉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明天你們家應該很忙，你不留在家幫忙嗎。”沈窈看著他，盡量沒去提黎盛的名字。
“我只會幫倒忙，少爺說我們今天中午吃火鍋，你那朋友什麽時候到。”黎徹雙手環胸，轉身往屋子裏走。
“應該等一會兒就到了吧。”沈窈跟進去，來到廚房，接見沈致在準備火鍋的食材。
“走了嗎？”見她進來，沈致擡頭看了她一眼。
“嗯。”沈窈應聲，除了生意上必要的來往，哥哥向來不會花心思去應付這些人情世故。
到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是不願意去張羅這些，讓他覺得煩。
“徐家的少渠去年回國後，我到是和他遇到過兩次，他也跟我問過你。”沈致說著，繼續處理著手裏的牛肉。
“我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沈窈沒什麽反應，到是一旁又拿了個果凍在吃的黎徹反應巨大。
“他是問窈窈，又不是問你，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沈致睨了他一眼。
“門鈴響了，這次應該是想想了。”沈窈正要說話，聽到門鈴在響，立刻跑了出去。
沈致擡眸看了一眼沈窈的背影，又看著一直在狂吃的黎徹，“你以前是不是把徐少渠打的不輕，他跟窈窈告白的那次。”
“對啊，他要是不挑釁我，我還能下手輕一點的。”黎徹承認的很自豪，“讓他知道一下鐵拳的厲害。”
“你看窈窈像是開始不在意黎盛訂婚了嗎？”沈致又問。
“她要鬧一些，傷心的哭一場還好一些，不然也不會一個發燒燒了幾天才好。”黎徹說。
“嗯。”沈致點點頭，聽到沈窈說話聲在靠近，便不再繼續話題。
“在廚房呢，今天我哥弄火鍋吃，不過他說弄番茄鍋的，不讓我吃太辣的。”沈窈剛好就拉著一個長相十分文靜秀雅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黎少，新年好。沈致哥，新年好。”女孩子看著廚房裏的兩大帥哥，長的太過好看和自帶的氣質，和廚房顯得格格不入，卻又透著一絲反差的和諧。
“想意來了啊，新年好。”沈致對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你先和窈窈去外面看會兒電視，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需要我幫忙嗎？”林想意問，她的臉因為看到沈致的笑容，染上了一抹紅暈。
“不用，這裏是男人的世界，你快和沈窈出去吧，耽誤我們發揮。”黎徹直接道。
“是耽誤你吃果凍吧。”沈窈懟了他一句，拉著林想意往客廳走。
“想想，你想養貓嗎。我救了一窩流浪貓，三只小奶貓，正在找領養的人。”來到客廳，沈窈就拿出手機，給林想意看寵物醫生給她發的照片。
三只小貓咪都活過來了，貓媽媽也很健康，醫生說貓媽媽可以做絕育了，她等過幾天做了絕育手術，就可以去接它們回來了。
“我到想養，可是我們常年不在家，我媽她貓毛又過敏。”林想意看著她手機裏的照片，三只小貓咪靠在一起，睡的特別香甜。
“那我在問問別人吧，實在不行，我問問哥哥，能不能一起養了。”沈窈遺憾地說。
林想意看著她的側臉，有些擔心：“你病全好了嗎，怎麽聽你說話還有些沙啞。”
“燒退了，就嗓子還有些疼，所以說話有些啞。”沈窈說。
林想意往廚房看了一眼，確定廚房裏的人聽不到後，才又問：“那你見到黎盛的未婚妻了嗎？”
“見到了啊。”沈窈就想起那天晚上那個大方明媚的美女，“是位大美人，配得上盛哥哥的。”
林想意點頭笑了笑，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明天要我陪你去逛街嗎？”過了一會兒，她才問。
“不用啦。”沈窈笑著說。
他不是最好的那個。
她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窈窈，想意，來吃火鍋了。”沈致朝兩人喊了一聲。
“走吧，去吃火鍋，我吃了幾天的清粥了。”沈窈趕緊拉著林想意去餐廳那邊。
早午餐吃的特別愉快，四個人把一大堆菜都吃完了，漲的躺在沙發上動都不能動。
下午四人打了幾個小時的麻將，又吃了晚餐後，林想意才離開。
將林想意送到小區門口後，沈窈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慢悠悠地走著，“終於有了點過年的氣息。”
“是你病的太久了。”黎徹走在她身邊，接了一句。
沈窈側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傷到是好的差不多了。
想起生病之前他們還吵了一架，是他單方面的輸出發火。
“是不是我沒生病，你就打算一直生氣，不理會我，還準備給我燒柱香。”
“是啊，怎麽樣，你咬我啊。”黎徹聽她說起吵架的事情，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沈窈懶得理會他，低著頭一個人往前走。
寒冷的夜晚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的神秘朦朧，像是罩著一層讓人看不真不切的薄霧。
小區裏時不時傳來鞭炮聲，有小孩子在玩焰火棒，充滿了歡聲笑語。
她總覺得，今晚過完年，就會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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