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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皇嗣隱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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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皇嗣隱秘(八)

如玥的心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麽。為什麽每每提及大皇子之事,誠妃就如同失了魂魄一樣不寧。又為什麽,誠妃三番兩次,都不想幫信貴人翻身。甚至信貴人一醒,便將如玥當成眼釘恐怕也是受盡了誠妃的唆使!

一時之間,好似千絲萬縷纏繞而成的麻團,終於抽絲剝繭,慢慢要解開了一般。這是一種怎樣的期待與興奮,好似春貓不停的抓撓自己的心房,癢的難受。“皇上,先坐下再說吧!”如玥哀婉的懇求,也是希望皇上不要太過於心痛才好。

只是這恍然大悟的感覺還真是很好,如玥蹙了眉,對淩兒道:“沒挺清楚皇上的話麽,有什麽便說什麽,再敢隱瞞,怕是有你受得。”

淩兒已經沒有什麽畏懼可言的,事已至此,縱然就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於是她想也不想便道:“當初人人都以為,大阿哥是誠妃所生育。且還是因著信貴人早產昏迷,令誠妃受驚才早產所得,便道大阿哥先天不足。哼……哪裏是什麽先天不足呢!”

仰起頭,淩兒雙目沁出了淚水,嘴角卻不屈的翹著:“分明是信貴人一直服毒的緣故,大阿哥才會那樣的瘦弱。可是後來,皇上與先皇後囑咐了宮裏最好的禦醫來照料著,奴婢瞧著他的氣色一天天好起來,小手小臉也長了些肉,心想許是能撐下來了……”

皇帝著淩兒說話時的樣子,雙拳不免緊緊攥著,而雙腿竟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就連如玥覺出這顫動來,十分惶恐的睨了玉貴人一眼。

“說下去,那大阿哥究竟是怎麽……”玉淑免不了追問一句。

淩兒冷冷的哼笑一聲,坦然道:“大阿哥是死在繈褓之的,被誠妃娘娘親手扼死的。”

“混賬!”皇帝一掌拍下來,梨花木的高幾便是一震。“那是個繈褓之的孩兒,縱然不是她出的,她又豈會狠心冷血至此?”

如玥聽出了皇上心的疑慮,這疑慮多半是不肯就信了淩兒的話。遂道:“皇上息怒,不過是奴婢的一面之詞,是或者不是,總要問過誠妃娘娘才能知曉。”

淩兒聽了這番話,倒是有些急了:“皇上不信奴婢麽?連如貴人也不肯信奴婢麽?誠妃娘娘為什麽要冤枉奴婢縱火,不就是想要殺了奴婢滅口,不成就又冤枉奴婢縱火危害她的性命麽?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賭上奴婢這一張嘴,再無旁人知曉她這些年來幹盡的好事麽!”

“幹盡的好事兒?”如玥拄著這句話,深深體味了一番:“你所指的究竟是什麽?”

淩兒仰起頭,目不斜視,與如玥道:“毒害皇嗣,致使妃嬪滑胎,如貴人,您自己不也是受了這樣的苦楚麽?那山楂烏梅是怎麽回事兒,您真當那朱佳氏的婢女這般有血性麽?背後若無人指使,她會拼了自己的命替一個死了若幹年的小姐覆仇麽?”

如玥的連因著淩兒的話唰的一下失了血色,這當真是最刺心的一句話了。玉貴人憤恨道:“這麽說來,是誠妃指使了朱佳氏的婢女,混了有山楂水的烏梅,致使如貴人滑胎?”

“不錯!”淩兒幹脆應聲:“若是如貴人不信,大可以令奴婢與誠妃娘娘當面對質!奴婢若有一言不實,情願五馬分屍!”

原是想著揪住大皇子的事兒把誠妃平了,卻不想連自己一早受了誰人的暗算,也一並弄了個明白了。

好麽,這麽多人想要她死,想要她腹孩兒的性命,當真是太有趣了。如玥的淚水滂沱大雨一般的滑落,卻偏沒有一絲聲音。

好似隔在遠遠的山一端向另一端的烏雲密布,狂風驟雨。能置身事外的,從來不是自己的身,而是被蒙在鼓裏的一顆心罷了。

“皇上……”如玥哆嗦著唇邊,雙手沈痛不能自覺的按在了腹部:“若淩兒所言不虛,請皇上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皇帝闔眼,深吸了幾口氣,才沈重道:“朕必然不會縱了這樣毒辣的女子繼續在宮為禍,只待查明事實,朕必然給你一個交代。”

話音才落,誠妃與信貴人便到了殿外。得了信兒的皇後、華妃與吉嬪,也是匆匆忙忙的聚齊兒在永壽宮殿外了。

常永貴通告了一聲,皇上便允了所有人進殿。如玥與玉淑向皇後行過禮,便退居下首的作為,由著皇後與華妃一左一右的陪伴與皇帝身側。

誠妃的臉色,青紫的令人不明心緒。

信妃更是不明所以的跪著,一副天塌下來的畏懼模樣,始終不明白今日又為著什麽過失才令她覲見。

皇後見皇上的臉色不好,便問如玥道:“本宮允你查處淩兒縱火之事,何以弄得皇上這般震怒,六宮不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如玥聽出皇後的語氣多有責怪之意,心裏越發的不痛快:“皇後娘娘即便要怪罪如玥,也要弄清事情的始末再行責問不遲。怎的問也不問,便沖著臣妾來了。皇上因何震怒,想來只有誠妃娘娘心明鏡。”

“朕也想向誠妃求個明白!皇後你暫且不要多話。”皇帝冷不防的開口,驚得皇後連忙噤聲,臉上的笑意也隨聲散去,終究瞧不出一星半點來。

誠妃憤恨的剜了淩兒一眼,心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只是越到關鍵的時候,她越是不能自亂陣腳。原本一直害怕的事兒,終究還是發生了。可人總是這麽奇怪,真到了這個時候,心裏反而豁亮開,沒有那般畏懼了。“臣妾惶恐,不知究竟有何錯失惹惱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哦?你當真不明白麽?”皇帝雙目迸現如同鷹隼般銳利的寒光,不偏不倚的沖著誠妃而去,顯然是要撕去她偽裝的皮囊,一股腦的將內心流著黃水一般惡臭的汙穢翻找出來,讓眾人個透徹。

“臣妾惶恐。可臣妾當真是不明白!”誠妃無辜的眼神,楚楚的投向皇上。縱然內心有千百種痛楚,可融化在眼的也唯有茫然可憐的哀痛。“若是臣妾有什麽不道的地方,還請皇上明示。”

如玥搶先一步,在皇帝未開口前問道:“誠妃娘娘,若雪的身後事兒辦的可好麽?”

誠妃的臉微微有些抽搐,她撫了撫自己耳畔的珍珠,強自鎮定道:“若雪是誰,本宮根本不記得。何況她的後事,又於本宮何幹?”

信貴人瞧著如玥灼熱的氣焰竟是沖著誠妃而去,心頭不免松動了些。難不成今日,並不是沖著她來的?

“不認得最好。”如玥緩緩起身,徑直走向誠妃,每一步都似有千萬金重擔:“皇後娘娘既然將景陽宮的縱火案交給臣妾來查處,那麽今日當著皇上、皇後的面,臣妾少不得要問上誠妃幾句,還請娘娘不要見怪。”

誠妃冷冷的瞥了淩兒一眼,定心道:“你有什麽疑惑,但問無妨。本宮沒做過什麽虧心事,自然不怕你問。”

“當日,信貴人誕下了皇嗣,便被告知那是個死胎。不知誠妃當時可在場,又是否知曉此事究竟?”如玥停在誠妃與信貴人間,平靜的垂下眼瞼:“信貴人,你何以跪在這裏?身為表姐的誠妃不是穩穩當當的坐著呢?何以你要向淩兒一樣跪著?”

皇帝不動聲色的聽著,皇後卻有些聽不明白了:“不是說縱火的事兒,怎麽又扯到誕育皇嗣的事兒上去了?”

“既然此事交由如貴人查處,皇後你只管聽著便是了。”皇帝的聲音不大,卻滿滿是命令的意味。皇後赧顏道:“是皇上,臣妾知道了。”

信貴人不明所以的著如玥,眼裏的淚水卻涔涔冒出,不一會兒眼前的人便模糊了。

誠妃道強忍著“噗通”亂跳的心房帶來的不安,揚起頭道:“本宮也不明白了,縱火與誕育皇嗣有何關聯,現在是本宮的性命險些遭了威脅,你非但不責問奴婢,怎麽反而質疑起本宮來了。何況,信貴人誕育皇嗣的時候,你還沒入府呢,又於你何幹?”

華妃嬌媚一笑,明眸皓齒,卻偏說出令誠妃鉆心的話:“必然是有幹如貴人才這般問了,誠妃是覺得旁人不能過問,還是另有隱情令你難以啟齒呢?”

“我記得,那一日孩兒出生的時候,我當真有聽見他的哭聲。微弱是微弱了些,可是他真的有哭!我掙紮著起身,想要上他一眼,可偏是穩婆很大聲的朝著門外喊‘格格生下了死胎,格格生下了死胎’,之後,我便有氣無力的暈厥過去了……”信貴人是了力道,軟綿綿的跌坐在地,捂著雙眼嗚咽不止。

只這一句話,旁人便再也沒有了下。

此時此刻,皇後也明白了終究是怎麽一回事兒,心頭微微一顫。

如玥示意沛雙上前扶了信貴人坐好再說話,才轉問誠妃道:“娘娘您去瞧的時候,那個小皇子可還有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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