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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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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薛寶琴就來找紫鵑了,她想著紫鵑是賈府的家生子,京城長大的,既然能自己在外頭買房宅,一定能認得京城的路,所以不如求了她幫忙送信,好替哥哥解釋一番,能讓那潘家理解不是她哥哥的錯,請那潘小姐和哥哥重歸於好。

因為最近王熙鳳病倒,李紈管理大觀園,紫鵑請假方便,李紈又是個省事的,只要人安生回來沒出事的,她都瞞下來,別的人就是賈探春和薛寶釵也不知道,更不要說王夫人了。

其實這裏也有心理因素,這李紈才是賈府的長孫媳婦,偏因為是寡婦,就被婆婆嫌棄,寧可用作為大房媳婦的親侄女也不用自己管事。就是王熙鳳病倒了管不了事,王夫人也不肯把家事都交給自己,偏派了賈探春和薛寶釵來共同管理。李紈心裏能好受?

王熙鳳也罷了,本來是個精幹的,雖然是大房的媳婦,可也是王夫人的親侄女,有王家做後臺,自己是個寡婦也掙不得。

可是這賈探春和薛寶釵和自己共同管理叫什麽事?是說自己無能管不來麽?還是自己身份不足,不夠資格自己管事?還是婆婆不信任自己,所以派了可信的來?

不管上頭哪一樣原因,都是婆婆看不上自己啊。婆婆就這麽看輕自己,下人們怎麽瞧得起自己?自己和蘭兒還有什麽立足的資本?

而且派就派吧,你說這賈探春是庶出的女兒,婆婆你就這麽瞧不上我這個親兒媳婦。也該看看你死了的親兒子的面吧,還有你親孫子的臉面呢。這賈探春可是身上沒有一滴你的血啊,你就這麽看重信任她?把我這個嫡媳婦當什麽了?

還有那薛寶釵,雖然是你親外甥女。可是和賈家有什麽關系?一家子厚著臉皮住在親戚家不走,居然蹬鼻子上臉要管賈府的家務?你當她是你未來的兒媳婦?可是現在還不是呢,你們都不怕外頭笑話?

你們不怕。我還怕丟人呢。再說這薛寶釵就一定能成你兒媳婦?你也不是就這麽有把握吧?要不這薛家在賈府住了這麽久,還八字連一撇都沒有呢?到時候林姑娘上位,看你們怎麽讓人笑話吧。

總之,李紈作為一個長孫嫡媳,居然淪落到代理管家還得和一個庶女一個外人三分天下,李紈要是心裏不暗恨,那她就真成木頭了。

紫鵑從李紈的丫鬟素雲處得到了第一手的情報。分析推理出李紈的心理活動,基本八九不離十的。所以她放心大膽的找李紈請假出門。

果然如紫鵑所料,李紈根本不會告訴薛寶釵和賈探春。

別看李紈不聲不響的,其實心裏最是有主意的,所謂叫的狗不咬。咬的狗不叫麽。李紈心裏的小九九,這要薛寶釵做了寶二奶奶,我們母子兩個還有活路麽,不行,我得想辦法不讓婆婆發現的情況下力挺林黛玉上位。

這樣的話,婆婆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林黛玉,我們起碼是平齊的。

這就是為什麽紫鵑敢在年三十請假出門的原因,李紈暗地裏對林黛玉示好的。怎麽能不利用一下,要是不接這橄欖枝,豈不讓李紈心寒。

林黛玉在賈府裏最缺的是什麽?盟友!不管有用沒有,得給人家一個態度啊。

所以紫鵑看看林黛玉,林黛玉點點頭:“你能幫忙的就幫一下,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的。難得的兩個人都願意的,不能看著不管。”

紫鵑就對薛寶琴說:“琴姑娘寫好了信。我跑一趟就是。”

薛寶琴不但寫好了信,連禮物都準備好了。紫鵑第二天就找李紈請假出去了。

鴻升客棧,名字聽起來很容易吸引考生住宿吧。紫鵑和轎夫一說“去鴻升客棧。”

轎夫問:“去哪個鴻升客棧?”

紫鵑聽了一楞,難道這年代,也有連鎖酒店了?不對,叫連鎖客棧。想了想,想起寶琴說的是“去平水街的鴻升客棧。”

好吧,紫鵑不知道平水街在哪裏,這年頭有沒有城區地圖,當然可能有是官方專用的,一般人看不見。

紫鵑以為會是個很大的客棧,樣子也應該像上次自己住過的那樣吧,因為那個客棧和前世在電視上看見的客棧樣子有些相似的。

結果紫鵑在轎子裏走了好久,紫鵑都擔心是不是要拐賣自己的時候,才算到了。紫鵑下轎,擡頭一看一個素簡的門臉,掛著牌子“鴻升客棧”,看看那房子也一樣的素簡。

紫鵑就進去,裏面不過七八張桌子,因為不是飯點,沒什麽人,櫃臺上一個掌櫃模樣的人。

一個小二就過來說:“姑娘是吃飯還是住店?吃飯的話,您吩咐,住店的話,就抱歉了,我們沒有空房了。”

紫鵑心說這大比之年果然不同,這麽偏僻的小店都住滿了,就說:“我不住店,我來找人。玄字院。”

“您找潘相公?”那小二從紫鵑進來就拿不準這女子是什麽人,看著是個富家小姐打扮,不過一個人就這麽直接進來了,別說回避,就個丫鬟也沒帶著。

紫鵑不管別人怎麽想:“我找潘家姑娘。”

那小二態度好了些,估計是什麽故舊的手帕交吧,就說:“小人帶您去。”

這店面不起眼,裏面倒是不小,不過房子水平基本等於賈府的中下等仆人的家的水平——沒見識的紫鵑也沒見過幾處這個年代的房子,只能這麽比喻了。

那小二在一個小門前停下來,說:“這就是玄字號院了。小人替您叫門。”就喊:“潘相公,有位姑娘來找你家小姐。”

一會兒門開了,門裏面是一個老仆,懷疑的打量外頭,看見紫鵑有些疑惑。

紫鵑遞了一把銅錢給那小二:“謝謝小二哥兒了。”

“謝謝姑娘賞。有事您叫我。”小二當然歡天喜地的接了錢,這這素簡的地方,不過帶個路就給一把銅錢的人真不是少見的。

紫鵑對那老仆說:“我家姑娘讓我來找潘姑娘的,有一封信要親手交到潘姑娘手上。”

“你家姑娘?”那老仆還是不放松,只開了半扇門,懷疑的看著紫鵑。

“老伯,您不用這麽防備我吧。我一個弱女人能有什麼危害啊?打得過誰還是搶的了錢?說實話我一個人都不怕進你們院子,你們倒怕我一個女子?”紫鵑悠悠的說。

“這位姑娘說的有理,請她進來吧。”一個溫和的年輕人的聲音。

那老仆才顫巍巍的給紫鵑開了門,讓紫鵑進去。

裏面是個小小的院落,就是所謂的花廳小院,名字雖然好聽,不過是只有北房,前頭一個小院子的小規模院落罷了。這裏不過兩明一暗三間房舍,前頭一個不過四五步寬的院子。

不過怎麽也是獨門獨院的,倒是適合這樣帶著女眷的人家租住。

雖然剛才有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但是紫鵑看那院子裏並沒有年輕男人的影子,紫鵑一想就知道人家聽見一個年輕女子要進來,回避了。不虧是個讀書人,很守禮啊。

這時候,裏面的那間門開了,出來一個小丫鬟,不過十三四歲,梳著雙環,水紅棉襖,鴉青棉裙,都是布的,但是很幹凈整齊,沒有什麽首飾,人卻長的十分白皙甜美。

小姑娘打量一下紫鵑,估計心裏暗暗猜測這是什麽人,不過猜不透,說什麽我們姑娘,可是這女子穿金戴銀,遍體綾羅,手插在灰鼠毛皮的袖筒裏,連臂彎挎的包袱都是綢子的,怎麽可能是個丫鬟呢?

紫鵑只是笑著說:“潘姑娘在麽?”明知故問的。

那小丫鬟說:“我們小姐在,不過您是?”

“我受人所托來的,給潘姑娘送封信。”紫鵑怕那潘小姐正在氣頭上,聽說是薛家的信使,一概不見,所以隱去了發信人。

“什麽人給我家小姐的信啊?”那小丫鬟倒是不笨,不肯就此放棄。

紫鵑剛要說話,聽見裏面一個女子的柔軟聲音:“小彤,請人進來吧。”

小丫鬟才請紫鵑進去,紫鵑也不客氣登堂入室。房間不大,也不算暖和,炕邊一個綠裙綠襖的姑娘見她進來,就從站起來迎接客人。

紫鵑暗自打量那姑娘,也是白皙甜美的長相,但是比那小丫鬟要大氣,尤其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眼波和那春天的江水一樣醉人。

紫鵑看著這姑娘應該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不過也是個有教養的姑娘,所以不會把已經進了門的客人趕出去的。紫鵑就放心的先行個萬福禮,對方也還了一禮。

紫鵑從袖筒裏掏出信來:“我受薛二姑娘的托,給潘姑娘您送封信來。薛二姑娘是南邊人,她們主仆來了京城也沒出過門,不認路,就托了我。”

“薛二姑娘所托?”那潘小姐並未接過,反而問到。

紫鵑微笑說:“就是金陵薛家薛二爺的親妹妹。這是她給未來嫂子的禮物。”紫鵑一看那潘小姐聽見金陵薛家臉色一變,知道薛姨媽一定傷害了人家姑娘的自尊心,所以一聽這個詞就懷疑紫鵑來者不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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