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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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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春燕是個楞頭青:“不是針對你們稻香村的,我這姨媽現在鉆錢眼裏了,只要有人折花折柳的就好像她八輩子的仇人了。”你就不會少說兩句麽?

紫鵑只好繼續說:“我上次出門什麽也沒折,一時回頭,看你那姨媽的眼神,只是不敢撕了我。”

春燕還是傻傻的說:“不該啊,我這姨媽最恨藕官,藕官分到你們房裏,她還憤憤的抱怨只能丟開手了。這次你不給藕官撐腰,還打了藕官,應該感謝你才是。”

紫鵑只能繼續圓說:“我要不把藕官打發去她家,就感謝我了。”

鶯兒插嘴:“春燕你是不懂。你這姨媽就是再恨了藕官,也未必喜歡別人打罵她的,雖然只是幹娘,也這麽幾年了,怎麽也有些感情的,護短也是有的。”

鶯兒真的不知道小戲子們和她們幹娘的恩怨情仇,以為和豪門裏某些小丫鬟進府,為了立足或者學手藝,就在府裏認個幹娘的情況一樣。那些幹親,時間久了,很多也有些感情的,起碼通常有個相互照應的。

紫鵑自然不敢再讓春燕解釋下去了,就拉了鶯兒說:“既然進來了,去看看同貴新繡的那壁掛吧,很是漂亮呢。”

鶯兒就去同喜同貴那裏坐了一時才走,送走了鶯兒,紫鵑就想,按著樣的情況,“柳葉渚邊嗔鶯咤燕”的戲碼有了,雖然有點變化。那麽下邊的“茉莉粉替去薔薇硝 玫瑰露引來茯苓霜 ”也得一樣樣的來麽?不過改個人,變個型?

這賈老太太要出門,所以真的停了外頭的大廚房,在大觀園裏設了小廚房,而小廚房的頭正是那柳家的,這柳家的原本是在梨香院給戲子們做飯的,因為原來小廚房的頭兒病了,她就賄賂了幾個管事謀上了這個差事。

紫鵑此時繁忙,加上現在稻香村所有菜蔬都不屬於稻香村所有了。該種了稻米來迎合探春的自產自銷餵鳥雀的計劃,所以一直沒有給林黛玉再開小竈。也沒用到這柳家的。

不過已經聽見春纖抱怨過了。這柳家本來和小戲子們一般見識的,自然不把林黛玉放在眼裏,又要貪汙了賄賂管事。又要討好怡紅院的大小,自然要克扣其他房裏,比如沒權沒勢的親戚林黛玉,比如沒什麽存在感的小姐賈迎春。

不過可能是還是膽子不夠肥,或者因為現在正管事的薛寶釵的親娘薛姨媽正住在稻香村,所以總算沒有克扣過林黛玉的夥食,反正紫鵑每每吩咐多換成素菜。她也有掙頭。可是稻香村下人們的食物就不好說了。

紫鵑想想原來的小廚房的頭兒,是從賈老太太的大廚房分出來的,伺候賈老太太的老人了,也不敢如此明顯,大面上從來都過的去。不只是規矩懂理,還是經事多了,總會留下分寸。

這柳家的不過二門外頭的婆子,給小戲子們做飯的時候。貪汙多了,有些銀子行賄,居然爬到主管大觀園的小廚房——現在的賈府主人們可是都在大觀園了。這錢果然好用。如此破格也來的?賈府也真是爛到底了。

紫鵑也真的好奇,這賈府對小戲子們到底有多優待?那些婆子們貪汙就夠全家吃用不盡,這柳家的給十二個戲子並教習做飯,就昧下這麽多行賄銀子。這戲子真這麽金貴?看來是自己的做法不合了賈府的家風了。

不過有錢到這麽嬌養這小戲子,怎麽連親外孫女的嫁妝也要貪汙,把親閨女折賣給中山狼?這都是什麽事!

紫鵑其實要是去對小紅並去她“婆家”吹吹風,這柳家就上不來,紫鵑這點口才還是有的,不過紫鵑認為犯不著擋別人的路,沒得罪的自己的人。何必耽誤人家前程。所以對柳家的當這小廚房的頭兒,沒表示什麽看法。

就是克扣她們夥食,紫鵑看著能忍就忍吧,不是過不下去就行,紫鵑對物質要求不高。不過現在想想也許這柳家的也不是沒有用。

卻說鶯兒因為教雪雁編柳條籃子,加上後來又多坐了一會兒。所以回去的相對比較晚了些,回去的時候,寶釵和湘雲都開始吃早飯了,院子裏沒人。

鶯兒本來應該馬上進去的,不過聞到香草的味道十分好聞,聯系剛才的事一想,現在這香草也不是自己院裏的了,就能聞聞味道了,怕是摘了又有婆子來啰嗦了。這賈府真的到這地步了,連花園裏幾株草木都要生出錢來?那姑娘還嫁到他們家做什麽,倒貼嫁妝在裏面麽?

這樣想著,鶯兒的心情就不好了,不想進屋子去,就在院裏轉轉,結果看見一個丫頭躲在山石後頭,難道藏貓貓?這一大早的和誰玩呢?不過鶯兒也沒打算打擾她們游戲,就自己走開。

偏剛走開,繞到正房後頭,就看見蕊官急急忙忙的從山石後頭出來,鶯兒一看那衣衫正好是那躲在山石後頭的丫鬟穿的,順口問了一句:“你和誰在玩啊?”

蕊官聽了臉色出現慌亂的表情,說:“沒。就到院子裏看了回香草。”就匆匆去了,偏鶯兒卻註意到她欲蓋彌彰的想要隱藏的手上有泥——昨天晚上略下了雨。

鶯兒就好奇起來,當時什麽也沒說,等蕊官進了自己房子,鶯兒反正也沒事,就跑到剛才看見蕊官的地方一看,結果發現土有被人翻過的痕跡。

這鶯兒到底也只是個少女,好奇心強,平時被薛寶釵約束多,反而更好動,就拿了個小石塊扒開了那土,就發現了一個東西——好像是個絹包。

鶯兒也不顧的泥土弄臟了手,就撿起來一看,一塊手帕,打開了裏面包著一個小布人,做的真難看——鶯兒忍不住撇嘴評價說。鶯兒再看,發現那布人身上釘著大頭針,不由嚇了一跳,差點把布人扔了,這是魘咒術啊!

鶯兒四下看看無人,才把那布人翻過來,布人後頭果然寫著三個字“葉紫鵑”還有個日期,鶯兒看了想難道是紫鵑的八字?

鶯兒的心突突的直跳,她雖然聰明伶俐,但是這魘咒術,不過聽說過,哪裏真的見過。鶯兒和她這個時代的人一樣,都是相信這些賭咒的,哪裏會不驚慌。她定了定神,想這必然是這蕊官埋下的。

想那紫鵑不過按規矩打了個藕官,又沒打死人,也沒逼死人的,怎麽就用得這麽狠的魘咒了?

這蕊官看著到本分,怎麽這等歹毒?如此小肚雞腸,哪天萬一忌恨到姑娘和自己了,也用了什麽法子來害姑娘和自己怎麽辦?

所以鶯兒就下了決心,找了塊石頭埋進剛才的土裏,做出類似原來的樣子。把那布人包起來,因為有史湘雲同住在蘅蕪苑,這史湘雲是個口無遮攔的,別讓她知道才是,鶯兒四下張望一下,把那布人的包袱放進了一個山石洞子裏——太湖石的好處,夠透,洞多。

然後用帕子擦了擦手,才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進了寶釵的正房。

薛寶釵和史湘雲正一起吃早飯,薛寶釵只說了句:“怎麽去了這麽久?”

鶯兒就說了她折柳編籃子,被婆子責怪的事。

史湘雲就說:“探丫頭這法子雖然好,可是這些婆子們也太過了些,看的死緊,丫頭們都沒得玩了。”

薛寶釵擦擦嘴角:“她們也辛苦了,指望能掙些錢,就看的緊了些也是有的。”

林黛玉給了一大包的薔薇硝,史湘雲自然用不了,薛寶釵就分給了幾個丫鬟。

蕊官進來領的時候,已經洗了手,鶯兒忍不住總偷偷看她,卻看不出什麽異樣來。鶯兒就想:小小年紀就這麽有城府,很可怕啊。

薛寶釵倒是看見了鶯兒的眼色,就說:“我去看看媽去。雲兒你還沒大好,還是多歇歇。”

等薛寶釵和鶯兒離開了蘅蕪苑,走到無人處,薛寶釵才問:“有什麼事?”

鶯兒就把自己發現的布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薛寶釵。

薛寶釵也一驚:“不至於吧?這魘咒術可是要害死人的,紫鵑也不過打了那藕官一頓,對了,也連累了艾官一頓,探丫頭打的也不輕。可是到底沒弄死人啊,怎麽就敢用魘咒術了?”

鶯兒以為薛寶釵不信,這事卻是稀罕麽,就說:“那布人我藏起來了,姑娘不信,我去拿給姑娘看。”

寶釵攔住:“你要拿那種東西,被人看見,說是你弄的,怎麽分辨的清楚?”

鶯兒一想也是,對自己剛才的魯莽有些後悔,不過馬上想到辦法:“那布人上有寫字的,寫的是‘葉紫鵑’,要不我哪裏知道是賭咒誰的?還有生辰八字呢。就是讓人發現了,一驗證筆跡也不是我寫的啊。不就能說清了麽。”

寶釵點頭:“這倒也是。”不過薛寶釵馬上想到其他的:“不過那蕊官居然還認得字,那戲班子還教認字?或者在家裏學的?可是家裏學的,怎麽不見學過針線?說不通啊。對了,她那針線如此差,已經能做布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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