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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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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鸞又和老夫人說了許久的話,見老夫人著實有些累了,這才伺候老夫人歇息。

回了東廂房,趙鸞只是簡單梳洗了一下,便讓香琇她們下去了,香琇和珍珠累了一天,倒頭就睡了過去。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月光穿過窗柩,仿佛為趙鸞鋪上了一層銀裝,薄薄的輕霧如紗般漂浮起來,四周一片朦朧,仿佛讓人走進了一個神秘的世界,讓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趙鸞素來淺眠,自然被外面的聲音驚擾到了,琥珀色的眸子輕輕張開,閃出點點星光。

趙鸞輕輕掀開被子,坐在床榻上楞了楞,向聲音來源處望了望,見屋外一片寂靜,這才重新躺了回去。

興許是哪個野貓栽了跟頭吧,趙鸞如是這般想到,兩眼再次合上。

屋外,一個黑色的身影鬼魅般游走在皇覺寺的屋檐上,雖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依稀卻也能看得出他很急切。

溫柔的月光輕輕撫上了男人的面龐,在地上折射出一道矯捷的身影,似乎是因為太過著急,男人額頭細密的汗水如珍珠般滑落。

伴隨著汗水而下的,還有滴滴血痕,所到之處,血花綻放。

他此刻的情況糟糕透了,不僅傷口惡化,連帶著舊傷也跟著覆發起來,而最讓他擔心的,是緊跟著而來的暈厥感。

他知道,如果再這樣漫步目的逃跑,遲早會被後面的人追上,到時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不止是他,還有他身後的一切,都將面臨死亡的威脅。

看著身下那一排排院落,他得快點找個落腳點才是,就算是不被身後的人追上,自己也會死於傷口感染。

男人捂著腰間撕裂的傷口,強咬著牙忍了下來,他沒想到老三府中竟會埋伏了如此之多的暗衛。

這次是他失算了,不該為了所謂的“消息”以身犯險。

漸漸失控身體容不得他繼續多想,他的理智也正在被席卷而來暈眩一點點吞噬。

見下面的屋子開著窗戶,男人如鬼魅一般,從縫隙閃身而入。

可隨之而來的落地聲再次將趙鸞驚醒,趙鸞不知道什麽東西跳進了她的房間,而且那勞什子玩意正在向她逼近,趙鸞只覺的後背一涼。

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突然充斥著趙鸞的鼻腔,趙鸞整個人都不好了,該不會什麽殺人狂魔闖進來了吧……

趙鸞咽了咽口水,右手緩緩向枕頭下探去,可她還沒來得及握緊枕下的簪子,白皙的脖子便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給制服了。

“別動!更不許出聲!”

男性獨有的氣息漸漸向趙鸞靠近,甚至男人淡淡的薄荷氣息已經噴到了自己的頸間,趙鸞額頭不由得冒出一陣細密的汗珠。

“這位公子,我與您無冤無仇,您這樣嚇我真的好麽……”

趙鸞快哭了,本以為脫離了秦氏,自己多少能逍遙自在幾天,誰只知道剛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窩。

男人沒說話,只是迅速掃視了一圈房間裏的擺設,見裝飾並所用之物頗為講究,便知道是出身不凡的大家姑娘。

不過片刻,男人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再三確定後,才從內取出了一顆三彩丹紋的藥丸給趙鸞餵下。

與此同時,男人解釋道:“這是南疆的三屍蠱神丹,若無解藥,不出一月三屍蟲便會從你體內覆發,食盡五臟六腑。”

那藥化入口即化,還不等趙鸞察覺到什麽,便已經入了喉。趙鸞臉都綠了,兩輩子加在一起也不曾被這樣脅持過,這人怎麽敢的啊!

見趙鸞乖乖服了藥,男人這才不再禁錮著趙鸞,左手迅速從趙鸞的脖子上松開,“姑娘也不必害怕,只要你聽話,在下不會讓你死的。”

趙鸞皮膚細膩,觸感溫潤,可別說,手感還挺好的,姜珩抽開手一時竟還有些不習慣。

這邊,趙鸞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這人應是不想殺她才對,若想殺她,早便動手了。

再者,就算自己喊了人,日後的名聲可就毀了,半夜被賊人闖進了閨房,門風稍嚴的人家,就是即可打死以正家風也不為過。

如今這人給她餵藥,無非是想要讓她做些什麽,只是也不知這人說的究竟是真是假?趙鸞不敢賭那藥是不是真的,萬一要真要是什麽三屍蠱神丹,可就完了。

趙鸞吐了口濁氣,擡眼向姜珩看去,“你想讓我做什麽?”

明明是這人的錯,可自己偏生無可奈何,趙鸞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沖上去一口將他咬死。

這時趙鸞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來,只見他一身黑色短打,黑巾覆面,只餘下兩道英挺的劍眉和一雙如星海深邃眸子。

再仔細一瞧,只見男人腰間一片猩紅,此刻正濕噠噠滴落著血液,趙鸞當下便有了幾分計較。

“姑娘聰慧,自是知道在下所謂何事了,勞煩姑娘為在下處理一下傷口。”

姜珩抱拳一禮,語氣難得也柔和了些。

只是這一次仿佛耗光了姜珩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再也撐不下去了,兩眼一抹黑就暈了過去。

趙鸞人都看呆了,這人是怎麽了,不會是死了吧?不要啊,她還沒拿到解藥。

趙鸞連忙起身查看地上的人,第一時間竟不是看人死沒有,反倒是在男人身上快速翻找著有沒有解藥。

看著地上數十個瓶瓶罐罐,趙鸞臉都綠了。

罷了,算她倒黴,竟遇上這樣的事。

雖不識其他藥,可那一堆瓷瓶中趙鸞還是找出了金瘡藥和保心丸。

趙鸞將男人拖進內間後,快速用剪刀將傷口處的衣服剪開,瞧見觸目驚心的傷口後,趙鸞胸口一陣翻湧。

不舒服歸不舒服,趙鸞還是打來了清水,小心清洗著男人的傷口,撒上金瘡藥後又從衣服上裁下了幾塊布條,裹著金瘡藥耐心包紮好。

處理完男人的傷口後,趙鸞又開始收拾沾滿血跡的地板,要將房裏收拾好也就罷了,還不能發出什麽聲音將別人吵醒,要不是剛才被餵了藥,趙鸞真想在男人的傷口上補一剪子。

似乎覺的血腥味太重,趙鸞又取出了香料,裏裏外外連熏了三遍,才微微蓋過了那一抹甜腥。

瞧見地上睡相各種不安的某人,趙鸞來了惡趣味,緩緩靠近那人,只是微微一用力,男人的面巾順勢落下,精致立體的五官頓時出現在趙鸞眼前。

趙鸞撇了撇嘴,瞧著倒是唇紅齒白、風流倜儻,可做出的事怎麽就這麽狗呢!真是白瞎了長了這張臉。

(狗:感覺有被冒犯到!)

臨近雞鳴放亮之際,姜珩因著傷口發炎渾身燒的滾燙,不時還說著胡話,趙鸞也沒聽清他說的什麽,只是依稀可以判斷出是“想喝水”一類的話。

救人就到底,趙鸞嘆了口氣,又給姜珩餵了水。

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姜珩,趙鸞心裏有些著急,怎麽辦吶,你要再不醒,我可就完了啊。

趙鸞已經可以想象珍珠和香琇發現姜珩的場面了。

想到此處,趙鸞迅速在屋內尋找著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是,這人像小山一樣高,這屋裏哪有什麽可藏人的地方。

除非將最裏面的衣櫃向外挪開一些,再用屏風遮掩著,這樣才能藏住那人,可單憑她,還要不吵醒眾人的前提下,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趙鸞微微瞇了瞇眼,與其讓旁人知道此事,倒不如讓珍珠和香琇爛在肚子裏,她們兩都是自己的心腹,斷然不會洩露出去半個字。

只是如此,旁人是萬萬不能再進來她的屋子了,否則她這輩子的名聲都毀了,就算不死,後半輩子也只能在家廟青燈古佛,侍奉佛祖了。

打定了主意,趙鸞連忙喚了香琇和珍珠,兩人應了一聲,便進了屋,趙鸞快速將門合上鎖好。

兩人正奇怪自家姑娘怎得起這麽早,就在這時,珍珠發現了地上躺著的男人,“姑娘,他是?”

珍珠整個人都傻了,指著姜珩的手顫顫巍巍。

趙鸞連忙捂住了珍珠的嘴巴,壓低了聲音道:“小點聲,你想所有人都知道我屋裏藏了個男人不成?”

香琇順著珍珠指著的方向望去,赫然是一個男人躺在織花緞的地毯上。

相較珍珠的震驚,香琇顯的冷靜多了,“姑娘……”

趙鸞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微微擺了擺手,“此事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你們兩個先來幫我把這個櫃子往外邊挪些。珍珠,你力氣大,去把那扇屏風搬過來。”

兩人心底雖寫滿了疑惑,卻還是聽著趙鸞的吩咐,三人又一起將人擡進去藏好,最後還找出了一條毯子給他蓋上。

忙完了這些後,趙鸞才將昨晚上的事簡單說了一遍,不過姜珩給她下藥一事趙鸞就沒透露了,直說是威脅她的名聲。

兩個丫頭眼睛瞪的老直,比聽話本子還要專註。

“事情就是這樣了……”趙鸞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

看著雙目無神的兩個丫鬟,趙鸞再次強調:“此事絕不能向外吐出半個字,否則我們主仆三人死無葬身之地!知道了麽?”

顯然,珍珠她們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紛紛點了點頭,再三發誓不會說半個字。

趙鸞點點頭,最後補充道:“香琇,你們這兩日無論如何都要留一個人看屋子,不能將任何人放進來,青梅更是重點防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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