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歡歡立刻扭過頭，不喜歡被人看的太穿，舍因也沒有多言，夏歡歡在接下來在都在養傷，出不的那半步家門。

“這是輪椅，你且坐上來看看？”聽到這話夏歡歡看了看舍因，覺得這和尚好過頭了，被人抱上那輪椅，然後推了出去。

當光照在那臉頰上時，夏歡歡覺得刺眼極了，下一秒就用袖子擋著那光，夏歡歡擡頭看了看對方，對方神情依舊。

許多人都知道舍因大師撿回一個女子，這女子可慘了，手腳幾乎都被折斷，整個人硬生生躺了一個月才蘇醒過來，據說容貌也毀的七七八八，不會說話是一個小啞巴。

夏歡歡看著村子內到處都是白喜事頓時微微一楞，四周有被大水沖刷過的痕跡，夏歡歡目光暗了暗，嘆了一口氣便看了看周圍。

從她讓大水改道那一刻，便早已經知道會有今日，可當自己親眼目睹了那些撕心裂肺的哭聲，一張張因為失去家人而露出絕望的神色時，心仿佛被揪了起來。

舍因在念經，那經文從對方嘴中吐出時，仿佛所有人都解脫了，悲痛的神情被漸漸緩解了下來，夏歡歡坐在不遠處，風吹向自己。

微微的卷起那地上的樹葉，看著不遠處的人，站在那光中，仿佛天地都光芒都聚集在那一人身，那一刻仿佛當真看到了佛祖降臨。

“女施主？”舍因看了看這夏歡歡，夏歡歡看了看走來的舍因，整個人踏在那流光的道路上，天地間都仿佛在為其喝彩。

“世界上真的有佛嗎？”夏歡歡的聲音很沙啞很淡，卻透著一股可笑，似在嘲笑誰？笑人的可悲，也笑佛的可笑。

“如果世界上真有佛？為何看不到人間疾苦，又為何聽不到那祈禱，都說佛愛世人，可大愛當下小愛，卻何其可悲，佛……不過是一個笑話，救不了世人，終究許自己救自己，”

舍因不懂？眼前這女子怎麽看也就十八的年紀，就算和世界上早做媽了，可終究還是孩子，可眼前這女子，那雙眸子內充滿了對這世間的不屑跟可看破的可悲。

“阿彌陀佛求的不過是一個信念，是否真有佛，誰能說的清楚，”舍因開口道，聽到這話夏歡歡顯然微微一楞，她還認為對方會給自己一句佛在心中坐的話。

“女施主天涼了回去吧，”推著那輪椅，夏歡歡看著那四周，在看了看自己那手腳跟一身傷。

“舍因大師為何要將我撿回來？”傷的多重她知道，不過這和尚也本事了，若自己救道跟自己一樣傷的重的人，她會給對方留下幾句，準備後事，而這人卻硬生生救回了自己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舍因的回答讓夏歡歡皺了皺眉頭，夏歡歡看了看那四周。

“舍因大師可知道，眼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你不讓我說我是大周之人，顯然也是心中有數，不對嗎？你是大慶和尚，而我是害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不覺得你救我罪過也很大？”

“阿彌陀佛女施主既知罪孽深重，那日後莫要殺生，”舍因淡淡道，夏歡歡看到對方那神色，久久未曾說話。

“果然是最心冷之人，”夏歡歡其實知道對方救自己是好意，自己該感恩戴德，可……這些日子，對方沒事情就帶自己去逛逛去看看。

偶爾聽到那些人說自己多慘多慘，夏歡歡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她偏執的認為這是舍因故意的，故意讓自己去看看那自己所造下的孽債。

夜裏夏歡歡入睡，一如既往的惡魔，她一個人站在那山坡上，看著無數的屍骨不斷爬來，猙獰著臉孔，“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那手不斷抓住她的褲腳，仿佛要將她也拉下那無盡地獄中，不是……她……她不想，可不想就可以改變這一切嗎？

“不是……我……我不是……”夏歡歡魔障的在夢中喃喃著，“都別過來，冤有頭債有主……別過來……”

“阿彌陀佛……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我情豪溢，天地歸心。我志揚邁，水起風生……”

有著誰在念經，夏歡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拉下那水，卻感覺有著光照入，一瞬間那恐懼跟歉疚都被消散，漸漸的……夏歡歡黯然入睡了下去。

那一夜夏歡歡睡的很好，等清醒過來後，看到那舍因坐在自己床頭，夏歡歡張嘴，“大師如果有一天你也殺了無數人，你會怎麽做、”

“阿彌陀佛那要看有心還是無心，”夏歡歡看了看對方，有心還是無心？

“可若有心那？狡辯不得也辯駁不了，我很清楚那洪水改道，必然會有其他人遭殃，我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

夏歡歡閉上眼睛，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可當觸及那一切時，她覺得自己的罪孽很重很重，她終究沒辦法像西熠那般灑脫。

“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教我學醫，爺爺一旁督促我，小時候有一只小白鼠，讓我做試驗，我不相信弄死它很是傷心，父親安慰我，說對方死得其所，我便心安理得放下，其實我很清楚，世界上哪裏有什麽死得其所，那不過是活著的人作為安慰，別人都說我菩薩心腸，救人性命卻又有誰知道，我狠起來也可以頃刻間殺人千萬，”

舍因沒有回答，依舊在開始念經，夏歡歡閉上眼睛靜靜的疼著那經文，然後沈沈入睡下去，那眉宇間終究有著散不開的憂愁。

舍因見到搖了搖頭，給對方蓋好被子，又做到一旁念經，他第一次見對方就知道對方殺戮重，又夜夜夢魘也知一些。

帶對方去四周看看，他不過是想讓對方動人命可貴，這女子命格生的怪異，成佛成魔一念間，若成佛是好，成魔必然禍害無窮，所以他想告訴對方人命可貴。

可當看到女子看到那一切，白日神情冷漠，可夜裏卻****被夢魘纏繞時，他盡生出人生第一次後悔的錯覺，終究是自己逼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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