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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算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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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要踏進入口時,梅香詠停下了。

“我們是不是得留下點什麽?若是主子找到這裏,得讓他知道我們來過這裏,而且還又下了一層。”

李吉瑞覺得此話很有道理。若是主子本事大,查到他們被綁來了白雲道觀,一路追來,發現這間密室,卻未看到人的話,很容易就去別處找了。

一般人,誰會想到密室下面還有密道呢?

“可要怎麽做,才能讓主子知道我們來過這裏。而且,我們留下的記號,還不能讓那些人輕易抹去。”

梅香詠看了看密室裏的物品,眼睛一轉,倒是有了一個主意。

準備帶著兩個寶貝轉往別處的梁奇致突然停下了腳步,“不對呀,我為何要躲那個軟世子?”

這個賢王世子,瘋起來是很厲害,但他一沒有一官半職,二沒有靠山所依,他瘋起來可以在一個藥材鋪子發瘋,難道還有本事來抄了他的白雲道觀不成?

梁奇致轉身帶著人往回走,“我今日倒要看看,他一個一沒權二沒勢的軟世子,能把我奈何。去,將我的丹書鐵卷取來,再將人手都安排上。今日他若要硬闖我的白雲道觀,我便要他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不過,梁奇致才剛走了幾步又停下了。既然料定了那個軟世子不管再瘋,也拿他沒辦法,那他何必還要浪費時間,親自去應付他呢。

去和兩個小寶貝一起快樂賽神仙不好嗎?

“你們去,讓準備好的馬車隨便駛個方向。那個軟世子若是找來了,便將他攔在大門外,說我出去,不在觀中,請他改日再來。他若要硬闖,便讓他有來無回。你們去吧,別來打擾我的好事。”

梁奇致此時的腦子完全被兩個寶貝占據,他不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還低估了江承恩瘋起來的程度。

江承恩匆忙跑回賢王府,翻出了他們家保存得很好,卻一直沒想過會用的丹書鐵券。那個姓梁的如此囂張放肆,不就是仗著有一塊丹書鐵卷嗎?這破銅爛鐵他們家也有,還不止一塊。

他的父王,一生沒什麽想法,只求討得皇位上坐著的那位歡心,他們一家平平安安即可。嘉厲帝給了他一塊“除謀反大逆,一切皆免”的丹書鐵券,月煬帝給了他兩塊“恕九死”的丹書鐵券。他今日就要用這些破銅爛鐵砸死梁奇致那個狗東西。

江承恩在帶上這幾塊鐵券之時,還順道卷起了先帝賜給他父王的紫龍袍和禦賜金鐧都給帶上了。

若要比裝備,他們家怎麽可能輸給一個月煬帝的一條狗。

不過就憑這些裝備,他也無法闖入白雲道觀。所以,他帶著這些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物件,直奔內城而去。

於是,大月的年輕皇帝,便看到他年輕的小皇叔,將一堆物件丟在了他桌前,還開口提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要求。

江承恩將丹書鐵券、紫龍袍、禦賜金鐧沖著大侄子一甩,“臣要借兵。”

年輕皇帝不清楚他這鬧的是哪一出,便盯著他問:“要兵做何?造反嗎?”

江承恩道:“梁奇致那個狗東西搶了我的人。我要去踏平他的白雲道觀。你不是早就想收拾他了嗎?這件事我去幫你做,出了事我來擔。至於多少兵,你看著給吧。你一個堂堂大月陛下,少了五萬人,怕是拿不出手吧。”

年輕皇帝註視著江承恩,冷笑一聲,“你口氣倒不小,一開口就要了皇城所有的兵力。整個內城禁軍也不過五千人。你是想要踏平白雲道觀,還是想要占領皇城?”

“你可別亂給我安罪名,少打我的主意。白雲道觀這事你遲遲拿不到對方把柄,現在你出人,我出力,捉到對方錯處算你的功績,搞出了麻煩算我的問題。別磨嘰了,若不是姓梁的動了我的人,我才不來接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年輕皇帝提筆寫下一道聖令拍在桌上,“兩萬人,踏不平白雲道觀,你就別再想有逍遙日子過。”

“你別整日總盯著我好嗎?你事情做不完找別人去,這大月這麽多人,還選不出幾個能幫你的嗎?”江承恩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向那道聖令。

年輕皇帝沒松手,反道將丹書鐵券、紫龍袍、禦賜金鐧推還給他,“這些東西拿回去。”這些破爛玩意兒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用這些來借兵,天真。

“什麽意思?”江承恩問。

“一人十兩銀子,不算貴吧!”如今國庫吃緊,這兵豈有白借的道理。

江承恩被這大侄子的無恥驚呆了,真當他什麽都不知道麽,這普通士兵,一人一年也不過二十兩軍餉。他這用一回,能抵上半年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

江承恩氣得從懷裏掏出銀票,扯了五張拍到大侄子面前:“五十萬,將你的黑甲軍也借給我。”

年輕皇帝眉頭一挑,“成交。”早知如此,叫價應該再高一些才是。

梅香詠和李吉瑞留下記號後便攜手走入地道。狹長黑暗的地道裏涼氣逼人,梅香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地道裏會不會有什麽妖怪,又或者有什麽帶毒的機關?”

李吉瑞將她拉近了一些,“別怕,跟著我,我保護你。”

梅香詠不好意思,“應該我保護你的,我比你大。”

李吉瑞道:“你是女孩子,該我保護你。”

梅香詠楞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胡說什麽?誰說我是女孩子。”

李吉瑞試著用輕松的聲調笑著說:“阿傑走之前告訴我的,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梅香詠弄不明白了,“你胡說,你阿姐走之前找過我,托我照顧你。”

李吉瑞道:“那看來,阿姐是想讓你我二人相互照顧。”

梅香詠知道自己的性別,在進入風逸居的第一天就暴露了。不過她以為只是風逸居的人知道罷了。

在傅先生那裏時,她仗著自己扮作小子,有時說話做事沒羞沒躁的,還將小瑞瑞按在墻上,企圖親嘴過。

現在性別暴露,想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這地道裏黑,看不出她的臉有多紅。

“那傅先生知道嗎?他有說什麽嗎?”梅香詠知道,現在有些先生是不招女弟子的。所以她拿不準傅先生是不是也是這樣要求的。不知道傅先生會不會因為她是個女的,而拒絕再她跟著小瑞瑞一起聽學。

李吉瑞道:“傅先生應該知道了。他讓我和你保持距離。還讓我方便時提醒你,最好離主子也遠一些。”

“為什麽?”梅香詠不知道傅先生為何會這樣說。

“先生說,主子不是人,狗的很。”

“主子才不狗。主子最美、主子最俊、主子最香。”好氣哦,想在傅先生的酒裏下點什麽藥。等回去後得找胥蝶幫幫忙。

李吉瑞笑著說:“是的,主子很好。阿姐也說主子是個好人。讓我聽主子的安排。先生的話並沒惡意,或許是要提醒我們註意分寸。”

梅香詠不信,提醒他們註意分寸用得著說主子是“狗”嗎?他才是狗,長得還不好看的那種狗。

雖然這對話並不是很愉快,但卻極大地分散了梅香詠的註意。

不知不覺間,他倆已經攜手走完了這漫長的地道,擡眼看向上前方,便應是閃著紅光的開闊之地。

他們小心地沿著石階而上,感覺空氣中夾雜著濃濃的香燭,隱隱間似有柔弱的喘息聲傳來。

當他們踏完最後一階臺階時,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他們置身於一個若大的石室內。

石室中央砌有一個九尺高的八邊形大石臺。石臺四方密密麻麻的跪拜著許多身穿紅衣的小道童。小道童們異常安靜、虔誠,對於他們的突然出現,視若不見。

梅香詠的手上傳來一陣疼痛,她低頭發現自己的手被李吉瑞捏得緊緊的。

“小瑞瑞,你別怕。”梅香詠之前來過白雲道觀兩回,她覺得和這些小道童們打交道不難,說不定能向他們問到出去的路。

李吉瑞一臉驚恐地看向梅香詠,“阿旺,這些小道童好像不是真的。”他在奴市時,見到過死人,不止一個。這人死如燈滅,只要一斷氣,那就是真的一點生氣也沒有。而這裏跪拜著的這些小道童,就像那些死去的人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聽李吉瑞這麽一說,梅香詠才仔細看向這些小道童。

她試著慢慢靠近,看著那些擺著一樣姿勢,露著同樣表情的小道童們,她有些理解了李吉瑞的害怕。

不管這些小道童是死人,還是假人,他們都肯定不是活人。

在這樣泛著紅光的石室裏,有一兩個身著紅衣的小道童,就已經能讓人感到詭異了,而眼前卻有成百上千的小道童。

李吉瑞大著膽子,和梅香詠一起慢慢靠近,他看著眼前的一張張不同卻很真實的臉龐,他確定這些不是假人,而都是曾經是鮮活的人。

梅香詠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仍然壯著膽子,看著這些跪拜著的小道童。

她曾經看過俳優、侏儒的表演,那些刻意表現出呆笨模樣來逗人開心的侏儒,身如小童,但貌如成人。

而這些跪拜著的小道童中,有許多的長相,都和那些侏儒的情況差不多。

梅香詠的腦子裏,突然飄過了些什麽,她沒能抓住。

“臺上有聲音。”李吉瑞道。

臺上?飛升臺!難道這就是飛升臺?梅香詠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經和主子討論過的飛升臺。難怪在道觀裏他們沒發現,原來是隱於這地下石室之中。

她擡頭望著石室之中的高臺,想著那麽多小童進入這白雲道觀,然後得道飛升。

莫非就是在這飛升臺,飛升成了這些跪拜的小道童。

“快,我們上去看看。”

梅香詠心裏不再恐懼,她拉著李吉瑞繞著高臺跑起來,尋找登上高臺之路。她要上去看個究竟。

他們繞了半圈,便看見了登上高臺的石階。

每隔幾階石階,都放有兩盞血紅色的蓮花燈。蓮花燈發著紅光,將石室染成血一般的紅色。

他們顧不得細看,大步向上跑著。待跑上高臺後,他們看到了更為震驚的一幕。

高臺中央是一個石雕的蓮花池,裏面裝著那鮮紅而粘稠的液體,除了血液梅香有想不到別的。

而蓮花池的四周跪拜著八個小道童。與其說是跪拜,不如說是被綁在了八根石柱上,不能動彈。

他們的手腕處接了一根紅色的長線,連著蓮花池的邊緣。

在紅色的燈光照耀下,梅香詠看見腥紅色的血液,從他們的手腕,順著那根長長線,流進了蓮花池內。

“阿強!”梅香詠驚訝地發現,這被綁著的八個人中,其中竟然有她認識的人。

這個阿強,不是姓梁的極為喜歡的丹鶴嗎?怎麽被綁在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梅香詠:那個馬販子一定很喜歡李如意,居然能為她花二十萬。

江承恩:乖,先花個五十萬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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