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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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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與禦斐正在花廳調香,便見空中摔出一個人影。

“你回來了?”花落問。

天恨高興地點頭“嗯,我成功了。”

在桃桃與他計劃‘跳崖’之後,施琓之後一直沒有找到桃桃的‘屍體’,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天恨實在演的太好,悲傷與無助不像作假,施琓也信了八分,剩下的兩分,一分是懷疑,一分是不敢置信。

崖下的那天河本來就流的很急,而且崖底的深潭下有漩渦,在沿著河流找了十多天後,盡管還是沒有找到桃桃的‘屍體’,但親眼見到桃桃跳崖的施琓也不得不相信她的確死了。

天恨早已告訴了桃桃何文笙落腳的地點,桃桃在她‘跳崖’之後便立馬逃出了嵐州,而天恨則繼續扮演著找尋生死未蔔的姐姐的好弟弟形象。

終於在施琓放棄之後他又在嵐州呆了幾天才告辭離開。施琓本來也是知道他並不是桃桃的親弟弟,也未曾阻攔,而且在他臨行之前還給了他不少的盤纏。

其實天恨在施琓不眠不休地找桃桃的時候,他看到施琓那種唯有在失去摯愛才有的的頹廢與滄桑,絕望與痛苦,說不感動不內疚也是假的。

更何況在天恨心底他就是自己的父親,而且他對天恨的關心也從未作假,天恨在那一瞬間也曾動搖過決心,甚至覺得這樣的施琓不會將自己的母親害成那個模樣,但最終立場還是夠堅定,他再也不想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了!他再也不想歷史重演了!

在離開嵐州的時候,天恨也多了一個心眼,一開始確實是走的自己那個胡謅的家鄉的方向,不過走到半路確信自己安全之後才轉道去找桃桃。再次相聚已經是一個月後了,桃桃與何文笙特地等天恨來才舉行婚禮。

那一場婚禮,只有三人,新郎,新娘,還有天恨。桃桃也問過要不要請何文笙的家人,不過何文笙搖了頭,他說“如今能娶你已是巨大的福氣,只要大哥他們好好的,知道我好好的,知不知道我成婚又怎樣呢,更何況如今他們不知道我的行蹤才是最安全的。”

天恨聽了也不由地讚賞,心裏一邊感慨有他在桃桃便能幸福了吧一邊又心疼著那個滄桑與絕望的‘父親’。

三個月後,桃桃有了身孕,天恨知道後喜憂參半,喜的是孩子的日期與自己相差很遠,他終於改變了歷史,憂的也是他改變了歷史。

自己要消失了吧……

他不知道他何時就會消失,不敢多留,便按照花落留給他的咒語回到了現實。

“姐姐,我什麽時候會消失呢?在姐姐,不,在娘親生下了小寶寶的時候嗎?”天恨有些憂傷地問道。

“你不會消失。”花落說道。

“什麽?我不會消失?為什麽?您不是說自己我改變了歷史我也會不存在了嗎?”天恨驚訝地問道。

“我是這樣說過,”花落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並沒有改變歷史。”

“什麽!不會的!不可能!”天恨不敢置信地大吼“我明明改變了歷史的,明明娘親已經遠離了施琓,明明娘親與何文笙在一起了!到底是哪裏錯了,哪裏錯了?你騙我的,是不是,你只是想騙我,看看我的反應對不對?”天恨希翼地看著花落。

花落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還是什麽也未說“你自己看吧。”

隨著話落,天恨的眼前憑空出現一幕,正是桃桃與何文笙的。

原來在桃桃跳崖之後,施琓確實也相信了她已經死去的事實,可上天偏偏不遂人願,在施琓一次偶然‘拜訪’何家的時候,恰巧碰到何文笙給何文謙送的信,又恰好聽到何文謙的五歲小兒口中念著自己叔叔嬸嬸會有給自己添小弟弟小妹妹了,心底一動,多詢問了幾句,便知道了何書雲口中的嬸嬸正是自己那已經亡故的侍妾——桃桃。

心底驚怒猶如滔天大浪,但何文笙並未寫自己如今身在何處,施琓也找尋不到,但讓他們回來還不容易嗎,便拿何家開了刀,一家三口盡數死於施琓的手段之下。

何文笙知曉此事後,悔恨與仇恨交織,一心只想報仇,而桃桃也自責愧疚不已,但無論兩人的悔恨自責有多深,事情都已成定局。

一心只為報仇的何文笙知道若是想要報仇,那自己就得變得足夠強大,所以他搬到了乾朝都城上京,無所不用其極地找尋入仕的機會,雖然他的確有才,但在上京這個門閥士族林立的地方,想有一番成就很難,但腳踏實地慢慢做起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想報仇的心太急切了,連一刻也不願等。

適逢一次際遇,得了上京六大門閥世家大族司家旁支庶女司蘭小姐的註意,雖然只是旁支庶女,但六大門閥世家的旁支庶女也自不是一般貴族女子可比。

這樣的機會宛若天賜,在經過一番家破人亡與年少諾言的思想掙紮之後,他的心終究還是選擇了仇恨,甚至心中對那個曾經許諾互守終生的女子也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恨,只是那絲異樣的情懷被隱藏地很深很深。

何文笙娶了身份尊貴的司家貴女,桃桃這個一無地位二無背景的原配只能以一個侍妾的身份留在自己丈夫的身邊。

若說心中對何文笙一絲怨恨也無,自也是不可能的,不過桃桃心中更恨的還是自己,這一切的禍端都是自己引來了,自己如今的報應也是應得,她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只是越來越沈默寡言,以前那個明媚開朗的女子似乎一夜之間就不見蹤跡。

被仇恨充斥的大腦,被新妻的威脅,何文笙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沒有一個世家貴族的女子允許自己丈夫的其他女人在自己之前有了孩子,更何況是蠻橫的司蘭。她逼著何文笙給桃桃下墮胎藥,親自餵她喝下去。

入贅的身份,坎坷的官途,還有那一點說不清的怨恨,惡魔的籠子一旦打開,便不再受禁錮,不理智的思想如潮水般泛濫。

他介意了曾經不計較的桃桃不是處子的事實,他想到這具身體曾經在施琓身下輾轉承。歡便再也沒有了興致。

最終,他還是親自將墮胎藥端到了桃桃的面前,那一刻,什麽年少誓言,什麽海誓山盟,什麽柔情蜜意,都化作了一把劍生生插在了桃桃的心口,那一瞬間,心如死灰!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可不就是物是人非嗎?而最善變的還是莫過於人心。

天恨看著眼前的場景,眼裏憤怒的怒火尚有燎原之勢,若是何文笙出現在這兒,恐要被他生生咬下他的血肉。

但他仍舊一眼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場景,唯恐錯過了一眼。

一時的沖動做下了不可挽回的過錯,在官途步入正軌之後,那顆年少的心在這樣平泰的日子裏又回歸而來,對著早已失去笑容的女子,愧疚不已,輕哄,蜜言,嬌寵,雖然已經挽回不了那顆已經死去的心,但卻免不了當家主母的嫉妒與仇視。

沈浸於朝堂的何文笙自然不會知道自己張揚的寵愛已經給桃桃埋下了殺身之禍的種子。在他專註於摧毀施家之時,如今的正妻也正盤算著如何除去那個礙眼的女人。

後宅的手段多不勝數,不過對付桃桃這樣毫無心機城府的女子實在不需要耍什麽高級手段,唯一需要解決的只是如何面對何文笙的質問。

但司蘭早有計策,在前腳將桃桃賣入倡優手中,後腳就著人仿了桃桃的手書,信中真情肺腑,字字珠璣,只說自己心中早已看破紅塵,唯求得一方自在天地,便求了主母放行。

何文笙不是傻子,自是有了懷疑,但一是沒有證據,二是語氣心境的確像是桃桃的口吻,也只得作罷,暗地派人去尋,但了無蹤跡。

在倡優手中,時刻都有人看守,尋不到自殺的機會,就算有也被救回,之後會被虐的生不如死,桃桃也只能拖著疲憊的心好死不活地渾渾噩噩。

不知是接受了現實還是對世事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桃桃終是歇了自盡的心思,被迫接了幾次客,感情漸漸變得麻木。

但沒想到在勾欄竟然遇到了施琓的表弟——牧燁,那當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於那個害的表哥一大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之源,牧燁當然不會放過,當場就將桃桃贖了回去。

牧燁本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再加又就深恨桃桃,帶回家裏不僅百般淩虐,更是任由家中姬妾侮辱,仆人苛責,最重要的是還嚴密看管,決計不要她死了去。

在牧燁的肆意玩弄下,桃桃不小心有了身子,牧燁本想給她一碗墮胎藥,可牧老夫人知道了此事便命人將桃桃帶到了身邊照顧看管。牧老夫人看管並沒有牧燁處嚴密,在勾欄院的日子,也被迫學了很多她瞧不起的手段,可如今這些她曾經唾棄的手段這一時間也救了她一次,桃桃費勁了心思好不容易逃了出來。

對於肚中的孽種,桃桃只想流了它,可還沒得急這樣做,便在逃離的路上早產了,而這個嬰兒,便是如今的天恨。

如果不是剛剛早產的身子太過虛弱,或許桃桃已經將那個嬰兒掐死,不過後來為什麽沒有動手,也許只有她自己才有答案了。

年少誓言的破滅,丈夫的背叛恨意,娼妓的生活,囚禁暴虐的日子,終於將一個明媚燦爛的少女變成了如今猙獰可怖的蒼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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