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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第 2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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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瑀是接到電話得知了噩耗,真要去西安,這時候見到了張小魚,忍著眼淚告訴她這個噩耗。

李家找關系托人買了飛機票,三人直到上了飛機,李瑀才斷續的說了經過。李玲雖然退學了,但是在學校裏有一個男朋友,本來約定是畢業後結婚的。

不久前,男朋友約了她,表示要分手,身邊還有一個新女友,是她同寢室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李玲哭著罵了那個曾經親密無間的好友,然後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給打暈了,等她醒來,已經被人糟蹋了,而那個人,是那個好朋友的父親,學校造反派的頭目,學校曾經的一個警衛。

李爺爺和李奶奶是在西安生活,李瑀和李玲都是在那裏長大的,直到李父李母調到內地省城,才搬家過來,但李爺爺李奶奶還是住在老宅,李玲上了大學,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

李爺爺解放前就留學歸來,在大學裏任教,是個數學教授。李奶奶是個大商人的女兒,解放後她家就逃離了,而李爺爺李奶奶留了下來。後來兩人年紀大了,就退休在郊區過著種菜養花寫著作的生活,李父有個大伯,解放前,去了美國。

李玲回家後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爺爺奶奶,但對方並沒有放過她,有人舉報她亂搞男女關系,就被帶走審問,李玲憤怒的告發了那個好友的父親,但最後卻是李玲被拉出去□□游街,掛著破鞋的牌子,還有一雙臭鞋子,被推到最前面,被人唾罵,而讓她崩潰的是,那些造反派還撕掉了她的衣服,她近乎□□著被人唾罵嘲笑扔石頭扔糞便毆打,那些汙穢的行為語言讓她的人生崩潰了。

她寫了遺書,控訴罪惡和罪人,然後跳了下去。

遺書被人從她衣服口袋裏找出來,本來有人還要將之視為汙蔑銷毀,是李爺爺到處找人,這才將事情弄清楚。但死者是自殺,遺書也不能定罪名,那個造反派頭目也有一些勢力,這件事就只能這樣不了了之。

這種不了了之的事情,這個時候很常見,被定性□□游街的人,是沒有什麽做人資格的。

三人到的時候,李玲還沒有下葬,但跳樓死的,李奶奶不讓他們看:“玲玲愛美,她是不希望你們看到她死的樣子的,就別看了,讓她難受。”張小魚看著遺書,放聲痛哭起來。一直以來對未來的恐懼,各種壓抑的情緒,在悲劇發生後,忽然就爆發了出來。穿越到這個世界裏,刻意隔離這個世界的薄膜,就這麽撕開了。

她握著浸透了鮮血的遺書,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絕望淒涼,哭這個絕望的時代,哭這些無辜的生命,哭自己的無力,哭這近乎望不到頭的十年,哭那姍姍來遲的以後,哭這些不幸生在這個年代的人……

等到清醒後,才知道自己竟然哭昏了過去。她嗓子近乎嘶啞,發不出聲來,眼淚還在流,情緒已經穩定,比劃著要李玲的遺書。

她本來也不至於這麽脆弱,但這幾年表面樂觀,潛意識一直惶惶不安,這個大時代太過殘酷浩大,仿佛大洪水一樣無可抗拒無可拯救,在她自己也沒覺察的時候,積累了太多的絕望和惶恐,擔憂,無力無措。

掙紮,又掙紮不了,挽救,也無力挽救,

等等情緒壓在心頭也無人訴說,當李玲的悲劇活生生出現在眼前,她終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殘酷。

如此近在咫尺,無可逃避。

李玲在後面還寫了對親人的思念,但只能對他們說永別,說不能陪他們度過以後的歲月,來生還要做爺爺奶奶的好孫女,爸爸媽媽的好女兒,哥哥的好妹妹。

最後一段是寫給張小魚的,她捧著染滿了血的遺書,淚流滿面。

“小魚,我好想你,真想念那一天,你變的魔術,我好喜歡。我從小就覺得魔術師很神奇,他們一定擁有一個神奇的世界,能把那個世界的東西給我們看。那個世界有美麗的花園,所以他們能變出美麗的花朵來。那個世界有很多果樹,他們能變出水果來,那個世界也有很多可愛的動物,他們能變成小兔子來,還有那些各種各樣的東西,那個世界一定非常的有趣。小魚,我就知道你可厲害了,我真想學,可是只能等到下輩子了,我們下輩子還做好朋友。永別了,我唯一的朋友。”

那次在火車上,她哄李玲說自己會變魔術,利用隨身格子把東西變來變去,李玲驚奇敬仰極了,還把她的手翻來覆去的看。張小魚還記得她明亮的大眼睛,非常的美麗。

她摩挲著染滿血的遺書,一遍一遍的看,韓小笑默默的坐在身邊,沙啞著說:“過幾天我們就回去了。”他被她的悲痛嚇壞了,她昏迷的時候,聽到他淒厲的哭聲。

讓她驀然就想起幾年前在火車站,仿佛看到了他渾身臟汙的躺在那裏,但轉眼再找的時候,已經被人帶走時候,那時候就聽到一聲淒厲殘破的嚎叫,充滿了絕望和無力,如同垂死的幼狼。

張小魚閉上眼,恩了一聲,聽著他安靜的坐了一會兒,站起來,默默的給她塞好被角,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她瞪著屋頂,所有的悲痛,在這時化作了戾氣,她絕不就這麽讓那個花朵般的女孩子認命了。

第二天張小魚就看著李玲下葬了,就葬在李家的祖墳裏。眼看著土埋上了棺木,親朋好友陸續的離開,她默默的陪著李家的人哭,默默的扶著李奶奶,看著墓碑新立,真切的知道那個花朵樣的女孩子,消失了。

之後,張小魚和韓小笑出門在城裏轉了兩天,李家人沈浸在悲痛中,也無力招待。

等三人要離開了,因回去沒有飛機票了,他們坐在西安站的候車室裏,等著幾個小時後的火車。

張小魚特意買了夜晚開出的火車,所以早早的就來等了。說了聲去上廁所,就離開了。韓小笑默默的守在廁所邊,給她打掩護。偽裝著不放心的小丈夫。

夜晚的城市分外安靜,張小魚奔跑在這個城市,像一道風一樣,更像風中劃出的刀鋒。她白天,就已經探查過那一家的地址,這時候完全不用猶豫的向著目標飛奔。

一個多小時後,她回到火車站,李瑀已經很不安了,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直覺,兩人離開的時候眼神有些奇特。於是也沒有聲張,直到看到兩人出現,才松了口氣。

隱約的,他覺出一直環繞在兩人身上的壓抑似乎消失了,他們又是兩個美麗可愛的少年少女了。

“要上車了。”他沒有多問,三人檢票上車。

上了火車,張小魚悄悄的對李瑀說:“我殺了三個人,他們都該死。”

李瑀楞了一下,一直平靜的面容終於放松了下來,仿佛一張面具粉碎掉落了,他眼圈紅紅的,卻露出笑容:“謝謝。”一直沒有掉落的眼淚掉了下來,他伏在桌上,無聲的哭。

一直到人漸漸多了起來,他擡起頭,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再一次說:“謝謝。”前面那聲謝是為了妹妹,這一聲謝,是他自己的感激。

三人就這麽一路沒有多少交談的回來了。

張小魚和韓小笑沒有再去李家,這個悲痛的時候,只有自家人在一起才能相互療傷。

韓小笑拉著她的手:“你還有我。”張小魚微笑點頭。

那天晚上,她找到那家的時候,那個女兒和男友,還有她父親母親都在,正在和親家在一起談兩人的結婚事情,和樂融融,意氣風發。

她用了迷藥,幹脆利落的將那個女兒的父親拖上了高樓,從樓頂扔了下去,親眼見他摔成了一團爛肉,然後潑醒兩個狗男女,將瘋狂尖叫的女兒和那個所謂男友一刀一個,就飛奔離去,完全不去管身後的混亂。

一路上利用敏捷的疾風靴和采藥地圖,完美避開了人,飛奔而回火車站,歷時一個小時。可見事前的探查和事後的掃尾,是非常必要的,能夠大大增加效率。

有敏捷加成疾風靴子,她根本不會有殺人嫌疑,雖然死的人太巧,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報仇,但無論李家兩個老人還是坐在候車廳的三人,都沒作案機會。

事後,李瑀獲知了這個案子的一些資料,給病倒在床上的李母念了,當聽到罪魁禍首死狀很慘,而那兩個狗男女也被一刀斃命,李母的病神奇的痊愈了。

張小魚可不認為那兩個狗男女罪不至死,她又不是什麽公正的審判者,還能量刑什麽的。反正這兩人狼心狗肺,活在世界上也挺給別人造成麻煩的。張小魚覺得自己作為玲玲唯一的朋友,是有責任為社會幹凈做貢獻的。

她確實不是個好人,但好人在這個時代,又短命又淒慘。

禍害一萬年,她要和韓小笑好好過日子,還是做一個不憋屈又長命的禍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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