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魚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小乞丐已經被帶走了。

她吸了口氣握緊拳：不要緊，明天就好了。

然後，然後她頭上一疼，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模糊中聽到兩個聲音。

“下手輕點，別弄死了。”

“放心，死不了，這小子賣給老鄭兩口子整治一下，又能掙錢了。前面賣的那個快不行了，老鄭前幾天還問過我要再買一個呢。”

“哎，咋就快不行了呢，以前看著挺能撐的啊。沒想到這兩月就快不行了。老鄭兩口子也忒黑心了點。”

“誰知道咋回事。”

“要我說，那兩口子這些年都弄死幾個了，買牲口還得伺候著呢，這一兩年死一個的，也不怕報應啊？”

“呸呸，幹我們這行的提什麽報應啊？反正弄來也沒什麽本錢，那小子腿壞了本來就沒人要。這個更省事。白撿的。”

“什麽白撿，我都盯了兩天了。要我說，這個得要貴點，老鄭那兩口子就覺得便宜，使勁糟踐，要賣給他倆豬仔，看他糟踐不？”

“豬仔多貴啊，別說倆豬仔，他能給一個豬仔錢都算有良心了。”

“呸，他那兩口子能有良心？我本來還覺得自己不是個好人，但比著這兩人，我就還行了。”

“哈，這才哪到哪啊？你個沒見過世面的。”

她睜開眼，就是一個四面透風的窩棚，旁邊屋子裏透出燈光來，她被捆著，一時鬧不清楚。

有臭味傳來，一轉頭，嚇了一跳，旁邊躺著一個人，渾身發臭，只有微弱的呼吸。

她瞪大雙眼：小乞丐？

“韓笑，韓笑是你嗎？”她低聲呼喚，聲音忍不住發緊。

小乞丐有個歡樂的名字叫韓笑，當時的張巧兒覺得這個名字真好，所以記得很牢。

旁邊的呼吸停滯了一下，緊接著就急促起來，緊接著啊啊啊的嘶啞聲尖銳的響起，絕望而淒厲。

就聽房裏一個男人大罵起來：“叫什麽叫！狗東西叫喪啊？$^&%&%^**^”竄出一個人，抄起一根棍子，沖進來劈頭蓋臉的一頓打，然後呸了一聲，扔下棍子。

看到張小魚憤怒的眼神，獰笑一聲：“小子別想著跑，不然打死你！”張小魚換上一臉驚恐驚懼畏縮的表情，縮了縮身體，不吭氣了。

男人滿意的回屋了，一會兒燈滅了。

張小魚臉色非常平靜，等了一會，都能聽到屋子裏鼾聲如雷了。她活動了一下身體，一低頭，嚇了一跳：“韓笑？”

小乞丐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仿佛不能相信。然後她就看著他蠕動著，爬過來。

張小魚：“韓笑，韓笑你幹什麽？”

小乞丐兇狠的用牙咬她腳上的繩子，那繩子捆得很緊，把她的肉都勒出血痕來，顯然也不在意她會不會殘廢了，大概殘廢了還能省點手續。

小乞丐死命的用牙磨繩子，狂亂而焦急，嘴角被勒出了血色。

張小魚差點哭出來：“別咬了，別咬了，我有辦法。”但這個時候的小乞丐已經陷入昏亂癲狂中，完全聽不到她說什麽，只是不顧一切的去撕咬繩子。

張小魚趕緊從包裹裏弄出西瓜刀來，扭動身體，把繩子往西瓜刀上磨，只一會就割斷了手腕上的繩子，又趕緊割斷了腳上的繩子。小乞丐呆了呆，立刻用頭頂著她，沖著門口，低低的啊啊著，眼裏焦急又恐懼，示意她趕緊立刻。

她抱住小乞丐，不顧他的掙紮：“別怕，別怕，我來救你的。”

小乞丐頓了一下，拼命搖頭，低聲焦急的啊啊著，讓她快跑。

張小魚揉了揉手腳，小心的站起來，小乞丐呆呆的看著她，她對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沒事了。”

看著這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孩子，暴怒從心頭燃燒，看著房屋的方向，露出個兇狠的笑容。

瑪德，老天不收，她就幫著收吧！

她用木棍頂了門插了窗，靠著包裹的收取能力，把兩堆木柴迅速堆到門窗外，又在廚房裏找到油淋在木材上。

做這些的時候，她冷靜得仿佛只是在幹活，什麽都沒想。

燃燒的火柴扔到兩堆木材上，看著火苗一下子竄起。兩雙眼睛裏，仿佛有光在閃耀。

小乞丐癲狂而喜悅的“啊啊”著，張小魚：“去死去死去死吧去死吧！”

她抱起小乞丐跑出院門，火光中，“啊啊啊”小乞丐嘶啞的聲音激動起來，一雙死寂的眼睛在火光中閃亮，激動的看著火的方向，有濕濕的水淌到了她的脖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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